"小说下载尽在书本网 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本文由派派txt小说论坛提供下载，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paipaitxt.com/ 【内容概要】 JJVIP正文完结 ——为什么我没有说“不”的权利？ ——丫头，你真的以为肇事者可以永远逍遥法外么？ 那年夏天，凌芮的车子轧过了萧皓的左脚； 仓皇而逃，却没有预料再一次相见会以这样的方式，在这样的场合…… 后来，凌芮明白，生活就是个漱口杯，杯具、洗具轮流值班， 永远杀你个措手不及 但是—— 禽兽永远是禽兽 没穿衣服的是禽兽，穿上衣服的只是改名叫了“衣冠禽兽”！ 禽兽之变诈几何哉？止增笑耳。 凌芮泪，原来蒲老论断竟然是错的！！！ 可为毛是自己用血泪史来论证啊？ 慢着，眼下这……又是什么情况？ 喜欢腹黑美男攻的，跳坑吧！ 喜欢轻松温馨搞笑的，请跳坑吧！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欢喜冤家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凌芮，萧皓 ┃ 配角：苏敏敏，张昭阳等 ┃ 其它：都市，轻松，甜蜜 再遇 　　匆匆跑到教室，凌芮发现讲座并没有开始，不禁暗自嘘了一口气。低头一看手上的电子表——13:26：39，微微皱眉，连时间也来嘲笑自己一早的际遇？ 　　电子系的讲座向来是一点半准时开始，看着人满为患的教室，凌芮咋了咋嘴，朝最后一排走去。 　　 　　“以往的讲座没见我们专业的女生这么积极啊，这次老班采用了什么强制手段吗？”凌芮看着最前排清一色的鲜花，开口问向坐在自己身边的舍友。 　　“帅哥效应嘛！” 　　言简意赅地解释之后，苏敏敏补充，“听说这次的主讲人是普林斯顿的海龟，据官方人士透露，不仅长相出众，智商出众，最最最重要的是，是只没主的金龟！” 　　“哦……难怪啦……”凌芮用湿巾擦着满脸的汗，看着前排争相抢位子的女生，忍不住打趣，“世风日下啊，连自命清高的老班也启用了‘帅哥’这王牌效应！不过，话说回来，人都没有来呢，传言不可尽信，兴许就一远渡重洋的灰太狼呢，对吧？”说完，凌芮朝着苏敏敏咧着嘴笑得很自我，全然抛却了一早的阴霾。 　　 　　“芮芮？考试终于通过了，终于摆脱大师姐的称谓了？”苏敏敏见她兴致不错，又想起了她每次从驾校考试回来都是灰头土脸、悲愤难掩的表情，理所当然地就认为凌芮这次小宇宙爆发了。 　　 　　话说，学车学到凌芮这份上，当真无愧“驾校传奇”这一称谓。凌芮是去年暑假开始学车的，顺利通过了理论考、桩考，结果偏偏卡在路考上，怎么也通不过，活像沸水中卖力蹦跶的太湖虾，可是再怎么折腾终究只是虾米，不是鲤鱼——翻不了身！ 　　为什么别人都能顺利通过路考，而自己就不行呢？凌芮还没有想明白的时候，一年就这么过去了，自己也从原来的小师妹，熬成了大师姐，地位坚固到完全无人可以撼动！ 　　 　　“没有！”一声哀叹之后，凌芮活像冬日里霜打的茄子。如果不是教室外的知了还在不停地叫着，苏敏敏一定觉得冬天近了。 　　“又没有通过？” 　　“大师姐一直眷顾着我，你说她怎么就不走呢？难道没有离开的打算了？” 　　苏敏敏诧异地看着凌芮，这个问题，好像自己还真没法回答…… 　　 　　好不容易提起来的兴致因苏敏敏这么一问，荡然无存，凌芮又想起了早上惊魂的那一幕，瞳孔一下子收缩。 　　其实，今天应该是可以通过考试的，如果自己没有因为害怕擅自从考场逃出来，也许，这会儿早已摆脱了“大师姐”，可是——时间不能倒流啊！ 　　这真真是人生憾事呐！ 　　 　　哗哗的掌声将凌芮从哎声叹气中拉回现实，条件反射般地抬眼向主讲台看去，这一望，生生将凌芮刚才擦去的汗水全部吓了回来。 　　 　　这一刻，凌芮终于明白了一件事情——何为“杯具”！ 　　生活的茶几上，自然不会只有一套餐具，但是，要像凌芮这般圆满的，恐怕也算少数中的极品了！ 　　所谓悲剧，不是当了整整十三个月零九天的大师姐，却一直没有从驾校毕业；不是轮到自己路考的时候，因为一时不慎轧了路人甲的脚而临阵脱逃；不是这个路人甲恰好机缘巧合地站在了讲台上；而是，他环视了整个教室之后，忽然将眼神定格在了自己的这个方位，嘴角还挂着若有似无的浅笑……T__T 　　如此一来，凌芮心中瞬间长满了碧油油的青苔——毛毛的，活脱脱被抓奸在床的促狭。 　　 　　大脑很快做出了决策，凌芮迅速低头，暗自宽慰或许就是一个简单的巧合。毕竟这年头，长得像的人多，裸奔的人少！ 　　“龟壳效应”中的乌龟认为把头缩了进去，自己就不是乌龟了，正像这会的凌芮，咬定了是“巧合”就真的能如愿？ 　　世上没有那么多巧合，不然凌芮同学也一定地巧合地通过了驾校考试…… 　　 　　“最后一排的同学，往前排坐。”说话的人是系主任，外号“斯内普”，自然是因为不招人待见，才被灌上了《哈利波特》中斯莱特林院长的大名。 　　这话一出，凌芮彻底囧了，这么明目张胆的挪位子不被发现才怪！不能挪，抵死也不能动！头可断，血可流，位子绝迹不能改！ 　　 　　相对论告诉我们，世间没有绝对的静止，一切运动都是相对的。 　　 　　大家一面吵嚷着如何麻烦，一面却屈服在了斯内普的淫威之下。人，果然是矛盾的动物！ 　　 　　凌芮感慨完毕的时候，赫然发现——她被剩下了！宽大的最后一排，只有她尴尬到抽搐的表情在左右观望。 　　“凌芮，没听见么？”斯内普语音一高，凌芮“腾”地站起…… 　　 　　再次坐定的时候，凌芮的心已经凉的再也不需要风扇来降温了。 　　她，完全暴露在了敌人的视野之下，而且，还是毫无掩护地彻底暴露。所有人目送着她拖沓地从最后一排，飘~~~到了，第一排！ 　　 　　“凌芮怎么了，她平时不是最喜欢坐第一排的么？” 　　“大概是中暑了吧……” 　　“中暑了还走得这么悲壮，不会是失恋了吧！” 　　校园这个地方，果然是一个充满了猜想和八卦的小染缸。虽然威力不比娱乐圈，不过千万不要小看它的威力，说不定下一刻你就是主角！ 　　 　　凌芮真想找一个地洞钻了，眼珠子骨溜溜地左右扫视了半天，彻底绝望——教室有前后两个门，前门站着斯内普，后门坐着老班。 　　真真是天亡我矣！ 　　 　　“同学们，下面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萧博士为我们做多核处理器的讲座！”心一点一点冰封的时候，凌芮的耳边又响起了斯内普谄媚而恶心的语调。 　　在同学们的掌声中，那位萧博士优雅地走上了台，慢着，他的脚，好像有点——一拐一拐。 　　只听得心“咯噔”一下，凌芮忽生一种错觉，好像一辈子就这么搭进去了…… 　　 　　“呀，博士真相了，原来是个跛子！”不知哪个勇士敢冒此大不韪，引来全班一阵哄笑。 　　斯内普大概觉得学生过于丢人，失了A大的面子，本来难看的颜色越发阴沉，眼看就要发威了，不想博士丝毫不在意，清了清嗓子，“我很崇拜那些身残志坚的人，但目前我还没有自恋倾向。” 　　博士如此轻巧的回答引得全班又是一阵哄笑，然后那个发问的同学在大家的笑声中，自己彻底“被真相”！ T___T 　　 　　没给斯内普再次开口的机会，博士便直奔主题，开始了关于“多核世代”处理器的讲座。凌芮的一颗心本来还扑腾扑腾地乱跳，但随着博士深入浅出的讲解，越听越来劲，这个留学回来的家伙果然有两把刷子。 　　凌芮托着下巴，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人家看，渐渐也就将眼前的受害者单纯地当做学院请来讲解人。 　　自然，这样的情景在另一个人看来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 　　 　　一下午的时光很快在讲座中逝去，当博士宣布内容结束的时候，很多同学还是意犹未尽，自然，凌芮就是其中的一个。 　　 　　A大本就是以理工科卓著的百年名校，据说电子专业排名始终保持在全国前三。 　　系里热衷芯片设计的自然不在少数，好不容易来了一个高手，自然不能这样白白错过良机。于是，问题一个接一个地抛向博士，这年头的海龟早已没有了含金量，谁想到，眼前的这只居然是个高纯度，绝对的99.999999999%。总之，那些问题到了萧博士那，根本就不再是问题了，这就是人和人的差别呀！ 　　 　　这会的凌芮，神志早已清醒，看着大家跃跃欲试地凑到台上发问，自觉机会来了，讲座再好听，肇事者终归还是心虚的。 　　凌芮捏着《高级ASIC芯片设计》的书正准备从后门开溜，结果，这一天，她注定一路黑到底了—— 　　“凌芮同学！” 　　“呃？” 　　凌芮再一次条件反射地回头，结果被雷得够彻底。 　　 　　“没事了，你走吧！凌芮，凌芮……”这话拖着调，升了两个T之后，又陡然急降了下来，饶有深意。 　　凌芮狐疑地看着博士，心里寻思，莫不是来寻仇了？ 　　可是，这里这么多同学？ 　　所以，所以应该不会有事！ 　　 　　拍了拍胸脯，凌芮兀自安慰，不怕，不怕。心里这般分析着，不禁挺直了腰杆，“那我走了？” 　　此话一出，凌芮傻了，顿时黑线爬满了脸颊，难不成还希望被留下？ 　　“慢着——”凌芮啊，凌芮，你是白痴啊，没事给自己找麻烦，可是也不用这么快吧！ 　　 　　凌芮刚转身，手中的书就被抽了出来，博士不露声色地看了一眼，“这本书的很多实例设计在应用中都有问题，还是不要看了。”说罢，便当是自己的物品一样收缴了去。看着博士转身，凌芮觉得，人生怎么可以完满到这种地步？这书，可是她花了大价钱买的正宗英文原版呀！ 　　报应，一定是报应来了！ 　　 　　“凌芮同学，明天上午十点来格物楼1208室找我，我那正好有一本相类似的书可以给你。” 　　连借都免了，直接给了？ 　　博士的话语一出，教室顿时像炸开了的锅。 　　“凌芮好幸运啊！”一个女生羡慕地感慨。 　　“谁叫你不是美女呢？”一个男生戏谑地调侃。 　　“博士也是男人呐……嘿嘿……” 　　“……呀，传说中的‘美女效应’呐……” 　　“……” 　　 　　“芮芮啊，人都走了，你不会要在这里站到天亮吧？”苏敏敏拉了拉凌芮的衣角。 　　“敏敏，我完了！”话语中带着哭腔。 　　“哟，得了便宜还卖乖呀！知道么，萧博士可是国家自然基金项目的负责人，也不知道校长怎么挖来的墙脚……人家给你送书，还委屈你了不成？” 　　 　　回寝室的路上，苏敏敏淘淘不绝地讲着她探来的情报。其实，苏敏敏学电子挺可惜的，要是学校有个间谍专业，她肯定年年拿全奖，简直太有天分了，绝对和一战时期的法德双面间谍玛塔哈丽是同一个级别！ 　　这不，都回到宿舍了，苏敏敏还没停过下，“……别看萧皓是个博士，其实呀，人家也就比我们大几岁。据说智商168,从小学开始就不停的跳级……” 　　 　　凌芮一听，双脚一软，瘫在了椅子上…… 　　虽然做好了与狼谋皮的打算，也没认为他是什么善类，可是智商要不要高的这么吓人啊？ 　　 　　入夜半梦半醒的时候，凌芮忽然想到：格物搂，格物搂……格物，格物，不就是格杀勿论么！ 　　 作者有话要说：新人很难混的，大家撒个花花支持下吧~╮(╯▽╰)╭ 星星眼...... 报应 　　其实，格物搂的名字取得很应景的，还颇有几分文学气息。 　　此搂是近两年来A大下足血本打造的现代化实验楼，取名“格物”，实际上是取了《礼记?大学》中“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的意思。《现代汉语词典》中关于“格物”二字是这么解释的：推究事物的原理法则而总结为理性知识。 　　这样文理兼顾的教学楼名字一定耗费了起名者不少脑力，结果到了凌芮这，就成了血淋淋的“格杀勿论”，咋一听，还确实是同一个发音！ 　　 　　凌芮抬眼望了望面前这座15层的高楼，恐怕也只有电子系才能让A大财政部一次又一次往外掏银子吧，而且每次一掏还绝对不是一麻袋这么轻巧！ 　　全方位的LOW-E低辐射抗震玻璃，据说不仅具有较高的透射率，并可将80%以上的远红外线热辐射反射回去达到隔热的效果。这是A大化学系和物理系的最新合作项目，因为顶着节能效果显著的口碑，成了国家积极推广的新型产品，结果赚来的钱全部倒贴给了电子系。其实，电子系每年赚的钱才是最多的，只是，没有人知道这些钱被截流到哪里去了。 　　 　　看着阳光下闪亮的高端实验楼，凌芮的脚很自觉地停在了自动感应门口，结果好巧不巧，正好站在门感应的极限方位，结果就是感应器不停地响应，门一会开一会关，忙了个不停。 　　凌芮仰头望了望，好像看不到12楼。倒不是因为数学不好，只是这从上而下的落地玻璃让人根本分不清楼层间隙，数数就更加枉论了。 　　 　　“门口的同学，麻烦退一步。”管理员大概以为凌芮是单纯来欣赏玻璃的，想也没想，就让她后退。话说这些天像凌芮这样来膜拜玻璃的人还真不是少数，难怪管理员都思维定势了！ 　　“哦。”凌芮知趣地退了两步，忽然反应，我干嘛退呀，我本来就是要上楼的呀！旋即大步走了进去，按了电梯，直达12楼，动作一气呵成，丝毫没有半点胆怯。 　　 　　会议室的萧皓看了看手表，09:57。 　　“好吧，今天的会议就到这，大家先把手上的资料看完，然后我们再研究方案。散会！” 　　 　　门打开，每个出来的人都抱了一摞资料，“萧老板的作风一点没变么，还是这么雷厉风行！” 　　“不然学校干嘛费这么大劲把人家从美国请回来主持这个项目呀！” 　　 　　“不过据说萧皓到现在为止只答应了完成这个项目，仍旧没有松口留校的事情。” 　　“美国那么好的科研环境，人家干嘛……” 　　大家一面相互议论，一面走向了各自的研究室。 　　“哼，你小子果然架子够大！” 也不知是谁，最后轻声说了这样一句话。 　　 　　“老大，你的脚没事了吧？” 　　“没有什么事情了，非要说有……倒确实是有个意外的收获！”萧皓整理着桌面上的资料，嘴角无意识地微微上扬。 　　“老大，你这表情好奸诈啊，不会是已经找到了肇事者，然后准备以牙还牙了？” 　　“茫茫人海，哪那么好找啊？”马健不屑了瞥了一眼，“旺财，你说话都不经过大脑的么？再说萧皓是那种人么？” 　　“怎么不是，把人家从德国骗回来，就是为这个什么SDK，我要是成了光棍，我一定，哦不，是我一家一定和你没完！”倪杰一脸委屈地盯着萧皓，活脱脱一张受了委屈的媳妇脸。 　　 　　萧皓没理他，整理完就转身欲走。倪杰手快，一把拉住萧皓，顺势拍上他的肩膀，贼笑道，“某人昨天讲座回来后心情就莫名地好，按理说某人被轧了脚不可能这么快恢复心情！说，你小子是不是有艳遇了？” 　　“旺财，你家媳妇昨天给我打跨洋电话了，我记得你的前女友好像留在A大化学系任教了？” 　　“你告诉她我昨晚和于珊吃饭的事情了？”倪杰的语调来了个九曲十八弯。 　　“这事我倒不知道，不过现在晓得了。” 　　萧皓此话一出，倪杰顿悟，丫丫的，上当了！ 　　“萧皓……”话没有说出口，萧皓应声一个撇笑，倪杰立马改口，“咦，老大，你不跛了，真的不跛了，恭喜，恭喜！” 　　 　　马健又瞥了倪杰一眼，这次什么话也没有说。活到倪杰这般，也算科研室极品男了！自家媳妇相信萧皓的人品，不相信他的，结果导致倪杰天天被萧皓牵着鼻子走。自然，从另一个层面上来看，这只是他们的相处方式而已，不打不闹，不成兄弟。 　　倪杰和马健都是萧皓的大学死党，大家都是从A大毕业出去的，不同的是，萧皓接受了普林斯顿大学的深造邀请，而倪杰和马健选择了德国的TU9。用他俩的话说，自己刚完成PHD学业没几天，就被萧皓“骗”来了A大的科研所，又开始了猪狗不如的科研日子。 　　 　　倪杰有一个很好听的外号——旺财，这倒不是因为他们家也有位“河东狮”，而是因为倪杰的老爸是做服装生意的，为了财源滚滚品牌取名“彩旺”，结果到了倪杰第一次看着牌子就大呼，“旺彩，旺彩，太俗，太俗！” 　　所谓祸从口出，一点不假！最后，牌子改成了“旺彩”，倪杰也成了“旺财”，还别说，他们家还真就从此旺了起来。 　　 　　再说马健，人称老马，就是传说吃苦耐劳的那种人，绝对的硬件电路高手。 　　最初的时候，这三个高智商的家伙谁也看不顺眼谁，结果打了一场莫名其妙地群架后就莫名其妙成了意气相投的兄弟。至于萧皓这个老大的称谓，纯粹只是因为那次打架的时候就他没有挂彩，如此简单而已。至于他到底有多能打，后来再没有人见识过。总之，就一个外号么，大家叫着叫着就顺口了。 　　 　　萧皓走出会议室的时候，望了一眼长廊尽头的门禁系统，抿嘴一笑，某人倒是准时来了，只是进不来！忽然之间，一早开会的烦闷之气顿时扫空。 　　敲了敲科研助理的办公室门，萧皓简单交代了几句，便走向了自己的研究室。 　　 　　玻璃防盗门打开的时候，凌芮诧异地看到了自己的师姐，研三的沈晴雯。 　　“师姐好！”凌芮乖巧地打了个招呼。 　　“你就是萧老板说的那个女生？”沈晴雯简直不敢相信，萧皓交代的第一个工作就是给她开门？ 　　“恩。”大抵察觉了对方的不满，凌芮稍稍低下了头。 　　“跟我来吧！” 　　 　　走过每一个研究室门口的时候，凌芮看到的都是忙碌的身影，“原来，这就是研究生的生活呀！”凌芮忍不住感慨，这就是自己向往的日子？ 　　“二楼至八楼才是电子系的研究生实验室，这里是SDK项目专项研究室，进来都要经过刷卡认证的。”沈晴雯语气有点点傲慢，又带点点自豪。 　　凌芮一想，大概这里面的意思就是只有最优秀的人才能参与这个项目吧！ 　　 　　天哪，那博士是项目负责人，那他，岂不是人精？ 　　也许还真是个披着人皮的狼精…… 　　ORZ…… 　　 　　凌芮走进萧皓研究室的时候，萧皓正盯着电脑，一手敲着键盘、一手点着鼠标。 　　“沈同学，谢谢了。”淡淡回了沈晴雯一句话，萧皓甚至连头也没有抬，两手依旧忙碌。 　　 　　凌芮站在门和工作桌的中间位置，没有说话。悄悄瞟了瞟，便将目光定格在了萧皓身上。他穿了一件简单的白衬衫，休闲西装随意地放在背后的座椅上，如此闲散的打扮显得年轻不失朝气，似乎真的如苏敏敏说的那样，他比自己大了没几岁。 　　凌芮看着，想着，也不觉时间在一点一点过去。回神的时候，才发现房间里安静到只有中央空调偶尔换气的声音。然后，凌芮开始听到自己的心往嗓子口爬动的声音，一格一格地爬…… 　　 　　“……嗯，老师……” 　　“我还不老。” 　　“呃？”凌芮鼓足了半天的勇气才说了这三个字，正话没提一句，结果剩下的腹稿就这样胎死了。 　　微微皱眉，凌芮腹诽，不叫你老师，那我叫你什么？可惜这句话没有勇气说出口。 　　“想。”萧皓头也没转，就这样简明扼要地吐了一个字，注视着屏幕的黑眸中似乎蕴藏了一点点笑意。 　　 　　这次，凌芮又囧了，难道他还会读心术的么？ 　　于是，凌芮站着不动了，乖乖地开始想，结果称呼没有想到，观点倒是得出了一箩筐。 　　比如，长得帅不是你的错，关上了门还耍酷就是你的不对； 　　时间又过去了一点，然后观点也变了：长得帅的不一定是白马王子，有时只是一只会敲键盘会玩鼠标的大灰狼，伪善又冷酷； 　　接着，凌芮见萧皓完全不搭理她，把心一横杠上了——我就不信你能一直不开口！ 　　结果，结果这一等就是半个多小时，萧皓既没抬头也没开口。 　　原来，报应是从罚站开始的…… 最后，凌芮有了这样的终极结论。 　　 　　萧皓按了屏幕上的“待机”键，舒展了下肩膀，冲着凌芮颇有深意地点了点头，这丫头倒是沉得住气！ 　　“想好了么？”略显清冷的语气。 　　“萧博士，我是——”话没说完又被打断了，显然这个称谓又不对。 　　“我不喜欢别人叫我博士。”这一次，萧皓脸上连残存的笑容也没有了。 　　 　　顿时，凌芮的头上长满了蘑菇，“昨天斯内普就是这样介绍的呀？”暗自嘀咕之后，凌芮心中咒骂：你这只留洋的海龟、活脱脱的坏心眼狼，当心一辈子娶不到老婆，哼！ 　　暗爽之后，又是一阵沉默，忽然凌芮灵机一闪，刚才学姐沈晴雯好像说道“萧老板”来着，莫非—— 　　“萧老板，那个——” 　　“BOSS是研究生对于导师的另外一种称谓，何况这是项目组同事间的称呼。”研究生一般就管自己的导师叫BOSS吗？什么奇怪的称谓！ 　　 　　凌芮的脸色一阵白一阵红，眼看就要被逼疯了，萧皓“腾”地从真皮座椅上站起，“不——如，就叫萧师兄吧！” 　　萧——师——兄？ 　　小——师兄？ 　　小师兄！ 　　凌芮噗笑出声，这不是她的“大师姐”外号成了一个等级了么？ 　　 　　萧皓饶有兴趣地盯着凌芮，面部一松，嘴角扬了个弧度，不禁想起她那天慌张落跑的样子，旋即弧度展平，面色凝重起来。 　　 　　意识到自己失态的时候，凌芮发现萧皓正曲直弹着桌面，面色阴沉冷峻，连眼光也透着寒意。 　　凌芮一个凌激，这才发现萧皓比自己印象得要高大许多。眼前的人，五官深邃，鼻梁高挺，嘴唇有些微薄，白色衬衫深色西服裤。方才因为他低着头，没有发现他的领带也打得中规中矩，一丝不苟。隐隐有种威严的气势，给人一种严肃认真的感觉，似乎他的全身上下无一不透露出成功的气息。只是稍稍一会功夫，怎么气场就完全不一样了呢？ 　　敛了笑容，凌芮习惯性地咬了咬下嘴唇，心想三十六计走为上，于是喏喏地开口，“那么，萧师兄，请问您可以把书换给我了吗？” 　　 　　您？ 　　萧皓一愣，叫得还真礼貌！ 　　 作者有话要说：果然新人新文就素冷的下场...... 希望有缘进来的大家可以给个支持~ O(∩_∩)O谢谢 备赛 　　“那个，萧师兄，我一会还有编程课。” 　　看着墙上的时钟缓缓走近10:40，凌芮越来越觉得书没有拿到是小事，只要不被俞老头逮到迟到，一切都是好商量的，哪怕萧BOSS想要个赔偿什么的…… 　　 　　萧皓自然也是个聪明人，一看凌芮的神情便猜到她下面还有课。既然来日方长，那也不必纠结在这一刻，总有一天自己能让她想起那一次“车祸”。 　　于是，萧皓大大方方走到书橱边，拿了一本书，转手递了过来。凌芮没有丝毫迟疑很自然地接过，低头一看，《从ASIC到SOC》，还是英文版，再打开，里面密密麻麻还加有不少注释，这就是传说中天才使用过的书？ 　　 　　“这书？” 　　“你不是都拿了么？” 　　凌芮回神，呀，这书确实是在自己手上，这问题是问的有点白了……可是，自己什么时候顺手接过的呢？ 　　总之—— 　　这次第，不是“冷场”二字可以描绘！ 　　心中一阵欷歔，凌芮便不再说话了，只有空调还在发出着换气的声响…… 　　 　　凌芮几乎是飘出格物楼的，出门后她还不忘抬头再望一眼楼上，虽然依旧辨不清楼层，可心里总觉得应该回敬一下楼上，出于什么原因自个当时压根就不明白。 　　此时的萧皓环抱着双臂依窗而立，淡淡瞥了一眼楼下，便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微微哼笑出声后，又回到了电脑前。 　　 　　紧了紧手中的书，凌芮暗自发誓：下次没事一定不来此楼，虽说不一定会被格杀勿论，但起码绝对的胆战心惊，萧BOSS的天才逻辑果然和常人不一样……方才自己前脚刚跨出研究室，后脚就被人喊住，又递上了一本书。自然除了萧BOSS便再无第二人选。 　　看着手中的《Android SDK开发范例大全》，凌芮实在想不明白，自己要这本书干嘛？凌芮不禁翻了个白眼，难道也学人家萧皓开发SDK，就凭她的专业知识，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耸了耸肩，凌芮便向教室冲去。 　　匆匆跑到教室的时候，凌芮发现里面居然空无一人。再一看，黑板上用红粉笔赫然写着“老师有急事，本周停课一次！！！” 　　切！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抱着厚厚的两本书，凌芮回到宿舍，发现苏敏敏正惬意地吹着风扇，刨着西瓜。 　　“拿到书了？” 　　“恩。” 　　“拿到了你还哭丧着脸干嘛？”苏敏敏的勺子留在半空中。 　　“有吗？”凌芮顿了一会，又道，“大概是因为我本来以为会被报——”复字没有说出口，尾音就被迅速地吃掉了。 　　心中一阵欷歔，凌芮暗自感慨，自己可是领教过苏敏敏的间谍功力的，千万不能阴沟里翻船啊！都说第一次犯错是情有可原，第二次那可就是无知又白痴了！ 　　自己不是白痴，所以—— 　　“褒奖的！” 　　迅速改口后，凌芮不禁得意，看来只要出了格物搂，自己的脑袋还是可以恢复正常运作的么，就眼下看来至少忽悠苏敏敏应该是可以了！ 　　“褒奖你什么？”苏敏敏继续手中的动作，一边“唰哈唰哈”刨着西瓜，一边看似随意地问着。 　　看，这就是间谍的基本功之一——旁敲侧击，还时刻不忘干着其他的事情来麻痹对手！ 　　“好学。”凌芮笃定地点了点头，自认不算说谎。说完后全然不顾苏敏敏将信将疑的神情，背了书包就往图书馆跑。这实际行动永远是最具说服力的嘛！ 　　“帮我也占一个位子！” 　　身后传来苏敏敏千年不变的女高音。 　　 　　图书馆内，凌芮信手翻着萧皓给的书，忽然意识到，萧皓好像没有认出自己就是轧他脚的人。想想也是，虽然当时的桑塔纳学员车破了点，但起码玻璃是完整的茶色而且车窗连一块漆也没掉——这样从外面应该完全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所以，只要自己不说，萧皓一定不会知道真相！ 　　凌芮咬着指头，歪着眉毛，美美地分析着……最后还不忘点了几下头，算是拍板定案。 　　原来尘埃落定的感觉这么好，凌芮很想大呼出声，奈何图书馆的午后静悄悄……扭头随意一望，发现大家都在埋头看书，罪恶感不禁涌上心头，一寸光阴一寸金呐！收了心思，凌芮又翻过了一页。 　　 　　其实，凌芮本来是打算去道歉的。最初只是被萧BOSS的气场给怔懵了，结果一场PK之后心生害怕，觉得千万不能将自己曝光，要不然下一回见面定然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虽说用肉包子形容自己不算太贴切，但凌芮打从一开始就认定萧BOSS是头坏心眼狼。狼狗，狼狗，本来就是一窝的，这样再想想，凌芮也就觉得自己语文水平还没有那么掉价……这个歇后语用得很贴切 　　如果凌芮知道故事真的按着这个歇后语来进展了，不知是否还能得意起来？自然，这是后话。 　　 　　傍晚，走在去食堂的路上，凌芮又一次遇到了萧皓。他正和另外两个人在讨论着什么，擦肩而过的时候，萧皓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这让凌芮暗自兴奋了许久。所有的一切迹象表明，萧皓真的没有认出她就是那个肇事者。 　　 　　“欧耶！” 　　走过了十几步，凌芮终于忍不住做了个胜利者的姿势，旋即对着一脸茫然的苏敏敏，欢快道，“敏敏，今晚我请客！” 　　“为什么呀？” 　　“高兴呗！”难不成还告诉你我是个成功落跑的肇事者？成功到在受害者眼皮底下畅行无阻？ 　　“……” 　　 　　萧皓无意回头的时候，正好看到凌芮和苏敏敏在相互咯吱，细细密密的夕阳碎影照在她们身上，映衬了年轻的朝气。 　　就这样停步望了一两秒，那个上扬的弧度再一次浮现在了萧皓的嘴角。似乎这才是真实的她！ 　　 　　之后的一周，凌芮忙着应付俞老头的程序，便直接把萧皓这人抛到了九霄云外。 　　日子过得尚算轻松惬意，除了那每周必来报道的烦人程序和迟迟没有到手的驾照之外，唯一需要关注的也就是一个月后的全国大学生模拟电子大赛了。 　　对于学电子的工科生来说，这可是两年一度的壮举，其级别无异于优秀科学家对于诺贝尔奖评比的翘首期盼程度。 　　 　　其实，凌芮只有大三，按照惯例是没资格参加大赛的。往年的比赛都是由四年级的学生三三组队，需要经过一轮又一轮的学校内部删选，最后胜出的队伍才有资格代表学校参赛。比赛的时间定为四天三夜，参赛队员必须在规定时间内完成大赛组委会的赛题，包括上交实物电子作品，写出完整的论文报告。 　　凌芮因为曾经参加了校级的大赛并且成绩突出，于是，学院便向她伸出了橄榄枝，和她一样获得特殊待遇的还有本专业的其他四个同学——三男一女。 　　 　　最初的时候，凌芮并没有把萧皓给的两本书放在心上，只是闲来无事的时候躺在床上当小说书一样随意翻翻，谁知道，有一天情况忽然变了。 　　这天，洗漱完毕后，凌芮和往常一样躺到了床上，因为天气燥热的缘故，怎么也睡不着。顺手便将枕头边的书掏了出来，翻到处理器专题的时候，凌芮忽然看到旁边工整的注解。 　　呀，这不就是今天连老师也没有解释清楚的地方么？他居然简简单单就给解释得如此清晰！ 　　忽然间，凌芮觉得自己对萧BOSS这个大天才有了那么一丝崇拜，果然，天才都是不同凡响的！ 　　随后的几天，凌芮一口气，便把那本《从ASIC到SOC》读了个通透，收获自然颇丰。对着《Android SDK开发范例大全》忐忑了半天后，凌芮还是翻开了扉页，反正都抱回来了，不看白不看！ 　　 　　大赛在九月底进行，两周后，凌芮就接到了学校集训的正式通知，所有参赛的同学被安排到了实验楼接受赛前的辅导。凌芮正暗自庆幸着终于可以摆脱俞老头的魔掌的时候，，带队老师也正好将他们一行人带到了格物搂门口，忽然间，凌芮觉得一切幻灭了…… 　　如果非要比较，自己还是觉得俞老头可爱些…… 　　 　　“萧博士，上楼呢？”斯内普开口。 　　 　　凌芮一惊，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而且这速度简直——超光速！ 　　暗自嘀咕不带这么作弊的，抬眼就看见萧皓站在电梯口，一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一手按了下电梯按钮。很简单的动作，可是到了他这里，似乎就显得这么帅气不俗了…… 　　凌芮微微发怔。 　　 　　“周老师，您这是？”萧皓礼貌地笑笑，态度亲和有礼，全然谦谦君子风范。 　　“这些是参加电子大赛的学生。” 　　“哦，都是电子系的人才。”萧皓扫视一眼。 　　“哪里，哪里，和您当年哪能比啊！对了，听说大赛组委会邀请您去做评委了，到时可要好好关照关照自家的学生啊……” 　　斯内普不愧是系里拉关系的能人，开口不到三句，就找到可以占好处的地方了。凌芮白了一眼，虽然传言不可尽信，但是斯内普绝对是个例外。 　　 　　“好。”萧皓笑着应承了下来。 　　斯内普连忙上去握手致谢。 　　 　　呃？ 　　这，这，这，这太意外了吧？ 　　凌芮没有想到萧皓会一口答应，而且还答应得这么爽快。他不是应该很傲气的么？怎么几日没见，气场又来了个大相径庭？ 　　 　　站在后排的凌芮顺着人缝偷偷地朝萧皓望去，结果发现他来回漂移的目光正好定在自己的这个方位，嘴角扬起的笑容还在。 　　忽然之间，凌芮有一种做贼而且被当场活捉的局促。 　　 　　“还有三年级的学生么？”收了落在凌芮身上的目光，萧皓浅浅地补了一句。 　　“是啊，二十七个四年级的学生，五个三年级的学生，”斯内普大概以为萧皓对他刚才说的话极为上心，迅速开始介绍，“其中，那个……” 　　“五个人？”萧皓像是心领神会般地点了点头。 　　 　　“叮——”电梯门应声而开。 　　“我先上去了，周老师您忙。”萧皓微微点了点头，旋即利落地走了进去，只留下斯内普一脸惋惜。 　　“走吧，你们的实验室在二楼。”斯内普迅速换脸。 　　 　　“周老师，那个萧皓有那么厉害么？我看他年轻得很，怎么就能做评委了呢，我看哪，您去还差不多！” 　　这几句话斯内普一定听得很顺耳！ 　　 　　凌芮循声望去的时候，发现许卉和斯内普聊得甚欢。 　　“看不出来么，许卉挺有一手的，连斯内普那个老怪物都能搞定？”说话的人是三年级的张昭阳，电子系实打实的电脑编程高手。 　　“校董的女儿，斯内普能不给面子么？”大四又一个人接话。 　　“怪不得她期末的时候总能拿综合排名第一，原来文章大了！”许卉的同班同学也跑出来附和。 　　 　　虽然凌芮和许卉并不是同一个班级，可一到评奖两人的名字就总能堆到一块。凌芮永远稳坐专业第二，苏敏敏总是这样感慨的，“芮芮啊，许卉的这座大山，不是一般二般的农民能够推翻的，所以啊，坚守自家阵地就是胜利了！” 　　对此，凌芮倒是没有什么过多的感想。“校董”女儿的这个秘密，很早就被苏敏敏扒了出来，凌芮也自然知晓。 　　 　　“凌芮啊，每年输给这样的人……哎，想开点呗……”同专业的一个男生拍了拍凌芮的肩膀，堆着一脸的苦大仇深，走上了楼梯。 　　自己没那么可怜吧？凌芮咋了咋嘴，对她来说两人没什么利益冲突，专业第一和第二不是都拿全奖么，再说人家许卉也挺聪明的！ 　　习惯性地耸了耸肩，凌芮也走了上去。 　　 　　日子相安无事地过到了大赛前的一周。 　　早上，凌芮照例去格物搂。开实验室门的时候，凌芮稍稍愣了一下，呀，难道她昨天走的时候没有锁门，还是今天居然有人比她还早到？ 　　推门一看，凌芮顿时觉得，今天一定要下雨，而且还是雷阵雨…… 　　 　　“……萧师兄，早。” 　　 作者有话要说：我坚持日更啊...... 走过路过，大家留点啥吧...... 话说如果你是萧皓，你会做些什么呢？还是大赛的评委哦？ 波折 　　凌芮忍不住满脸黑线，然后就郁闷了，一大早的，难道自己连2楼和12楼都不分了？ 　　 　　退了两步，凌芮打算抬头看一下门号，结果萧皓的声音抢先一步传来，“这是2楼，你没走错。” 　　“哦。”凌芮扭捏了半天，然后期期艾艾地问，“萧……师兄，您……这是视察工作？”说完，还不忘挤出了那么一丁点笑容。 　　 　　“有点难看！” 　　 　　凌芮顺着他的话想了一下，“哦，那我不笑了……”低了头，心中忍不住暗骂：能指望挤出来的笑容有多好看么？咱给你笑一个就不错了，还嫌来嫌去…… 　　 　　“你们现在的制图水平就只有这样了么？”萧皓没有抬眼，依旧专注于手中的电路图纸。 　　呃？ 　　难道说的是电路图？ 　　电路图？ 　　电路图！　 　　“你干嘛偷看我的电路图！”凌芮快步冲上前，一把抢了过来。 　　“它掉在地上了。” 　　凌芮一皱眉，这也叫解释？理由太牵强啊，太牵强……没有新意！ 　　 　　“嗯——”萧皓指了指地面，凌芮顺着一看，果然，好几本书掉在地上，一定是该死的黄涛，走路的时候从来都不注意。 　　“你，把我给你的书弄脏了。”萧皓捡起那本《Android SDK开发范例大全》，拍了拍，又递了过来，“看得出来，你好好看书了，但是，这几处是不该这么设计的……” 　　萧皓再一次把东西从凌芮的怀中抽出，这次抽的不是书，而是那张电路设计图。如此亲昵的举动，引得凌芮的小脸一阵绯红，心扑腾扑腾地乱跳，幸亏这会的实验室没有人呐…… 　　 　　萧皓清晰地看到了一切，却装出一脸漠然，然后清朗浑厚的声音便响起在晨曦的教室中。凌芮在他的平缓而细致的讲解中，迅速进入了状态，仔细认真的听讲之余，还恰到好处地把几个自己没有搞清楚的问题一并扔了出来。 　　气氛一下子变得很和谐，一个细致地讲解，一个受教地点头。似乎两人只是单纯的师生关系。 　　 　　“吱嘎——”有人推门而入。 　　顺声望去，凌芮看到斯内普和许卉那组的学生站在一起，本来相谈甚欢的摸样在看到自己和萧BOSS后，瞬间转为满脸错愕，然后大家都沉默。 　　 　　凌芮心虚地低头—— 　　“明白了吧？”凌芮感觉手肘被顶了一下，收了眼神回到桌面，这才意识到萧皓似乎既没有抬头也没有打招呼，完全沉浸在讲题中。 　　稍稍思考了一会，凌芮连忙应声补充，“恩，全懂了，全懂了，谢谢萧师兄！” 　　 　　萧皓抬头，冲着斯内普点了点头，“周老师，早！”顺手就拿起桌上的图纸——撕了。 　　“喂——你干嘛！”凌芮反应过来的时候，只剩下碎片。 　　“你不全懂了么，难道是不懂装懂？”萧皓低头凑过来问道，嘴角挂着冷笑。 　　 　　凌芮愤怒的恨不得冲上去抢图纸，却见萧皓大步走到门口的垃圾桶边。凌芮心中一喜：快扔吧，就扔在教室的垃圾桶里！ 　　谁知，萧皓的手停留了片刻，一收，就把图纸碎片揣进了自己的口袋。“周老师，先走一步，您忙。” 　　 　　居然连图纸碎片也不留下，果然够绝！凌芮气结了…… 　　兀自心痛着自己的图纸，耳边却响起了斯内普的声音，“凌芮同学啊，你和萧博士认识？”言语中极尽客气之道。 　　 　　如果车祸也算的话，那就是认识了！ 　　思及此，凌芮忽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难道自己被误会了？连忙强调，“不认识，真的不认识！” 　　斯内普似乎有点失望，没多说什么也就转身走了。 　　 　　教室又静了下来，然后凌芮又哀悼起自己的图纸——没了原图的对比，这密密麻麻的器件和连线，自己要改到什么时候啊？难道他不知道画电路图最忌讳凭空改动么？ 　　心里的另一个声音很快驳斥：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就是故意的，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 　　难道……难道，他认出来了？凌芮倒吸一口冷气，不会这么点背吧！ 　　 　　“呀，这不是萧博士的书么？”凌芮还没得出结论，便看见许卉一把拿起桌面上的书本，“凌芮手段不一般么？”伴随着话语，凌芮觉得一道凌迟的目光射向自己这边，带着鄙视和其他一些什么东西。 　　果然被误会了…… 　　算了，越描越黑……何况，当真也没有什么好描的……凌芮在许卉的注视中，心情低落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开了电脑，开始修改电路图。 　　这一天，注定不是一般的充实。 　　 　　萧皓走进电梯的时候，倪杰和沈晴雯正好也在里面。 　　“萧博士，您怎么来这一层了？”沈晴雯显然很意外在这里看见萧皓。 　　“走错了。” 　　 　　走错了？倪杰噗笑，这话兴许沈晴雯会信，但他显然认为这样的失误过于离谱了，想当年，萧皓可是连芯片的响应速度也能计算得一清二楚，现在就老年痴呆到连2楼和12楼都分不清了吗？ 　　诡异，绝对有诡异呀！ 　　“那个，我说……”倪杰正待开口。 　　“老马那块板子的程序你调好了？”萧皓淡淡的一句话，瞬间转移了焦点。 　　什么叫做老江湖，这就是！ 　　倪杰一阵腹诽，还能说什么呢，板子是昨天上午拿给自己的，可是下午和自家媳妇一视频，把这事给忘了。 　　萧皓是人精啊，吃人从来不吐骨头！ 　　 　　时间不觉到了周五的下午，学院照例应该公布参赛分组名单。 　　原来没有什么意外的事情，结果到了该公布的时候，却波澜迭起。 　　首先是所有的参赛选手在实验室足足等了半个小时却迟迟没有等到名单。话说，名单是由学生自由组队后填写上交的，学院只需形式行地批示一下即可。 　　结果，当大家以为斯内普要来公布名单的时候，唯独凌芮和张昭阳被叫了出去，留下了满教室的议论。 　　 　　门外，斯内普严肃而认真。 　　“大赛一般是由三个队员组队参加的，可是你们现在只有两个人，而且学院只有十组参赛资格，所以——” 　　“所以，就是想把我们扔了？”张昭阳说话毫不含糊，直奔主题。都说理工科学生直接，一点不假。 　　“也不是这么说的，就是万一有个什么状况，你们就机动。”斯内普这话说的忒有内涵了：机动，不就是别的队伍没有情况，你们就拉倒，要是万一别的队伍有个什么，你们就替补。 　　看着张昭阳愤愤地大概还想说些什么的表情，凌芮拉了拉他的衣角，做出一副民不与官斗的表情，然后松手施施然走回了教室。 　　门外预期的抗争的声音也止了下来，原来，自己从头到尾都是来陪练的，陪练！凌芮利落的收拾了自己的书和资料，背起笔记本，在众人的目送下什么话也没说就出去了，还走得特潇洒…… 　　 　　“……她怎么不争取一下啊？” 　　“就是啊，据说那块电路板她费了两个通宵呢……” 　　“我听说她还自己画了芯片图呢……” 　　“当初不是答应她和张昭阳，帮他们再找一个队员的么？” 　　“谁知道啊……” 　　教室里又是一阵议论。 　　 　　出来之后凌芮就后悔了，错过了这一次机会，就等于错过了大学四年唯一的机会。可是，斯内普是来通知而不是来寻求意见的，这一点，她很清楚。至于为什么是她和张昭阳，是否真的因为他们队只有两个人，便也不得而知了。 　　 　　低着头地走下了楼梯，又低着头往门口挪去，下一刻，凌芮便撞上了一个人。 　　几乎条件反射般地道歉，谁知那人不愠不闹，还笑嘻嘻地帮她把书捡了起来。 　　凌芮刚想说谢谢，却听那人来了一句，“这不是萧皓的书么，怎么在你这？” 　　凌芮抬头，发现对方正用看动物表演的神情盯着自己，黝黑的眼眸中隐隐藏着笑意和好奇，让凌芮生出了更多的莫名其妙。 　　 　　“你认识萧皓博士？”凌芮觉得当面叫萧师兄已经够奇怪的，这背后叫就很那个啥了，于是，改了口，用尽量平淡的语气问道。 　　“何止认识，不过，你们——”倪杰尚未来得及说完“你们也认识”这整句话，就被凌芮打断了。 　　“那麻烦您把这两本书带给萧博士再帮我谢谢他也谢谢你了，再见！”不带任何停顿的说完，凌芮跐溜一下子奔出了格物搂，跑进了林荫道稀稀拉拉的人群里，只留得倪杰一脸茫然——这人跑得咋比兔子还快？ 　　 　　倪杰推门走进萧皓办公室的时候，他正对着电脑，手指灵活地敲动着键盘。 　　砰—— 　　见萧皓对自己的到来毫无反应，倪杰便毫不客气地把书望桌上一扔，“我这可是有与你有关的消息哦，要是你让我去德国谈那个芯片协议的事情，我就告诉你。”挑了张椅子坐下，倪杰一脸胜券在握的样子。 　　“说。”萧皓看了一眼桌面上的书，又把目光收了回来。 　　“你同意了？” 　　“你再说下去机票上就不是你的名字了，到时候夏冰怪起来，你自己看着办。”萧皓抬头看了倪杰一眼，嘴角一扬，似笑非笑。 　　 　　夏冰是倪杰在德国认识的女朋友，比倪杰小两岁，在德国的柏林艺术大学读服装设计专业。用马健的话说，旺财这个奸猾之徒，连媳妇也要找个可以为自家生意服务的。话说，倪杰原来也是个花花公子哥，一张标准的小白脸外加永远鼓鼓的钱包，不知伤了多少少女的心。可是自从夏冰出现后，倪杰的现世报就来了。这个“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看来一点也不错！ 　　这次听说有机会飞德国，倪杰一早就在夏冰面前吹嘘自己可以去看她，此行对他来说可谓势在必得。　 　　夏冰，永远是倪杰的死穴，只需轻轻一戳倪杰立马当场“阵亡”，所以萧皓说了没两句，倪杰便乖乖地把额外打听到的消息全盘吐了出来，包括某人被退赛的事情。 　　 　　办公室内，空调依旧偶尔传来换气的声音。 　　萧皓伸手抽出因为外力而震落出页脚的图纸，下一刻目光瞬间聚焦，手中的动作也猝然而停。 　　果然很有潜质！ 　　一两秒后，萧皓利落地抓起电话，熟练地按下了一排数字……　 　　 　　回到宿舍后，凌芮越想越窝火，可是自己能对学院的决定说什么呢？抱着枕头、撅着嘴就这样坐在床板上，一直到了晚饭时间才算稍稍理顺了心中的那口气。 　　罢了，学院做虐，不可违！跳下床板的时候，这句话不知怎么的就冒了出来。 　　 　　打完饭走回宿舍的路上，凌芮遇到了张昭阳，他正和几个男生讨论着数学建模的话题，见了凌芮还不忘走过来安慰她几下。 　　当初激动的是他张昭阳，这会淡定的又是他张昭阳，这算什么事啊？凌芮无措地笑了笑，稍稍说了几句话便往宿舍走。 　　回到宿舍没多久，阴沉的天空终于下起了暴雨，看着在雨中纷纷逃窜的学生，凌芮顿时觉得心中郁结一下子全散了。 　　没有机会参加电子大赛，就好好准备考研呗！凌芮□性地点了点头，下了一个新的决心，条条大路通罗马么！ 　　 　　第二日一大早凌芮就出了宿舍来到校园中晨读。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淡淡的微风，吹得人通体舒畅。谁想，这一读凌芮就忘了时间，跑到教室的时候，老师已经上课了。悄悄地从后面进去，凌芮自以为不会引起过多的注意，结果还没坐定，就听见门外斯内普急急的叫唤—— 　　“凌芮啊，比赛都开始了，你怎么还在这里磨磨蹭蹭啊，还不快去格物楼！” 　　 作者有话要说：偶很勤快的日更中...... ╮(╯▽╰)╭ 奇迹 　　凌芮彻底傻眼了，自己不是没有比赛资格了么？ 　　难道才一会功夫，又变天了？ 　　望了望天空，凌芮确定自己没有眼花，今天是个好日子——天朗气清，万里无云，于是讪讪开口，“……周老师，是不是搞错了？我昨天才被通知没有资……” 　　 　　凌芮的话没有说完，就在众人的注视之下被斯内普半拽半拉地拖出了教室，总之姿态是极其的难看。 　　一出门，凌芮就不乐意了，速速抽了手，“老师，我还要上课呢！”您开这种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凌芮皱眉一望，下一刻忽然担心起眼前人，难不成斯内普脑瘫了，又或者是长期潜伏的什么病症爆发导致了神经错乱，不然没事怎么打趣起自己这种小人物了？ 　　 　　“还说，院长一早就打电话给我……凌芮啊，你和院长认识，怎么不早告诉我呢，还闹出了这么多的笑话，真是啊……”看着斯内普的神色，分明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的懊恼，难道是自己梦游了？ 　　凌芮30度望天，一脸茫然，话说院长是姓李，还是姓季？自己虽然在学校评优展板上看到过他的照片，不过到现在也没把他老人家的名字记住，眼下这唱得不会只是一出乌龙戏吧？ 　　 　　被推进实验室的时候，凌芮看到大家都在埋头讨论着赛题。似乎没有人会开这么逼真的玩笑…… 　　座位像是被重新安排过了，原来可以容纳八组队员的教室此刻只留下了四组人员。斯内普向监考老师模样的人微微打了个招呼，便关上了门，没有跟进来。关门前还不忘交代凌芮好好比赛，那一脸的真诚无比让凌芮觉得忘了吃早饭原来也是一件重大的幸事。 　　 　　“这里！”回神的时候，凌芮发现张昭阳坐在前排左侧靠窗的位子，正朝自己用力地招手。 　　现在确定不是斯内普搞错了，那么，又是谁搞错了呢？ 　　愣了片刻，凌芮还是走了过去。 　　 　　“就我们两个人？”疑惑自然是要拿出来问的。 　　“哎哟，我的姑奶奶啊，我还以为就我一个了呢！”张昭阳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怎么，难道你不知道么？” 　　凌芮看了一眼张昭阳，眼睛瞪得圆溜溜，“我要知道什么？” 　　“算了，算了，这个都不重要了，先选题啊，选题……老规矩，你硬件我软件，我调试你论文……” 　　“哦。” 　　相较于张昭阳的唧唧歪歪，凌芮显得简洁多了。 　　 　　张昭阳一番领导命令结束后，凌芮便坐定开始研究赛题。心中的疑问自然是不少，但眼下比赛最要紧，没有多余的时间来说废话，再说，赛后有的是时间。何况人家队都是三人，他们却只有两人！ 　　原来两人也是可以参赛的！凌芮这时才想起赛程的规定好像是这么写的——不得多于三人组成一队。 　　思维定势下，便就全是三人一组了。怪不得现在极力推崇创新啊……凌芮悲催地摇了摇头，又将目光移向赛题。 　　十分钟后，凌芮决定选E赛题——远程遥感控制器。 　　 　　“这个，好像有点难度吧，软件部分我保证完成，可是硬件实现起来……凌芮，你不会是因为我感冒头昏所以故意迁就我的吧？”　 　　“呃？你感冒了，一会离我远点。” 　　嘴巴永远比脑子转得快，脱口而出后，凌芮愣了三秒，旋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画图动静比较大……是……怕影响你编程……那个啥，你感冒药吃了没？” 　　张昭阳笑笑，这也叫解释？于是，不予置否。 　　 　　凌芮选这一题倒不是因为觉得自己多么有能耐，只是这个遥感的处理器部分，某个早晨的时候萧老板正好和自己讲过类似的设计。而且，她之前设计的电路板似乎稍加改动就可以借用，于是，题目便就这般定了下来。 　　 　　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黄涛热情地邀请凌芮改题。 　　“知道么，11组里面好像只有3组选了这个题目，其实，F组的感应卡挺简单的，凌芮啊，不如你们和我们做一样的吧，回头还能大家探讨探讨！” 　　 　　所谓吃饭，也就是一群人被关在实验室里，吃着食堂送来的盒饭。虽说菜式确实丰富了不少，可是A大的饭菜“远近驰名”的那会凌芮还流着鼻涕上着幼儿园，鉴于传统是用来固守而非突破的，所以“将就”便是大家心照不宣的暗涌。　 　　 　　凌芮虽然鄙视菜色但还是扒了口饭，“不了吧，我都开始画图了，只要指定使用的MSP262处理器芯片一到，我就差不多了……”囫囵答复的时候，右手又去点了点鼠标。 　　“凌芮，你也太狠了吧，人家许卉那组据说还在论证电路图，你这儿图就差不多了？呀，还让不让人活了啊！” 　　“黄涛，你小子去刺探敌情了，什么时候？都有些啥？”又一个八卦男。 　　“……厕所的时候。” 　　 　　于是，大家无语了……上个厕所恰巧遇见了同学，然后顺便询问一下进展其实也没什么，关键是——现在大家在吃饭！！！ 　　 　　起早贪黑地过了两天两夜，每日一早必被黄涛同学无良的闹铃吵醒，结果当大家愤怒醒来的时候却发现唯独他还睡着。　 　　“真真是个猪投胎啊！”每天的第一句话便是隔壁组吴伟低沉的抱怨。 　　其实，大家也都睡不太好，毕竟趴在桌子上还想着能够睡得多舒服，也就是稍稍小憩片刻，养养神而已。 　　 　　匆匆去厕所冲了把脸，又胡乱吃了点早饭，凌芮便开始写论文。电路板已经基本没有什么问题了，就差张昭阳把程序再完善一下，下载后就能直接测试了。这两天两夜没有怎么阖眼的日子，让凌芮觉得出了格物搂一定要睡个三天三夜，把本赚回来！ 　　 　　下午的时候，学院终于把MSP262的芯片分给了各组，每组仅有一块芯片。因为大赛组委会规定，所有赛题的处理器芯片要么用指定的MSP系列，要么学生自行设计此功能的芯片。记得当时宣布这项规定的时候，有个大四的师兄还很不淡定地吼了一声，“笑话，老子要是能做芯片早就去微软了，还参加这破赛！” 　　当时的凌芮愣了愣，扭头就问张昭阳，“微软不是做软件的么，现在也做硬件了。那Intel和AMD不是又多了一个强劲的对手？” 　　对于这话，张昭阳无奈地笑了笑，因为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领到芯片后，板子上的代替芯片就被凌芮小心翼翼地换了下来，左手按住微微发颤的右手，凌芮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细致过，这芯片简直享受了超越活人的待遇。一切就绪，接了串口线，正准备下载程序，忽然就听见隔壁实验室传来一阵爆破的声音—— 　　砰——啪—— 　　响得震耳发聩。 　　 　　顿时，压抑了三天两夜的同志们，齐刷刷地冲到了隔壁实验室，与其说是来关心的，倒不如说也是来看热闹的。毕竟，谁在这会把电路板炸了就等于没了竞争实力，其他人也就多了一份胜算。 　　此刻的人情冷暖绝对和外面的日照强度是成反比的…… 　　 　　还没走进隔壁实验室，许卉的哭声就传了出来，“……都说没有好呢，你偏不信，看吧，全毁了……” 　　“不是你说要上电的吗？”这话带着点火药味。 　　凌芮跟风到门口，一看势头不对，拉了拉张昭阳的衣袖，示意不要进去。 　　“怕什么，学校早把监考老师摆平了，没事的，你看这几天他不是基本都不在么？”显然，张昭阳会错了意思。 　　 　　“呀，小卉啊，怎么连电容也炸了？”斯内普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凌芮一看，果然，电容都炸飞了……就义的姿势还很有特色——上下两截！ 　　“是不是……”心中的假想还没有说出来，许卉一把蹦跶出来，拉了凌芮的手就喊，“走，去看看你的！” 　　“啊？” 　　凌芮完全没有想到，事情是这么发展的。更没有想到的是，她自认为完全没有问题的电路板，在通上电源之后，在正常操作了一分钟之后，居然，居然峰回路转地烧了芯片……　 　　“原来不是我的问题，大家都烧芯片！”许卉说了这么一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目送着许卉出门，凌芮说不清楚心中是何感想，百味交错…… 　　 　　“都围在一起干什么？”监考老师出人意表的到来，让原本闹哄哄的教室瞬间归于平静，几乎所有立马转身回了自己的实验室。慌乱中，凌芮好像听见有人喊了一句，“……萧博士好”。 　　 　　最最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在晚上八点整。 　　凌芮耷拉着脑袋对着电路板发呆，要在一夜之间做出一块芯片来，对她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虽说电子系有专门的留片中心，虽说自己不久也设计过相似的芯片。可是，自己一来不会加工，二来图纸也不见了…… 　　“唉——早知道这样就不要来了！”凌芮咋了咋嘴，伸手卷着自己的长发，别提有多沮丧，全然没有注意到明亮的灯光下投来长长的阴影。 　　 　　“那就趁早回去吧，带着你的东西！” 　　凌芮抬头的时候，看见萧皓像摔脏东西一样扔了一个纸盒子过来。 　　“下次请不要随便把东西夹在我的书里。”萧皓说得很客气，可是语气却不是很好。 　　凌芮回神，喏喏地问，“我真的是把图纸夹在你的书里了呀！” 　　“你说呢？”疏离的神情，清傲的语气，“你的一时疏忽导致MEMS中心搞错了图纸，制错了芯片，你知道损失是多少吗？” 　　凌芮摇头，损失多少她不关心，但有一件事情她彻底明白了——她的芯片图纸应该是和萧BOSS的图纸被搞错了，然后发现错误时，MEMS中心已经帮她制成了实物。 　　 　　雪中送碳啊！ 　　不论萧BOSS怀着什么样的企图把芯片送来还给她，也不论他刚才的语气和神情是多么的不友善，这会的他绝对是顶着天使光坏的救世主啊！ 　　神人，绝对的神人呐！ 　　不然，这么及时的一切要怎么解释，难道还真的以为是自己的RP一天连升了数级？要真是这样，恐怕这会早就拿到驾照了吧！ 　　 　　撕开包装纸，里面一共三块芯片，封装得完全和MSP262一样，换句话说，是可以直接使用的。凌芮暗庆幸自己画图前有先见之明啊，不然怎么连封装也一样啊；更要庆幸的是自己把图纸夹在了萧BOSS的书里还在三天前还给了他…… 　　搞错！多么美妙的搞错啊！ 　　这一刻，凌芮觉得自己果然是个人才。 　　原来冥冥中自有安排啊！ 　　 　　就在凌芮沾沾自喜的当下，实验室又炸开了锅。 　　“凌芮，我们是老同学，你不会见死不救的是吧，你有那么多芯片，给我一块芯片吧！” 　　多吗？话没说出口，一块芯片就这样被抢走了。 　　“芮芮啊，我知道你最好了，我就拿一块啊，就一块啊，你知道的，我为了这个比赛都几天几夜没有睡觉了，你就行行好吧，给我吧……” 　　谁不是几天几夜没有睡觉啊？话又没说出口，结果倒是一样——又被拿走了一块。 　　“小芮啊，那个，能给我一块吗？” 　　“你们组拿过了！！！”这次，凌芮终于爆发了！ 　　 　　人群哄散的时候，张昭阳一脸不忿，“你就不能不这么好说话么？” 　　“不一定能用的，这个芯片是我自己设计的，不是萧……萧博士设计的。”其实，凌芮差点说成了萧师兄，为什么不再喊萧BOSS了，凌芮一时没有想明白。 　　 　　总之，奇迹就是用来创造了，然后凌芮创造了奇迹，后面的一切出奇的顺利，各项功能完全符合指标。 　　为此，凌芮坚定不移地认为自己是沾了萧BOSS的光，除了一身的霉气。其实，梅雨季节真的已经过了三个多月了…… 　　 作者有话要说：所谓乌龙不是天天有的~ 不知道今年的世界杯会有几个经典的乌龙球~ 刁难 　　现场测试定于大赛结束后的第三天下午，地点是省电子研究所。 　　 　　看着进进出出的参赛队员，要说不紧张是绝对不可能的。何况，张昭阳同志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跑去参加了数模竞赛，换句话说，答辩测试的重任便由凌芮一个扛下了。 　　坐在休息室，凌芮不停地给自己心理暗示：不紧张，不紧张…… 　　结果，越暗示，越……紧张…… 　　 　　调整了方案，凌芮通过搭讪周围的参赛同学来缓解情绪。嘴巴，永远是最有效的缓压渠道。没过多久凌芮就加入了“顺风耳”的行列，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自然用在哪里都合适，作为参赛队员，起码应该先知道评委都是些什么人吧，于是凌芮的耳朵格外专注—— 　　 　　“……里面那个年轻的评委太恐怖了……” 　　第N组出来的学生一脸呆滞，话没说全，匆匆一声感慨便走出了会场。 　　 　　“什么呀，居然连这个也问，我怎么知道啊，那个最右面的评委绝对有病！” 　　第N+1组出来的学生大有报复社会的愤慨，连诅咒评委的话都骂出来了，这让凌芮稍稍开始有点担心自己的下场。 　　 　　“……” 　　 　　“要注意那个留洋回来的博士，他的问题不多，却很有深度……” 　　出来了个语气稍稍淡定一点的，可是，这话怎么听着更让人觉得恐怖啊？凌芮不禁咽了咽口水。 　　深度？应该和博士自己的眼镜片厚度是成正比的吧！ 　　 　　自从有人出来汇报“战况”，凌芮就一句话也没有说过。没多久，光听不说的后遗症就来了—— 　　凌芮越等越急，越等越怕。 　　都说早死早投胎，原来一点不错！凌芮在书包里摸了半天，拿出湿巾正准备擦擦自己出汗的手心，就听见又一组人出来了。 　　“那个年轻的坐在最右面的，就是那个留洋归来的变态博士啊，大家记住了啦，他姓萧，老子就是被他给毙了的……” 　　 　　呃？ 　　手上的动作瞬间停滞—— 　　不会就是传说中的萧BOSS吧！凌芮的瞳孔在大脑得出这个假设的瞬间，发散成了一片空旷。 　　 　　耳边—— 　　“下一组，E赛题，凌芮、张昭阳。” 　　湿巾“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凌芮快步跑进评委室，隐约听见后面有人说，“我打赌，这个女生一定会哭着出来……” 　　 　　原来，萧BOSS真的不是人！ 　　推门的时候，凌芮有了这样一个结论。 　　然后，视死如归，一脸就义之态得消失在了门的这端。 　　 　　展示台位于房间的中央，工作人员已将作品放在了上面，凌芮深吸一口气，正打算演示，不想对面最右侧的评委突然开口，“等一下，有个老师出去了。” 　　不是就三个评委吗，难道轮到自己的时候，成了一对四的PK？凌芮刚从变态评委不是萧BOSS的窃喜中平静下来，表情瞬间又被冰封了。 　　 　　约莫等了一分钟，侧门被推开，一个颀长的身影映入眼帘，四目对视之下，凌芮彻底领悟什么叫做秒杀…… 　　 　　萧皓大大方方地笑了笑，“凌芮同学，可以开始了！” 　　看着萧BOSS无害而平易近人笑容，凌芮忽然想起了杭州灵隐寺大墙上的一句话——这是离西方极乐最近之处…… 　　驾校的那一幕不知怎的就涌上了心头，挣扎了好几下，仍旧没有淹没在萧BOSS送芯片那日的天使光环中…… 　　 　　小心翼翼地开始演示，中途大概是因为紧张，凌芮不自觉的咽了好几次口水。演示环节顺利通过后，凌芮双手交握，等着评委专家的提问，据说成败在“此”一举！ 　　 　　眼神从自己的手指移向评委，凌芮就听到萧BOSS清了清嗓音，劈头问道，“为什么没有用大赛指定的芯片？” 　　凌芮又一次皱眉，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一阵心中嘀咕过后，凌芮乖乖回答，“用了，但又烧了。”自认是很简明的回答，结果却迎来了更加扼要的反问。 　　“原因呢？” 　　凌芮咬着下嘴唇想了会，“个人感觉大赛提供的芯片里面好像没有带反馈电路。” 　　“确定？” 　　问题倒是越问越简单了，可是难度系数怎么就成指数上升了呢？ 　　 　　终于，凌芮忍不住了，狠狠朝萧皓瞪去，结果他正巧低下头抓笔写东西，什么信号也没有接收到，倒是让其他评委清楚地看到了凌芮这一脸的狰狞。 　　“……唔……我，不知道……”好吧，让暴风骤雨来得更猛烈些吧！凌芮一咬牙，心一横，拼了！ 　　 　　就在凌芮以为萧BOSS还要再追问的时候，他忽然停了下来，刷刷刷在纸上写了个不停，其他的评委却纷纷摇头，姿势虽然不尽相同，但看起来情势极为不妙。 　　凌芮拽着衣角兀自搓着…… 　　自己刚才怎么还会觉得那些学生的评价太过刻薄了呢？简直是九牛一毛么！ 　　萧BOSS果然不是人！被晾在台子另一侧的凌芮迅速用亲身经历论证了命题。 　　 　　“小姑娘啊，为什么芯片要命名LR1208？” 　　虽说八卦一直是人类共同的嗜好，可是怎么连年纪大的教授也不例外？ 　　于是，凌芮再一次被问倒，这次她完全不知道评委在说什么。 　　“什么LR1208？” 　　问完凌芮才意识到，这样一说评委是否会以为自己剽窃了别人的成果？ 　　 　　“LR代表凌芮，那么1208是什么意思啊，有深意么？”坐在正中的老师第一次开口。 　　这就是传说中的轮番轰炸吗？凌芮低头努力地想。 　　1208,1208，1208……念道第三遍的时候，她想起萧BOSS的研究室门号，顿时刷红了脸，一脸窘态。 　　自然，不是害羞所致，是气的！一想到萧皓擅自做主，用他的实验室门号来命名自己的芯片，凌芮的怒气就不断上涌。 　　 　　“陈教授，我们还是问点专业的吧，小姑娘都脸红了，估计有……” 　　听完这话的时候，凌芮忽然一惊，总觉得那位老师差点脱口而出的是“奸——情——”二字，但一想到不纯洁的对象是萧BOSS，凌芮瞬间又被自己的想法给雷了个里嫩外焦…… 　　其实，人家老师想说的是——“隐情”。 　　 　　“我还有几个问题。”萧BOSS的声音一起，凌芮浑身的汗毛机警地竖了起来，先于自己的意识进入一级备战状态。 　　来回五轮问答后，凌芮败得毫无悬念。笑话，萧BOSS要你三点亡，绝不留你到天黑！凌芮又一次体悟到了什么叫做势力悬殊。 　　 　　答辩的环节在萧BOSS的一声“很好”中落幕。最后的一个问题凌芮想也没想，干脆地回答了三字——不知道。 　　鞠躬致谢的时候，凌芮看到其他的评委不停地摇着头，看来自己是可以早一点回答“不知道”的嘛，原来前面回答的也全是错的……霎时间，凌芮悔青了肠子…… 　　自不量力啊！ 　　 　　走出来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凌芮想通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萧BOSS肯定一早就认出自己就是轧他脚的肇事者，前些日子的蛰伏不动甚至假意送芯片，只是为了今日的一击即中，让自己“死”得如此难看！ 　　是谁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的，分明是女子和“萧某人”难养！宁得罪小人和女人，万不要得罪萧某人！ 　　于是，凌芮又论证了今天的第二个新定理。 　　 　　因为想得愤愤不平，以至于当萧皓拄着手，站在她的背后尾随出去的时候，凌芮同学丝毫没有觉察到。 　　 　　九月的阳光依旧刺目扎眼，在白晃晃的水泥地上傻站了许久，凌芮忽然觉得自己的脖子被晒得有点点疼。这才意识到时间问题，低头一看手表——五点十分。 　　“完了，校车走了……”凌芮低头默哀，将这帐记到了萧皓头上。 　　校车司机因为家中出了急事，来之前便说明五点准时发车回去，迟到者自行负责。现在想来，自己难不成是在太阳下傻站了半小时？ 　　凌芮摸了摸后脖子，不会被晒退皮了吧？于是，急急向树荫下跑去，谁知没两步就看到了某个人近在咫尺的俊颜。 　　片刻后，凌芮垂下长长的睫毛，隐忍着遮住了眼眸中波光流转的恨意。 　　真真是冤家路窄！ 　　 　　“我等你很久了。” 　　凌芮快步走过的时候，萧皓率先开口。看着她因为生气而鼓鼓的小脸，萧皓忽然觉得今天的夕阳挺美，心情自然也就大好。本来以为她不在自己这组答辩，没想到居然还搭了末班车！ 　　萧皓微微笑着，“怎么，心情不好？” 　　 　　凌芮瞥了他一眼没说话，轻哼一声便直接走过。走了两步，凌芮越想越不对劲，停下回头，喊道，“你是在报复，对吧？” 　　“我轧了你的脚，你一早就知道了，是吧？”见萧皓没有反应，凌芮一股脑儿就全部说了出来。 　　这次萧皓有反应了，抬步就向前走。 　　这下，凌芮慌了，难道他原来是不知道的，难道是自己出卖了自己？ 　　看着萧皓走近的身影，凌芮忽然觉得这次真的完了…… 　　 　　“校车开走了，我有车，一起回校吧？”萧皓开口，却全然不是凌芮想象中的话语。 　　这是多么诚恳的邀请啊，居然不是惩罚和报复？下一刻，凌芮的脑子里全是泡泡，咕噜咕噜地冒…… 　　心开始一点、一点挣扎……接受，不接受，接受，不接受…… 　　接受就等于省了好大一笔打车费，可是却面临上贼船的危险；不接受，这饥肠辘辘要几点才能有口热饭吃啊？ 　　凌芮承认自己彻底纠结了…… 　　 　　直到萧皓的奥迪A6停在自己的面前，直到自己乖乖地坐上萧皓的车子，凌芮的小脑袋也没能将眼前的这一切完成链接。 　　这是怎么发生的，怎么发生的？看着萧皓俊朗的侧目，凌芮觉得自己的定力实在是太浅薄了，怎么就没有抵挡住呢？又或者，一开始就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好像是那么回事了。 　　可是，可是心怎么就扑腾得这么厉害呢？ 　　 　　如果车子里没有放着梁静茹的歌，这气氛一定是冷到连企鹅也受不了。可是车子里放了那首《三寸日光》，却让凌芮又一次囧得体无完肤！ 　　事情是这样发生的—— 　　因为一来不知道做什么，二来不知道说什么，凌芮就将注意力放在了歌词上，拄着下巴听了半天后，喜欢分析比较的毛病的就来了…… 　　 　　“深秋山顶风微凉，恋人并肩傻傻看夕阳” 　　——眼下车窗敞开，晚风徐徐吹得自己长发飘飘，确实很挺凉快的；回头看了看萧BOSS，凌芮又把头扭向正前方，自己正和某人并肩驶向夕阳落下的方向，余辉浸染呐…… 　　真应景！ 　　 　　“仰望，你为我敞开的天窗；一段日光落在手心，三寸长” 　　——听到这句，凌芮不禁抬了抬头，天窗果然是开着的，然后乖乖地一摊手，握了满满一手的日光…… 　　浪漫啊，真是太浪漫了！ 　　 　　梁静茹又唱，“你说，秋天掌上的日光，一寸，能许一个愿望”，凌芮突然转头就问，“唉，是你，你许什么愿望？” 　　 　　话说出后，气氛一下子从北极移到了赤道，对上萧皓似笑非笑的双目，凌芮的脸开始灼辣辣地发烫。 　　刚才自己抽风了么？都说了些什么呀？凌芮狠不能找个地洞钻了…… 　　可惜，车速是相当的快啊！ 　　见萧皓没有再开口，凌芮假意理了理头发，立直了腰杆，正襟危坐，思维高度集中，再没敢哼第二声，生怕一不小心再次抽风胡言。 　　 　　车子停在校门口的时候，凌芮乖乖说了声谢谢，开门就想迅速溜走。 　　“八月二十七号，八月二十八号，九月六号，九月二十号，然后就是今天。”萧皓开口，自言自语的口气，说得极轻，可凌芮听得清晰。 　　 　　八月二十七，不就是自己上一次考驾照的日子？ 　　那么，那么这些后面的日子，难道就是自己和萧BOSS见面的日子，他居然全部记下了？ 　　晚风下，凌芮开始慢慢石化…… 　　他这是要干什么呀？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看球赛没？ 这个尼日利亚和希腊谁会赢呢？ 流言 　　刚走进宿舍，凌芮就被苏敏敏用打量火星人的眼光从头到脚审视了一番。 　　“咳咳……芮芮啊，须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啊！”说着，苏敏敏煞有介事地拎了张凳子坐下，大有开庭审案的魄力。 　　“别闹了，今天的测试崩了……没有心情和你闹……”凌芮先入为主地认为苏敏敏关心的是电子大赛。 　　“呀，你连自己都牺牲了，难道萧博士还没给你亮绿灯？”苏敏敏咋咋呼呼地从椅子上跳起来。 　　 　　这是什么话？ 　　凌芮正要开口驳斥，苏敏敏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喂……哦，好……恩……一定转告……明天早上十点……好……老师再见！” 　　语气从起初的怠慢慢慢变为恭敬，最后居然和善有礼地喊出了“老师”？ 　　凌芮看着苏敏敏，忽然有一种想笑的冲动，这一脸扭曲的表情实在是太丰富了。 　　 　　“莫不是被俞老头查到程序代码是一样的了？”　　 　　苏敏敏挂了电话，不回答，扭头就用愈发诡异的眼神打量凌芮，一直看到凌芮受不了也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刚要开口，却被苏敏敏抢了先机，“芮芮啊，你的手机呢？” 　　“干嘛？在口袋里啊！” 　　显然凌芮没有注意到苏敏敏的语调变得阴阳怪气。 　　“当真？” 　　被这么一问，凌芮顺势就摸向自己的牛仔裤口袋，表情霎时僵住，“呀，我的手机掉了！” 　　 　　今天究竟是什么日子呀，倒霉也不带这么彻底的吧！ 　　凌芮“腾”的坐在椅子上，下一刻忽然想起自己在萧BOSS的车子上好像还回了个短信的，所以—— 　　难道是掉在了那辆奥迪里？ 　　 　　“……嘻嘻，芮芮，我发现你皱眉也挺好的……哎，美女就是不一样啊，丢了手机还有人主动来报案！” 　　凌芮白了一眼，当即就问，“说，我的手机在哪？”气场一转，凌芮“翻身”，开始审问眼前的知情者。 　　“电话是萧博士打来的，明天早上十点，格物楼。”苏敏敏说着，眼底满是窃喜的暗涌，看来某人交桃花了，看来自己顺利毕业是有望了…… 　　 　　此话一出，凌芮忽然觉得要不是怕墙撞坏了自个要掏钱来赔，自己一定头撞南墙不回首…… 　　冤孽啊，冤孽啊，自己怎么就摆脱不了他呢？ 　　 　　第二天早上十点，凌芮准时出现在了格物楼1208室，这一次，居然还是萧BOSS亲自为她开得玻璃防盗门。 　　然后在大家的注视之下，凌芮走进了萧BOSS的办公室。 　　 　　“那个，萧……师兄”，这变态的称呼啊，凌芮忍不住腹诽，自己差点就喊成了萧BOSS。 　　“谢谢您，那个……我的手机……”手掌向上，凌芮犹豫了半天，还是伸了出去。 　　“书橱上，自己拿。”萧皓坐在座椅上翻着桌面上的资料，“出去的时候把门带上。”淡淡地吐了几个字，他就再没抬头。 　　手机的拿回出奇顺利。低叹了一声，凌芮掩上了门。 　　 　　一场秋雨一场凉，伴着逐渐露红的枫叶，大地开始淬染上金黄之色。 　　周六的早晨，凌芮正舒舒服服地窝在被子里享受着赖床的惬意，手机却突然不安分了。凌芮一边睡眼惺忪地抱怨，一边满床找手机。 　　一看是个陌生号码，凌芮了挣扎一下，按了通话键。 　　 　　“来格物楼。”对方的心情大抵因为等了很久而显得不是很好。 　　“那个，请问，你是？”能说出格物楼的自然是学校里面的人，可来电显示却没有名字，换句话说，自己不认识对方。 　　在不认识的情况下，询问，自然是人之常情。于是，凌芮就这样开口了。 　　 　　“萧皓。” 　　简短的两字之后，电话那头传来了挂断的忙音，“……嘟……嘟……嘟……” 　　 　　凌芮几乎不带丝毫迟疑地爬起床。 　　等她气喘吁吁地跑到格物楼时，才想起今天是电子大赛公布成绩的日子。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萧BOSS怎么会有自己的手机号码？思前想后，凌芮想起了那次掉手机、还手机事件…… 　　太卑鄙了，他居然盗自己的手机号码！ 　　 　　格物楼的底楼大厅不知什么时候起多了一排展板，凌芮尚未挤进人群，边听见了黄涛的叫喊，“凌芮，恭喜啊，一等奖哦，全国一等奖哦！” 　　“开玩笑呢吧，你！”凌芮望了望落地窗外，这天已经够冷了，这冷笑话一点也不好笑，说完就瞟了一个白眼。 　　 　　“小芮啊，不容易啊，你和张昭阳两人就为学校赚了个全国一等奖啊，呵呵，院长果然是眼光独到啊！小芮啊，有前途啊，有前途啊……” 　　不知何时，斯内普从人堆了钻了出来。 　　凌芮尴尬地笑，这马屁可是拍的响当当啊，不仅让自己滋生出那么一点小得意，还直接夸了院长他老人家！ 　　果然，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在斯内普关爱的眼光之下，凌芮走进了电梯。 　　 　　出于意料，小会议室里坐着的除了部分参赛的同学，居然还有院长和萧BOSS，他们正低头密语，一副很有话题的样子。 　　凌芮挑了张靠边的位子坐下，心里正寻思着来这里干嘛，手机就响了。 　　“喂，芮芮啊，忘记告诉你了，今天学校召集你们参赛同学开会，你快去吧，格物楼小会议室，拜拜！” 　　“你这只——”凌芮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苏敏敏就挂断了，估计猜到凌芮一定会骂她，索性就来了个彻底。 　　 　　所谓的开会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交代，只是简单地通告了一下电子大赛的获奖情况。出乎凌芮意料，E组赛题就她们得了奖。暂且不论这奖如何又回来了，单就许卉那剩下两组什么奖也没得，就让凌芮觉得挺奇怪。 　　 　　会议在院长激昂的总结中结束。会后，凌芮急急忙忙准备去食堂安抚一下自己的五脏庙，听见院长在叫自己，“凌芮同学？” 　　闻声停下，凌芮看见院长大步走了过来，然后伸手…… 　　凌芮一怔，难道这么大张旗鼓就是为了和自己握手？于是，她伸出了右手，开始激动…… 　　院长顺势将手抬高，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凌芮的肩头，“女生能有此出息，不错，不错！好好加油，回头进咱A大的电子研究所。” 　　 　　凌芮看着自己的右手，蔫了。 　　半天后，回话。 　　“院长，我想报考的是省电子研究所。”实在不忍心让他老人家失望，凌芮很率真的说了真话。本以为院长会觉得自己不是好歹，谁知—— 　　“没事，一家人。”院长笑得乐呵呵，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你是没有听清楚么，我说的可是省电子研究所？凌芮无语。 　　 　　走出小会议室的时候，凌芮忍不住又跑去看了一下展板，不得不说，学院的办事效率还真高，成绩才出来一天，展板就全好了，凌芮看着自己的照片兀自得意了好一阵。然后，眼光随脚步移动，再然后，落差就来了。 　　都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可是，从A大出去的人也不至于这么厉害吧？展板上，不是某某国家项目的工程师，就是某某国家实验室的主任，要不就直接是某某协会的荣誉主席…… 　　简直，太唬人了！ 　　 　　低头感慨了半天，凌芮又再次抬头，几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 　　原来，萧BOSS就是当年A大名噪一时的全国大学生电子大赛特等奖得主，和倪杰、马健合成“电子三剑客”！稍稍一联想其他获奖者而今的身份地位，凌芮顿时觉得萧BOSS大有来头，不然年纪轻轻怎么就成了评审委员？ 　　一想到自己还轧了他的脚，凌芮顿时没了胃口，似乎得罪了“权贵”啊！ 　　 　　正式的颁奖典礼安排在一周后的省电子研究所。因为全省获得了一等奖就两组队伍，于是凌芮渐渐成了A大的茶余饭后的谈资。 　　 　　要说世上有什么是禁不住的，那就是流言。 　　很快，关于凌芮的流言就如漫天的飞雪纷纷而来，也就不稍几日的功夫，竟然演变成了诸多不同的版本。 　　官方版说的还算能听，无外乎电子系美女兼才女凌芮，承蒙院长倾囊相授，又得留洋博士萧皓大力指导什么的，与电子系编程能人张昭阳双强合并，技压群雄，为校争光…… 　　话说得很官方，也很有技术。 　　真假信息全部扔出，然后让读者自行加工。 　　 　　但是，事情到了学校的BBS上，就全然不是良性发展了。 　　观点分为两大派，却不是对立的。 　　一派认为凌芮的得奖是院长为其开的后门，为了彰显可靠性，还特意附上了斯内普、院长与凌芮的两段对话。 　　——斯内普：“凌芮啊，你和院长认识，怎么不早告诉我呢，还闹出了这么多的笑话，真是啊……” 　　——院长：“没事，一家人。” 　　这话院长确实说过，可当时全然是在谈考研的去向。被有心人如此断章取义，也难怪群众们开始想歪了…… 　　 　　另外一派的来势就更凶了，口口声声称凌芮是受到了评审委员萧皓的“特殊照顾”，原因是两人正在热恋中！ 　　这次，附上的不是谈话内容那种可以造假的东西，而是铁铮铮的照片—— 　　画面上，当事人正从黑色的奥迪车中走下来，回头微笑着在说什么，而驾驶位上坐着的正是萧皓，照片下端显示的时间恰是作品测试的日子。 　　 　　几乎是一夜，凌芮就成了A大的名人，你可能不知道校长叫什么，但是你要是不知道A大电子系有个凌芮，那你就OUT了！ 　　每天看着越堆越高的帖楼，凌芮最终修炼到了无动于衷的地步。 　　 　　“这叫约拿情节，可以无视的！”食堂用餐的时候，苏敏敏又看到有人在指指点点，正要发火，凌芮就悠悠开了口，“这种情节的人，永远逃避自我的成功，拒绝承担伟大的使命；却嫉妒他人的优秀，幸灾乐祸别人的不幸……所以啊，敏敏，要是你真去计较了，就掉了自己的价了！” 　　凌芮笑着夹了根四季豆，“今天这菜不错。” 　　“芮芮你真毒，较之蔑视，无视确实更有境界！”苏敏敏诧异的脸转怒为笑，“认识你这么多年，没发现你还有拽文的功力么，不过，损人的功力似乎是更上一层楼么！” 　　凌芮抬头，撩了一下长发——“其实我一直深藏不露！” 　　“——切！”苏敏敏发出很长的一声不屑。 　　然后凌芮自己噗嗤一声，也喷了。 　　 　　流言越传越凶，直到寒假前一周，也没有冷下来的趋势。 　　这天，凌芮接到教务处的通知，说全国大赛的奖励是欧洲游。因为大赛的赞助方是德国的西门子公司，所以凡是一等奖的学生都能免费畅欧洲。 　　凌芮几乎在亢奋的状态中度过了期末考试的日子，除了数日子，查景点，剩余的时间全贡献给了查天气…… 　　 　　“芮芮，你还是不要去欧洲了吧？”苏敏敏哀怨，自己快被欧洲的天气烦死了！ 　　“为什么？”凌芮依旧百度着英国的天气，“最近英国好像在下雨，你说我去的时候会不会也下雨啊？” 　　“那个我不知道，但是你天天这样播报天气，我……”苏敏敏悲壮地顿了一顿，“一定会疯掉的！” 　　凌芮回头，只见苏敏敏把头埋在了枕头里。 　　“会长痱子的。”淡淡地说了一句，凌芮又将眼光飘回了电脑。 　　苏敏敏傻眼，冬夏都不分了呀！ 　　 　　在国际机场拿到签证和机票的时候，凌芮简直乐坏了。 　　“A大还有人再来么！”人群中，带队老师喊了一句。 　　 　　张昭阳去了美国参加国际数模比赛，所以自然不在同一个登机口。凌芮好奇地抬眼望去，下一刻，兴奋神经开始衰退……　 　　为什么他也来了机场？ 　　 作者有话要说：哎呀，章节名都叫流言了~ 留言啊，留言啊~ 话说，德国居然输了，哎呀，俺的积分啊，全木有了~ 求安慰啊~~~~~(>_<)~~~~ 旅游 　　看着萧BOSS落落大方地和自己的带队老师打招呼，凌芮彻底囧了，再看着他走近自己，凌芮忽然想起了那个堆得万丈高楼的帖子…… 　　毫无预兆，跐溜一声就从心底蹦了出来两字—— 　　热恋？ 　　 　　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快速回神，可小脸还是红了个通透。凌芮思揣，这种想法真是要不得呀，萧皓是什么人呀，哪是自己这种小虾米可以拿来随意打趣的。话又说回来，谁家丫头能招架得住他呀？想到这里，凌芮着实好奇萧BOSS女友的样子。 　　可是他有女友吗？凌芮又忍不住自问。 　　 　　“萧皓，图是她设计的？” 　　凌芮转头，萧BOSS右边的人正看着自己在问话。 　　 　　“哟，这不是电子系的大美女么，最近BBS上可热闹了啊，啧啧，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呐！” 　　萧BOSS左边的人接嘴。 　　 　　回了神的凌芮骨碌碌地转着自己的眼珠，不太明白眼前的状况——萧BOSS似乎不打算接话，只是走了过来，然后…… 　　呃，居然，低下头…… 　　呼出的气息毫无悬念地打在凌芮的耳鼻上，痒痒酥酥的…… 　　 　　凌芮一个寒噤，迅速退了两步，急急忙忙喊了一声，“萧师兄好！” 　　褪去的绯红之色再一次席卷而来，气势汹涌，从耳根一路向上。 　　“嗯——”萧皓淡淡一哼，拖长了语调，然后笑笑，“你好。” 　　凌芮眨巴着望向萧BOSS，他的心情，似乎——不错。 　　 　　目光再次扬起的时候，正对上其中一人疑似观赏的眼光，凌芮觉得情景有些眼熟，思前想后，好像大家在动物园都是这样看动物的……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凌芮微微挑眉以示不满，“你们也要去欧洲么？” 　　问得小心翼翼，然后不露痕迹地将自己挪到了萧BOSS的身后。 　　 　　“德国。”倪杰收了眼光，嘴上轻巧地回答，心中却甚为得意。 　　这丫头果然和萧某人有些啥啊；BBS的帖子果然不是空穴来风啊；看来，还是母校的鲜花香；终于萧皓也有现世报啦…… 　　倪杰乐得贼眉鼠眼。 　　凌芮“哦”了一声，暗自舒了一口气，很好，目的地不同！ 　　 　　老话说，人算不如天算。凌芮的小算盘还没打响，飞机还没起飞，脱离萧BOSS视线的计划就流产了。 　　事情的起因是带队老师在飞机起飞前突发急性盲肠炎，于是，萧BOSS临危受命。一来他也飞欧洲，二来他还是大赛组委会的委员。 　　名正，言顺！ 　　 　　飞机起飞的时候，凌芮玩捏着手中的机票整个人蔫了，幸好事情还不至于巧到萧BOSS就坐在自己的旁边。耷拉着脑袋，凌芮看了眼斜前方与自己仅一条走道之隔的萧皓——他正在悠闲地看杂志。 　　 　　空姐预告飞机起飞的声音适时地响起在耳边，一听到要飞整整十一个小时，凌芮当下决定睡觉，结果折腾了半个小时也没睡着。机舱因为气流的关系总是嗡嗡地作响，歪着头，凌芮忽就忆起了这些日子的点滴—— 　　似乎是先入为主地认为萧BOSS不是好人，可是，他好像一直也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就算那次答辩的时候问题犀利严苛，而今想想也只是秉着公平公正的原则，其他老师虽然没有开口，但兴许一开口问题也很尖锐…… 　　说到底，倒是自己有愧于他，也不知他被轧的脚怎么样了，聪明如他，好像早就知道自己是肇事者，可是非但没有追究，还阴差阳错地帮她解了电子大赛之危…… 　　想着，想着，凌芮的眼光就往萧皓的脚上瞟去，难道萧BOSS是别有所图？ 　　凌芮低头打量了下自己，旋即摇头。 　　 　　飞机还没有飞离中国大地的时候，萧BOSS在凌芮心中的形象就开始慢慢转变了…… 　　 　　下午一点二十分。 　　萧皓回头，看见凌芮正带着眼罩，歪头睡得酣畅。看着如此肆意的睡姿，萧皓不觉笑意渐深，凤尾一般的眼角撩得越发俊朗。 　　 　　到达法兰克福是下午两点整。下了飞机之后，一行人便被专车直接送去了位于柏林的西门子的研发中心。汽车飞驰在森林和草地的怀抱之中，凌芮这才意识到自己正跳动着柏林的脉搏。 　　 　　从西门子中心出来后便是简单的自由活动，看着大家三三两两结伴走在欧洲最著名的林荫大道上，凌芮忽然觉得有点寂寞，A大好像就来了她一个学生…… 　　“菩提树下大街东起马克思—恩格斯广场，西至勃兰登堡门，不想走走看看吗？”萧皓通完电话走出旅行车的时候，瞧见凌芮正望着结伴而行的学生在发呆，心中忽然涌出走向前的冲动。 　　凌芮转身，抿唇，好像也不是就她一个人么？ 　　下一刻，点头，眸中笑意温软。 　　 　　初冬的太阳慵懒地照着街道上的每一个行人，走在满是翠绿的长廊中，凌芮慢慢从拘束中放开。 　　“萧师兄，你说这些菩提树有多大了？”凌芮问得欢快。 　　萧皓转头，旅途颠簸的倦意丝毫没有在她身上留下痕迹，飘逸的长发依旧随意地散开在红色的呢大衣上，偶尔几缕因着风向搭在了双肩包上。明黄的日头下，活泼而又清纯！ 　　“三百多岁，具体，问他们。”萧皓伸手指了指路旁的大树示意，旋即又道，“这条大街始建与17世纪，原先还种着些核桃树，只是后来被砍了……喜欢么？” 　　凌芮点头，“别样风情！” 　　 　　“走，看看前面希腊女神像去。”萧皓话语轻快，拍了拍凌芮的肩膀便在前面带路。 　　身后，凌芮一路小跑追了上去,语调有点哀怨，“可是，我还没有照相呢……” 　　 　　马克思—恩格斯桥上耸立着8座古希女神雕像，凌芮急急用照相机定格她们婀娜体态，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萧师兄来过柏林？”不然为什么对这里的一切这么熟悉？ 　　“算是吧。” 　　凌芮摇头，兀自想——这是什么回答？ 　　 　　尚未回神的时候，凌芮就看见萧皓在招手，于是立马抬脚跟了上去。 　　招手示意，那是因为萧BOSS认为该往前走了。 　　果不其然，这次萧皓像是怕他跟丢一样，还回头喊了她一声。 　　他似乎可以准确地掌握驻留观赏的时间，而后在自己觉得差不多的时候，又再一次起步带她走向下一处。柔光中，凌芮看着萧皓的背影，忽然生出一种错觉——这人很贴心…… 　　 　　路过洪堡大学的时候，萧皓说，马克思、黑格尔、爱因斯坦都曾在此停留过……凌芮一听，乐了，不依不饶拉着萧皓冲向石凳就坐下，“我们也可以和历史名人来个零距离接触的，是不是？” 　　萧皓看了眼凌芮放进自己臂弯的手，还没有说话。 　　 　　“说不定他们也这张石凳上冥想过哦，快笑，快笑，我们要与名人同行！” 　　镜头下，凌芮挽着萧皓的手臂，V字型的手势，笑得眉飞色舞，而萧皓则显得淡定多了。 　　谢过路人的帮忙，萧皓取回相机坐下，忽然开口，“我觉得他们会选择哪张石凳。” 凌芮顺着萧皓的指尖看去，不乐意地努嘴，“你又不是百晓生！”可过了没多久，她就倒戈了，“你说万一真的是那边的几张该怎么办？” 　　萧皓淡哂，不语，宠溺的眼光。 　　 　　日落的时候凌芮觉得双脚开始抗议了，谁知萧BOSS却说街心花园的腓特烈大帝铜像是不能落下的景点，还非得在夕阳下看才有味道。 　　于是，镜头下，腓特烈大帝戎装跃马，手执利剑，英姿勃发；凌芮站在一旁，挤出倦意的笑容，笑得无力而又傻气……耳边不断传来萧BOSS的嫌弃，“笑得真难看！” 　　 　　凌芮吐舌，不然你给爷我笑一个？ 　　咔嚓定格—— 　　镜头中，女生一脸俏皮，红衣、绿荫和谐地交融在隐约可见的勃兰登堡门背景中。 　　 　　街心花园的露天餐厅，凌芮瘫坐在藤椅上，使劲拍打着自己的脚，心里却是七上八下——自己刚才怎么就大胆到去和萧BOSS抢照相机了呢，不就一张咂舌头的照片么，自己居然像个要糖的小孩一样不依不饶。 　　最恐怕的是，萧BOSS居然还摆出一副很享受的表情。 　　太诡异了，太诡异了，凌芮摇头，难道萧BOSS也会玩疯？ 　　 　　“这个糕点很好吃，尝尝！” 　　凌芮看着萧皓把一盘蛋糕推到自己面前，轻轻“嗯”了一声，自始至终没好意思抬头。 　　 　　俗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吃到第三块小蛋糕的时候，凌芮忽觉良心不安，然后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不就一句“对不起”么，凌芮抬头，酝酿情绪，“萧——” 　　称呼还没叫全，对面之人忽然放下手中的金边陶瓷杯，起身。 　　 　　凌芮回头的时候，看见萧BOSS和一位德国老太太拥抱在一起。老太太那是一个激动啊，一直拍着萧BOSS的后背…… 　　凌芮思量，萧BOSS应该是柏林的常客吧，连居家老太太都认识他，不简单啊！ 　　 　　老太太大概发现了凌芮稍带困惑的目光，很慈祥地冲她笑笑，凌芮一怔，大大方方回笑，然后扭过头——偷窥总是不道德滴！ 　　 　　捏着杯柄的手不知停滞了多久，凌芮才想起把杯子移近，低头嘬了一口，皱眉—— 　　“啊——真苦！” 　　一勺白糖递了过来。 　　看着萧皓娴熟的动作，凌芮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飘过心间…… 　　 　　接过萧皓手中自己的咖啡杯，凌芮极目远眺。 　　夕阳如玉盘一般低低悬挂，映照在行人脸上，似镀了薄薄的金纱；两旁的绿树也如同搽上了一层清油，愈发翠绿。晚风徐徐，一切静谧甜美的几乎不可思议，这便是异国的日落…… 　　凌芮看的痴迷，手拄着下巴、嘴角微微咧开，却不知自己的沉醉已成为别人眼中带笑而看的风景。 　　 　　萧皓托着咖啡的手停在了空中……一秒、两秒、三秒，然后恢复如常，唇角划过犹如娇春一般明丽的弧线，隐约像是藏着什么…… 　　如果没有刚才的打断，她应该是在准备道歉？ 　　萧皓低头喝了口咖啡——不加糖的话好像是有点苦，或许他可以改改口味，放点糖。 　　 　　从容优雅地放下杯子，萧皓问，“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不解地看着自己面前的五指，凌芮习惯性地反问，“五点了吗？” 　　萧皓轻轻摇了摇头，“CHANEL呢？” 　　“香奈儿？” 　　“知道它背后的故事吗？” 　　凌芮想了想，摇头。 　　 　　萧皓背后是阳光撒落的光晕，分外的温柔和暖。然后，他开口—— 　　 　　以前有位漂亮的公主要挑选驸马，候选者们个个打扮得帅气十足，可公主眼盲看不见。直到第5个，一个小丑，他紧张而又坚定的来到公主面前，给公主闻了瓶子中自制的充满爱的香水，然后公主选了他。 　　 　　凌芮倚着藤椅，晕开笑容，“是真诚让小丑变为了王子！” 　　 　　云霞荼靡着天空，不正常的灿烂。凌芮环望，暗自感慨，这就是异域的浪漫，连萧BOSS都显得亲近了！ 　　 　　萧皓的手再一次放上桌面的时候，握了一个浑圆的瓶子，粉红色的包装愉悦着视觉，挑逗着感官，凌芮的目光一下子被吸引。 　　旋开瓶盖，萧皓曲指弹桌，“把手伸过来” 　　 　　淡雅的香气一下子迎面，凌芮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腕，傻了——萧BOSS他，他，他居然给自己喷香水？？？！！！ 　　 　　抽手的时候，凌芮慌慌张张地打翻了瓶子，瞥见瓶面上赫然写着“Chance is my soul”。 　　耳边，只剩下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声……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是否浪漫了呀~ 好想写的灰常灰常浪漫啊，可惜总觉得味道不纯啊~ 话说，在浪漫的气氛中，在异域的环境中，一切都是很有可能滴~ 大家留个言，发表下意见吧~ 解围 　　回国是半个月后的事情，大赛方指派的新老师于第二天搭最早的国际航班来到了柏林。接下来的几天，凌芮再没有看见萧皓，自然也没有机会把香水还给他。 　　于凌芮而言，不是自己的东西就不该强占着，一切应该只是一个误会。 　　可是，某些东西…… 　　终究，还是像一个小小的疙瘩长在了心中…… 　　 　　唉—— 　　长叹而醒的时候，航班稳稳地落在了戴高乐机场。 　　巴黎这个时尚之都让凌芮乖乖地上缴了所有的零花钱，女人呐，果然是天生的购物狂。凌芮震惊，自己骨子里也是这样的人！ 　　 　　疯狂了三天之后，亢奋的心情在阿姆斯特丹的黑风车之路中得到沉淀，蓝天、白云、碧水，随意间绘就的绝美图画让所有人震惊于大地这位天才艺术家。 　　比萨斜塔旁，凌芮迎来了新年第一场雪……随着掌心的雪慢慢消融在机舱的温度中，欧洲之行就此结束。 　　 　　在家休整了五六天，凌芮又匆匆地踏上了回校的火车。 　　 　　刚踏进宿舍的大门，苏敏敏就如狼似虎地冲了上来，双手一摊，“知道什么意思了吧？” 　　凌芮淡哂，从行李箱中掏出礼物，苏敏敏眼尖，一把夺过礼物盒，“先说好，我挑完了，你才可以送给别人。”凌芮淡笑不语，三年下来，她早已习惯了苏敏敏的做派——喜欢胡闹，偶尔任性，但绝不坏心肠。没有多加理会，凌芮自顾自整理衣橱，刚放进去没两件衣服，耳边就响起苏敏敏的尖叫，随后几乎同时，是玻璃瓶破碎的声音。 　　 　　凌芮猛地回头，急急忙忙从凳子上跳下来，香气霎时扑面而来。 　　“你把香水瓶打破了？” 　　没等苏敏敏开口，凌芮就看见了一地的碎玻璃——粉身碎骨得够彻底，瓶盖还在那打着转转。 　　 　　苏敏敏眼见着凌芮的神情不对，像是隐忍未发，颤颤巍巍就问道，“芮芮啊，这个香水很贵是不是，是准门买的么？” 　　凌芮剐了苏敏敏一眼，可不就是给你个没心肝的也买了一瓶么，临了，你却把我的给—— 　　我的！凌芮转头，急忙锁定瓶盖，良久，轻舒一口气，还好不是萧皓的那瓶！ 　　抚了抚胸膛，原来是虚惊啊！ 　　 　　吃中饭的时候，苏敏敏神神叨叨地问，“芮芮，那个还没上市的‘邂逅香水’，你从哪里弄来的啊？” 　　“什么东西？”凌芮不解，低头扒饭。 　　“呀，你个死孩子，还给我装，不就是那瓶CHANEL香水么？你丫的当我是外星人，不懂行情啊，明明要五月份才上市的，你怎么就有了呢？” 　　 　　凌芮呆，半晌回神，“你看见了啊？”语气淡定至极，“小样啊，至于这么咋呼吗，不像你苏敏敏的作风啊！” 　　凌芮不知道那瓶香水的来头，一直以为是极普通的一款，于是顺口就猜测，“莫不是假货？”当下的脑中确是只冒出了这两字。 　　“不是，我肯定。” 　　 　　苏敏敏是北方人，由于凌芮一直秉承着做朋友不已贫贱论的观点，从来就没打听过她家的情况，但从苏敏敏衣着饰物中凌芮隐约也知道她家境很好很好。 　　 　　然后凌芮茫然，这礼送得，也忒贵了吧？ 　　还，还是不还？ 　　若说要还，怎么还？还必须还得不着痕迹，不能驳了萧BOSS的自尊。 　　 　　回宿舍的路上凌芮一直想也没有得出完全之策，怎么一开学就遇上这么棘手的问题？凌芮觉得自己果然又悲剧了…… 　　 　　推门走进宿舍，许茹扒着午饭。 　　凌芮打开包装盒，递到许茹面前——一对光鲜亮丽贝壳耳环，阳光下还闪着光晕。 　　“芮芮，MUA……”许茹激动，粘着米粒的嘴角一扬，就赏了凌芮一个飞吻。 　　 　　凌芮刚想说什么，耳边忽然就传来苏敏敏的咋呼，发现新大陆一般，“呀，茹娘娘，这是你的新车么？” 　　凌芮转头，二床的空铺上果然放着一辆折叠自行车。二床姑娘去年办了出国手续，由于一直没有新人入住，大家便用来堆放杂物了。 　　 　　一听苏敏敏这般称呼自己，许茹炸了，“呸，不准叫茹娘娘，还真当自己是皇帝有后宫呐？”没顾得上现象，许茹含着饭就恶狠狠地训斥，“回头人家还以为我叫乳娘呢，本小姐鲜花一朵，还没嫁出去就给你作践了！” 　　吞了嘴里的饭菜，许茹又转为平静，“来学校的时候路过市区车行，正赶上打折。芮芮你不是一直说要买车么，下午可以去看看有没有中意的。” 　　 　　凌芮想想，点头。 　　眉梢一转，却道，“许茹，你觉得宿舍味道如何？” 　　“嗯，挺香的。”许茹想也没想，回答得利落。 　　苏敏敏一听，意会了，“得，我错了，下午我陪你去！”所谓自作虐，不可活啊！ 　　出了宿舍门，苏敏敏依旧暗自盘算，这香水怕是还要香一个多月呢吧！ 　　 　　苏敏敏是个中杀价高手，一番讨价还价后，两人各扛了一辆，乐呵呵地就在公交站牌等着公车。为了能有位子，两人还特意走过了一个车站，心里寻思都坐了回程车了肯定有座位。 　　 　　这天等69路的人不多，可也不少。两人上车的时候恰巧还有几张位子，苏敏敏在前，连刷了两次卡拎着自己的折叠车子就往里面走。凌芮跟在后面，谁知前脚刚踏上车子，司机大叔却阴阳怪气地开口了，“动物和自行车不得搭公车，小姑娘，麻烦你下去！” 　　凌芮一听，连忙解释，“我同学帮我刷过卡了！” 　　“偶知道。”司机用略带地方特色的口音回答得有些不耐烦。 　　凌芮纳闷——既然不能上车，那我同学刷卡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话，现在卡都刷了，你说让我们下车？ 　　故意的吧，你！ 　　凌芮撇撇嘴，佯装没有听见就往里走。 　　 　　“下去！”司机阴沉地又呼了一句，车厢内顿时安静下来，大家全部进入看戏模式 　　凌芮看了一眼司机，又看了一眼座位，然后还是走向了位子，淡定地坐下…… 司机盯着后门的监视屏幕看了半天，又开口，“我说，你们两个，下车，带着你们的车子！” 　　两人不语，低头，再次装作没有听见。 　　 　　萧皓驱车从电子实验中心汇报完工作回来的时候，正好经过车行。显然，没事停在路旁的公车多了，萧皓甚至都没瞟一眼就开了过去，谁知路旁忽然冲出来一只猫，萧皓一脚刹车，耳边就传来熟悉的声音—— 　　“地铁还给带折叠自行车呢，你的公车凭什么不给啊？” 　　 　　萧皓回头斜望，只见凌芮双手一摊，“要我们下车也行，把钱还给我们。” 　　司机甩手，大爷做派，“刷了卡怎么还钱，没有办法还！” 　　 　　“你上车的时候不说不能带自行车，刷卡的时候也不说，收了钱你就想起来不准了，有你这么故意的吗？把你们的公司规定条例拿出来，有不准带折叠车这一项吗？”凌芮回顶得一气呵成，语调不卑不亢。 　　 　　萧皓透着车窗看着凌芮，小丫头脾气倒是不小！ 　　随后，关了引擎，拔了钥匙，走出了车门。 　　 　　“昨天开会才规定的，没有文件。”司机不屑的轻哼，满脸的横肉一抽一动，还搞不定你们两个小丫头，笑话！ 　　“再说一遍，下车！你们不下车，我就不开车！”司机熄火，双手交错在胸前。 凌芮一惊，没有想到人可以无耻到如此田地。 　　 　　“不服气就记下司机的工作证号，投诉没听过吗？” 　　凌芮一听，茅塞顿开！回头正待致谢，嘴巴却在瞥见来人的当下定格成了O型，“萧——” 　　这是不是太巧了？ 　　 　　萧皓将凌芮手上的折叠车放进后备箱，正打算接过另一辆，抬头就看见了苏敏敏，“是你？” 　　“呵呵，是我。”苏敏敏感慨，人生何处不相逢，然后又嘿嘿笑道，“不牢萧博士费心，我自个拿着。”打开后座车门，苏敏敏连人带车自觉地钻了进去。 　　 　　凌芮急着跟进去，苏敏敏一摊手，显得特无奈，“看，没你的位子了，你不会狠心到让我把车扔了吧！”话说得特委屈，末了苏敏敏又补充，“芮芮啊，其实副驾驶的位子挺好的！” 　　凌芮一听，满面黑线，好个毛线！然后一边开前门，一边腹诽，白痴都知道驾驶员车祸的出事率是90%，而副驾驶位则是100%！ 　　驾校素来流传这样一句话——恨一个人，就让他坐副驾驶的位子吧！ 　　 　　“我的开车技术很好，连猫的脚都没有轧过！”凌芮一怔，萧BOSS这话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 　　 　　萧BOSS不喜欢被唤作“博士”，而苏敏敏已经连叫了两声，所以……凌芮转头，发现萧BOSS的神情果然不是很好，连忙接口，“萧——师兄，那个，真是麻烦你了！” 　　“是挺麻烦的！” 　　 　　这是客气话呀，有这么直白回答的吗？ 　　然后，凌芮不说话了，太冷了啊，太冷了……气氛比上一次坐萧BOSS的车还要冷啊！ 　　 　　头回正的时候，凌芮从后视镜中看到了自己的神色——慌张至极。难怪萧BOSS要误会自己怀疑他的车技了。凌芮迅速伸手揉了一下自己的面颊，试图放轻松，谁知顺眼就看到了坐相大喇喇的苏敏敏，不由分说就瞪了一眼以示不满，空间明明那么大，还不让自己做后面。 　　“不喜欢坐副驾驶的位子？”萧皓没有回头，语气不疾不徐。 　　“哦，没有啊，没有……”凌芮咽了一下口水，这气场，和大赛答辩的时候，好像！ 　　 　　车子驶向上了郊区的公路，路旁的大树偶尔投来几片光影，匆匆滑过车窗的玻璃，就扫向了车尾。车子里很静，忽然—— 　　“芮芮，我今天陪你买了自行车，你不可以再追究我打碎香水的事——” 　　 　　吱—— 　　急刹车。 　　凌芮心下一惊，难道自己乌鸦嘴，这么快就出事吧？ 　　 　　半晌，一只黑猫从车子底下跑了出来…… 　　“还好没有轧到它！”凌芮一脸庆幸，拍了拍胸脯。 　　 　　“……呃……芮芮，我撞到鼻子了……呃……”凌芮闻声回头，眼角却瞥见萧BOSS脸上挂着的一丝暗笑。这笑容，有点，有点像——报复过后的快感。下一秒，凌芮觉得肯定是错看了，肯为动物刹车的司机还能不是好人？ 　　 　　几乎零点一秒之后，凌芮推翻上述论断，难道萧BOSS以为他送给自己的那瓶香水被打碎了，所以才——假借不伤害动物不着痕迹的报复？ 　　一秒后，凌芮急忙解释，甚至没给苏敏敏一个关切的眼神，“那个，你送给我的那瓶没有碎，敏敏打破的是我从巴黎给她带回来的礼物……真的，你的那瓶我放得好着呢……”说完，凌芮巴巴地望着萧皓，表情特真诚。 　　 　　“啊——” 　　萧皓没有说什么，后座苏敏敏震惊的声音就传来，“天雷滚滚啊，雷死我了，雷死我了，香水居然是萧皓送的，萧皓你……” 　　松开了捂着鼻子的手，苏敏敏喊的连名带姓，若是此刻有路人经过必定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凌芮闻声，呆滞。 　　莫不是黄历上写着今天不宜出门？ 　　 作者有话要说：要是大家觉得有什么不妥，就留言告诉一下吧~ 先鞠躬，谢谢啦~ 误会 　　那次的窘迫之后，接连一个月凌芮再没有见到萧皓。教室、食堂、宿舍，日子又恢复成三点一线。 　　 　　有个哲学家说过：你自己简单，世界之于你就简单。凌芮一直把这句话奉为真理，却不曾想到自己的存在原是此话最不争的反例。 　　 　　宿舍，苏敏敏正咬着枕头暗自捶胸，“告诉我吧，告诉我吧，香水的真相，凌芮啊，我保证不说出去的，保证啊……” 　　无比哀怨的语调。 　　凌芮叹气，第八天了…… 　　 　　嗅着满宿舍的香味，凌芮斜着眼瞟向苏敏敏，“真相？”简单反问之后，又拖长了语调，“真相就是——你，浪费了我一个月的伙食费！” 　　“啊？”苏敏敏一惊，转脸又哀悼，“不是啊，你明知不是这个啊！”　 　　 　　凌芮思揣，随后用一种近乎深沉的口气调侃，“德谟克利特告诫，人，不能两次跨进同一条河流！敏敏，知道你在我心中是啥么？” 　　“啥？ 　　“那、条、河！” 　　说完，凌芮甩手，“我去图书馆了，午觉过后，记得带着六级试卷乖乖过来！” 　　苏敏敏泄气，“再跟我提六级，我就跟你急啊！” 　　凌芮转身淡笑，“你过了六级，我就告诉你香水哦！” 　　 　　如此打闹的日子不觉过到了周末，这天，许茹说，家里安排她去相亲。 　　苏敏敏一听，来劲了，不停地念叨要这样，不可以那样，念叨到最后，就开始品评许茹的着装——茹娘娘啊，衣服怎么可以穿成酱紫呢？ 　　然后，许茹好奇，凌芮好奇—— 　　你说得怎么就像自己相了好几场似的？ 　　 　　苏敏敏得意，“我这可不就是有实战经验么，一般人不告诉！” 　　此话一出，两人彻底被囧倒，“你去相亲，人家祖宗八代不都要给你扒出来，这风险系数怕是比光天化日抢银行还高吧，谁招架的住啊……” 　　 　　一路调侃着往校外走，话题就从许茹的该买什么样衣服转移到了敏敏的相亲经历上。苏敏敏豪气一甩手，“一句话，想问啥，尽管开口！” 　　“那就挑个最近的吧，今年寒假的那位？”许茹也就随口一问。 　　结果，下一刻，苏敏敏捧腹大笑，“他？哈哈，笑点啊……”话说了一半，苏敏敏忽然眼珠一直，忽然缄默了—— 　　再次开口，换了声音，许茹问候地很是及时，“……萧老师好，周……老师好！” 　　 　　斯内普本不欲回应，奈何回头一看，这走在两人中间的丫头不是凌芮么——那个院长称为“一家人”的孩子。立马改了面色，斯内普和颜悦色地走近点头招呼，“你们好，你们好！” 　　 　　凌芮脸上的笑容僵硬了，眼光越过斯内普滋溜溜地移到了一旁——这个世界真有这么巧？ 　　萧BOSS身穿米色运功休闲装，阳光下，碎碎光影正散落在肩头。视线向上，眼神掠过萧皓的面颊，凌芮忽生一种错觉，好熟悉的笑容啊！ 　　下一刻，本能地拽紧手心，那个德国的傍晚，就是这样的笑容啊，然后，手拽得更紧了…… 　　仿佛手腕处的香气依在。 　　 　　萧皓冲着她们点头问好。凌芮觉得萧皓不应该如此大度，他应该会介意许茹的那句“萧老师”，可为什么他还笑得那么真诚？ 　　意识到这一点，凌芮更加困惑了：那天苏敏敏喊他萧博士——他不怒；今天许茹喊他萧老师——他不气；为什么偏偏自己就被“特殊”对待了呢？ 　　创新思潮下的因材施教？ 　　凌芮摇头，应该是变相的人格歧视，又或者…… 　　 　　更切合的词还没有想到，斯内普就开口打断了，“这周学校有个揭牌仪式，凌芮啊，你是特邀的学生代表，周三下午一点，记得要准时来图书馆报告厅……” 　　斯内普叨念了很久，句句讲得那是如三月春风，凌芮一边点头，一边忍不住打寒噤——鸡皮疙瘩都落了一地了，您还有完没完呐？转而，哀怨地瞅了萧BOSS一眼，你们不是应该有急事吗？ 　　 　　好不容易等到斯内普讲完，凌芮起步准备追前面的苏敏敏和许茹，手腕忽被一道力量拉住，回头，只见萧皓凑近，凌芮耳根一热，脸霎时枣红。 　　萧BOSS用回味无穷地口气说，“味道挺不错的！” 　　呃……凌芮傻眼。 　　 　　整整一个下午，凌芮一直回味那句话——什么意思啊，什么意思？香水么，可是自己没用啊，又是哪来的香味呢？ 　　终于，凌芮开始头疼了…… 　　智商不是一个等级，交流起来果然有障碍啊！ 　　 　　从商场出来，凌芮看着刚才还人头攒动的露天鞋摊这会冷冷清清，忽然就想开了——这个世界本来就有很多东西是弄不明白的，比如原子核结构啦，又比如宇宙大爆炸理论啦……心疼地摸了摸脑袋，凌芮就拐进了披萨店，顺理成章就把萧皓从内存中清除。 　　 　　周三下午，凌芮准时到达图书馆报告厅。本以为是个简单的仪式，谁知到了现场才发现居然还有棕头发蓝眼睛的外国人，校长、党委书记、各院院长悉数到齐，就连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院士啊，长江学者啊，也破天荒地齐聚一堂…… 　　啧啧，这个场面，不素一般的大呀！ 　　 　　凌芮正在犹豫像自己这种小虾米该窝在哪个角落，主席台的话筒就响了，“姜校长、苏书记、仇副校长、华副校长、Leonie夫人、萧皓博士请主席台就坐……” 　　播报的时候，凌芮正找着位子，双耳完全过滤播报内容。 　　 　　凌芮坐定没一会，话筒又响了，“电子系的凌芮同学，中文系的吴倩同学，数学系的……请前排就坐。” 　　这一次，凌芮倒是听得很清晰，事关自己，神经总是细致一些。看了眼这角落的位子，凌芮略带不舍却只能机械般地迅速站起，嘴里嘟囔，“好好的，去前排干嘛？” 　　 　　“陪坐！”角落，一个声音响起。 　　凌芮回头，“数学系的刘真？” 　　“电子系的凌芮？呵呵，久仰大名，如雷贯耳。” 　　 　　凌芮一听，不悦了，脑电波很快链接到了前阵子的帖子，清咳一声抗议，“那个，同学，传言不可信，你们研究数学的不是最讲究因果论证的么？” 　　刘真憨笑，“什么传言？电子大赛得奖是传言？” 　　“误会了，那个不是传言。”凌芮嘘了一口气，原来说的电子大赛啊！既然对方没有提起那件事情，凌芮觉得自己也没有必要越描越黑，可心间还是隐隐生出了一种捍卫自己清白的快感，莫名其妙的清晰，却又无从附着。 　　 　　因为聊得尚算投机，入座的时候凌芮就和刘真坐在了一起。 　　真正的揭牌仪式在长篇大论的致辞之后，安排在了图书馆的左侧绿地上。学校为了感谢Leonie夫人对于A大教学的慷慨资助，特意弄出了一条“绿泥林”，取了Leonie的中文谐音。 　　看着绿地上一个又一个挖好的坑，凌芮恍悟，难怪前些日子老看到花匠在忙呢，这一个坑应该值很多钱吧，然后眼前出现了满满一坑的欧元，在太阳下闪着炫目的金光…… 　　 　　回神的时候，凌芮看见刘真指着远处的一个坑示意她一起走过去。本就不是很乐意与领导窝在一起，凌芮欣然点头。 　　两人一组的种树，是揭牌仪式的最后一个环节。 　　 　　刚跨出两步，流利的英语声音就从脑后传来了。 　　德国人会说英语不奇怪，奇怪的是，德国人口中的英文居然像极了中文的“Ling——rui——” 　　凌芮闻声回头，只见Leonie夫人笑意吟吟地走上了，一把拉住凌芮的手，“我可以邀请你一起种树吗？”问得直白又得体。 　　 　　信息未经大脑处理，凌芮便乖巧地点点头。笑话，眼前的这位可是学校的大财主，自己可开罪不起！ 　　和Leonie夫人站在一起，凌芮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位年近半百、神采飞扬的女士眼熟，可就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凌芮撩了撩发丝，德国人，自己什么时候见过德国人啊…… 　　 　　“夫人，我们是不是见过？”脱口而出后，凌芮后悔，是不是太冒失了？ 　　夫人笑笑，转身就给了凌芮一个深情拥抱，“喜欢Chance香水么，我第一眼看见你，就很喜欢你，年少、自信，奔放、端庄。我知道Eric眼光向来独特，早就好奇他的女友是什么样子了！” 　　 　　Eric？ 　　是谁？ 　　凌芮翻了个白眼，很想说，原来夫人您和我一样也认错人了呀！ 　　 　　就在夫人把凌芮带回人群中间的时候，突然有人说了一句，音量不大，但凌芮恰好听得清楚。 　　那人说，“萧皓的英文名好像就是Eric吧？” 　　不论这是疑问句，还是设问句，凌芮再笨也明白了——Eric就是萧皓。难怪Leonie夫人看着眼熟呢，她，是德国街头的那位“老太太”！ 　　 　　思及此，凌芮不觉又多看了夫人两眼。夫人不明白凌芮眼神中的深意，只无比真诚地微笑回应，然后，凌芮不得不挤出一个更大的笑容。这挤点笑容本来不算什么，结果夫人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凌芮哭笑不得…… 　　夫人说，“Eric，展现下绅士风度，邀请女友植树啊，怎么可以让自己的女友和别的男生走在一起呢？” 　　 　　凌芮霎时窘红了脸，这误会——太、太大了！ 　　刚想开口解释，萧皓却先一步落落大方走上前来—— 　　凌芮窃喜，萧BOSS一出，定然谁与争锋！转念又想，若当真换成自己来解释，这子虚乌有还真不知该如何说清…… 　　眼巴巴地望着萧皓，凌芮等着他开口。 　　 　　浑厚的磁性嗓音传来，“要是Leonie夫人愿意和我们一起种树，这才意义非凡！” 　　 　　我们——新华字典解释，包括自己在内的若干人。 　　若干，自然是大于等于二，所以，可以是三，也可以是无穷，没有人规定非得是二…… 　　凌芮蹙眉，不知其他人是否和她理解的一样？ 　　然后，长叹一声，瞪了一眼萧皓，你还不如不说呢！ 　　 　　“Eric就是这用甜言蜜语追到的你吧？”夫人的笑意再一次漾进凌芮的眼眸时，凌芮却在别人的眼中读到了好奇和惊讶，显然，他们对于“我们”二字的理解和自己的不一样！ 　　忽然间，凌芮怀疑自己就是学校找来取悦Leonie夫人的一个“托”，而眼前的萧BOSS就是这场戏剧的幕后推手…… 　　可是，为什么不找表演系的学生啊！凌芮用更加仇视的眼神瞪向了萧皓…… 　　 　　旁人一看，会意了。 　　都上眉目传情戏码了，两人好上肯定不止一两天了…… 　　 　　一想到白天的场景，凌芮就极其不自在，狠不能直接发泄胸中的郁结之气。可是，她不能，更不敢—— 　　扬起嘴角的微笑，凌芮耐心地给Leonie夫人介绍眼前的中式菜，幸亏自己的英语还能见人啊，不然这会可是在校长面前丢了整个A大的脸啊！ 　　想到这里，凌芮觉得自己最近过于倒霉了，而今天尤甚。简直就是专业“三陪”——陪听报告，陪种树，末了，还要陪吃饭，外送陪笑！ 　　 　　回到宿舍已经很晚，凌芮趴在被子里，望着天花板发呆，明天学校的BBS论坛又该是怎样的一番盛况呢？ 　　 　　 　　 作者有话要说：生活就是一出意料不到的情景剧~ 就像卡卡同学，他在上场前一定也没有想到会被红牌罚下~ 哎呀，夏天很热，为毛俺的场子这么冷呢？ 大家来踢馆吧，保证不罚红牌判下场~ 受伤 　　第二天一下课，凌芮便飞奔回宿舍上网，迫不及待地拨号上网，一气呵成的动作却在点开网页的那一瞬间凝滞了…… 　　万一学校的论坛又满是议论自己和萧BOSS的帖子，自己真能当做什么也没发生？然后照旧穿梭在校园中，往返于食堂和教室，和身边的同学有说有笑？ 　　凌芮摇头，妖孽才有这种抗压能力，自己又不是萧BOSS！ 　　 　　点开BBS的论坛，凌芮做好了在宿舍吃泡面的打算，结果，奇了，怪了！BBS确实就某一话题议论得翻天覆地，但却不是她和萧皓，而是即将到来的校运动会。 　　 　　原来，这就是生活！ 　　当你以为自己扮演的这个小丑要被嘲笑时，电视机前的观众却忽然调台了。于是，你矫情地哀悼——自己好不容易可以出一次风头，怎么就没戏了呢？下一刻，因着好奇你脱去了戏服也跑去观望，甚至都没来得及梳洗卸妆。 　　这，说的就是凌芮。 　　 　　一年一度的校运动会定在三月下旬，许是Leonie夫人真的资助了学校好多钱，又或者佛祖降世点化了校领导，总之，这一次校运会的奖金很丰盛。 　　 　　在如此诱人的奖金面前，谁还来理会什么八卦。 　　凌芮觉得自己运气不错，可是，静下来的时候总有隐隐的失落，郁结于心，挥散不去。日子一久，那种病态的情绪竟然滋生成类似没有如愿的遗憾…… 　　 　　凌芮使劲摇头，把那些有的没的全部请出了脑中，一拍桌子就喊到，“苏敏敏时间到了，把六级试卷给我！” 　　苏敏敏诧异的回头，苦笑，“你，最近大姨妈来了？”　　 　　问完，苏敏敏旋即伸手安抚凌芮，“这样的话你就不能参加短跑了，可惜了那些奖金啊，不然我们就有去黄山春游的资本了！” 　　凌芮轻轻拧了一下苏敏敏的耳朵，“别撇开话题，你要是再考不及格，信不信我今晚就炖了你！” 　　“真没来？”苏敏敏显然认定凌芮的反常和生理周期有关。 　　凌芮耸肩，笑得颇为自信，“我哪年不是五十米、一百米、两百米的冠军啊，就算来了，我也照样能拿冠军！” 　　 　　运动会这天，天朗气清，万里无云。　　 　　凌芮的短跑比赛安排在下午进行，和苏敏敏的跳高项目几乎同时举行。下午先举行的是女子五千米的马拉松，凌芮和苏敏敏坐在看台上计划着出游大计。没多久，看台就多了一个像是来找东西的女生，一圈逛遍后，她单单停在了凌芮面前。 　　 　　“你找什么？”凌芮起身，看了一下自己的身后，并未发现任何东西。 　　“……可以，请你帮一个忙吗？”声音很细，咋一定竟有几分林妹妹的柔弱。 　　顺着来人的眼神望去，凌芮发现她正盯着自己的鞋子。　　 　　“你……想借鞋子？” 　　对方点头。 　　“我马上也有比赛……”凌芮急忙解释，倒不是不愿意帮忙，只是一会没有了合脚的球鞋一定跑不快，然后奖金就飞了，然后黄山也飞了……　　 　　思维停留在“飞”的阶段，女生又开口了，“我刚从医院赶回来，没有时间回宿舍换鞋了，可是，我这……”凌芮低头，穿高跟鞋跑马拉松应该很拉风的吧！ 　　 　　“我们班的女生没有谁是36码，所以，可不可以帮帮忙……” 　　“……” 　　“求你了……” 　　眼前的女生一张白皙的面孔，水汪汪的大眼睛正乞求地看着自己，凌芮犹豫了……不借好像不仁道，借了好像太冒险…… 　　 　　“下面的女子跑步比赛都在马拉松后面，我一定准时还过来的，我保证。” 　　抬起脚，凌芮松鞋带，“跑完记得马上来检录处找我啊，我要跑五十米的……”话没有说完广播就响了，马拉松比赛开始检录了。女生九十度鞠躬致谢，然后快速跑下了看台。 　　“芮芮，我觉得她很有潜力！”苏敏敏叼着冰糕，说的含糊不清。 　　 　　几分钟后，凌芮便在检录处看到她第一个冲过了终点，甩了第二名整整半圈，近二百米！ 　　“人不可貌相啊！”感慨完凌芮才意识到，自己马上要跑了，可是，鞋子还是那双高跟鞋，难道换自己要拉风一次？ 　　凌芮咂嘴，拉风一定没戏，崴成跛子兴许有戏！ 　　 　　直到开跑前的一分钟，那个女生也没有出现，无奈之际的凌芮唯有自救，匆匆拉过路人借了一双鞋。换完鞋子的凌芮觉得自己的运气还是可以的——鞋子尚算合脚。 　　对于自己的跑步技术，凌芮一向很有自信，抬了抬脚，凌芮觉得进入决赛一定没有问题，然后她有的是时间来找回了自己的鞋子…… 　　 　　深吸一口气，凌芮走向跑道，望了眼不远处的终点，缓缓蹲下身子摆出起跑姿势。 　　“碰——”枪声起。 　　凌芮率先冲了出去，第一时间便觉身体有些不稳，往常比赛的时候偶尔也出现过类似情况，但不稍一会自己就能调整好，于是凌芮没有减速，双臂仍旧有力地摆动…… 　　冲出起点十米，凌芮第一； 　　十五米，凌芮趔趄； 　　二十米，看台上的人看到三号跑道的运动员一头栽了下去。 　　 　　身子不稳倒下的时候，凌芮尚未减速，只觉得身体还在向前冲，只是视线局域在地面，头没来得及抬起，整个人就如皮球一般向左侧倒去…… 　　倒地的瞬间，左掌本能的撑地减速，然后——　 　　“咝——”一阵吃痛。 　　 　　爬起，跑向终点的时候，凌芮是毫无悬念的最后一名！　 　　凌芮的眼角瞥见第一个冲过终点的选手走过来朝自己鼓掌，然后听见看台响起一片加油声……几乎没有抬头，凌芮面无表情地走向了操场的临时医务室。 　　摊开手心，鲜血加裹着黑色的煤渣，钻心地疼……几十秒前，她还幻想着自己可以第一个冲过终点，谁知，竟是一场措手不及的悲剧！ 　　 　　医务室设在主席台下面，原是一个体育器材室，只稍稍拾掇了一下而已。凌芮一个人坐在里面，等着同学去把校医叫来。 　　心跳减缓了之后，手臂的疼痛便清晰的传来，临时换上的T恤破了好大一个洞，原本蓝色的衣服此刻更是一片黑紫色，血肉模糊，凌芮不敢看。 　　仰头的时候，总觉得眼角有什么东西要掉下来，吸了一下鼻子，凌芮朝掌心哈了口气……真疼！ 　　 　　萧皓被苏敏敏带到医务室的时候，看到凌芮双眼通红，手臂和掌心是触目惊心的血红，心猛得抽了一下，胸腔也堵得发慌，然后眉角就皱起了。 　　 　　瞥见门口影子的时候，凌芮只是本能地抬头，却没想到一看见萧皓和苏敏敏，眼泪就止不住地吧嗒吧嗒往外涌，任凭自己怎么克制也是徒劳，最后竟然隐忍成了喉间的哽咽和断断续续的抽泣，简直比号啕大哭还可怜。 　　如果刚才涌出的眼泪是因为伤口很疼，那此刻只是觉得有点委屈，然后感情就守不住了……一如受伤的小鸟急于回巢，却于途中看到了亲人…… 　　凌芮低头，不想大家看到她眼泪婆娑的一幕。 　　 　　“这样不行的，要去医院。”萧皓的脸色越发阴沉，要怎样的疼痛才能隐忍成如此揪心的哽咽？ 　　凌芮没有说话，顺从的起身，下一刻脚一颤身子一歪似要倒下，索性自己又很快站直。低头，凌芮发现，原来膝盖也磕破了…… 　　眼皮微微一眨，那些倒涌的泪水流了下来。 　　 　　萧皓走上前，伸手将凌芮嘴角的发尾拨向耳后，动作轻柔，“我们马上去医院。” 　　温柔如水的表情映在凌芮满是泪水的眸中，不是很真切，但她还是机械地点头，然后就被人抱起。 　　 　　外面的阳光很刺目，凌芮闭眼，两行泪落在了萧皓身上。耳畔，传来大家的议论，凌芮一慌，索性把头埋向了萧皓的肩头…… 　　 　　抱着凌芮从医务室出来的时候，校医正好走过来，擦身而过的时候萧皓什么也没说，只加快了步子。 　　似乎是第一次，他觉得操场到停车场的路，原来挺长。 　　 　　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凌芮的呼吸明显顺畅多了，萧皓伸手挠了挠她的微湿的发尾，不容拒绝地牵起她没有受伤的右手，走向了外科。凌芮疼得面色苍白，颓然地倚在座椅上接受医生的诊治，安静得没说一句话，直到外科医生说要刮伤口。 　　凌芮“腾”的站起，“我不要！”说完，吸了吸鼻子，跑出去。 　　“不把你手臂和手掌的煤渣刮干净，一定会感染的，必须刮！”身后，医生说得坚决果断，不带半点商量。 　　凌芮转头的时候看见萧皓也跟了出来，“我们回去吧？” 　　几乎是乞求的目光，凌芮的眼睛有点红肿。　 　　萧皓点头，“那我去洗个手，你也来吧。” 　　凌芮看了眼萧皓手上的血迹，没有丝毫怀疑，跟了上去。 　　 　　水池边，萧皓洗完自己的手，微笑着伸出，“来，我们回去。” 　　凌芮顺从地伸手，以为萧皓是要牵着她走出医院，就和进来的时候一样。谁知，手刚伸出去，就被萧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向了流水，凌芮挣扎了两下，没有成功，这才想起出门前医生好像有交代先用清水洗下伤口什么的…… 　　凌芮瞪着萧皓，眼睛大大的，然后眼窝中蓄满的眼泪就像水龙头一样，哗哗地流出来…… 　　 　　萧皓洗完她的手臂和掌心，转身，发现凌芮满脸的泪花，T恤湿了一大片，嘴里却绝强而清晰地说，“……谢谢……萧师兄”。 　　然后耳边照旧是一阵一阵断断续续的哽咽。 　　萧皓抓起凌芮的手，朝她的掌心哈了几口气，“伤口必须要清理。” 　　话很轻，却说的坚定，就像是说给自己听一般。 　　凌芮在一旁怔怔的点头，机械性地点头……萧皓对上她的眼睛，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坍塌，然后溃成千里。 　　 　　护理床上,凌芮将受伤的手背从屏风中递了过去。屏风是萧皓要求，他怕凌芮见了医生手中的刮刀便再也不敢躺下来。 　　“按住你女朋友的肩膀和手臂，我动刀的时候，不要让她乱动。”医生利索的交待，很敬业。 　　萧皓说好，然后，就诊治房就响起了凌芮的哼哼声，音量不大，但嘴角一抽一抽的，表示真的很疼。凌芮想，或许上了连麻药就不会这么疼了吧……可是，医生竟然不给！ 　　 　　犀利的刀锋用力的刮过血肉，一层一层地把嵌在里面的煤渣刮出来…… 　　刮完手臂的时候，枕头湿了一大片。凌芮不知道原来自己也是个哭精，居然可以流这么多眼泪！原来，人不一定非要伤心才会哭泣！ 　　凌芮兀自打趣调节心情，刚想挣扎着收手，医生却说，“手掌我还没有刮呢！” 　　 　　凌芮泄气地倒头，抬眼望天花板，看见萧皓深锁的眉梢渗着细细密密的汗，似乎是一脸的痛苦？ 　　看来按着自己也是一项技术活，凌芮觉得自己回头需要好好谢谢人家。 　　 　　下一刻，掌心的疼痛传来。手在医生动刀的瞬间几乎本能的抽动。 　　萧皓既不能用力太大误伤了凌芮，又不能不用力让她乱动，于是倾身撑在她身上。凌芮见状，不好意思地闭眼，咬着下唇的嘴角随着掌心传来的疼痛有规律地抽搐，萧皓推算，她每抽一次，应该就是医生又一刀下去了。 　　 　　长长的睫毛在柔和的灯光下闪着晶亮的光泽，像极雨后蝴蝶的触角，眼窝圆滚滚的，然后又几滴剔透之物挣扎着流了下来…… 　　萧皓看着凌芮的眼窝出神，不觉缓缓压低了身子，最后头一低，不由自主地覆了上去…… 　　凌芮虽然闭着眼，但在萧皓低头的瞬间还是清晰地感受到扑面而来热气，眼尚未来得及睁开，就觉眼角的泪就被一方柔软之物带走了，温温地，软软的，像棉花糖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朋友笑问：你这文的生活气息怎么如此浓烈，一点也不小说，要台言啊，这样才有点击啊！ 我笑，原本就是按照某人的恋爱史改编的，源自生活，台言不了.......╮(╯▽╰)╭ 说实话，此文没有轰轰烈烈的波折，没有虐得死去活来的矛盾~ 就是讲一只小白兔如何被大灰狼吃掉的故事~ 简单，搞笑，温馨~ 希望大家能够喜欢，就当夏日的一款清凉小菜，降降暑用 ╭(╯3╰)╮ 被迫 　　躺在病床上打着点滴，凌芮脑中不停地回放着刚才的一幕，他居然调戏她，调戏啊……还是在护理床上！说什么拉个屏风是怕自己看了胆怯，明明就是早有预谋，好方便他实施禽兽行为…… 　　凌芮试图淡定，可是她淡定不了……明明是头老牛，居然吃她这颗嫩草啊…… 　　太无良了！ 　　 　　凌芮越想越激动，是可忍孰不可忍！包着纱布的手臂一下一下地捶着床板，下一刻，“哎哟”一声引来了护士。　　 　　护士小姐跑到凌芮床边，率先看到的是输液的右手手面上的那一片淤青，反复看了半天，就在凌芮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的时候，护士淡定老成道，“没事，就针尖扎破了血管，给你补一针就好。” 　　补一针？凌芮瞪大眼睛。 　　没等她反应过来，护士利索地就在她手背上扎了第二个针眼。 　　凌芮怨怨念呐，我这是得罪了谁啊，好好挂个水也不安生啊！想着，两手愤愤地准备握拳…… 　　护士本来已经转身走了，谁知突然回头，凌芮的手立马顿在空中。 　　“我们临床很少遇见像你这样的病人，血管细得跟什么似的，不知你脚上的血管是不是也一样啊？万一要是再破了，一会我就过来给你扎脚上。” 　　凌芮嗖得就将脚缩进了被子，手也轻轻地放了下来，笑话，自己还不想被人当做白老鼠，更不想平白再多两个针眼！ 　　 　　萧皓拎着盒饭回来的时候，看见凌芮乖乖地躺着，什么小动作也没有，只是不停地眨着左眼，“眼睛进了东西是吧，来，我帮你看看！” 　　萧皓说得很自然，也很理所应当。 　　凌芮一听，浑身紧张，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啊，急急挥手，“没事，真的没事！” 　　“别动！”萧皓伸手，按住凌芮抬在半空的右手，“挂着点滴还乱动，就不怕再扎一针啊？”说着，就用指擦掉凌芮脸上粘着的灰尘。 　　凌芮不好意思地别开头，恰好看见隔壁床位的小妹妹瞪着大大的眼好奇地望着他们……于是，凌芮刷一下子，脸红了。 　　 　　“吃饭吧！”萧皓打开饭盒。 　　凌芮确实已经饿了很久，可是死鸭子终究是嘴犟，再加上脑中一直回放着就诊室的桥段，凌芮最终只讪讪一笑，摇了摇头，违心地表示自己还不饿。 　　 　　安静的病房到了六点半，就开始不时地响起“咕咕”的声音。 　　“妈妈，那个姐姐饿了吧，听哦，肚子在叫了耶！”隔壁床位的小妹妹奶气的声音一响，顿时引来了众人的目光，凌芮低头，无奈地对号入座。 　　“来，我喂你！” 　　萧皓说话的时候，凌芮正在吞口水，然后，呛到了…… 　　 　　“苏敏敏停机了，”话说得有点像解释，萧皓打开饭盒舀了一勺蒸蛋递到凌芮嘴边，“张嘴。” 　　凌芮看着递上来的蒸蛋很想吃，心却犹豫了……萧BOSS买的饭能吃吗，吃了不会折寿？ 　　然后，凌芮笑，“还是师兄先吃吧！” 　　“我吃过了。” 　　这回答果然够分量！凌芮的心中霎时波澜迭起，杀人的心都有了，她就是让他和自己一起挨饿才不吃的，可居然没有算到他已经偷偷吃过了？既然吃过了，那为什么还带四个饭盒回来？ 　　凌芮觉得自己过于轻敌了。嘴皮子张张合合地忍不住暗骂，最后，传来了咬牙切齿的声音。 　　 　　“真的饿了？”萧皓又把勺子靠近，凌芮大口一吞，心里想着我咬死你，嘴上却酸溜溜地问，“哟，看不出来萧师兄很有经验么！”伺候人的活干得倒是挺顺手的么，敢情在家也是妻管严？ 　　凌芮本想气气萧皓，依着她的分析，萧皓这么傲娇的人听后一定生气，但碍于在医院他也不能耐自己何，若是一不小心来个拍案走人，倒也正好遂了自个的愿。凌芮喜滋滋地嚼着饭菜，还不时点头，示意饭菜挺可口。 　　一顿饭快吃完的时候，萧皓从第四个饭盒里舀了勺排骨汤过来，凌芮张口，耳边却传来萧皓的话。 　　“我家的狗就是这样被喂大的，我想你说的应该就是这个经验吧！” 　　凌芮气结，嘴里没有咽下的汤一跑偏就进了气管，凌芮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心里暗想，不知古人在总结出“食不语”这规则之前因吃饭说话呛死了多少人…… 　　 　　七点的开始，凌芮还有整整的一瓶消炎药水。 　　七点半开始，凌芮不停地看萧皓，开始只是一下、两下看似无意地瞥过，到了八点整的时候，目光就变成直勾勾的了，眼神中透着悔恨和怨气。 　　萧皓没有抬头，目光注视着手上的资料，问，“又饿了？” 　　凌芮不吱声。 　　“渴了？” 　　凌芮翻白眼，“我又不是貔貅！”只有这家伙才只需进，不需出！ 　　萧皓抬头看了下瓶中的点滴，忽略凌芮的表情直接低头看表，“再过五分钟！” 　　凌芮涨红了脸，望着瓶子，难道再五分钟能挂完？这话自然没敢问出来，这一小时，凌芮学乖了，没事少开口，所谓话不投机，自然是说多错多……何况眼前这状况，白痴也知道，起码还有一个小时才能挂完。 　　看着手上的电子表一亮一亮，凌芮觉得那个感觉更加强烈了…… 　　 　　苏敏敏冲进病房的时候，电子表正好过了4分39秒，凌芮那是喜啊，然后又看见萧BOSS转身走出病房，瞬间喜到极点。 　　果然平日行善有好报！ 　　走出厕所的时候，凌芮庆幸自己还活着，没被憋死。 　　 　　挂完点滴，苏敏敏领着凌芮一路往出库走。 　　凌芮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人已经站在了萧BOSS车子前。 　　“你怎么回事啊，我不是说出租车钱我出吗？”凌芮拽了拽苏敏敏的衣角，拉着她就想退。 　　“萧博士是顺路啊，芮芮我们别客气，再说，欠人家的医药费不是还要还么，我给你带来了。”说罢，苏敏敏一边掏钱，一边就把凌芮塞进了副驾驶位。 　　 　　下车的时候，凌芮满脸诚意地又道了声谢谢，脚跨出去，回头，补了声再见，说得特别洪亮有力。再见，再见，最好再不相见！ 　　没走两步，凌芮就被一把拽住，“明天早上十点，来我办公室。” 　　“我没空，要上课。”这个理由够充分了吧，这会的凌芮只想回宿舍。 　　萧皓阴冷地回了一眼，然后冷笑，重复，“十点，别迟到，肇事者有什么资格推脱！” 　　当下，凌芮震住，肇事者？ 　　原来没有一个男人是不记仇的！ 　　 　　第二天骑车去格物楼的路上，凌芮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哪怕他要自己天为他洗衣做饭打扫实验室，她也认了，只要别让她拿不到驾照就好！谁知，才到楼下就看见了一脸盛怒的萧BOSS，“你有没有时间观念啊，现在都几点了啊？” 　　“这不才十点零二分吗？我来的时候堵车。”凌芮嘴快，以至于最后那两字是怎么出来的也没留意。 　　“堵车？”萧皓握着手中的钥匙走近凌芮，“是不是打算另一只手臂也捆上纱布？” 　　话说得有点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凌芮低头，嘀咕，“人家骑车技术很好的！” 　　萧皓继续冷笑，“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清楚么，整一只马路杀手！”这语气，凌芮一听，八成是秋后算账来了，可是也不用乘人之危吧，自己好歹还绑着纱布呢！ 　　 　　从地下车库停好自行车出来的时候，凌芮和萧皓迎面遇上了FPGA专业的陆教授。都传教授早已年过七旬，凌芮定睛一看，明明精神矍铄得很，然后乖巧地主动上前问好。 　　“这不是凌芮吗？昨天运动会受伤了？” 　　“嗯”，凌芮不好意思地点头笑笑，正纳闷他老人家是什么时候认识自己的，就听见萧皓插话了，“可不是嘛，正准备去医院换药呢！” 　　凌芮头皮发麻，这话听着咋这么别扭呢，好像自己和他很熟很亲一样？ 　　低头，凌芮表示不屑。 　　 　　过了个转角，分测中心的顾主任迎面走来，“哎呀，凌芮这一跤摔得不轻啊，我都听说了，萧皓啊，赶紧带女朋友去医院吧！” 　　萧皓笑着说好，凌芮看着顾主任走远的方向暗骂，什么主任，还管分测呢，连分析都不会，明明是仇人关系 　　 　　凌芮见萧皓又想上来牵自己的手，立马跑远，几乎是用叫嚷的语调喊，“你给我把谣言澄清了，一码归一码，别以为——” 　　 　　“哎呀，怎么在这里吵起来了啊？”凌芮一看，怎么又来一个，还是这学期给自己上课的陈老师！ 　　 　　“昨天跑步摔了一跤，脾气还不小呢，让陈老师见笑了！”说罢，萧皓走近，牵起了凌芮的右手。 　　凌芮使劲，用力，没有挣脱得掉。 　　“没想到你们真的在一起啊，”陈老师楞了一下，凌芮使劲摇头，结果陈老师却把目光转向萧皓，“放心去医院看病吧，下午我的课回头你帮她补一下，效果一定比我讲得要好。” 　　“……” 　　凌芮承认，自己彻底被恶心到了，如果知道事情会这样，她早上一定不骑车过来，打死也不骑！女朋友？凌芮觉得自己想杀人的想法又来了，迟早有一天，她要把萧皓生吞活剥了。 　　 　　在车上挣扎了许久，凌芮开口，直呼其名，“萧皓，把话说清楚，你到底想怎样？”事关身家清白，绝对不能有半点含糊。 　　萧皓打了个转向灯，然后车子转弯，没有理她。半晌才开口，“转弯要打转向灯，这个你知道的吧！” 　　凌芮不屑地望着窗外，她好歹驾校理论考试满分好吧！ 　　“其实，我也觉得你叫我萧皓比较合适。”半天，萧皓又补了一句。 　　这次，凌芮没有听清楚，问，“什么？” 　　“忘了。” 　　“笨！”凌芮又不屑瞥回来，迅速接口，干脆利落。 　　“我笨？”萧皓冷笑，“至少我有驾照，你呢，大师姐？” 　　他调查她！居然连“大师姐”也知道，那么，他是什么时候开始调查的，通过什么渠道调查的，还调查到了什么？凌芮心中顿时汪洋肆意了…… 　　就在她迫切想要知道真相的时候，萧皓沉默了。 　　 　　从医院回来，看着开车的萧皓，凌芮忽然意识到自己虽然和他接触的次数越来越多，但却一点也看不透、摸不清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送书给自己，也搞不清他是不是如传言所说刻意帮她制了芯片，更不明白为什么要送自己香水，又比如这两天，他这冷漠中潜藏的周到和关心还真让自己的小心脏消受不起！ 　　交通灯由红转绿的时候，凌芮的思路也顿时通畅——萧皓八成是来报复的，还是采用的迂回战术。攻心术说报复一个人最上乘的手段就是加倍对她好，让她拥有全世界最好的东西，满足她的一切欲望，让她离不开你，依赖你，信任你……然后，把她拥有的东西一件一件拿走，慢慢对她进行社会抹杀，人格摧残。 　　 　　下一个路口的时候，凌芮开始盘算—— 　　拜萧皓所赐，自己得了电子大赛一等奖，受到了斯内普等阳奉阴违老师的热情礼遇，在揭牌仪式上出尽风头成了A大名人……最最要命的是，自己开始习惯他陪着来医院换药！ 　　心里的一个声音说：凌芮，看，他果然是开始报复了…… 　　心里的另一个声音又嘲笑：承认吧，你的高地开始沦陷了……这场赌局，还没开赛，你就输了！ 　　 　　矛盾纠结了一天，晚上凌芮终于做了个噩梦。 　　梦中，自己站在主席台上被全校师生批斗，脖子还挂着七宗罪的牌子。看着那赫然醒目的七大罪状，凌芮慌乱地想解释什么，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见萧皓走了上来，笑意渐浓，然后眸光一闪，瞬间化为豺狼，扑了上来把自己一口吞了…… 　　惊醒的时候，耳边隐约听见“这就是得罪我的下场”云云…… 　　凌芮一身冷汗。 　　 　　 作者有话要说：凌芮同学灰常无辜地被全校老师误会了╮(╯▽╰)╭ 哎呀，清白米有了呀~怎么办呢？ PS：炎炎夏日，大家记得吃西瓜降暑啊 =3= 协议 　　四月的午后，暖暖。 　　阳光融融地照着校园内的大道小路，投下淡淡浅浅的光影。广播中放着Kevin Kern的《幸福蓝天》，空灵的音符消融在阳光的间隙，清理了午后稍稍躁动的尘埃。抬头，偶有翩迁的白鸽飞过。 　　 　　顺着树下的光影斑驳，凌芮照旧走在去格物楼的路上，不禁想起一切的因果。 　　 　　最后一次换完药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凌芮终于忍不住和萧皓摊牌了。 　　“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凌芮叉腰，一脸的盛气凌人。 　　“你预备我怎么样？” 　　萧皓面色轻松，全然看不出任何表情，低头按了下手中的车门感应器，伴着车门锁“吱”声打开，萧皓绕过凌芮径自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凌芮站定不动，心里寻思，今天一定要有个了断，不然指不定哪天自己就真被吞了！一想到那个诡异得近乎真实的梦，凌芮站着抖了抖，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上车！” 　　“不说清楚我不上来。”凌芮头一扬，心理寻思大不了就当场就义，却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像极讨价还价的小孩，夹杂着淡淡的撒娇。 　　 　　萧皓淡哂，只偏头定睛看着凌芮，“我数到三，一、二……” 　　一脚油门，萧皓连人带车离开了医院的车库。 　　凌芮霎时傻眼了，这样就走了？他不是应该趁火打劫，漫天要价的么？低着头，从车库慢慢悠悠地爬上地面，凌芮心里那是百转千回啊！谁知走出医院大门没多久，视线中又那辆熟悉的奥迪。 　　车子开近，萧皓摇下车窗，淡淡说了四字，“上车，细谈。” 　　语气是居高临下的疏离清冷。 　　 　　一路上，凌芮忐忑地等着萧皓开口，谁知他就是没有说话。 　　据说，猫在捉住老鼠之后都不会一口解决，而是喜欢慢慢地逗弄，直至厌倦了方才舍得下肚……看着车窗外急速倒退的风景，凌芮忽然觉得自己其实一直蛮同情老鼠的，眼下不知是不是同病相怜的缘故，那种感觉也越发强烈！ 　　 　　车子开进格物搂的地下车库后，萧皓递上来一张卡，凌芮转头一看，颤颤巍巍就问，“你要我赔多少？” 　　萧皓冷不防笑了一声，“赔钱？你当我要你赔钱？” 　　凌芮点头，一副认栽的表情，末了就极其诚恳地补了一句，“太多我赔不起。” 　　“我时薪一千二，那天花了六小时看脚，然后在家休养了三天。”萧皓说得云淡风轻，全然是谈论天气的轻巧。 　　凌芮挑眉，十秒后拿手挡嘴，哀嚎的低声从指间溢出，“五万零四百，你打劫的吧，干脆卖了我算了！” 　　然后，她蔫掉了…… 　　 　　三秒钟后，萧皓又递上来一张纸，凌芮接过，看着手中的白纸黑字，再次懵了！ 　　这就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预谋啊，他把自己整到如此逼仄的境地，让自己主动开口提那件事，然后他好狮子大开口！ 　　“签吧！” 　　萧皓递笔过来的时候，凌芮很像顺势咬他一口，但却只能停留在想的层面上，手还是乖乖地接过了笔。一挥之就后，凌芮生生觉得自己竟然被如此贱卖了，可是，可是似乎，这也是最快的救赎之道；而且，他应该不会拿自己怎样的吧？ 　　 　　“你们的研究中心有门禁系统，我每次进来不方便，要不，换个方式吧？”凌芮承认自己还是后悔了，非常后悔，不然自己也不会出了格物搂又折回来。 　　“卡不是给你了吗？”萧皓抬眼，眸光缱绻，语气却有点生分。 　　凌芮这才发现，自己手中确实拿着萧BOSS的工作卡，照片赫然醒目，而自己刚才却以为是银行卡？天下应该没有比自己更加白痴粗心的人了吧！ 　　“你要我天天拿着你的工作卡进进出出？”下一秒，凌芮不敢想象，要是这件事情传扬出去，自己是萧BOSS女友的身份怕是要被铁铮铮地坐实了。 　　“不然，我天天给你开门？”萧皓低头，灼热的鼻息喷在凌芮的脸上，语调低沉暧昧。 　　凌芮一慌，连忙低头，急急挥手，“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刷卡进来。” 　　如果时薪一千二的话，分薪是二十元，开一次门起码花费两分钟，然后一个学期下来……凌芮使劲摇头，自己可不想剩下的大学时光都在格物搂的实验室中度过，扮演得还是清洁工一职。 　　 　　照例刷卡进门，凌芮背着书包快速闪过每一个科研室。为什么萧BOSS的办公室在最里面呢，如果在外面一点的话，起码自己可以少挨几道好奇的目光，整整一周了，大家的好奇心居然有增无减？难道搞研究的人都没有娱乐活动的吗？ 　　 　　微笑地和几个“恰巧”出门的年轻老师打完招呼，凌芮终于走进萧BOSS的办公室，嘘了一口气，凌芮发现萧皓破天荒得不在。放下书包，凌芮和往常一样先扫地再拖地，擦完桌子之后便回到“自己的”桌子上看书。桌子像是新置的，至少凌芮第一次来这间办公室的时候还没有这样一张空闲的书桌。 　　 　　对于凌芮来说没有萧皓的办公室呆着还是蛮舒服的，至少这里的桌椅要比教室里的舒服，最重要的是这里绝对安静。此刻于她而言，没有比考研复习来的更为重要了。静下来细想的时候，凌芮觉得自己似乎越来越待见萧BOSS的这个惩罚了……这可不就是瞎猫撞上死耗子，歪打正着么！ 　　手机响的时候，凌芮正在做概率题，丝毫没有在意那个震动声。 　　手机调震动的这个习惯也是近日才养成的。某天凌芮帮萧BOSS泡茶回来，刚进门就看见他黑着脸走了出去。进门，凌芮发现自己的手机正在桌面上闹腾得欢快，作为铃声的歌曲似乎已经唱到尾声了…… 　　这些天的相处，凌芮发现大家没事一般从不来萧BOSS的办公室，哪怕有事汇报也会选在几个固定的时间点，听说萧BOSS极其不喜欢自己思考问题的时候被人打扰…… 　　 　　做完两页题目后，凌芮起身倒水，这时才注意到手机在“兹——兹——”的震动。 　　见办公室里没人，凌芮按了通话键。 　　“怎么才接电话啊，就差你一个人的个人信息了，快点上网挂Q！”凌芮被吼得莫名其妙，还没分辨别出对方是谁，电话就挂断了。 　　合上翻盖的时候，手机显示有八个未接电话。 　　 　　犹豫挣扎再三，凌芮坐到了萧BOSS的位子上，抖了抖鼠标，电脑从待机状态恢复到主界面，凌芮窃喜，居然没有设置密码，她又赚到了！利落地挂Q，下载表格，然后填写……整个过程，凌芮的心砰砰砰直跳，萧BOSS你千万不要现在回来啊，拜托啊…… 　　发送完表格，凌芮觉得自己很久没有过得这么惊险刺激了，万一刚才自己被撞见在使用他的电脑，他会不会以为自己是在盗窃什么机密呢？ 　　应该会！ 　　噗笑了两声后，凌芮继续做题。 　　 　　下午四点多，萧BOSS回来。想着自己连鼠标的位置都没有改变，凌芮依旧埋头做题，自信满满。挨到了“下班”时间，她收拾东西准备出门。 　　“等一下。” 　　难道被发现了？凌芮暗自琢磨，应该不会呀！投了个疑惑的眼神回应，她发现萧皓手握着鼠标笑得非常有内容。 　　“一会陪我去吃个晚饭。”不像命令，不像征求，话说得很自然，自然到凌芮浑身不自在。 　　“这个，好像不在协议之内吧？”凌芮机警地反问。 　　“一顿晚饭换半年期限，如何？” 　　 　　接过萧皓递来的裙装，凌芮又后悔了，这半年期限的代价居然是出卖色相！没来得及说不，凌芮就在萧皓犀利的眼光中进了隔壁的小房间换衣服。 　　出来的时候，凌芮看见萧皓也换上了阿玛尼的西装，灰度的无色彩在夕阳的余辉中变幻出无穷意味。不得不承认眼前的人是天生的衣架子，这番着装丝毫不拘谨、不做作，反而散发出某种随意的亲和力…… 　　欣赏美的事物自然是全人类的嗜好，所以，凌芮也没有注意到自己看得目不斜视，两眼放光。 　　 　　“衣服不错！”萧皓理了理前襟，评价的不着痕迹，凌芮便只当他是在说自己的西装。 　　 　　眼光偏转，视线再次聚焦在凌芮身上，萧皓很满意自己的目测能力。 　　亮黄色的及膝长裙很合身，漂亮的V领设计恰好可以突显精巧有致的锁骨，流畅的剪裁将她的玲珑的曲线勾勒无疑，白皙匀称的小腿在日落的柔光中也显得格外炫目。T恤衫、牛仔裤的背后原来也有这样的清雅炫丽！萧皓忍不住扬了扬嘴角，自己的观察从来是不会错的！ 　　“走吧，快来不及了！” 　　手绅士地伸向凌芮时，萧皓看到了她布满慌乱的眼底，当即抽回不做勉强，自己的嘴角却因她不经意间的羞涩而漾起了笑意。 　　这场游戏，越来越有趣了！ 　　 　　所谓的晚饭其实就是五星级饭店的一个自助餐会，里面的人凌芮自然是一个也不认识。拿着餐盘随意地选了点水果，凌芮转身就去取自己预定好的菲力牛排，远处，萧皓端着酒杯和几个外国人聊得很欢。 　　这就是天才的世界啊！凌芮感慨完，正巧侍者笑着把牛排递出来，凌芮礼貌性地伸出盘子，谁知下一刻一个成两！ 　　凌芮回头—— 　　“你怎么在这？” 　　“……俞老师。” 　　凌芮傻眼，“我……” 　　 　　早上编程课的时候，凌芮才被眼前的这位俞老头质问过，“你是鸡还是鹤？”原因是凌芮开小差，回答问题的时候慢了半拍。 　　俞老头有个奇怪的理论，常年挂在嘴边教育学生，“你思考了你就是鹤，你不思考你就是鸡，想要卓尔不群，就要有鹤立鸡群的资本……”一番苦口婆心之后，末了总不忘加问一句，“你是鸡还是鹤？”时间一久，大家全部沦为了俞老头眼中的家禽，相对的他在学生中也就越发“鹤立”了。 　　 　　“这是IEEE会士和荣誉会员的聚餐，你怎么来了？”俞老头眯着眼，也不去接牛排，老眼满是质疑。 　　 　　凌芮一听，更傻了。 　　IEEE——美国电气和电子工程师协会,世界上最大的专业技术组织之一，选在这里聚餐？ 　　“你不会是学生会员吧？”俞老头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凌芮，半晌补充，“我记得高级会员也没有收到邀请，难道你是……混进来的？” 　　语气慢慢开始不友善。 　　凌芮心想，学生会员也不是那么容易申请的，老师，你太高看我了！ 　　低头，凌芮囧极了！ 　　 　　“是我带来的女伴。”萧皓清清朗朗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凌芮就像抓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忙靠了过去。 　　“我就带她过来见见世面，没有到这么巧，就遇到俞教授了，刚才中科院的黄院士才在夸您的……” 　　 　　忽然之间，凌芮觉得，萧皓这话说得忒有水准，自古出手不打笑脸人，何况眼前这位还是把自己捧得如此之高的笑脸人。然后，俞老头的语调来了个一百八十度急转弯，亲和有礼，“那是人家院士抬高咱们了，那篇论文其实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那个理论其实也就……” 　　凌芮不清楚俞老头讲的是哪篇发表了的论文，但是萧皓却在那一个劲的点头称道，一副非常钦佩的样子。看着俞老头走远，凌芮忍不住问，“俞老师发了什么论文啊，这么厉害？” 　　“哦，其实，我也不知道，就无意间瞟到了标题而已。” 　　这样也行？凌芮被震到了。 　　 　　晚餐进行到一半，陆陆续续就有人来给萧皓介绍对象，话说得很婉转，但意思却很清楚。凌芮识趣，从餐位起身欲走，谁知，萧皓突然就中止了与对方的谈话，转而满脸宠溺之态地问，“想吃什么了？告诉我，我去拿，你在里面坐着就好。” 　　那语气，那调调，简直体贴到令人无语的境界。凌芮红着脸看了眼对面的女生，那人亦是一脸的复杂与尴尬，“我们就聊聊专业学术问题，我没有什么想法的！” 　　凌芮刚想拜托对方赶紧生出点想法，就听见萧皓的声音传来，“你们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对面的女士客气地笑了笑，然后大家闲聊了没几句，她便推脱忽然想起有事要办，起身走了。 　　 　　事情重复了两三遍之后，凌芮明白了—— 　　萧BOSS拿自己做了他相亲的挡箭牌，怪不得事先肯牺牲半年的协议时间，原来又是一出精心设计的阴谋！ 　　这下，清白算是彻底没了。 　　 作者有话要说：看完球赛，睡不着了，急急忙忙码了这一章~ 新鲜出炉啊，大家随意说点啥啊~ 拿出球迷的热情来踢馆子吧~德国小组第一啊，我淡定了~ 不知大家喜欢那只球队啊？ (～ o ～)~zZ俺困了，先补觉，希望醒来会看到大家留言给的惊喜啊~ 黑客 　　那天的晚宴给凌芮的生活带来了两处改变。 　　习惯于被俞老头嘲笑的她，忽然意识到这些天俞老头看她的眼光和善多了，哪怕她还是慢半拍地回答问题，哪怕她还是偶尔会踏着铃声进教室。今天谈到“鹤立鸡群”问题的时候，俞老头冷不丁就来了这样一句总结，“……你们要像凌芮和张昭阳学习啊，努力地、积极地去做一只会思考的鹤！” 　　一下子，所有人向凌芮行注目礼……凌芮无力地在人脸堆中朝张昭阳尴尬地笑笑，示意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就算如此，你得意大弟子之位也绝对不会被动摇！ 　　 　　下课铃声一响，大家丢了“鸡鹤”理论就浩浩荡荡去食堂抢饭。 　　凌芮一改往常的作风，走得很磨蹭，出教学楼的时候还不忘机警地环视了一下四周，没有见到什么熟人，嘘了一口气，转而加快了步子。 　　要说这些天的第二处改变，那就是萧皓每天都会定时定点出现在凌芮面前，然后凭借不容置疑的强势或者不露痕迹的诡计将她“光明正大”地带去教师食堂就餐。事情的起因只是凌芮上周三忘了带饭卡又“机缘巧合”地被萧BOSS撞见了。本以为在“盛情难却”之下蹭一顿饭事情便就没了后话，谁知，全然脱轨发展。 　　 　　十字路口，刚一拐弯，萧皓俊朗的身形就映入了凌芮的眼底。 　　“今天我没带饭卡。”萧皓走近，说得很淡然。 　　 　　原来是催债来了，凌芮想得不动神色，天下果然没有白吃的午饭！“那我们去教师食堂吧！”话虽是询问的口气，可没等对方表态，凌芮就转身折了回去。她这么做自然是进过深思熟虑的，教师们看见自己和萧BOSS一起吃饭也就算了，反正破罐子破摔，接牌仪式那会他们就误会了。可这个时间段的学生食堂，那是叫人多，口杂！凌芮自觉还不想明早又成BBS论坛的红人，被全校学生认为自己时髦到大玩师生恋。 　　 　　“前面不就是学生食堂了嘛，干嘛舍近求远！”说完，萧皓一把拉住凌芮就将她又转了回来，“走吧！” 　　看着握在萧皓手中的手腕，凌芮一下子就想起了那次喷香水的画面，也是这只右手…… 　　抖了抖胳膊，凌芮抽出自己的手，跨离萧皓一步。 　　 　　“嗨，凌芮——”一个同学上来打招呼，然后瞬间改了语调，“呃……萧老师好……那个，芮芮我赶时间先走了88！”后面的话说得那叫一气呵成，几乎没有停顿。凌芮望着同学的背影愤愤然，你等我一起吃顿饭会死啊！她就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心里明明有火，可凌芮又不敢对萧皓明说，谁让自己确实欠他一顿饭呢？憋了半天，凌芮很没骨气地问了一句，虽然开口前她根本不是想说这个。 　　“我们是去一楼还是二楼？”话刚出口，凌芮意识到自己口误了，她、她、她居然用了“我们”？ 　　萧皓似乎一脸很受用的样子，难得温温一笑，“你拿主意吧。” 　　凌芮承认，自己被囧到了…… 　　 　　一顿饭，凌芮吃得那叫食不知味，可对面之人却是津津有味。 　　“呀，苍蝇！”凌芮伸手一挥，一拳打在萧皓的肩头。 　　萧皓顺势放下筷子，用纸巾擦了擦嘴，定神看着凌芮，似乎没有生气。 　　凌芮咧嘴笑，“那个，学生食堂条件就是差，天一热就有苍蝇乱飞。”说完抬头佯装看苍蝇，心里却想我拍的就是你这只成天乱飞的大头苍蝇，我叫你天天烦我…… 　　兀自陶醉了半天，凌芮见萧皓全然没有任何恼怒之意，转而哀怨，“您不知道啊，前两天我还看见老鼠了——”老鼠，哈哈，多不卫生呀，这次你应该怕了吧，乖乖回教师食堂去吧！ 　　凌芮挑眉，觉得自己这次随机应变得很好。 　　 　　“既然这样，为了实验室的清洁着想，从明天起，你和我一起去教师食堂！” 　　“呃——”他居然连吃饭闹肚子的借口也一并收缴了？ 　　眼睁睁地看着萧BOSS收缴了自己的饭卡扬长而去，凌芮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做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就是——砸痛了，你还不能开口大骂，必须，保持微笑！ 　　 　　晚上，凌芮把QQ签名改了——在任何状况下，不能玩弄别人，玩人必被人玩。你再有心眼，也不是最厉害的那个！ 　　前面的话是写给自己的，后面的话是写给萧BOSS的。凌芮敢写，自然是因为萧皓看不到。虽然笃定某人看不到，但写出来这么一发泄，凌芮觉得心情陡然好了许多。和许茹八卦了会苏敏敏和新闻系才子卫攸然的最新恋情，凌芮一夜好眠。 　　 　　周末，苏敏敏陪着卫大才子吃完早饭回到宿舍，发现凌芮呆坐在电脑前面，一言不发。 　　“今天不用去格物搂了，你怎么反而这副德行啊？”苏敏敏贼笑。 　　“……唔……你说，是我精神分裂的概率高，还是我遇上黑客的概率高？” 　　“噗——”苏敏敏喷笑，“哎呦喂，你不是被萧BOSS整得神经错乱了吧？”伸手附上凌芮的额头，苏敏敏的手却被凌芮一掌拍下，“我没发烧！” 　　“可你竟说胡话。” 　　“你看——”凌芮努了努嘴，示意苏敏敏看她的QQ签名。“脑袋空不要紧，关键是不要进水。”读完，苏敏敏再次喷笑，“写得很有水准啊，比我家老卫都强！” 　　凌芮叹气，“就是接得太好了，可我昨天明明写的不是这句话！”可谁又这么无聊，没事篡改别人的签名，关键是还要有这本事？ 　　“嗯——”凌芮垂头，磕在桌面上……“为毛我最近这么倒霉啊！” 　　 　　“你最近新加什么奇怪的网友了吗？” 　　苏敏敏的话很有建设性，凌芮仔仔细细翻查了一遍好友记录，果然多了一个没有修改备注名称的陌生好友，再查系统信息，居然是昨晚十一点多加的好友。可那时，大家的卧谈都结束了……换句话说，就是…… 　　凌芮刚想转头说话，却见苏敏敏一脸兴奋，眼睛发光地盯着屏幕，“呀，怎么就没有黑客看上我呢！” 　　“黑客？”抱枕飞了过去，“风凉话谁不会说啊！” 　　苏敏敏接住，放在椅背上靠着，盘腿而坐，笑嘻嘻，“那你就戳他聊聊呗，要真是黑客，回头记得让他帮我盗英语六级的答案啊！” 　　 　　一连四天，凌芮都没有等到那位被她们称为“黑客”的家伙上线。周三晚上，凌芮从图书馆看书回来，玩了几副斗地主正准备关机，忽然，信息框提示有消息。 　　 　　黑客：地主有那么好玩么？ 　　凌芮：你是谁？（疑问的表情） 　　黑客：你不是认为我是黑客吗？ 　　搭着键盘的手抖了一下，凌芮一惊，连这个都知道，难道自己的电脑被时时监控了？没敢回复什么，关了电脑就速速奔下了网。没有了网络，黑客自然什么也不算！ 　　 　　大抵是因为昨晚没有睡好的关系，一整个下午，凌芮一直坐在办公室里打哈欠，终于“砰”的一声，头磕在了桌面上。 　　抬头委屈地揉着大概已经红了的额角，凌芮觉得眼角闯进了一抹身影，“咖啡，实在困的慌就提提神，没事别发出奇怪的声音。”头脑清醒的时候，凌芮看到桌面上有一个咖啡杯，白瓷金绣边，很高贵很典雅，关键是很眼熟，可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记性不怎么样吗，上次还说这个杯子好看的，这么快就忘了？” 　　“德国的那个杯子？”凌芮几乎不能相信。 　　萧皓望着她略带睡意的眼，不容质疑的回答，“放心，我买回来后就没有人用过，你手上的这只杯子就是你上次用的那个。” 　　这哪里还需要喝什么咖啡提神啊，萧皓这一句话，凌芮彻底醒了。 　　原本喝萧BOSS一杯咖啡自然算不上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何况自己还天天给他的办公室打扫卫生、帮他复印文件什么的，可是，事情被他这么一解释，凌芮就忍不住幻想了——大老远地把两人在德国的用过的对杯带回来，丝毫不澄清外界对于两人男女朋友关系的谣言，还成天拽着自己吃饭……上述这种种，难道…… 　　难道，萧BOSS是真的喜欢上自己了？ 　　下一秒，凌芮被自己吓到了，打了个冷嗝，又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晚上复习回来，凌芮照例挂QQ、斗地主，然后那个“疑似黑客兄”又出现了。凌芮点开信息一看，三个字：去睡觉！ 　　大脑几乎没怎么动，手指敲着键盘就回敬：我不认识你，凭什么听你的！（左哼哼的表情） 　　 　　本以为还会有下文，谁知等到凌芮打完五副地主，也没见信息提示栏再次闪动，寻思着黑客兄大概是兴趣劲过了，凌芮没怎么多想，洗洗上床也就睡觉去了。谁知第二天，她就登不进游戏界面了。起初凌芮以为是自己的电脑不小心中毒了，可用了几款不同的杀毒软件交错检测楞是没有查出任何毛病，系统垃圾倒是清理了不少。于是，凌芮小小郁闷了，自己难得找了个不会上瘾的小游戏消遣消遣，怎么好端端地就玩不了呢？ 　　 　　这天晚上凌芮上网看了会时政新闻正准备下线，关机时就瞧见黑客兄头像亮着，一时没忍住，发了个信息过去：你黑了我的电脑？ 　　谁知半天也没见对方有回应，凌芮暗骂自己沉不住气，电脑都被人黑了居然还去主动搭话，这会对方指不定捂着嘴怎么笑呢！再次改了QQ签名，无聊又无奈的凌芮只得下了网。 　　 　　没有地主可斗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周五，白天的时候，凌芮照例上课，然后去萧皓的办公室劳动、看书，日子过得委实没有多大变化，唯一不同的就是这些天萧BOSS似乎也迷上了喝咖啡，每天饭后一杯，雷打不动。 　　呵呵，工作狂居然也要靠咖啡提神？凌芮觉得自己看书犯困是可以被原谅的。 　　 　　晚上，凌芮照例上网挂Q，看着不少在线好友的头像纷纷显示“游戏中”一时心痒就点了四人斗地主的按钮…… 　　不知是运气好还是实力强，一连几副凌芮都是通杀三家，然后就有玩家开始陆续退出了……进进出出也不知换了多少拨人，忽然对面的玩家开口了，“美女，你今天上线的时间提前了么？” 　　凌芮没看明白，回了个问号，继续出牌。 　　 　　游戏打到十一点，凌芮准备下线，忽然系统发来一个提示，“恭喜升级为小财主！” 　　 　　凌芮瞬间被秒杀到了…… 　　自己上周还是富农，这周就完成了三级跳一跃成了小财主？ 　　难道腾讯真如谣传那样被黑客袭击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没有觉得俞老师那个“鹤立鸡群”的理论很搞笑么？ 话说，当年可是笑倒了一大片学生啊，这可是茶余饭后的谈资呢~ 还以为大家会觉得搞笑的呢~╮(╯▽╰)╭ 猜吧，黑客是谁~下注啊，下注啊~ 见面 　　“你们最近有没有听说腾讯被黑客攻击的事情啊？”面对涨得如此离奇的积分，凌芮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我看那是炒作，这世界哪来那么多黑客啊！芮芮，你最近对那两字过敏了吧？”许茹定睛看了会凌芮，还是没有忍住，噗笑出声。 　　“可是，我的游戏账号平白多了几千的积分……”不是腾讯抽了，难道还是我眼花？ 　　 　　“哎呀，你们怎么把他给忘了啊？”苏敏敏从浴室擦着微湿的头发出来，以一种高深的口吻接过了话茬。 　　“谁？”凌芮和许茹异口同声。 　　“黑客兄啊……”话说得慢条斯理，却把凌芮怔住了，对啊，自己怎么把他给忘了？ 　　 　　“不如你明天找张昭阳帮忙查查他的IP得了，说不定还是哪个想追我们家芮芮的熟人呢，哎，这手法，委实也太……新颖啦！” 　　许茹一番打趣后，凌芮当即打电话约张昭阳明早图书馆见面。查IP这种事情对他这个电脑高手来说自然是小事。其实腾讯软件本就自带IP显示功能，可如果对方连账号都能盗，那腾讯显示的IP自然也就没有了可信度，关于这点，凌芮想得倒是通透。 　　 　　第二天，张昭阳花了一下午的时间给凌芮写了个IP追踪的抗干扰程序。若说天才和凡人的区别在哪里，看人家的程序就知道“软件牛人”绝对不是吹牛吹出来的。张昭阳说，就算对方不在线，运行了程序后也能查到IP的历史记录。于是整个傍晚，凌芮都很欢快，真相啊，很快就有了！ 　　谁知事情的结果大大出乎凌芮的意料，可谓虎躯一震！ 　　对方的IP和自己的IP只末两位不同，换句话说两人共用了同一局域网，再确切一点——黑客兄就是学校里的人！凌芮思前想后也没觉得自己得罪过计算机系的人，踏着周末的尾巴，凌芮的心情经历了潮起潮落…… 　　 　　周一，凌芮照旧玩不了游戏。 　　苏敏敏忍不住打趣，“你说五天的时间黑客兄是把你的账号玩到通判呢，还是知府？” 　　“哼，”凌芮对着镜子涂保湿精华，脱口而出，“那他就不是——人！” 　　斗地主的游戏中，地主赢一副能得九分，农民赢则得三分，要是赶上运气好，碰到个天炸什么的，积分倒也能翻个两三倍，可是，要在短短的五天时间内把积分从小财主2700分玩到通判的10000多，那绝对是天方夜谭！凌芮自己玩了整整三个月，才从包身工晋级为富农，一路可谓曲曲折折，大起大落。 　　 　　熬过了没有地主可斗的工作日，周六凌芮再次顺利登陆游戏界面，看着系统的显示数据，忽然有种亲切的生疏感——纠结而矛盾的情感呐！ 　　系统显示：级别总督，积分 20269，胜率80.7%…… 　　凌芮记得自己“年少无知”的时候曾经挑战过最高级别的帝王，那时人家的胜率好像也才接近70%的样子，打从那次被斗回包身工后，她就悟出了一个赢分的窍门——坚决不和胜率超过60%的玩家同桌，不然败得不是一般得惨。可是，现在自己的账号，居然…… 　　 　　怀揣着担心和恐慌，凌芮只一晚就把自己输成了知县，几乎所有的高级玩家都觉得她是个临时代理，更有胜者不怀好意地嘲笑，“你自己的账号是不是终生包身工啊？” 　　“你才终生包身工，你们全家都终身包身工！”凌芮愤愤地回复完，顿时没了继续斗的心情，就关了电脑，然后，看着屏幕发呆了—— 　　输的不是自己赚来的分数，丝毫没有心理负担，怒气消散后，心田缓缓滋生出恶作剧之后的小小快感……它们就像水中浮起的气泡一样，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明显。 　　那种感觉，凌芮自己说不明白。 　　既然你盗了我的账号，那我就专输你赢来的分数，姑且算是两清！ 　　 　　秉着这样的念想，周日，凌芮又成功的降了一个等级。 　　 　　凌芮的本意是想让黑客兄知难而退，谁知事情发展到了后来尽然演变成她输多少黑客兄就补多少。更为神奇的是，除了游戏距局数在增加，其他数据丝毫不变，包括那个高的吓人的胜率。 　　如此的拉锯战一直持续到五月底，这一个月凌芮过得也算很开心。原来搞破坏竟然是如此惬意的一件事情，不用担心被惩罚，还能顶着高手的大帽招摇过市，凌芮觉得自己渐渐开始期待周末了，尤其是在忙碌地学习了一周之后。 　　 　　又是周末，凌芮照例上线，看了眼那又被改回来的数据，一股子佩服之情突然萌生，要多么强大的计算能力和实战经验才能创造如此不灭的神话啊！ 　　然后，凌芮做了一个很冲动的决定，点开黑客兄的对话框，“明早十点图书馆怡思园见个面吧，我知道你是A大的人！” 　　消息发出去之后零点一秒，凌芮又后悔了，这样明显的邀约怎么看着有网恋的苗头呢？不行，不能让对方误会了！ 　　敲着键盘，她立马补充，“呵呵，不要意思，发错了！” 　　看了眼黑客兄暗着的头像，凌芮满意地起身刷牙，还好他不在线。 　　 　　回来的时候信息栏一闪一闪，凌芮点开，然后吃惊地看到黑客兄回复——将错就错也不错！ 　　时间只比自己的最后一条信息晚了几秒……他，居然一直在线！！！ 　　凌芮无力地扒在桌子上，冲动是魔鬼啊，魔鬼啊！ 　　 　　这年头很流行潜水么，凌芮当即用极其轻蔑的语气回复，“看来黑客兄仇家多得见不得人呐！” 　　本以为自己会被黑客兄狠批的凌芮等了很久，在看见对方回复了一个擦汗的表情，再无其他。黑客兄似乎在忙，没多久，头像便又隐了下去。 　　 　　第二天一早，凌芮绕过谈情说爱喝咖啡的怡思园，直接奔向了图书馆六楼的理工科专业馆。 　　来这里看书的人并不多，尤其是天朗气清，适合小情侣牵手逛街的周日。安静的氛围让凌芮很快完成了专业课的习题，合上书本伸了个懒腰，凌芮瞥见手表显示九点五十，不由深吸了一口气，怎么看了时间后突然有点小紧张？ 　　呼…… 　　不紧张，自己又没打算去见面！ 　　可是—— 　　黑客兄应该不会来图书馆吧？ 　　凌芮拽着水杯忐忑了半天，猛喝了几口后，起身就走向茶水间……　 　　 　　握着杯子晃晃悠悠地走在楼梯上，凌芮轻一脚，重一脚……哎，自己居然还在紧张！　　图书馆的每一个楼层都配有东西两间茶水室，选择来下楼打水的理由凌芮自认是很单纯的出于劳逸结合，毕竟爬楼也是一项有氧运动，利于身体健康！ 　　 　　走过怡思园的时候，凌芮稍稍探头朝里望了望，人不多，三三两两坐着几对情侣。悠扬的钢琴曲伴着醇厚的咖啡香袭人耳鼻…… 　　呃……好像有点困么！ 　　凌芮走了进去，点了杯拿铁咖啡来提神。尝了一口，觉得味道没有实验室里的好喝，便就放在了玻璃桌上，信手抄起了沙发上的报纸。目光停留在报纸上的时候，凌芮心里忽然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自己的口味何时变得如此挑剔了，上一次来怡思园喝咖啡的时候不是还觉得这里的咖啡挺香醇的么，怎么现在就喝不下口了呢？ 　　 　　凌芮皱眉，努力回想—— 　　事情似乎是从自己喝了萧BOSS的咖啡开始的…… 　　而萧BOSS喝咖啡的习惯好像也是最近这一个月才养成的…… 　　莫非，这两者有关联？　　 　　一想到自己和萧BOSS又有了牵扯不清的关系，凌芮立马把报纸拍放在桌面，瞬间不困了。 　　 　　起身走到报夹旁，凌芮弯腰夹报纸，尚未来得及夹好，略显清冷的声音就徐徐传来，“好巧！” 　　凌芮转头，手一抖，报纸落了一地。“……萧师兄，你也来喝咖啡？” 　　 　　萧皓看了眼略带慌张的某人，捡起地上的报纸递过去，“取咖啡。” 　　 　　凌芮从来不知道，自己天天蹭的那个口感还不错的咖啡居然是正宗的牙买加蓝山！喝了这么久的极品蓝山，怪不得咽不下其他的咖啡了…… 　　收拾完手中的报纸，凌芮悄悄溜出了怡思园。走过大厅，发现同学们都在往外走，这才意识到早已到了午饭时间。 　　 　　正准备叫许茹去食堂帮自己买单，凌芮又听见了萧皓的声音。 　　“走吧，先陪我回个实验室，然后一起去吃饭。”说得理所当然，末了，萧皓还听似随意地补了一句，“是不是已经饿了？” 　　 　　凌芮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可怜了，好不容易挨到周末不用和萧BOSS同桌而食，结果来了一趟怡思园又全毁了，好奇害死人呐，一点不假！ 　　凌芮怔在那里使劲摇头，“不了，谢谢啊，谢谢啊……” 　　“你的杯子也不要了？” 　　凌芮一看，自己刚才跑得快居然没有拿杯子，伸手接过，动了动唇，又想说谢谢，却在周围同学们疑惑的目光把话吞了下去，又被观摩了！ 　　 　　人生，果然充满惊奇。上一小时自己还在六楼做着作业，这一刻却和萧BOSS穿梭在校园中接受着路人的目光洗礼，不知这下一刻，又将上演什么？凌芮没想明白，自己刚才怎么就没有撒腿而跑呢，难道是潜意识里怕萧皓奋起直追？ 　　世界没有如果，也没有假如，所以他走在了她的边上。 　　 　　凌芮本以为，陪萧皓回实验室放下了咖啡后就该去教师食堂了，谁知，萧皓却带着她来到了地下车库。 　　“取一下东西就吃饭，先上车吧！” 　　 　　车子驶入市区的时候，凌芮又慢半拍地开始后悔不该上车，自己似乎每次都被萧BOSS牵着鼻子走，似乎和他在一起时大脑反应总是迟钝得很。凌芮伸手扶额，亲爱的大脑啊，你可不要一遇到萧BOSS就短路啊！ 　　一想到上次的晚宴，凌芮忍不住咽了下口水，省去变态的称呼，直接问，“那个……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不会又是什么高级会员的聚会了吧？” 　　 　　半天，萧皓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凌芮心想自己八成又要被当做相亲挡箭牌了，神色慌张，急忙开口要求停车，“那个，我要下车！我不要再做挡箭牌！” 　　“那次之后再没人给我介绍对象了，”萧皓对着凌芮温柔一笑，声音中透着鲜有的和善和欢愉，“放心，咱们拿了礼物就走！” 　　 　　直到自己站在意大利餐厅前，凌芮才意识到自己又被骗了……什么礼物，全是鬼话，男人说谎果然不需要理由！ 　　看着萧皓在前面开路，凌芮还是乖乖地跟了过去。 　　 　　“萧先生么？”服务员小姐细声细语地问。 　　萧皓微笑颔首，谦谦有礼，不时回头望一眼凌芮，直到确定她跟了上来，才放心地听服务员小姐说话。 　　“陆女士三天前为您定了两个包间，一个是温馨小包，一个是VIP中包，请问您是选——” 　　 　　凌芮走近的时候，就看见服务员笑意吟吟地望着自己，“好了，不用您说，我们也知道了。” 　　“中包吧！”萧皓笑着打断，两人现在的情形显然不适合进小包。服务员小姐先是一愣，可训练有素的她旋即便从意外中回神，礼貌有加地伸手，“来，二位，这边请。” 　　 　　走进包厢的时候，凌芮看到了一个很大的蛋糕，屏住呼吸，按捺住满心的困惑，呐呐开口，“今天有人过生日？” 　　“放心，你要不小心说了过寿也没有关系！”萧皓转身笑笑，“我也没有想到礼物是这个。” 　　凌芮偏头，瞪眼，“你生日？” 　　 　　天下的事情居然还带这么巧的，还好巧不巧就给她撞上了？凌芮觉得她今天一定要去买体彩。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喜欢玩QQ游戏么？ 哈哈，因为游戏通道和聊天通道的不是同一个，所以一封就封掉了~ 哎呀，黑客兄没有见到，凌芮居然又见到了萧皓啊~杯具(=@__@=) 俺很勤劳的日更哦，大家撒些花花，说些啥鼓励下吧~ ╭(╯3╰)╮ 称呼 　　凌芮的话似乎没有说完，萧皓的手机就响了。因为两人站得比较近，凌芮隐约可以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是颇为耳熟的语调。 　　“在哪呢，才听说今天是你生日，不好意思啊——” 　　萧皓略微蹙眉，“你把手上的事情办好就OK了，我的个人事情就不劳你费心……” 　　“什么话，还当不当是兄弟啊……啊，不对啊，你那怎么有钢琴曲？” 　　 　　凌芮一听，嘻笑出声，明明是小提琴好不好？ 　　“萧皓，谁在你旁边？我听到了，是个女的……嘻嘻，你小子行啊——” 　　“啪——”萧皓关了手机，语气极其平静，“聒噪的声音听多了会影响食欲，这样是不是好多了？” 　　 　　凌芮不好意思地挪开步子，示意自己不是故意偷听，为了掩饰尴尬，她再次开口，“今天真的是你的生日？”凌芮没有意识到自己再次用了“你”，而不是“您”，但这个萧皓注意到了。 　　“是的话，有生日礼物吗？”嘴角抽了抽，萧皓笑得很窝心。 　　凌芮诧异地望了萧皓半天，没有想到这么电视剧的情节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憋了半天，她磕磕绊绊吐了七个字，“萧师兄，生、日、快、乐！” 　　 　　轻舒了一口气，一切自然也在意料之中。萧皓走近，为凌芮拉开椅子，“你是不是特别怕我啊？” 　　凌芮摇摇头，“没有啊！”我不是怕你，我是见到你就犯憷啊！ 　　“那换个称呼吧，算当是生日礼物。” 　　 　　服务员端着牛排进来的时候，凌芮看到萧皓正望着她，丰盛俊朗，目光灼灼，还带着那么点……期待。视线碰上的那一刻，凌芮慌忙把自己的头低了下来，“其实，叫师兄是挺别扭的。”咋了咋嘴，凌芮勇敢地说出了心里话。 　　“那就叫名字吧，以后就叫萧皓。” 　　 　　这话说出来的时候，凌芮正拿着刀叉准备开动，几乎是条件反射，凌芮放下刀叉连忙摇手否定，“不行，不行！那样就太不尊师重道了！” 　　“你不尊师重道就对了。” 　　“啊？” 　　为什么，这句话一说出来，凌芮觉得自己嗅到了一种奇怪的味道呢？ 　　 　　饭虽然吃得很慢，但凌芮还是觉得自己要消化不良，自然是因为萧皓中途又说了几句莫名奇妙、不着边际的话。吃完饭出门，凌芮没有看见萧皓去结账，走出大堂时，服务员殷勤地递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纸盒过来。 　　凌芮见萧皓走得较远了，便替他拿了，全然以为是餐厅额外奉送的生日礼物。亦步亦趋地跟在萧皓后面，凌芮又想起了萧皓的话，叫名字似乎要比叫肉麻的师兄要来的好，可是这样一样，两人的关系是不是就显得过于像朋友了呢，诸如自己和班上同学那种？ 　　 　　沉浸的矛盾和权衡中的凌芮没有意识到前面的人停了步子，“我下午的飞机，这是办公室的钥匙，你拿着！咖啡在老地方，实在是需要提神了就泡来喝，不要忘了放奶精，不然很苦。还有，记得周末游戏不要玩太晚，早点休息，嗯？” 　　看着那一大串的钥匙，凌芮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萧皓的话上，慢悠悠地抬头，然后一张小脸满是惊讶，结结巴巴就问，“实验室不是、不是、应该只有两个钥匙么？” 　　“反正我也用不上，先暂放在你那吧！”萧皓把钥匙让凌芮手里一放，说得极其轻巧。 　　 　　不真实地看着那手中的那一大串钥匙，凌芮瞥见了与防盗门的配套的钥匙。 　　“你不会是我帮你打扫住所吧？”除此之外，凌芮实在是想不到别的更贴切的解释。 　　这一次，换萧皓震惊了，这个主意他倒是没有想过。 　　略过凌芮如此建设性的问题，萧皓指了指她手中的盒子，“刚才看你没吃多少，这个带回去吧！”说完，萧皓走向路口，没多久就拦了一辆出租车。付完钱，他扭头解释，“来不及送你回去了，到了学校记得给我短信。” 　　凌芮点头说好，末了，萧皓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打扫住所这个提议不错，我记下了。” 　　 　　车门关上的那一刻，凌芮彻底瘫在座位上，自己短路了么，都说了些什么呀？ 　　 　　“果然是小别胜新婚呐，都转弯了呀，人应该早就看不见了哦！”凌芮从司机打趣的声音中回神，发现自己的目光果然死死地锁定着后视镜上，难怪司机以为自己是在看…… 　　摸了摸手中的纸盒，凌芮听见司机笑嘻嘻地又道，“不用害羞啊，我看见他也看了我们很久的，至少转弯的时候，他还站在哪里呢……这年头这样的小伙子不多了啊！小姑娘要把握住啊！” 　　凌芮不语，尴尬地笑，要真是大叔你想的这样倒也好了！可惜啊，他是怕没有人打扫卫生！ 　　 　　到了学校，凌芮直奔图书馆，上楼时巧好遇到张昭阳，听说他刚得了挑战杯的金奖，凌芮嚷嚷着就要张昭阳请客。打电话叫了许茹、苏敏敏还有卫大才子，一行人又是吃饭又是唱K，一直玩到晚上十点多才回去。 　　回到宿舍，苏敏敏倒在床上喊饿。许茹不屑地附和，“还说，人家张昭阳唱得好好的，你的肚子就在那叫了，丢不丢人啊！” 　　“这你也听到了？人家的声音明明很小的，好不好！”转脸，苏敏敏笑嘻嘻地对着凌芮，“芮芮，我饿了，那盒东西可以吃么？” 　　被苏敏敏这么一提醒，凌芮恍悟，自己忘记给萧皓打电话了，刚准备从包里掏手机，敲门声就响了。 　　 　　凌芮应门，“师姐？” 　　沈晴雯很不屑地“嗯”了一声，“是萧博士让我来看看你回来了没，既然人在宿舍了，那我就走了。” 　　凌芮不好意思地连声致谢，对方却没有多加理睬，扭头扬长而去，嘴里还不停地嘀咕，“多大的人了，一点轻重缓急都不知道，真不知萧博士怎么会看上……” 　　 　　回屋的时候，苏敏敏已经把纸盒打开了，一个漂亮的穆斯蛋糕。 　　凌芮看了一眼便悄悄地走到阳台，翻开手机盖，二十一通未接电话，电量显示仅剩最后半格。 　　似乎、好像、大概是自己错了…… 　　凌芮的手指顿在通话键上半天，终于还是按了下去。几乎同时，里面就有声音传来——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启用短信呼业务，他将在开机后收到短信提醒……” 　　 　　合上手机盖，凌芮叹了一口气，忽然觉得浑身都轻松了，要真打通了，估计一顿骂是躲不过了吧，可是，他有必要如此执着地打那么多通电话吗？ 　　难道，真的像传言一样，他喜欢了自己？ 　　一个凌激，凌芮敲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怎么可以想这种事情呢？他们明明是债务人和债权人的关系。 　　 　　徘徊了半天，凌芮还是发了一个短信，“对不起。我不小心忘了……如果今夜零点之前看到短信，记得吃碗面，据说象征长生的！”反反复复改了几遍，凌芮又俏皮地加了一句，“祝萧皓大朋友生日快乐！” 　　看着这个称谓，凌芮满意的点点头，好像喊名字也不难么，然后按了发送键。 　　 　　发完短信回来，桌上的纸盒中还剩一块蛋糕，苏敏敏打了个饱嗝，自告奋勇，“是我吃了两块。” 　　 　　深夜大家躺在床上卧谈，聊着聊着就又说到了张昭阳。 　　“张昭阳被保送了，你们知道么？” 　　“保研考试不是要十月份呢么？”这一次，许茹似乎不太相信苏敏敏的消息。 　　“他得了全国电子大赛一等奖，全国数学建模一等奖，这次又拿了挑战杯的金奖，这样雄厚的资本，还会没有学校来找他？”苏敏敏翻身坐起，“听说，美国的常春藤已经发出邀请了，还是全奖哦！” 　　稍稍沉默后，许茹接话，“你们说，张昭阳一米八的个子，要学问有学问，要长相有长相，怎么就没有女朋友呢？” 　　凌芮打趣，“我们许茹心动了哦，莫不是……”话还没有说完，她的手机响了。 　　“不会是张大才子来骚扰我们凌大美人了吧？”苏敏敏兴奋地探出头向上铺望去。 　　 　　凌芮也诧异，这半夜三更的还有谁和她们一样不睡觉，打开手机一看，凌芮的嘴在黑夜中定格成了O型，居然是萧皓！ 　　“国际航班上没有康师傅。” 　　看完短信，凌芮忍不住噗笑出声，想不到一向严肃的萧BOSS居然还是这种人，难道还非康师傅不吃了？这个世界似乎越来越不真实了。 　　他，萧皓，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人，如此接近自己又究竟意欲何为？想着想着，凌芮还是睡着了。 　　 　　转眼到了六月一号，各种奇奇怪怪的问候短信层出不穷。虽说大家都是二十几岁的成年人，可最不愿遗漏也就是这个节日。只要怀揣这童心，谁规定大龄青年就不能过了？ 　　一早凌芮就收到了以前初中同学发来的祝福短信，看着觉得经典，想也没想立马群发，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以往这种群发的短信大家都是不回复的，可没有多久，凌芮的手机居然就震了。信息是张昭阳发来的，“六一佳节，小生诚邀才女共进晚餐，不知赏脸否？” 　　前两天打羽毛球的时候，苏敏敏借着保送一事又敲了张昭阳一顿。凌芮心想估计他们两人定在今天了，没多加询问证实，迅速回了两字，“准奏！” 　　 　　傍晚，凌芮从格物搂出来，远远地就看见树下站着一个人。拉了拉双肩包的背带，快步走上去，“你等了很久了，敏敏她们呢？” 　　“你没通知她们？” 　　“你没叫上她们？” 　　话脱口而出后，两人相视，默契地笑。 　　张昭阳挠了挠头，显得有点不好意思，却率先打破僵局，“既然这样，那就下次再请吧，敏敏和卫攸然现在可能已经有活动了吧！” 　　“恩，也对，那就咱两？”凌芮抖了抖肩，淡哂，“没想到，你还有办事不周到的时候！” 　　张昭阳稍稍一愣，跟着笑，“呵呵，难免，难免。” 　　 　　两人边走边聊，就到了学校旁边的红房子餐馆。进了门，张昭阳就领着凌芮上了二楼靠窗的阁间。 　　“落地窗户，我喜欢的调调！”凌芮毫不做作的评价后，便坐了下来。 　　张昭阳抬眼看去，某人偏着头正瞧着窗外。夕阳的余晖柔和地淬染着她俏丽标致的鹅蛋脸，不经意间流露的浅浅笑容，似乎是比平时还要明澈十分的美丽。 　　凌芮回头，张昭阳机警地别开目光。 　　 　　随意闲聊了几句，服务员便开始上菜了。随着不断送上来的菜式，凌芮狠批张昭阳了，“你该不会是把我当饭桶了吧？” 　　“这是早先预定好的，刚才一聊，忘记退了！”张昭阳摊手，笑得有点无奈，却是一脸的真诚。 　　“是么？”凌芮夹了块酸菜鱼，没再多问。张昭阳素来是个做事沉稳的人，一如他编的程序——稳定、高效、便捷，可是今天的失误怎么就这么多呢？凌芮稍稍纳闷。 　　 　　吃完饭回去的路上，两人不知怎地就聊到了上次查IP的事情。 　　“当真有这种事情？” 　　“对啊，我还差点和那个黑客兄见面了呢，怎么样，胆子大吧！”凌芮自顾自地数着砖格朝前走，兀自还很得意，身后的人却停了脚步。 　　“结果，我倒是去了偲怡园消费了杯咖啡，他却没有出现……”转角拐弯的时候凌芮只瞧见了自己的影子，猛一回头，这才看见张昭阳定定地看着地上。 　　“怎么了？”凌芮走回去，见他一脸深思的表情，用手肘顶了顶，打趣，“你不会是在想盗号的程序要怎么编吧？” 　　张昭阳摇头，半天，反问，“你想过没，那个黑客可能是想追你？” 　　 　　 作者有话要说：凌芮转发的是这样一条短信—— 这个短信有N个目的： 一，继续巩固关系 &_&； 二，看你手机丢没丢 "_" 三，节约时间。 四，提醒你我的存在 >_< 五，告诉十八大新的班子定了，常委没咱俩。 六，说明我很在乎你=3= 七，送你很有技术含量的话：天气凉了，窝里多垫点草。=.= 八，现在，这一刻我想你。~_~ 九，证明一下中国移动铁塔还没有被美国炸掉。 十，骚扰你一下 十一，告诉你我是小康户，不在乎这一毛钱。@_@ 十二，想证明发短信比邮信快 十三，祝你六一节快乐！*_* 虚惊 　　路灯淡淡的光晕打下来，偶尔几只小虫飞过，落下细影。路上很静，三三两两走过几对情侣。 　　凌芮瞪大眼睛看着张昭阳，半天回神，“今天又不是愚人节，别瞎说。” 　　“将心比心，不然我觉得没必要费这么大劲。”一改方才的语调，这话张昭阳说的很严肃，也很有底气。 　　 　　“砰”的一声，凌芮觉得有什么直击了心房，而且击中的还是了那个她一直在回避的问题。关于对方的意图，自己不是没有想过，可是，怎么会是这种图谋呢？ 　　将心比心？张昭阳说的这句话又该怎么解释？ 　　眼下的气氛似乎也有点怪异，一个来路不明的陌生人，张昭阳他居然如此大费周折地分析。难道醉翁之意不在酒？凌芮觉得自己思考得快要短路了。 　　 　　缓了缓神，她抬头，一眼望进对方的眼底深处，“不会真的是计算机系的人吧？还有就是，你接下来不会是要说，你还恰好认识那个人吧！” 　　似乎，最坏的打算也就是这样了吧？ 　　 　　“如果有一天他真实地出现在你的生活中，你会怎样？”答非所问，张昭阳的语气依旧严肃。 　　凌芮被震到了，“你不是真的认识吧？” 　　几乎只是直觉，凌芮笃定张昭阳知道什么，而最有可能的就是他认识黑客兄。 　　 　　大学素来流传这样一句经典——大四这年，我们分手。 　　凌芮想，如果自己现在谈恋爱的话，还真赶上那趟分手的末班车！可是，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谈恋爱了呢，还是在考研这么关键的时刻？ 　　于是，她漂亮地甩头，扬起嘴角，“考研期间，本人谢绝谈情说爱，所以烦请张同学转告那个黑客，墙角蹲着去！” 　　 　　走在宿舍的楼梯上，凌芮又想到了张昭阳的话，他似乎很在意黑客的事情，言谈中又似认识对方一般，最最莫名其妙地就是那最后一个问题。 　　接受黑客？ 　　想到这里，凌芮差点一脚踩空台阶，开什么国际玩笑！ 　　 　　时间不觉晃到了六月底，每天，凌芮照例去萧皓的办公室帮他打扫卫生。说也奇怪，萧皓明明没有养花种草的习惯，可他离开的第二天办公室就平白多了几盆水养植物。 　　换完玻璃瓶中的水，凌芮又往里添了几滴营养液。 　　营养液是和《养花须知》的册子一起出现在桌面上的，大概是某人怕她不遵守协议，故意整了几盆花来监视她。凌芮一边腹诽着萧皓，一边又忍不住打量着盆景，也不知它们叫什么，却娇贵得需要天天换水，但伺候了这么久，居然连个新芽也不冒！果然和萧BOSS是同一属性！ 　　 　　安置好盆景后，凌芮习惯性地走到壁橱泡咖啡，这才发现咖啡器皿似乎见底了…… 　　她居然每天一勺，每天一杯地把人家的牙买加蓝山喝了个精光？虽说，萧皓是让她自便来着，可难保那不是一句场面话，而自己居然还真不客气了？ 　　抱着一杯白开水惴惴不安了半天，凌芮终于被一道高数题给摆平了。醒来的时候，日薄西山，天空一片深邃的蔚蓝，偶有白鸽飞过，亮橙色晚霞拥吻着夕阳，一片荼靡之态。 　　 　　匆匆收拾了书包，凌芮锁了门就往外走。 　　电梯口的指示灯显示“满载”，凌芮心中不禁稍觉宽慰，原来这楼上还有人在，还好不是只剩自己一个！ 　　以前和萧皓一起等电梯的时候，便是再晚凌芮也没觉得这楼层宽大到近乎空旷。而今细看，这十二楼的SKD实验中心，一眼望去，全是磨砂玻璃落地窗的装潢。 　　来回扫了两眼，凌芮心中越发觉得毛毛的，电梯怎么还不下来啊？ 　　不停地低头看手表，居然已经七点多了…… 　　 　　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碰自己，凌芮稍稍跺了一下脚，低头一看，不知哪里飘来了一片树叶。暗自嘘气，她不禁暗笑自己居然也草木皆兵了。 　　也就只是某一个瞬间，凌芮觉得自己忽然很怀念萧皓和她一起等电梯的日子。好几次自己看书看得晚了，他非但没有打断，还叫了披萨的外卖…… 　　细想两人的相处过程，凌芮暗自感慨，毫无逻辑可言，明明是债务关系，却处得像小情人一般…… 　　 　　“叮——” 　　电梯打开。 　　凌芮从沉思中回神，抬脚正打算走进去，忽然表情凝滞，整个人顿住了—— 　　刚才明明显示“满载”，可是，可是，这会，里面居然一个人也没有！ 　　 　　看着空空荡荡的电梯，凌芮的眼珠子骨溜溜转了好几圈，除了不透明的磨砂玻璃折射着若有似无淡淡光晕，整个楼层静的出奇，原来大家都下班了！ 　　转身。 　　凌芮飞快地冲向楼梯，抓着扶手就向下跳。 　　太诡异了，难道真的会闹……凌芮不敢往下想，低头看着台阶飞快地迈开脚步，心里只想着要在最快的时间内离开。 　　 　　冲到大厅，凌芮依旧惊魂未定，一抬头，就见点点昏黄的灯光中有个人笑吟吟地望着她，然后信步走了过来…… 　　“看书又看忘时间了？” 　　“手机怎么关机了啊，没看到我给你发的短信吗？” 　　“……”　 　　问到第三句的时候，张昭阳发现凌芮的表情不是惊喜，而是惊慌。 　　 　　凌芮惊魂未定地站在张昭阳面前，有那么一个瞬间，她差一点就以为他是萧皓，至于为什么，凌芮自己也觉得奇怪。 　　难道自己心里其实希望萧皓能够出现？这想法一出来，凌芮顿觉自己太不中用了，怎么可以依赖上债权人呢，这不是永远也翻不了身了么！ 　　 　　“你怎么穿成这样啊？”并肩走在去食堂的路上，凌芮这才注意到张昭阳今天穿得非常正式。一袭铁灰色洇蓝西装，手里还拽着一个文件夹。满脸堆笑，神情兴奋，与自己的惊魂未定全然两个极端。 　　“刚刚参加了一个大学的面试。” 　　“研究生吗？” 　　“恩”张昭阳点头，“不过我不是很想去。” 　　“为什么？”要是自己遇上这种好事，一定想也不想就去了。凌芮抬头看了张昭阳一眼，他面色严肃，似乎不是在说笑。 　　“都说没有经历高考的人生是不完整，可是，现在的我觉得，没有经历考研的大学生涯才是残缺的，听说保上的学校一般都不怎么样，就算学校好，专业也不会太好。” 　　凌芮无语了，果然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保研啊，好遥远的事情啊！ 　　 　　本以为张昭阳那天的决定也就随口一说，谁知后来凌芮在教室晚自习的时候，又很巧地遇上了他。 　　“我决定了，考省电子中心研究所。”路过凌芮的位子旁，张昭阳像是报备一般，说完径自坐到了最后一排。 　　凌芮“哦”地点了点头，翻开书本又做起了英语阅读。 　　晚上十点，张昭阳几乎与她同时起身整理书包，然后顺理成章地把她送回了宿舍楼下。 　　 　　第二天下午，凌芮照例上完课去萧皓的办公室“站岗”。前脚刚跨进格物搂，就听见管理员在喊她的名字。 　　“是凌芮吧，过来拿一下包裹。” 　　凌芮眼中闪过疑惑，不禁反问来确认，“包裹？” 　　管理员见她傻站着不动，拿了包裹就走向前，“包裹昨天上午就到了，按理下午就该给你送上来的，谁知下偏巧电梯坏了。” 　　“电梯？” 　　管理员以为她不相信，连忙解释，“可不是么，说什么周年测试维护，搞得怨声载道。” 　　“是不是还进行了‘满载’测试啊？”接过管理员手中的包裹，凌芮赶紧加了一句。 　　“好像是所有的指标都测试的，你们楼上使用起来还有问题？”管理员很敬业。 　　凌芮赶紧摇头，“……没有了，谢谢您！” 　　搞了半天，昨天赶上了电梯维护测试？凌芮吸了一口气，害怕的心终于归位。一想到自己昨天的狼狈样，她忽然很想笑。 　　但想归想，为了防止此类事情发生，凌芮果断地设定了手机闹钟，一到五点，立刻下班，绝不多加逗留。至于那个包裹，凌芮看了没看，就放在了萧皓的办公桌上。 　　 　　晚上自习的时候，凌芮照例遇到张昭阳，然后照例在他的护送之下回了宿舍楼。一连多天之后，流言蜚语就开始出现了。 　　本来与同学一起结成研友复习压根不算什么，可是一到凌芮这，就全乱了。自从电子大赛得奖后，她的知名度就开始攀升，然后经历了学校揭牌仪式和校运动会，她就在众人眼中成为了萧皓的正牌女友。现在，“男朋友”外出没几天，小女友就和其他的男生亲亲我我，出双入对，于是，富有正义感的女同胞们开始站出来替萧皓不值，含沙射影的话语开始陆陆续续传入凌芮的耳中。起初的时候，凌芮并没有多加在意，谁知有一天，许卉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周六下午，凌芮和苏敏敏从宿舍出来，正准备去超市采购储量，就被许卉拦在了马路中央，“我以前太小看你了，没想到你这么会玩手腕。”劈头盖脸的嘲讽，莫名其妙。 　　凌芮和苏敏敏交换了一个眼神，“这是什么情况？” 　　“别装出一副不知道的样子，张昭阳本来可以直接去斯坦福大学PHD的，现在倒好，居然和你成了研友！” 　　那个下午他去参见的是斯坦福大学的面试，那怎么还说学校不好？凌芮被惊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大家不要霸王俺哦~ 这一章看似没有多少内容，不过对后面很重要哦~ 乃们发现没，小凌同学开始在战术上处于劣势了~所谓攻打，攻打，攻心为上，这不，小凌开始会思念了，开始错觉了，哈哈，美妙吧~下一张萧BOSS就回来了~ 大家随便说点啥吧，俺好想看到乃们的意见和想法哦~=3= 归来 　　直至放假，凌芮再没有去教室自习。所幸邻近期末，大家忙着应付考试，流言也就稍稍淡了下来。 　　 　　六月底，学校放假。 　　离校这天，凌芮刚送苏敏敏去火车站回来，手机就响了—— 　　电话那头，是萧皓的声音，略显疲倦，“我搭乘明天最早的飞机回来，你不会离校回家了吧？”说完，传来打哈欠的声音。 　　“还没，你明天什么时候到学校啊，我把钥匙还给你。” 　　“……大概中午吧。”又是一个哈欠声。 　　“你很累？”凌芮仍不住小心地问，却听见电话那头一阵忙音。搞什么啊，难道就是来确认钥匙而已？无从附着的失望感悄悄袭上心头…… 　　 　　整个下午，凌芮过得极其忐忑，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局促有之，担心有之，似乎还隐隐带着点期待。 　　 　　吃晚饭的时候，凌芮又遇到了张昭阳，他正拖着行李往校门外走。 　　“好久没见你去考研教室了。”张昭阳走近，微笑着开口，“其实，那些传言什么的，你大可以不用理会的，我不去斯坦福大学自然是因为我有自己的打算。暑假天热，留校复习要当心中暑啊！” 　　凌芮点头、笑着说好，刚想再说些什么，就看见司机摸样的人走过来取了行李，催促张昭阳上车，简简单单道了句“再见”，她识趣地转身就走向食堂，只留给了张昭阳一个渐渐远去的背影。 　　 　　第二天一早，凌芮早早地就来了格物楼，心里寻思千万不能让萧皓久等了，不然，又该被念了。一整个上午，她试图和往常一样认真地看书，结果几乎是一道题目也没有做出来，书本的页码丝毫没有翻动的痕迹。 　　面对如此反常的自己，凌芮忍不住鄙视，不就是萧皓出差回来么，自己有必要搞得跟迎接圣驾一样隆重么？现在都七月了，等到十月份协议期满，自己也就彻底解放了，从此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如此一想，凌芮扭回了望向门外的脸，深吸了一口气，顿觉宽慰。细想自己“入住”格物楼后的日子，不禁以酸溜溜的口吻指着萧皓的电脑自讽，“拜你所赐，离开这里的时候，说不定我还真能悟到忍术的精髓了呢！” 　　 　　“呆在这里很委屈吗？” 　　凌芮“腾”地坐起，转身，看见萧皓一脸疲态地依门而站，曜石般黑眸却散发着不忍直视的光泽。 　　“……我是在说考研的事情。”急中生智后，凌芮又觉得自己说得有点底气不足，刚才的话语应该再说大声一点的。 　　 　　“先帮我泡杯咖啡提提神吧！”萧皓找了张位子很随意地坐下，单手扶额撑在椅柄上，似乎几天没睡觉般的疲累。凌芮见状，乖乖地走到壁橱旁，忽然意识到咖啡早没了，窘迫了半天，讪讪开口，“对不起啊，我把咖啡全喝完了。” 　　“你没有收到包裹么？”萧皓刚说完话，手机就响了。于是，凌芮就站在哪里看着他接电话。 　　为什么，光是这样看着他，自己忽然有一种心跳加速的感觉？凌芮想了半天，没想起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似乎就是眼下，似乎又不是…… 　　 　　回神的时候，凌芮看见萧皓正在拆包裹，“你都不看收件人姓名的么？” 　　“哦，我看了啊，是国外来的专递，那自然就是寄给你的。”说完，凌芮凑近低头一看，傻眼了，收件人一栏居然是她的名字。等萧皓拆了包装盒，凌芮傻得更彻底了，居然是一罐蓝山咖啡。 　　难道，难道是…… 　　“专程托人买的，没想到你倒是连包装都不会拆。”萧皓苦笑，这样表情的让凌芮看着有种暖暖的感觉。 　　 　　专程？ 　　专程这概念，似乎有点…… 　　凌芮扭头看着萧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你对我的态度啊？”鼓足勇气，凌芮很想问——为什么要搞得所有人都以为我是你女朋友？而现在，连我自己也开始困惑了……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　　 　　萧皓一眼望进她的眼眸深处，只是笑而不语。半天，接过凌芮手中的咖啡杯，萧皓再次开口，“礼物在包里，你和苏敏敏一人一份。” 　　 　　看着萧皓伸手拿过桌面上的钥匙，凌芮忽然觉得自己的钥匙串看着很不习惯，就剩下稀稀拉拉地五个钥匙。萧皓拎着行礼出去的时候，凌芮正满脑子疑惑地对着书本，丝毫没有发现自己不小心将招财猫也留给了萧皓。 　　而这个时候，另一个人正对着那只可爱的猫扬起了嘴角。 　　 　　凌芮看着桌面上不知何时摆放出来的礼物盒，忽然觉得理出了什么头绪，可再细细回味，似乎又全是虚幻。　　 　　吃饭的时候，凌芮拨通了苏敏敏的电话，简单将事情叙述了一二。 　　“你说他怎么就给我们两人买礼物了呢？他和我们又不熟。”只是直觉，凌芮觉得苏敏敏应该知晓答案。 　　半天，苏敏敏支支吾吾地回答，“啊……对！不熟啊！你说为什么？” 　　凌芮叹气，“还以为你会有建设性的提示呢！” 　　“那你告诉我他买了什么？”贼兮兮的声音传来。 　　因为没有拆包装盒，凌芮不是很肯定，想了半天说，“……好像是香水。” 　　“真的？”电话那头有点兴奋。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凌芮算是比较了解苏敏敏心性的人，在她看来，苏敏敏这般的激动，全然就是得偿所愿之后才会有的表现。但是，她和萧皓，似乎也扯不上关系啊？当即，凌芮只能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没有！”苏敏敏再次传来的语调分外淡定，“我是在想啊，萧皓会不会真的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你了——” 　　凌芮刚打算出声打断，电话那头的苏敏敏又开口，“有件事情我没有告诉你，大一开学的时候，你可是我们学院炙手可热女友人选。但是啊，当你的相貌和脾性让电子系的男同胞们奋勇向前时，你的学习成绩却让他们望而却步了。试想啊，谁愿意找一个会让自己自卑的女友啊，你那会的成绩只有张昭阳能与你平起平坐，其他人那可全要仰视啊，多累啊！可是芮芮，萧皓不同啊，人家那是博士，又帅又多金，家庭条件也好，放到你这，我看两人绝配啊！” 　　听完苏敏敏的分析，凌芮的脸上顿时爬满黑线，“我倒是真没有发现，你还有说媒的潜质啊！还有，我还没吃饭呢，别尽说些有的没的倒胃口。” 　　“……啊，你觉得萧皓长得还不能看吗？”某人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挂了电话，凌芮挣扎了半天，还是否定了苏敏敏的论断，虽说自己对她的想法不是没有动心过，可是一想到自己和萧皓的初识，一想到那个协议，凌芮又马上扼杀了心动的苗芽，自己不被他在设计报复就已经万事大吉了！ 　　 　　鉴于还在协议期，吃过午饭后，凌芮早早来到实验室“候命”。进门的时候，萧皓正在打电话，凌芮照例扫地擦桌，然后给盆景换水。 　　 　　“不了，我今天刚回来，还有好多事情需要处理，周老师的好意我心领了！”挂了电话，萧皓低头继续研究德国方面传来的协议授权书。 　　凌芮走近，想开口劝他休息，怔了半天还是没有说出口。 　　 　　办公室很安静，冷气呼呼的吹着，偶然传来两人信手翻书的声音，这会，不知道为什么，凌芮看书的效率很高，没多久的功夫就做了好几题。 　　忽然，耳后传来一句话，“过来下，有事和你说。” 　　凌芮乖乖地走到萧皓面前，发现他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一堆德文资料，信手就在白纸上流利地翻译，于是，她忍不住感慨了，“你翻译都不用停下来想想的么？” 　　萧皓抬头，发现她一脸的崇拜，不觉面色一滞，嘴角瞬时挂起了笑意，“咖啡我放在了老地方，不要老看着我，自己去拿吧！” 　　 　　话虽说得春风化雨，丝丝入肺，可凌芮忽然忿忿难掩了，“你想让我泡咖啡就直说么！”至于害我在一边站这么久吗？ 　　萧皓一听这怨念，放下手中的笔，目光炯炯，笑意更深，“我不喝啊，你泡自己的就好。”说完，他没等凌芮回头，信手又翻过了一页纸。 　　 　　一听萧皓这话，凌芮再细细一想，明白了！ 　　刚才萧皓开口莫不是因为在打电话，然后自己误会了却对号入座？那么，自己刚才站在他边上看了他这么久，他会不会以为自己…… 　　呜呜，凌芮彻底囧，不敢再往下想。自己居然站在他边上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了半天，还觉得他认真的样子很是帅气？ 　　完了，自己也犯花痴了…… 　　 　　“哈哈，萧皓，原来喝蓝山的不是你呀！”倪杰直接推门进入的时候，恰好听见萧皓与凌芮的对话。眼珠一转，倪杰锁定了凌芮手中的咖啡。 　　“小学妹，你好啊！”倪杰走近，笑嘻嘻打招呼，“不记得了，我就是上次帮你还书的那个啊？” 　　凌芮哪里会不记得这个不止一次用打量动物的眼光打量她的人，旋即礼貌地点头，“倪老师，您好，上次真是太谢谢您了！”　 　　面前的人明显一愣，手一指，“你叫他什么，老师，博士？”边说着话，倪杰下意识地就把头凑过来，“他真的让你喊他老师了？” 　　语气满是疑惑和不信。 　　 　　“没有啊。”凌芮握着咖啡杯赶紧退了一步，连忙摇头。一个称呼而已，至于大家这么较真吗？ 　　“那你不是把我叫老了么，”倪杰皮皮一笑，“不如喊大哥吧！” 　　“……” 　　凌芮手一抖，中午褪去的黑线有显现了出来，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抬眼瞅了下坐在旁边不语的萧皓，凌芮发现他的面色也不是很好看。 　　“看来十个小时的飞机你还不累吗？”终于，萧皓冷冷的开口了。凌芮一惊，这语调变得还真快！ 　　“累啊，上下眼皮都搭在一起了，可你萧老板有令啊，我敢不来吗？说吧，是哪里的程序运行有问题啊？”说着，倪杰转身坐到萧皓办公桌的对面，“凌芮啊，也给我泡一杯蓝山咖啡提提神！” 　　 　　“没你的杯子。”凌芮正打算拿纸杯，萧皓命令式的口吻就传来了。 　　明明有纸杯啊？凌芮没有回头，既然萧BOSS说话了，那自己乖乖照做就是了，何况这是他的朋友兼同事，自己八竿子也打不着。 　　“我们有事商量，你先去看书。” 　　 　　端着咖啡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凌芮的耳边却没有响起预期中倪杰愤愤不平的声音。隐约有些争执传来，但声音都不大，狐疑着他们在讨论项目中技术问题，凌芮也就埋头看起自己的书。还真别说，一杯咖啡下去，头脑果然清爽不少。 　　 　　一个小时后，凌芮起身洗杯子，出门时发现埋首桌案的两人各自握了一瓶矿泉水。 　　大概是察觉到了凌芮困惑的目光，萧皓抬头，“他对咖啡过敏，只能喝水。” 　　“哦”了一声，凌芮走了出去。萧皓刚才是在和自己解释吗，可是，他为什么要和自己解释呢？为了告诉自己他很关心朋友，还是为了让自己记住倪杰只喝矿泉水？ 　　凌芮彻底不解，摇摇头，她试图防止想得过多。 　　 　　洗完杯子回去，凌芮进门就发现办公室里又多了一个人，来人还是“三剑客”之一的硬件高手——马健博士。 　　凌芮尚未来得及打招呼，倪杰的声音就传来了，“老马，那就是凌芮。” 　　 　　马健大大方方的起身点头示意，凌芮急忙有礼地喊了声，“马博士好！” 　　谁知，满屋子的人全部开始笑，“我就说她肯定喊你博士，哈哈，老马，果然还是老啊！” 　　凌芮尴尬地站在门口，一脸无措。 　　 　　“凌芮还是喊他们名字吧，倪杰，马健。”萧皓一边伸手示意，一边解释，“熟人喊博士、老师什么就太见外了，知道不？” 　　凌芮怔怔地点头，似懂非懂，刚想问什么熟人，后背突然一股劲力，就把自己撞向了前……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大家要是觉得留言什么太麻烦的话，就点点鼠标吧~当然偶还是很喜欢留言滴说，么么~ 去俺的专栏看看吧，有只可爱的小老鼠哦~ 收藏了俺吧，哈哈~俺吃得不多，但是很勤劳哦~(*^__^*) 嘻嘻……~ 传送门——>>>> 挨骂 　　手中的咖啡杯抛了一个弧线，就在凌芮的眼前下落——　 　　“快接！”凌芮不加任何迟疑地厉声大喊。话还没有说完，“砰——”一声，红木地板上只剩杯柄顽强地打着漂亮的转转…… 　　 　　凌芮嘟着嘴，只一瞬间，忽然觉得心里犯堵，好好的一个杯子就这么没了，还是个自己喜欢的洋货啊！ 　　萧皓走近柔声问是不是撞疼了，凌芮没抬头，原地站着不动，面色很难看，让人摸不清是真的撞疼了还是在心疼杯子。 　　 　　斯内普显然被眼前的混乱吓的不轻，他是受人之托来请萧皓度假的，怎么自己一来就造成了这么大的混乱。 　　“那个，凌芮啊，刚才没有撞疼吧？”权衡之下，斯内普觉得自己有必要关心一下　　 凌芮没有说话，眉头紧皱，甚至都没看他一眼。　　 　　斯内普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头以示安慰，转脸立马笑意融融地和萧皓他们打招呼，“几位博士，这个，刚回国就又忙科研啦？”走进办公室，斯内普才发现自己来的似乎不是时候。办公桌上是一大推铺开的资料，电脑界面上程序还在运行，零星有几页纸掉在地上，也是满满的程序流程。　　 　　 　　萧皓主持的这个国家项目隶属国家高校项目组，说是A大的科研项目，其实核心的负责人一个也不是A大的老师。对此，大家一直都是很好奇的，因为没有人知道SDK实验室研发的到底是怎样的一种通信协议。 　　自然越是好奇，就越有人喜欢打听。 　　于是，在这种心态的驱使之下，斯内普忍不住凑上前多看了两眼，“呀，这个程序……太复杂了……太复杂。” 　　 　　“周老师——” 　　“啊？”斯内普弯腰将地上的纸捡起，却看见倪杰一脸严肃地走近。 　　“这些东西您是不能随意看的，来，给我吧。还有，这间实验室似乎也不是您能随意进入的吧？”几乎是告诫的口吻交待，不留丝毫情面。 　　学院确实在开全院教职工会议的时候说过这件事情，说希望大家不要随意探听SDK实验室的研发进展，这也是萧皓在全院乃至全校迅速蹿红的最主要原因。人帅，又支持这么大的项目，自然知名度就来了。 　　 　　“难道……”斯内普被震到了，“你们研究的是国家机密项目？”　　 　　“周老师，您来我这里是有什么事吗？”萧皓折回桌面，看似随手关了显示器的电源，却看得斯内普越发惊慌，看来他猜得八九不离十啊！ 　　“呵呵，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凌芮转脸，突然冒出一句嘀咕，“没有大不了的事情，你就撞碎了我们从德国带回来的杯子。” 　　她说话的时候，萧皓正越过斯内普朝这边走来，听到这话的当下，脚步略微停顿了一下，脸色也几乎同时转晴。 　　 　　“还是学院组织次夏令营的事情，刚才我和您打过电话的，希望几位能一起参加，毕竟有老师有学生，可以一起畅所欲言么！”斯内普不好意思地搓着手，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却只能自己打圆场，“虽说贸然来访不太好，不过我来得还真巧，正好几位都在……这个车子就在下面等，要不大家收拾收拾就随我一起下去？” 　　 　　“周老师说的是几个人？”萧皓看了眼凌芮，见她如此心疼杯子，忽然现在又有了前去参加的理由，夏令营，师生同乐，似乎不错！ 　　转脸，萧皓向斯内普投去问询的眼光，语气不疾不徐。 　　斯内普是什么人啊，电子系察言观色第一人，几乎同时就笑呵呵地开口，“当然是一起啊，刚才俞老师还在说联系不上凌芮呢，好多师弟师妹都想向你讨教学习经验呢！” 　　 　　“我不去，我要回宿舍了。”凌芮话里还带着点残存的怒气，眼角又瞥向了那个杯子，没有意识到萧皓在一旁越看脸色越好。 　　原来自己已经这么喜欢那个杯子了啊！凌芮又叹了一口气。　　 　　“喜欢的话，下次让夏冰帮忙再带一对回来。”萧皓凑近凌芮，像哄小孩一样说道，面色却全然没了斯内普刚进门时隐藏的不悦。 　　 　　凌芮不知道斯内普刚才说的是不是客套话，但是还没走进电梯的时候她就下定了主意要中途开溜。 　　 　　实验楼的门口果真如斯内普所说停着一辆旅游车，凌芮刚打算开口推脱有事，就看见许卉和几个学生会的学生干部从车子里走了下来。 　　“芮芮啊，你也来了啊！”许卉上前热情地打招呼。 　　一番客气的寒暄之后，凌芮就被许卉拉上了车。听着学生会同学的话，凌芮觉得，斯内普还真没有假意客套。 　　 　　前排的座位上几乎全部都是老师，凌芮一一打了招呼，就被许卉拉到了她的座位旁坐下。 　　上车前萧皓交代让自己和他坐在一起，她自然是不愿意的，虽说大家都有份参加夏令营，但是坐在一起委实又要招误会了。可是和许卉坐在一起吧，凌芮心里总还是有点说不清楚的别扭。好在坐定后她发现，周围一圈好几个都是学生。 　　 　　“这是学院活动，我本来还以为你回家了呢，然后我就想啊，我谁也不认识，一定很无聊！现在好了，有你在！”许卉嘴甜，挽住凌芮的手臂，显得有点激动又特别亲切，“一会我们两个一组摘杨梅吧！” 　　凌芮转脸看了看车内，好像还就和许卉算是熟悉些，客客气气地道了声“好”。 　　“芮芮啊，我这个人比较直爽的，要是以前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你不能介意啊，我绝对是无心的……” 　　凌芮听着，想起了张昭阳，大概许卉说得是那件事情吧！本来她和许卉就没有过什么矛盾冲突，现在被她一说好像有什么似得了。笑了笑，凌芮说，“哪有什么得罪不得罪的，我们都是同学嘛！” 　　许卉大概是去过杨梅园的，车上剩余的时光她就向凌芮讲起了大浮的杨梅。 　　 　　大浮杨梅素来就有“只吃不袋”的美誉，再加上凌芮从来没有摘杨梅的经历，于是当车子驶入山峦起伏，绿树连绵的龙寺生态园时，她开始显得有点按耐不住，初上车时的拘束全然抛到了九霄云外。 　　山里的太阳本就没有那么晃眼，再加上满目的绿意，红□滴的杨梅垂挂枝头就显得格外惹眼。凌芮咽了咽口水，好像光是想想就觉得酸了么！ 　　“口水来了吧！”许卉笑着打趣，“嘿嘿，其实，我也是！” 　　 　　生态园的杨梅林很大，为了方便游人采摘，园区特意开辟了五条不同的采摘路线。在许卉的建议下，凌芮与她选了一条据说品种最多的采摘路线。 　　一路从早红摘到大红花，再到大叶细蒂，两人有说有笑。　　 　　“凌芮，等一下，别动！”许卉说话的时候，凌芮正好够到一个大杨梅，停了动作，顿在那里。 　　许卉伸手从凌芮的头顶摘下一片杨梅叶，旋即朗笑，“芮芮你不会是打算把自己装扮成杨梅吧，呀，那得是多么水灵的一颗呀，我们张昭阳同志一定喜欢！” 　　凌芮笑着瞪眼，顺手摘了那颗杨梅就递了过去。许卉先是一愣，然后张口不带丝毫犹豫就吞了下去，凌芮这才意识到杨梅还没洗，再转脸就看见许卉双眉紧皱。半天后，哀怨的口气传来，“呀，你是不是选了个最酸的给我？”　 　　凌芮狐疑，“错了，是最大的！”旋即又摘了一个尝尝，咽了下口水，开始吐了舌头，“真酸！果然大个子的不好吃啊！” 　　 　　两人嘻嘻笑笑，便摘便尝，玩得很开心，凌芮觉得许卉似乎没有传言中的那么难相处。走过梅林一半路程的时候，忽然许卉抱着肚子喊疼，面色煞白。 　　“难道刚才的杨梅里面有虫子？” 　　“不是，是胃疼。”许卉说的有气无力。 　　许卉有胃病这事几乎是电子系所有人都知道的，因为她曾经半夜被送过医院。据说后来她的包里一直装着不同种类的胃药。一次黄涛胃疼向她借药，当即就被问，“你是要胃苏颗粒，还是要胃炎可以，还是要和胃整肠丸？”黄涛当即傻了，“还分这么多？” 　　是以，大家都说许卉那是久病成医！ 　　 　　“那你的胃药在哪？”凌芮不待迟疑，赶紧问。 　　“……好像把包……落在车里了。”　　 　　凌芮沿原路匆匆返回，一路跑到生态园正门，却被工作人员告知她们的旅游车早就在她们下车后开到后门去了。 　　“当真？”凌芮不相信工作人员的话，刚才许卉明明非常笃定地说车子会在正门口等，自然她部应该拿自己胃开玩笑。摸了摸口袋，凌芮这才想起刚才为了可以跑得快些，她把所有家当都留给了许卉。现在想拨电话通知老师派人去照顾许卉，结果一着急她谁的号码也想不起来。 　　再次跑回小径，道路上空无一人。 　　恍惚中，一种错综复杂的感觉袭来……难道许卉出事了？ 　　 　　凌芮匆忙跑到后门的时候，大家已经在那等了她将近半小时。司机一脸怒色，不满地哼了几声，便走上了车，“这年头，学生的素质啊，居然比老师还大牌。” 　　顾不上道歉，凌芮脱口就问许卉是否归队了。　　 　　“凌芮你都干什么去了，让这么多领导和老师等你一个人！怎么这么没有时间观念呢，人家许卉早就回来了！” 　　“她没什么事吧？”因为不太放心，凌芮还是问了。谁知，班主任端出一副训人的架子，“凌芮啊，不是老师当着这么人面前说你，只是希望你能记住，做事不能太随心所欲。你这个样子，踏上社会是要吃大亏了……” 　　 　　凌芮淡哂，好像已经吃亏了……吸了下鼻子，她上车向所有的老师道歉，什么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她算是领教了。 　　回到座位，许卉一副倒头睡着的样子，凌芮下意识地翻了下自己的背包，手机钥匙果然已经全放到了里面。懒得戳破所谓的真相，一路上凌芮也没和许卉说什么话。不论她是否真的胃疼，不论她是否真的记错车子的停放地点，她没有帮自己说明情况，一切也就都可以解释了！ 　　凌芮叹气，自己似乎有点笨，还有点傻！ 　　 　　旅游车停在加油站的时候，萧皓突然站在了她面前，脸色阴沉得很。二话没说，拉着她就往车门口走，“实验室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我先行一步，诸位老师玩得尽兴！” 　　萧皓客气的一番说辞后，就有几个老师来挽留，当见他执意，便也不在强求。 　　 　　回到实验室已经是晚上八点了。进门，萧皓一脸严肃地训问，“知道你今天错在什么地方了吗？” 　　凌芮本就一肚委屈，翻了个白眼，往椅子上瘫坐，“我哪里有错，我关心同学不对吗？” 　　 　　“问题不是你这样处理的，”萧皓看着满头大汗的凌芮，递了瓶矿泉水过去，“既然她生病不舒服了，你为什么不第一时间通知其他的老师和同学呢？就算没有别人的号码，你们班主任和我的号码你总该有的吧！” 　　“通知了能怎么样？”凌芮讪讪接了一句话，声音有点轻。 　　“怎样？”萧皓不觉提了音量，以更为严肃的口吻训斥，“通知了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你迟到的行为就会视为关心同学，你们班主任就没有立场当着这么多人骂你，你也就不会那么难堪和尴尬，更不会被人这么轻易的算计；相反，你不通知我们，出了事情就全是你的责任！” 　　话说完的时候，萧皓的食指正对着凌芮的鼻尖。 　　 　　垂眼，凌芮知道萧皓说得全对，可是他为什么不能换一种方式呢？赌着一口气，凌芮怎么旋也旋不开瓶盖子，摊开手心一看，满是汗！ 　　“服气了么？”萧皓接过矿泉水瓶，拧开，又递回去。 　　凌芮长叹一声，不说话。忽然间，她想起了《慧人慧语》上的一句话——你犯错误时，等别人都来了再骂你的是敌人，等别人都走了才骂你的是朋友。 　　所以萧皓会是朋友吗？凌芮抬眼看着萧皓，他站在离自己很近的灯光下，目光倾城，墨色流蓝。 　　微微点了点头，凌芮平淡道，“以后保证不被别人算计。” 　　 　　伸手，萧皓撩起她额前散乱的刘海，像是有点心疼，“去洗把脸，回来就有晚饭吃了！” 　　凌芮顺从地点点头，忽然，耳边一个很不和谐的声音就传来—— 　　“哎呀，绝对是限制级啊！”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杯具了~买了双达芙妮的鱼嘴鞋，结果走了100米就磨了两个泡~ 磨泡也就算了，居然还在泡的边上被蚊子咬了个包~现在抓不得，摸不得，风油精涂不得~╮(╯▽╰)╭ 结论：大家买鱼嘴鞋，改用创口贴一定不要省，防蚊花露水一定要撒~ 【今天有急事，写得有点赶，有问题欢迎留言，明天修改，留言也明天回复，谢谢大家，么么】 --------修改了些，伪更，请大家原谅，许卉这事还没完，下一章让大家看点更现实的-------- 错乱 　　批萨送到的时候，倪杰早已摆出了一副快要饿死的样子。 　　凌芮看着他，想起他刚才说的话，稍稍怒了……于是她微微一笑，悠悠然开口，“倪——师——兄啊，您刚在和周老师讲话的时候那么有气场，怎么现在就……” 　　“别，还是喊名字。”倪杰咬了一口批萨，继续开口，“倪师兄，倪师兄，你是熊，你是熊……太难听了！我明明帅得很，哪里熊样了？” 　　“噗——”凌芮捧笑，这么新颖的解释自己倒是第一次听到。 　　 　　倪杰见凌芮没有接话，于是又开口解释，“刚才那会全是装的，你没看出来吗？谁让他那么不小心撞了我们萧大的心肝宝——”谁知说道一半就被萧皓打断。　　 　　“放着好好的度假别墅你不去，跑回来干嘛？”萧皓说完，随手就砸了一瓶矿泉水过去，倪杰轻轻松松地接住，丝毫不感到意外。可凌芮看的胆战心惊，这万一失手，那岂不砸傻了？ 　　“放心，我计算角度和力度向来很准。”听萧皓说完这话，凌芮匆忙走到桌面拿起一瓶水，生怕萧皓一时心血来潮也为她来个“量身计算”。 　　 　　“你一早就知道了？”沉思了片刻，倪杰不可置信地看着萧皓，似乎想从他的面部神态中读到丝毫有用的信息，却只换来了一句淡淡的揶揄。 　　“我也是看到她在，然后猜的，谁知全中。”说完，萧皓嘴角扬起，笑得淡然而有深意。 　　 　　转头，倪杰收起一脸的嬉笑之态，正式地问凌芮，“今天坐你边上的女生是‘校董’的女儿，你知道么？” 　　凌芮点头，“这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那你知道这次采杨梅是个幌子吗？”似料到凌芮会摇头，倪杰几乎没有停顿就直接说了下去，“今天那些你不认识的老师大部分是电子系的博士生导师，再厉害一点的就是直属教育部的长江学者，而他们暑假过后会干什么，你又知道吗？” 　　凌芮摇头，这个她怎么会知道！ 　　“出名校的保研试卷。” 　　“……”　 　　“要知道A大电子系的保研名额那可是全国通过的绿卡啊，没有什么学校是不能去……长江度假别墅自然也不是一般有钱人能够消费得起的，徐董事长为了女儿的前途可谓是一掷千金了……” 　　倪杰擦了擦嘴，出门前又拍了拍凌芮的肩膀，“帮你打听过了，保研的名额有两个，加油吧，这信息就算是我付的晚餐费。哎，还是萧皓的披萨吃得容易消化啊，别墅什么的，估计吃了还要吐出来吧……” 　　 　　凌芮本就无意参加什么保研考试，因为研究所是要凭真本事考的，这名额要了也没用。再说这中间的水有多深，她也不是没有听说过。现在想想，这市面上保研名额被明码标价到十几万，估计也不是空穴来风了！ 　　经此一役，凌芮对于老班冠冕堂皇的保研鼓动更是不屑一顾。既然注定是“太子陪考”，那何必还要凭空去增加游戏的真实度呢，赔了自己的名声去哄抬别人？凌芮觉得，自从挨了萧皓的一番教训，自己看问题成熟多了，凡事多长个心眼，三思而后行！ 　　 　　大四的上学期基本属于没课的状态，因为还在协议期，凌芮名正言顺地呆在了萧皓的办公室看书。相较于其他人的虚假和伪善，萧皓似乎更能让她觉得安心，那种感觉很复杂，谈不上由何而来，至少凌芮觉得萧皓不会害她。 　　 　　这几天萧皓似乎很忙，整天不在实验室，但却总会神奇地在五点左右出现在办公室，然后和凌芮一起离开。若是以前，凌芮定然会觉得他是来监工的，但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每次自己心生诋毁他的想法时，心中不起眼的角落就会涌出一股罪恶感。 　　看着那空了又满的咖啡盒，凌芮感慨，收买一个人果然是先从胃开始的！ 　　 　　站在电梯门口，凌芮看着萧皓按键。 　　宽大的肩膀，颀长的身形，一股说不出的亲切熟悉感袭来…… 　　似乎自从他回国，自己就没有哪天是独自坐电梯回去的，对于电梯维修事件，凌芮承认自己的心里还是有点小阴影的，何况深秋已至，天暗得越来越早。而他的存在和陪同，似乎无形在消融那个阴影。 　　 　　按照协议，凌芮需要帮萧皓无偿劳动至明年的四月，但是中途因为陪萧皓参加了一个IEEE的晚宴，协议也就缩减到了半年。 　　明天，就是协议终止的日子。 　　晚上，凌芮纠结了……是自己卷了铺盖乖乖走人呢，还是打个招呼再说？ 　　来回翻了几个身，凌芮承认自己很不争气地失眠了。 　　 　　“芮芮，你也失眠吗？”苏敏敏翻了个身，悄悄的问。 　　“怎么了？”在凌芮的印象中，苏敏敏很少失眠，几乎一沾枕头就睡的那种，就算是上次考六级那会，她也丝毫没有因为紧张而睡不着。大概是直觉，凌芮觉得苏敏敏心情有点低沉，见她半天没有回话，便又说，“我还没睡呢，出什么事了吗？” 　　“呃……没事了，你好好准备考试吧，我就是心情不太好，要是你考完了寒假能和我回北京，我就马上能好了。” 　　凌芮小声地笑，“你傻不傻啊？” 　　“……其实，我确实有点傻。” 　　 　　之后的几天凌芮没见苏敏敏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便又一门心思考虑起自己和萧皓的协议问题。 　　事情似乎拖了好几天了，这天，凌芮决定把话说清楚。因为上午去考研报名现场确认，凌芮来到实验室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二点。 　　 　　进门放下书包，凌芮正待开口，萧皓突然来了一句，“从今天起晚上十点再走。” 　　“为什么？” 　　“我最近需要加班，你不是也要考研复习吗？”萧皓抬头停笔，“莫非教室还有位子让你自习？” 　　 　　这话确实说到了凌芮最担心的地方。通宵教室的位子的确很早之前被人占光了，就算侥幸有几个位子没人占着，也被一堆书霸着。暑假过后，凌芮就听说张昭阳接受了美国方面的邀请，只是还纠结细节而迟迟没有办签证。话句话说，她现在连研友也没了！ 　　对于萧皓的说法，凌芮不是没有心动，一来萧皓的办公室绝对安静，二来天冷的时候这里还有中央空调……只是，自己是不是太会算了？ 　　犹豫了半天，凌芮点头说话，“不过有个条件，你哪天不来加班需要提前通知我。” 　　“你怕一个人坐电梯？”萧皓几乎脱口而出。 　　对于如此凭空的猜测，凌芮不给予回答，但还是稍稍震到了。 　　 　　时间不觉过到来年一月考研的日子。 　　前三场的考试，凌芮考得相当在状态。自信满满地步入最后一场专业课的考试，拿到试卷的当下，凌芮忽然觉得自己要“阴沟里翻船”了！ 　　 　　“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变态的题目啊！”苏敏敏来考场接凌芮的时候，耳边满是某人的怨怨念。 　　“……你说出题目的人怎么能出这么难的题目啊？”凌芮的手有点微微发抖，还未从紧张的情绪中回神。 　　“大家容易大家难。”苏敏敏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大概题目真的是很难吧，可凌芮最强的不就是专业课了吗？ 　　“可是也不带这么难的啊……你说……” 　　 　　这研果然不是一般人能考的！看着凌芮的状态，苏敏敏庆幸自己没有头脑发热。半晌，她大胆建议，“我们去购物吧，据说花钱能够让人迅速的开心起来，如何？” 　　“算了！“凌芮甩甩手，就在苏敏敏以为她不去的时候，她又突然开口，“反正也没有事情做，去Shopping！可是，我这钱是留着买飞机票跟你回家的，万一一会画完了……” 　　“票早给你买好了！”生怕凌芮又改口，苏敏敏赶紧接话。 　　哎，果然考研不易啊，连凌芮这考霸都不正常了！走出校门的时候，苏敏敏感慨了。 　　 　　不知为什么，凌芮觉得苏敏敏在说起飞机票的时候，脸上闪过了一瞬间的恨意，短暂地停留后，便再也没有了踪迹。 　　 　　路过商场一楼的时候，同行的一个女生突然“啊”地惊叹了一声。 　　大家止步顺势一看，Costa咖啡屋的落地窗边，一个长相柔美的女子正哭得稀里哗啦。白皙的肌肤，精致的面颊，一双水眸格外惹人垂怜。而她的对面正坐着一个男子，时不时地递上去几张纸巾，显得格外耐心。 　　 　　“小情人吵架呢，没什么好看的，走吧！”苏敏敏拉了拉凌芮的手，轰着大家就往里面去。 　　“不是啊，你们看，那个人长得怎么这么像萧博士啊？” 　　凌芮一听，迅速回头，目光锁定那个男人的侧面。这张脸……是她对了整整半年的脸…… 　　绝对错不了，是萧皓！ 　　可是，为什么是他呢？下一秒，凌芮觉得自己矛盾了。 　　 　　“凌芮，那是你家萧博士什么人啊？” 　　难道所有的人都认为自己是萧皓的正牌女友么？那他怎么想呢？ 　　凌芮低头看着鞋子，这一刻她不得不承认萧皓的名气要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强大。这几个月来，无论自己怎样试图澄清，到头来都只是越描越黑。 　　可是，既然他有女友，那为什么还能容忍如此肆意的流言蜚语呢，为什么还要来和自己牵扯不清？ 　　凌芮觉得，自己开始起化学反应了，还是有气体生成的那种类型，因为她的心、她的胃、她的五脏六腑开始越发堵得慌…… 　　 　　“走吧，不是说要买衣服的么？”好不容易打压下心中错综复杂的情绪，凌芮面上装得淡定如往常。 　　“……凌芮，你……真的不介意吗？”好事的同学犹豫了半天，还是端出了打破砂锅问到低的架势。 　　若是以往，凌芮便只当玩笑一样听去了，这几个月来，这样的话多了，若是句句较真，那活得实在是太辛苦了。可是这一次也不知怎么的，心底忽然就涌出较真的冲动了…… 　　“走吧！” 　　忍了半天，凌芮到底还是只说了两个字。似乎，如此的沉稳也是萧皓□出来的。 　　 　　再细细一想之后，凌芮觉得萧皓和自己丝毫没有任何关系，他爱见谁那是他的自由，自己犯不着为了这点小事生气啊！ 　　对，不生气，不生气…… 　　心理暗示了半天之后，凌芮还是觉得这次好像真的动气了，真的很不争气地动气了…… 　　回头，凌芮又看了一眼静坐在一起的两人，女的已然止了眼泪，端着咖啡杯在笑，一脸春风得意……他应该是说了什么甜言蜜语吧，凌芮忍不住猜测。 　　 　　在唉声叹气中，凌芮买了三条连衣裙、两条牛仔裤，对面苏敏敏一脸惊愕的眼神，凌芮还是觉得不过瘾，发泄得不够彻底啊！ 　　原来，他竟然已经开始影响自己的心情了……照着镜子的时候，脑中突然冒出来这样一句话，然后迅速被凌芮大刀阔斧扼杀。 　　一定不是的！ 　　她只是……只是因为专业课考得不好，心情郁闷而已…… 　　 　　一件大衣，凌芮磨磨唧唧照了半天，回神的时候，苏敏敏等一行人全体坐在了休息椅上。 　　“……芮芮，我想要吃饭了……”苏敏敏几乎是哀嚎了。 　　一旁的女生连忙附和，“你再买，我们也扛不动了，你看——” 　　凌芮看了一眼地面，霎时惊到了，她居然……居然买了这么多？ 　　 　　“小姐，这件风衣需要也包起来吗？”柜台小姐客气地上前询问。 　　“包！那个，麻烦找个好看一点的袋子啊！”没等凌芮回答，苏敏敏就喧宾夺主了。对上凌芮投来的质疑目光，苏敏敏讪讪一笑，“这件衣服我请客，当做你失恋的补偿，我们去吃饭吧！” 　　凌芮瞪大了眼睛，“谁失恋？” 　　“唔，我失恋……呃，还有，飞机票也我包了。”这眼神，忒吓人啊！苏敏敏拍了拍胸脯，定神。 　　“赶紧进去换衣服啊，然后我们去庆祝你和我一样单身呀！”苏敏敏将凌芮推进更衣室， 　　 　　“失恋还很高兴？” 　　凌芮换完衣服刚准备从更衣室里出来，耳边就传来略显清冽的声音。熟悉的语气让她握着门把的手停了下来，尚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便听见了苏敏敏回敬，“总比某些相亲狂好！” 　　 　　他？ 　　居然被苏敏敏说成是相亲狂？ 　　凌芮顿时觉得考研试卷的题目难度与这话相比较，简直成了小巫！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看文的朋友有多少是想考研的大学生~ 上面描述的保研事情，绝对是发生在现实中的，当然了，也不一定全是这样的~ 一般只要拿到保研名额，参加一个你想去的学校的面试就可以OK了~基本上是小风险事件啊~ O(∩_∩)O哈哈~话题有点严肃了，呵呵，大家就当了解了解吧~ 表PIA我哦~ 解释 　　夏冰挽着倪杰站在萧皓的身后，听到苏敏敏的话两人不禁面面相觑，那女生口中的“相亲狂”难道是萧皓？ 　　虽然心里百般好奇，但倪杰走上前用手肘顶萧皓时脸色早已收拢，“为了答谢你刚才帮忙照顾我们家夏冰，晚上我请客，走吧！”话说得有点像解围，又带点看戏的意味。 　　“我觉得你还是带她去看看眼科比较重要，”萧皓转身，挥了挥手，“我晚上有事，你的好意我就心领了，回头让夏冰送几套衣服就成。” 　　 　　其实，倪杰也不是真心想请萧皓共进晚餐，毕竟女朋友大老远地从德国飞回来过年实在不容易。两个人的烛光晚餐，显然要比三个人的方桌宴有情趣的多。面前的苏敏敏，倪杰觉得有点印象，好像是凌芮的舍友……所以，既然她在这里逛街，那么更衣室里应该就是…… 　　干脆利落地说了声“好”，倪杰拉着夏冰就向电梯口走去。 　　“好什么呀，你歹请人家吃个饭说句谢谢呀！”夏冰有点不满倪杰的做法。 　　“人家的那个谁在这呢，咱就不做灯泡就是最大的致谢了啊，你懂的！”倪杰解释得含糊其辞，却也恰到好处。 　　“啊——”夏冰一脸震惊，“难道萧皓他……” 　　“你猜的没错，那个杯子什么的就是因为她喜欢才托你买的……不然你还真以为萧皓心血来潮想要街心花园的咖啡杯？” 　　夏冰好奇地回头，正巧看到凌芮走出来…… 　　 　　推门而出，凌芮就看见苏敏敏一脸的不好意思，“呵呵……萧博士啊，好巧，好巧！刚才那是误会啊，误会，原来她是倪博士家的……” 　　“买了不少东西么？”萧皓像是没有听见苏敏敏的话，又或者是故意打断。他兀自拎起地上的一个包装袋，很随意地翻开，抽出那件刚买的米色长款风衣，转脸对着凌芮品评，“我还是觉得你穿红色的会比较好看，去换红色的吧！” 　　没见到萧皓时不觉得，可眼下一见，凌芮忽然感到心中原本消散而去的怒气一下子又突然上涌了，“又不是买了穿给你看的，你没有发言权！喜欢看人穿红色风衣，回头让你女朋友在家穿给你一个看！” 　　凌芮心想啊，协议么，早在十一月份的时候就到期了；萧皓你又不是学校的老师，充其量只是个项目的负责人，再说自己也就快毕业了，今后桥归桥路归路，我再也不用忌惮你什么了……于是，这话凌芮说得特大声，说完拉长了脸又狠狠地瞪了萧皓一眼。 　　 　　萧皓原本看不出有什么表情，可听完这话顿时笑意微噙，就连注视着凌芮的眼睛也开始闪光了……双手环胸，他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手臂，没有说话，却给了旁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陪伴而来的同学拉了拉苏敏敏的衣袖，轻声提议，“要不我们先走吧，他们这像是闹别扭了啊？” 　　苏敏敏莞尔，“回头凌芮怪罪，那可是你提议的啊？” 　　提议的同学连连点头，“成啊，成啊，我一见萧博士就犯憷，赶紧走吧，再说他们之间的误会，我们也不方便掺和啊，万一这城门失了火，我们这小池鱼还不跟着倒霉啊！” 　　“对对对！”苏敏敏连连点头。 　　 　　就这样在凌芮还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她就被苏敏敏和同学刻意地留下了…… 　　 　　柜台小姐拎着袋子走到凌芮面前，客客气气，“欢迎您下次光临！” 　　凌芮疑惑地抬头，自己还没付钱呢，怎么就包好了？ 　　“您的朋友在您更衣时就帮您结过账了！”柜台小姐一脸就看出了顾客的疑惑，落落大方的答疑后，又送上了一个甜美的微笑。 　　“她还真请客啊？”凌芮回头，这才发现苏敏敏早已没了踪影。 　　“您的两个朋友刚在从那边的电梯先下去了……不过，钱是这位先生付的。”柜台小姐再一次的无微不至让凌芮茫然了——萧皓替自己付钱？ 　　 　　“走吧！”萧皓拎起地上的购物袋，笑得从容，似乎一点也没有被凌芮刚才的话语所气到。 　　“不要你拎！还有，钱我回去就还你。”凌芮欲伸手来夺，萧皓人高，一抬手，凌芮没有够到扑了个空，就撞进了萧皓的怀中。 　　 　　一对中年夫妇走过，妻子顿时感慨了，“看人家小情侣多有情调啊，你现在都不愿意帮忙拎购物袋了，哎，果然娶回家了就不是宝了啊！” 　　丈夫回头瞧了眼，“当年我不也是这么追你的么？来，袋子给我！” 　　 　　看着这对夫妻走下电梯，凌芮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太过出格了，猛地一推萧皓，“都是你害得，又被人误会了！”　　 　　萧皓立稳站定，恬不知耻地接话，“你都说是误会了，那你怕什么？” 　　凌芮怒，“你，强词夺理！”匆匆忙忙退了两步，她刻意和萧皓保持一定距离，既然他喜欢拎包，那就拎着吧，反正衣服也是他买的！ 　　 　　下了两层电梯，正当凌芮平复完心情，报复似地幻想萧皓是拎包随从时，一个略微耳熟的声音传来，这次喊得不是她的名字，而是萧皓。 　　“萧皓陪女朋友逛街呢，哟，还真买了不少女装啊！”　　 　　看了眼萧皓手中大包小包，再看看自己的两手空空，凌芮土遁的心也有了！ 　　 　　头扭过来的时候，凌芮看到院长正站在他们身后的电梯上，居高临下的笑着…… 　　他不会一直都跟在后面吧？来不及后悔和懊恼，凌芮期期艾艾地打招呼，“……院长好！” 　　“哦，是凌芮啊，呀，我刚才还没看出来啊，呵呵……” 　　这下，凌芮明白何为自投罗网了，人家明明叫的是萧皓，自己干嘛非要回头呢？这么关心他的事情干嘛呢？看着院长陪着院长夫人远去，凌芮只想赶紧回宿舍。 　　 　　“想去哪里吃饭？”萧皓把购物袋放进车子后座，然后打开副驾驶位的车门。 　　凌芮只顾跟着他走，却没想到他就直接把自己带来了车库。一想到自己跟着他走地那么自然，凌芮心虚地急了，“你凭什么把我的东西放在你车里？” 　　“吃了饭就还你，我又不能穿。”萧皓说得云淡风轻，丝毫没有觉得这话让人听着有点无耻。 　　“你不是在Costa喝过吃过了么?”凌芮说得不打一个隔顿。 　　说完，她只想瞬间蒸发得了。她，这都说了什么呀！死定了，完蛋了，她居然敢八卦萧BOSS的私生活！ 　　凌芮泪奔了……看来，今天果然是用脑过度了…… 　　 　　“她是倪杰的女朋友，叫夏冰，下次有机会介绍你认识……咖啡杯她也帮忙买回来了，没有找到一模一样的，差了点颜色，不过基本差不多。我放在实验室了，你下学期直接用吧……” 　　黑夜中，霓虹灯闪着不甚真实的彩光，圈圈光晕，照的人偶感晕眩，一如身边之人的话语。凌芮听的一知半解，他是在解释，对自己解释？可这是何必呢？是怕自己误会吗？还有那个杯子，他居然真的因为自己喜欢就托人大老远从德国买回来，这是不是太过于离谱了啊？ 　　一秒后，一个大胆至极的念头钻出脑壳——莫非，萧皓真的像传言一样喜欢上了自己？所以才会这么急着和自己解释？ 　　面对脑中二度出现这样的念头，凌芮真的开始怀疑了……可思前想后半天，她也没个结论，自然更没有勇气问出口。 　　 　　被迫吃了一顿法式西餐，回到车内的时候，凌芮忍不住低声埋怨，“要长膘了！” 　　“你今天用脑过度了，本来就该好好补补，再说他家大厨亲自掌勺的机会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预定到，就当换换口味。” 　　这话说得很中肯，凌芮听得很舒服，回头，萧皓正在系安全带，俊朗的面颊被周遭的柔光生生打出几分儒雅洒脱。凌芮背靠着座垫，歪着脑袋，很惬意地闭眼，似乎萧皓总有办法让自己放下戒备么，长长叹了一口气，凌芮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萧皓瞅了眼后备镜，扭头提醒，“要是想睡觉了就先把安全带系上，到了学校我叫醒你。” 　　 　　虽然考试过后脑子是很累，可凌芮并没有睡意，只是有话憋在心里，一想到自己从考研喧嚣而惨烈的战场上溃败下来，她就很是不爽。于是，车子还没开离商场多远，凌芮就忍不住了。 　　“萧师兄知道我们系的就业率吗？”因为下午的考试实在是考的不怎么样，凌芮决定先旁敲侧击一下自己的就业前景。 　　“成绩不是还没出来呢吗？你这么快就缴械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一提，凌芮就决堤了…… 　　自然决堤的不是眼泪，而是口水唾沫！ 　　 　　“什么呀，那个出试卷的老师变态死了！”完全鄙视的口吻。 　　“变态？”萧皓反问，丝毫不带任何语气。像是受到了鼓舞，凌芮接着发表言论，“可不是么，那个题目出得全部超纲，什么硬件啦，软件啦，罗里吧嗦地出了一大堆，简直就像是在吹嘘，在炫耀自己多牛……” 　　“你觉得那题目出得像是吹嘘？”萧皓再一次打断。 　　“是啊，你不知道哦，大家出了考场全部都在骂老师，都说他……” 　　“所以，你也骂了？” 　　凌芮摇头，她不记得自己是不是也骂了…… 　　“那就好！”凌芮不解地看着萧皓，这算是在夸自己品德高尚吗？ 　　 　　稍稍顿了一会，萧皓开口解释，“题目是故意出这么难的，今年电子所就只打算招三个研究生而已，总不能面试时再刷一大批吧，所以干脆就让笔试来个大筛选。” 　　“那也太变态了吧，那得刷掉多少考生啊！”凌芮一听，好吧，自己彻底没戏了，那些专业性的题目她几乎是一半留白啊！垂下头，她突然觉得这才是今天最大的打击啊，萧皓这话说得连最后的一点幻念也没给她留下。 　　 　　路旁的灯光错落有致地打在车窗上，道路上，各式各样的车子穿梭往来，光线时明时暗。也不知安静地过了多久，就在凌芮郁闷得接近极点的时候，萧皓忽然用一种几乎思考的语气开口，沉吟了半天，说了一句让凌芮当场气结的话。 　　“如果连你都有很多不会做的话，那这试卷我绝对算是出成功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可以想象凌芮同学这会的表情么，大胆的想象吧~气结，喷血，还是当场气昏过去....... 唔，有朋友留言问什么时候两人能确定关系~ 其实也快了，就在这个暑假，大家发现了吧，小凌已经开始不停地怀疑萧皓的意图了，所以他们只差一个恰当的时机了，或者只差萧BOSS表白了~ 哈哈~萧皓会表白么？ 做客 　　下车的时候凌芮用打量外星人的眼光仔仔细细地扫视了萧皓一遍，若是眼睛能够发射X射线，凌芮一定二话不说就先透视了萧皓的脑袋，出了这样的题目居然还能把话说得这么大言不惭？ 　　凌芮不禁想起了自己高考的那年，数学卷子出得非常难，当时的新闻这么形容那位出卷老师——仅一题，瞬间秒杀某省57万考生。自己当年并不在这被秒杀的这列，所以就注定了再劫难逃？ 　　所以说，该来的迟早要来，逃得掉高考，却没有逃得掉考研！就像自己和萧BOSS的纠葛一样，逃过了驾校，却没有逃离学校！ 　　那么，这次去北京断然没有再遇上的理由了吧！第二天一早，凌芮和苏敏敏搭十点多的飞机出发。 　　 　　登机安检处，凌芮看到了卫攸然。顶了顶苏敏敏的背后，她挤眉浅笑，打趣，“你这是要带回去见家长呢？我说嘛，好端端地要带我去你家，原来是搞掩护了呀！” 　　苏敏敏远远地瞥了眼卫攸然，目光中带着点不屑，话语特别平静，“他去北京参加什么摄影比赛，只是碰巧买了同一班飞机票而已。” 　　“当真？”凌芮显然不相信。　 　　 　　她这一两个月满脑子全是考研的题目，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苏敏敏已经很久没有在宿舍谈起卫大才子了。确切地说，他们分手了！分得神不知，鬼不觉。 　　苏敏敏对于自己父母从事的工作始终三缄其口，于是，卫攸然的母亲就很势利地认为苏敏敏是那种攀高枝的女孩子，毅然决然就怂恿自己的儿子和对方分手。本来，这种事情只要卫攸然坚持一下，挺挺也就过了，何况苏敏敏的家境并不是见不得人，谁知他第二天就扭扭捏捏说，自己突然发现两个人的性格不合，不如就做普通朋友吧！ 　　苏敏敏和卫妈妈见面那天就发现她很势利，但却没有想到卫攸然也是这种人。如果某个男生说他喜欢你，可真正喜欢的去只是你爸爸的权势，你哥哥的本事，那么，这种男人要不得！ 　　分手那天苏敏敏很潇洒地留了这么一句话，“我们确实不适合，无关不是性格，而是消费观不一样。” 　　 　　在机场见到苏敏敏，卫攸然显然也意外，“你们也搭这班飞机去北京？”气氛有点诡异，凌芮识趣地偏头笑笑，没有多加开口。 　　“恩，带凌芮回我家玩两天，她考完研正好放松一下。”简单地说完，苏敏敏就示意凌芮往右边转弯准备登机，卫攸然拎着行李匆匆跟过来，“登机口原来在这里啊！” 　　苏敏敏转头看了眼卫攸然，没有再接话，一抹蔑笑浮于面颊，转瞬即逝。 　　 　　登机口，苏敏敏和凌芮经过临时通道上机。身后，卫攸然被拦了下来。 　　“这位先生，您走错地方了，这是豪华舱登机口，您是经济舱，麻烦往回走左拐，谢谢！”凌芮回头时，检票的小姐正客气地提醒一脸错愕的卫攸然…… 　　这就是抹笑背后的含义？ 　　“你们不是好好的么，也分了？难道大四这年真的要有那么多人分手吗？” 　　 　　飞机坠入云层，阳光一泻而至的时候，凌芮忽然想起了飞机和爱情的故事，“起飞的时候都很困难，可只要努力地冲向终点，就能熬到落地的那一刻……你们不是很欣赏对方的吗，怎么就这么轻易放弃了呢？” 　　“如果只有我一个人在云端漫舞，忘乎所以地坠入云层，那么，你说这一切还有意义吗？你别看他好像很浪漫，其实他比谁都清醒，骑驴找马，说的就是他这种人！他知道自己要怎样的女友，一个能够给他带来社会地位，能够帮他家的报社事业添砖加瓦的人，而他认为我不是，就因为我向他汇报过家境，可是，芮芮，这么多年，你不也没有问过吗，我们不照样成了好朋友？哎……算了，不提了，一会有司机来接我们，先睡会吧！”说完，苏敏敏戴了眼罩，把椅背摇下。 　　 　　似乎一夜之间，苏敏敏就变成了凌芮不认识的那个人。昨日的她，鲜活开朗、热情四溢；今朝的她，成熟内敛、深沉知性…… 　　爱情，让她一夕长成？ 　　看着苏敏敏，凌芮忽然想起了萧皓，链接得毫无依据，可却在谈到爱情的当下就莫名其妙想起了。自己似乎应该很讨厌他才对，可才第二次坐飞机就又想起了他，只因为上次他就坐在自己的侧前方？ 　　戴上眼罩的时候，凌芮想如果是萧皓的话，一定不会在意家境的问题，爱就爱了，他会爱对方这个人，而绝对不会这个人的背景和身价。这只是一种感觉，但凌芮从未像这一刻这般自信笃定。 　　 　　机场的行李传送带口，凌芮又一次遇见了卫攸然。大家原地不动等着传送带把行李送至面前，而他却来来回回踱着步子，满脸焦灼，似乎有话想说。犹豫了半天，凌芮见他走进苏敏敏，似是伸手欲拉对方，谁知苏敏敏扬扬手拉下墨镜，嘴角动了动就拉着拖箱与他擦肩而过，全然没有给他任何开口的机会。 　　原来，不爱的时候真的可以很绝然！凌芮看着这场恋爱起飞，又看着它坠机，不禁想起了自己以后的恋爱。 　　下一刻，凌芮明白苏敏敏为什么要选择这趟飞机。 　　 　　出口处两个站立如松的军人在接机的人群中显得格外醒目，她们刚走出来，两人立马上前致意，利落地接过了行李。 　　前来接机的车子是军区的，就算凌芮对军队的等级制度再不了解，也知道车牌号越小官衔就越大。 　　后备镜中，凌芮瞥见了摄影比赛的横幅，想必卫攸然一定看见了所有的一切。 　　 　　“敏敏，你是故意做给他看的吗？” 　　“算是吧，也不全是……一半当然是为了你啦，哈哈，怎么能让我家芮芮旅途劳累呢？”最后的话苏敏敏说得很俏皮，似乎下了飞机，她又是以前的活泼的她。可凌芮觉得，她真的动气了。如果在爱情纯净的世界里夹杂了如此的有色眼光，仍是谁怕也受不了吧！ 　　凌芮转身抱她，“没事，回头姐姐帮你介绍个好的！” 　　“错了，是回头妹妹帮你物色个好的！”这话，凌芮已经听苏敏敏念了几个月之久，这一次毫无例外自然是当老笑话一般听去。 　　 　　从车里下来的时候，凌芮还是傻眼了，眼睛到处转悠，“敏敏，这是你家？”这也太夸张了吧，古色古香的建筑，亭台楼阁，假山流水。从铁门走进去，是一条长长的亭廊，木质的藤蔓架子上早已没有了青葱的绿叶，可夏天一到此处必然是纳凉的绝佳之所。凌芮回头，看苏敏敏朝她笑得阳光灿烂，“这不是葡萄架哦，你再看它也长不出你喜欢吃的葡萄哦！” 　　“冬天哪有葡萄啊，我这点常识还是有的。”说实话，凌芮觉得自己还真得是想念葡萄的味道了。 　　 　　卫兵将两人的行李拿进屋里，苏敏敏拉着凌芮到处逛逛，“这房子是国家分给我爷爷养老的，你看这周边一带的别墅，住的全是抗美援朝是立过军功的老同志。” 　　“这么说，我也算是在京里有人了？”凌芮捏了捏苏敏敏的鼻子，“革命军人的后人啊，敏敏啊，你还真会藏！” 　　“呵呵，我是怕回头来巴结我的人太多了！”苏敏敏仰头，一脸的笑意，“你不知道啊，这每年相亲的人呐，都多得排到门口了！” 　　凌芮嘻嘻一笑，忍不住投去了一个鄙视的眼光。 　　 　　苏敏敏的一家都是极其随和客气的人，虽然全然不像电视剧里放的那样，眼睛长在头顶看人。这些天，凌芮慢慢地了解到，苏敏敏就是个泡在蜜罐子长大的孩子，苏爸爸是军区的干部，苏妈妈在国家统计局工作。苏敏敏还有一个亲哥哥，也是学电子通信的，被国家公派留学在外，据说年前回来。 　　 　　周六，苏敏敏带凌芮去逛颐和园。第二天，两人就彻底瘫在床上起不来了。 　　“芮芮，你觉得萧皓这个人怎么样啊？” 　　凌芮没有想到苏敏敏睁眼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说萧皓，而自己好像很久没有再想起他了，“不知道，问这个干嘛?” 　　“他那么帅，你就不动心么？”苏敏敏翻身，单手抵着下巴，居高临下望着凌芮。 　　“唔……” 　　“他不仅长得帅，智商还高，比我哥还高！而且吧，他家里条件又好，最重要的是，我知道他对你有意思！芮芮，你不如考虑看看啊！” 　　“算了吧，他不整我就谢天谢地了。” 　　“这叫情趣，看，你又落伍了吧！” 　　“……情趣？”凌芮脸红了。 　　 　　起床梳洗的时候，苏敏敏说今天要替父母去回访一个朋友。这邻近过年，走亲访友自然是再正常不过了，何况还是苏敏敏家如此的家境。拗不过苏敏敏的坚持，凌芮换来裙装，便陪她一起出门。　　 　　进玄关脱鞋的时候，凌芮瞥见了两双鞋子，可屋内却只有苏敏敏口中的陆阿姨一人。 　　“阿姨，这是我好朋友凌芮，呵呵，带过来蹭饭的。”苏敏敏笑嘻嘻地递上礼盒，介绍得毫不含糊，“爸妈都忙，所以就让我给陆阿姨拜年了！” 　　“欢迎，欢迎！”主人家的赞赏地瞧了凌芮一眼，随口问道，“敏敏啊，你的这个朋友阿姨看着挺眼熟的啊，是不是之前见过啊？” 　　凌芮不解地看苏敏敏，谁知她也是一脸的茫然，半晌苏敏敏开口，“陆阿姨在法院工作，大概这年头犯法的漂亮的姑娘也变多了吧！” 　　话说完，凌芮就送过去一记眼刃，“你才长得像犯人！” 　　 　　吃饭的时候，陆阿姨坐在凌芮的对面一直看着她，目光相互交汇了几次之后，凌芮忽然觉得陆阿姨确实面熟。 　　饭后，凌芮主动要求收拾饭桌。 　　从小，凌妈妈就是这么教育凌芮——到朋友家吃完饭,就要主动帮忙洗碗清理桌子，主人做饭已经很辛苦了,做客也要讲究礼貌。 　　 　　主人家自然不同意，两方客气了几个来回后，各让了一步——一起收拾。凌芮将最后一个盘子从清水中捞起放入消毒柜，陆阿姨突然像是恍悟般开口，“我想起在哪里看过你了！” 　　“啊？”一滴汗从凌芮的脑门落下，我不是真的有犯人相吧！ 　　 　　“陆嫂，开饭！” 　　移门被拉开，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厨房的对话。凌芮尚未来得及擦干双手，一回头就看见了一身运动装的萧皓，“怎是是你？”凌芮懵了。 　　“你？”顿了一秒，萧皓若无其事地走进厨房。 　　 　　凌芮拉过在一旁洗水果苏敏敏，“他怎么会在这？” 　　“一样来蹭饭的吧，我也不清楚。”苏敏敏摊手，一副出乎意料的表情。凌芮将信将疑，但似乎刚才萧皓是喊了一声“陆嫂”而不是“妈”。 　　回了神，凌芮看着陆阿姨重新摆出饭菜，“不是说不回来吃饭了么？” 　　“研究所下午没什么事，回来歇歇。”说完，萧皓低头吃饭，一副很居家的摸样。 　　 　　凌芮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平易近人的萧皓，忽然有种做梦的感觉，随便来趟北京，随便出门吃个饭，两人居然也能遇上？ 　　梦醒，凌芮扭头用审视的目光打量苏敏敏，“是不是你小样在背后搞得鬼？” 　　苏敏敏一脸无辜，“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会在这里啊？” 　　隐约，凌芮听见萧皓像是吃呛了在咳嗽。 　　 　　抬头意询的时候，陆阿姨突然端着水果盘出来，满满一盘红提。 　　“啊，惊喜啊，居然是葡萄也！”苏敏敏借故转移话题。 　　凌芮接过果盘放在桌上，刚笑着刚说完谢谢，谁知大门又打开了，“萧皓啊，今天你妈都煮了什么啊！”　　 　　 　　凌芮囧囧地抬头看着站在面前的陆阿姨，不，应该是萧妈妈，又把眼神投向了餐桌上的萧皓……怪不得觉得眼熟啊！ 　　这除了惊吓，哪里还有什么惊喜可言啊？ 　　耳边，萧妈妈说，“上次陪萧皓过生日的就是你吧，我看着和照片上的人有点像啊……不过，真人似乎更漂亮一点……” 　　 　　这，就是传说中的“见家长”？ 　　凌芮开始后悔，早上穿衣的时候没事干嘛说什么“相亲的阵仗”，这次，她真是连钻地缝的心都有了，如此直接的登堂入室！这萧皓的父母会怎样看待自己啊？ 　　倒贴？ 　　下一刻，凌芮看着眼前的红提，觉得自己的脸越来越烫了！ 　　 　　 作者有话要说：【讲个小故事吧，不好别拍我啊~就随便唠唠嗑~】 朋友的朋友有一个今年大四毕业的妹妹，大二的时候倒追了一个苏州的男生。男生家里有间报社，家庭条件不错。两人相处得一直很好，谁知毕业前夕，男方突然提出分手了。事后，女生听男生的舍友说，该男生主要是觉得她家应该比较穷，因为她从来没有说过父母是做何工作的...... 女生知晓事情真相后一直没有什么动静，很坦然地就接受了分手。毕业离校这天，她和自己的哥哥说，自己要请宿舍同学吃饭，再加上宿舍东西很多，就让家里开了两辆大奔到宿舍楼下...... 听朋友说完之后，我挺佩服这个女生的情商~不禁想起之前看的一篇评论，上面说这年头的男人大多数都是同性恋，爱上的永远是XX的爸爸，或者XX的哥哥，而不是XX本身~ 苏敏敏或许带点虚构，但这个绝对真实~遇上这种男人，趁早放手较好~ 当然了，我们还是要相信有真的爱情存在的~╮(╯▽╰)╭ 正文 撮合[倒V] 吃完饭，萧皓看似很随意地就往沙发上一坐，却与凌芮仅一人只隔，坐定后，他弓身拿了个红提，身体靠回沙发前又意味深长地看了凌芮一眼，一副你居然蹭饭蹭到我家的表情。 苏敏敏眼见着气场不对，借故闹肚子迅速闪开。 这边，凌芮如坐针毡，心里千百个问号不停地冒着，同时有琢磨着是否应该速速撤退…… 那边，萧妈妈拉着萧爸爸笑意吟吟地说着悄悄话，可音量却不低，“那个就是上次和儿子一起过生日的女孩啊！“ “你怎么知道？” “照片啊，忘了我是干什么的啦？”萧妈妈的语调很是得意，“我跟你说啊，小姑娘不光长得漂亮，做家务也厉害……呵呵，我越看越喜欢……” “儿子喜欢的你都喜欢！” 凌芮红着脸，只觉得好奇的目光不断投来……这就是传说中法院检查长的目光？凌芮不想被当成犯人看，于是，悄悄地、悄悄地把头挪向了沙发的靠垫，又慢慢地侧头望向窗外。 如果说，陈列室的标本是在心不甘情不愿的状况下被人抓了再浸进福尔马林，那么，凌芮绝对是心甘情愿地走进这道门槛的，而且还在笑意融融的氛围中吃了萧家的饭菜。于是，她开始纠结了，郁闷了……这世界怎么会有怎么巧的事情？然后，她得出结论了，自己被设计了。 该死的苏敏敏，有本事你就别从厕所出来！最终，凌芮顺理成章将一切的怒气归结到她的身上。 苏敏敏自然很了解凌芮的脾气，知道她一时半会消不了气，结果很有骨气地楞是在厕所里呆了半个多小时也不出来。 这边，萧妈妈又是泡茶，又是送水果的，凌芮简直快受不起了。这不才刚坐下没多久，萧妈妈又端着坚果盘来了……似乎连萧妈妈也误会了啊，眼前这热络的招待，怎么看都觉得萧妈妈像是把她当做萧皓的女朋友了！ 凌芮45度望天，难道自己从遇到萧皓开始就注定了悲剧，注定了要接受大家的误会？ 眼下这状况，她还不方便解释，萧妈妈没有开口说什么，这样热情的招待可以视为单纯地款待客人，若是自己一提那就是标准的“此地无银”；可是，这不提吧，似乎那就是……默认啊！ 萧皓伸展手臂搭在沙发背上的时候，凌芮还在说与不说之中矛盾着，等她回过神来，萧皓早已专注地盯着电视。 凌芮皱眉望着萧皓的手看了半天，这里自己的肩膀也太近了吧！最终她还是没有发表意见，生怕自己一开口又把萧妈妈给招了来，于是，不动声色地凌芮就往边上挪…… 没多久，萧妈妈又端了一盘糕点过来，“一会饿了就吃啊，我法院还有点事，就先走了啊！芮芮是吧，好好玩啊，别客气，把这就当自己家一样！”萧妈妈从衣架上拿大衣时，朝凌芮笑得特别舒心。 当自己家一样？凌芮觉得自己快窒息了。 “喂，你的手……又伸到我这里来了！”凌芮“啪”地打下萧皓的手。 萧妈妈一走，偌大的客厅就只剩下她和萧皓两个人。看着萧皓慵懒的姿态，凌芮实在不懂，她怎么会让自己陷入到如此进退维谷境地，就像是不小心入了局，然后就被人一步一步的设计着。 眼前的一切简直就像做梦一样，昨天的这个时候，她还在昆明湖徜徉散步，惬意得很，而现在……欲哭无泪。 “电视不好看吗，还是你也闹肚子？”萧皓倾身凑过来，故意曲解她的表情。 “你别过分啊！”凌芮一派捍卫清白的摸样。 萧皓冷笑，再次顾左右而言他，“放心，我没和谁说是你轧了我的脚。”说完，萧皓挑了一颗大大的红提递过去，“祁连山的反季葡萄，你不尝尝吗，我可是听说你很喜欢吃这个的啊？” 凌芮再次挪了挪位子，微眯双眼怒视，“你要不要打听得这么清楚啊？” 话刚说完，门铃响了。 舒了一口气，凌芮快步跑去开门。心里感慨呐，总算有人来了打破这诡异的气氛了！ 萧皓看着凌芮鞋也没穿好就跑出去的背影，不禁眉眼带笑，拨了个红提放进了嘴边，就朝着侧门悠悠开口，“偷听的人，你可以出来了。” 苏敏敏走进客厅，没有发现凌芮，下一刻，就听见了自己哥哥的声音，“萧皓，你别告诉我这是你表妹什么的啊！” 起身，萧皓一眼就看了凌芮复杂而哀怨的面部表情，自己似乎越来越喜欢逗她了！ “你说呢？”这三个字，模糊不清，清楚内幕的人听来像解释，可这不清楚的人听来便成了不争的炫耀。 于是，苏越恍然大悟般开口，“女朋友啊，真漂亮！” “……” 凌芮狠狠地瞪萧皓。 “她是你家的客人，你妹妹的同学，叫凌芮。”萧皓收了笑容，不疾不徐地接着解释，语调一扬三抑。 短短的一句话，凌芮顿时捕捉到了不少信息。首先，这两家人关系应该挺好，至少萧皓和苏敏敏的哥哥像是认识很久的样子；其次，苏敏敏应该是刻意隐瞒了她与萧皓认识的事实……可是，萧皓刚来学校那会苏敏敏的表现又不像是装的呀？ “敏敏，”凌芮尽量让自己的语调显得平和，“给我介绍一下吧！” “呵呵，我哥苏越，和萧皓一样的公派留学生，目前他在国家电子所工作，算是个电子通信工程师！” “也算？”萧皓双手插兜，从沙发上站起，语气略微有点挑衅，“苏越，你妹妹就是这么介绍你的？” “你知道我妹妹怎么形容你的吗？”苏越不甘示弱地走上前，“去年过年我没回来，谁知你就多了个‘相亲狂’的外号。不错，挺合身的！”说罢，苏越拍拍萧皓的肩膀，一副我妹妹果然是个人才的表情。 “相亲狂”这三个字凌芮确实耳熟，细细回想，那天在商场的时候苏敏敏就这么说过，若是再往前追溯，那就是去年寒假过后，苏敏敏说她相了史无前例的一场亲，“难道，去年寒假，你们两个被安排相亲了？” 然后，凌芮在苏越的朗笑中得到了答案。 原来，因为萧皓和苏越同被公派留学的关系，两家人就认识了，加之双方的父母在工作又有所接触，一来二去两家人就熟悉上了。萧皓学成回国，萧妈妈一门心思就担心起了儿子的终身大事，转念想到苏家有这么一个女儿，算起来又是门道户对，于是双方家长这么一合计，就闹了一出笑话。 听完苏越绘声绘色的故事描述，凌芮一扫整个下午的阴霾，捂着嘴笑得肚子生疼。难怪去年寒假回校，苏敏敏对寒假之事讳莫如深。萧皓和苏敏敏，被设计而相亲？这怕是她今年听到的最劲爆的新闻了吧！ 笑到嘴角微微发酸的时候，凌芮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既然苏敏敏和萧皓去年寒假又重新认识了，那她岂不是瞒了自己将近一年。没顾得上场次，凌芮冷下脸就问，“敏敏，这一年你都背着我干了什么？” “没干什么呀，”苏敏敏一脸无状，“我真没干什么，我不就让他运动会送你去医院而已吗？那是因为我当时有比赛呀，你知道的！” 这还叫没干什么？凌芮想起那个眉角之吻便觉血气上涌了，强压了性子，语调柔了几分后又问，“当真？” “唔……我再想想啊，好像把你怕坐电梯的事情也说了！”这下，血气停滞了。 这不会就是萧皓回国后“巧合地”和自己一起“下班”的原因吧，凌芮不敢往下问了……这再问下去，怕是还有更加劲爆的吧！ “敢情你这女朋友是我妹妹帮忙追到的呀！”苏越一开口，凌芮立马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我和萧皓没有半点关系，真的！” “那太好了，明天所里有个新年聚会，我和萧皓都要参加的，正好我刚回国还没有女伴，那就请你帮个忙如何？”苏越转脸，真诚无比的邀请。 “我不会跳舞，真的。”凌芮连忙挥手，“带敏敏去啊，她应该会的。” “她？大家都知道她是我妹妹，传出去太没有面子了，说我苏越连个女伴都找不到……还是说，其实你想和他一起去？”苏越伸手指了指萧皓，“我看你们关系不一般，难道是我棒打鸳鸯了不成？” 豆大的汗从凌芮的额角留下……海外留学回来的人说话都这么直接的吗？她彻底无语了，“棒打鸳鸯”这成语能这样乱用的吗？ 本以为话已经说得够清楚的了，可第二天一早居然连苏妈妈也来为苏越说情。 邻近正午的时候，凌芮终于扛不住了。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何况自己还住在别人家里又吃又住，这再不答应也就太不给面子了！ 随着苏越刚步入饭店豪华气派的大堂，服务员就客气有礼地上来领路了。“城市之声”的包厢门被打开，凌芮发现这其实只是一个自助餐会，而她居然破天荒地以为是个舞会？ 兀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凌芮轻松地抬脚往里走。 里面稀稀拉拉坐着闲聊中的年轻男女，约莫就是研究所的精英了吧！忽然间，一股很熟悉的感觉袭来，凌芮想起了上次陪萧皓去参加的那个IEEE高级会员聚餐。 “那个，他也会来？”接过苏越手中递来的饮料，凌芮尽量问得语气平坦、不着痕迹，她只是条件反射性的想到了而已。 “谁？萧皓？” 凌芮觉得苏越笑得有点过了，两排洁白的牙齿整齐的露在外面，说话的语调虽然没有多少变化，可这笑容委实灿烂得有点诡异了。 “他很少来参加这种聚会，用流行点的话语形容，恩，他就是典型的宅男。” “宅男？”凌芮脑中顿时涌现出萧皓穿着睡衣在书房敲电脑的情形，噗笑一声过后，顿觉轻松了不少，既然宅，那他就一定不会出现了吧！ 转脸，凌芮小心地又问，“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 “嗨，苏越啊，大家在这里啊！”凌芮的话还没有问完，就听见有人在招呼他们。 苏越朝远处招招手，转头客气地问，“那里的几个是和我一样留洋回来的博士，去认识认识？” 凌芮望了一眼，确实有好几个男同志，心里正寻思我要认识那么博士干嘛，苏越笑着就又开口了，“小姑娘么，多认识些人总又是好的，再说你不是没对象吗！” 这话说得丝毫不含糊，凌芮一听，明白了，原来那天苏妈妈说会帮自己介绍不是开玩笑？ 深冬的天气很冷，可是凌芮还是觉得自己燥热地在往外飚汗……首都的人民真是太热情了，连办事的效率都这么高！ 相亲这两个字，在短短的几十个小时内居然再一次地出现在了大脑皮层，只是这次的对象不是萧皓，而是她！ 真是风水轮流转呐！ 赶鸭子上了架，凌芮跟着苏越前去和他的那些同事打招呼。大家很客气地问她是不是还在读念书，然后稍稍评价了下她的学校，话题就又回到了某个凌芮听不懂的科研项目上。 约莫过了五分钟，忽然有人像大梦初醒般问了一句话，顿时让凌芮再一次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凌芮是吧，我想起来了，终于想起来了，我说你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你就是IEEE那次餐会上萧皓带来的女伴吧！” 当时的凌芮起身正准备去取餐，然后就在一阵闹哄哄的声音中生生被堵了去路。胳膊被人一拉，凌芮又坐回了位子上。 “萧皓呢？他今天应该会来吧！”对面刚才还在说着什么信号铺盖面积的博士转脸就换了话题，像是笃定她知晓答案一般。 显然又被误会了！ 凌芮抬头看苏越，以为他会帮忙解释，谁知他偏巧挪过了头…… 咳了咳嗓子，凌芮慌忙解释，“大家真的是误会了，我和萧皓没有什么关系，那次只是，真的是巧合……”话说到一半，凌芮抬头，这才发现大家完全转移了视线，正朝门口看去。 “哟，说曹操，曹操到啊！” 正文 口误[倒V] 如果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巧合是令你不能忍受的话，凌芮认为就是萧皓在最不恰当的时间，出现在了原来根本不该出现的地方。 她以为自己只要转过了视线，就可以看不见萧皓信步而来的姿势；以为只要自己捂住了耳朵，就可以听不到众人噱头的起哄；以为只要坐在众人的身影之后，就可以很好地将自己隐藏…… 可是，她错了。人生本就没有彩排，在今天的现场直播中，萧皓选择了直接走到了她的身边，然后，坐下。 真皮沙发坍陷向另一边的这一刻，凌芮认为自己惴惴不安的心开始冰裂。日子似乎从染上名叫“萧皓”这枚病毒的时候，心血管的抗压能力就该升级了……可是，她竟然又一次大意了。 “你不是不来的吗？”萧皓开口，问得犀利。 凌芮不甘示弱地扭头，笑脸相迎，“这又不是你家！”说完，她起身，拿了个托盘就走向了食品展列。来来回回逛了几圈，凌芮的盘子里并没有多出几样东西，点了份清汤，她只得无奈地走回座位，却发现大家很“自觉”地给她留了萧皓边上的位子。 为什么就没有人坐过去呢？凌芮叹气，却也别无选择。 所谓清者自清，本不需多加解释。如此想来，凌芮也就渐渐释然了。用餐期间她落落大方地要求萧皓往另一侧挪过些位子，他也照做了。似乎，一切相安无事。 餐会结束的时候，时间尚早，于是有人提议打牌。本以为这么无趣的游戏会遭到其他人的强烈反对，可响应者却出乎意料得多。服务员拿着六副扑克牌进来，凌芮机警地起身点人数，谁知有人率先开口，“加上萧皓的女朋友，咱正好补齐了那最后一桌，大家随意坐啊，回头饿了就再在这里吃晚宴啊，总之，今天一定要尽兴啊！” 凌芮一时噎到了，看着那个吆喝着打牌的人，她回头狠狠地瞪萧皓，“拜托了，你赶快找的女朋友吧！” 对于萧皓，现在的凌芮自认早已过了协议期。两讫的情况之下，她说话也就难免提高了音量。等意识到的时候，大家已经停了手中的一切动作齐刷刷地望向他俩。于是，凌芮的脸扭曲了…… 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仰头嗔怒，“遇见你就没好事！” 萧皓似乎并没有在听她说话，凌芮顺着他的眼光望去，发现苏越在暗笑，再扭头，身边的人正朝着对方颔首示意。似乎，好像，哪了出了问题，那种苏敏敏曾经给过自己的感觉又来了，凌芮挠了挠头，正要深入分析，萧皓开口了。 “斗地主我记得你是会的，对吧？” “干嘛？”凌芮还在气头上。 萧皓伸手指了指远方，“哝，他们等着开桌。” 在凌芮的认知里，研究所的科研员应该是古板呆滞、严肃拘谨的，尤其还是搞工程项目的人，可是事实证明她犯了大众错误。他们，不单是娱乐中的高手，还是高手中的高手，一个简单的纸牌游戏，凌芮一路走过去，没有一桌的玩法是一样的。她从来不知道，这纸牌除了斗地主等常规玩法，还能玩得如此别出心裁。 坐定，看着对家花哨的洗牌手法，凌芮终究还是很没底气地开口要求大家让她在一旁观看。显然，这要求刚说出来，就被拒绝的不留丝毫余地。苏越率先开口，“大家正等着我们新仇旧恨一起报呢，你怎么可以不玩呢，一定要玩，而且还非要你和他一对！” “报仇？”凌芮没有听懂。 苏越自然看出了她的疑惑，手指随着背景音乐的节奏打完几个拍子后，他开始解释了，“其实吧，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以前我们新年聚餐的时候总要输他好多钱，今天吧，好不容易来了个翻本的机会，凌芮你怎么能走呢，你一走，那可是残酷的三缺一啊，知道人生最悲惨的事情之一是啥吗？赌桌上的三缺一呐！” “可我没有钱。”凌芮听完，终于找到了个不玩的理由。毫不含糊地回答完，对面的两人就笑了，“那好办，输了算他的！” 凌芮顿时什么表情也没有了，自己刚才还不如什么都不说呢！回头的时候，凌芮发现萧皓笑得很淡定，“成交，不过今天只玩斗地主。” “不行，起码也要玩八十分。”苏越说完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扭头就问凌芮会不会玩。凌芮觉得那个眼神很希望自己说不会，然后，她的实话帮她验证了她的猜想。 苏越激动地拍桌子，“果然祖国的风水好啊！那个凌芮啊，不会打没关系，没有谁是天生就会的！” 转脸苏越朝萧皓喊，“就这么定了，就打八十分！来，你小子和我换位！”没允许凌芮多加发表任何意见，萧皓就被换到了凌芮的斜对面。换完位子，苏越乐呵呵地笑，“萧皓你别怪我啊，赌场无兄弟啊！再说你小子要是能赌场失意下，兴许情场就得意了呢……” 萧皓十指交握，笑，“我从不失意，一切都在这里。”说着，右手五指翻动握成拳，一副成竹在胸，尽在掌握中的表情。看的凌芮忍不住再一次申明，“……我真的不会玩八十分。” 虽然有那么一刻,她也很想看萧皓输钱，可是，静下来的时候，心底似乎又不是很愿意看他出丑，凌芮又开始矛盾了。 “那正好啊，回头我赢了钱请你和敏敏一起去全聚德吃烤鸭！”苏越说这话时一脸的自信，可这样的自信到了凌芮这居然破天荒地滋生出了乘人之危的无耻，于是，她侧头问道，“你们以前的胜率是多少啊？” 这话问完，凌芮看到被大家叫做小沈的同志忽然停了洗牌的动作。 凌芮伸手指了指萧皓，不可置信地问，“他，不会是从来没有输过吧？”没有人回话，半晌，小沈发牌，“今天不是你来了么……不然我也不敢坐过来。”敢情大家都把她当累赘了，而且还是萧皓的专属累赘？ 凌芮的同情心开始跃跃欲试了……这群人太可恶了。 八十分的规则其实很简单，级数从2开始打，依次为3、4、5-K，A，先打过A的一方获胜。凌芮从来只玩斗地主，现在要把牌按照花色分开来，她一时之间还真有那么点不习惯。等她习惯了如此抓牌之后，问题又来了，她忘了出牌规则…… 第一副，凌芮报牌报错级，被罚10分，苏越微微笑，然后语重心长地安慰，“没事，我刚开始玩也这样，后面就好了。” 第二副，凌芮甩错牌，罚10分，苏越眯起眼笑，别提多开心，“失败是成功之母，不要介意。” “……凌芮，你跟错牌两张牌，你们罚20分。” “……凌芮有对子未跟对，要罚20分。” “……” “凌芮”，苏越停下手中的牌，转头看她。 “这次我没有出错！”凌芮率先解释。 苏越脸颊肌肉在抽搐，像是隐忍未笑，“我没说你出错啊，可是这次你越序了，所以，你们再罚10分！” 眼看着庄家的两人一路从2杀到了J，凌芮承认自己的心情开始沉重了，虽说输牌不算什么，何况是输给眼前这几个比自己厉害得多的人。可是，隐隐就有那么一种很对不起萧皓的感觉。她一路出牌，一路出错，眼看就要把所有的错误悉数犯满了，他居然一句话也没有说自己，难道，难道他一开始就认为和自己组队会输？ 生出这种想法的当下，凌芮就小小地郁闷了…… “我要求中场休息。”终于萧皓坐不住了，他按了服务呼叫铃，要求服务员上两杯蓝山咖啡。 服务员端着托盘过来的时候，萧皓又示意他放到餐厅中间的月牙桌上，“我和我的拍档需要喝点咖啡提提神，你们没有意见吧？” 苏越和小沈正赢得春风得意，连忙笑着说好，挥挥手，表示丝毫不介意。 凌芮想，萧皓应该是有话要和她说，可至于是什么她猜不到。于是，凌芮先发制人了，“先申明啊，是你让我去玩的，输了你不能让我再签什么不平等条约！” 萧皓低头、曲指敲着桌面上的玻璃，里面是一张略带慌张而不安的脸，亮晶晶的大眼忽闪忽闪，她大概真的是较上劲了…… 平复了心中的诸多杂念，萧皓用平稳的语气回问，“你难道不相信自己可以赢吗？又或者，你不相信我可以让我们赢？” “我当然想赢啊，可你不是都看见了吗，我老是犯错……”凌芮的音量开始变小。 “可你没重复犯同一个错误不是吗，而且你犯错的次数也在明显减少，”萧皓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继续补充，“听着啊，我只说一遍，八十分的规则是这样的……” 凌芮觉得萧皓口中说出来的规则和苏越他们说的不太一样，这里面似乎多了不少对敌之策，有点像兵法中的《三十六计》，带着点诡诈，带着点算计。 “听明白了吗？”萧皓几乎是一口气说完，然后端起杯子，又嘬了一口咖啡，他略微皱眉。 凌芮一见萧皓面色不佳，以为他觉得自己笨，急忙点头，“懂了，真的懂了。”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凌芮伸手去拿咖啡杯，却被萧皓一把推开，“走吧，他们等久了又会起哄的。” 凌芮看着咖啡杯，这不就是你叫来喝的吗？ “不是正宗的蓝山，你喝不惯的！” 呃……原来，他是这个意思？凌芮觉得心里忽然蹦出了只小鹿，在那上蹿下跳，怎么也按不住…… 再次开局的时候，情势完全扭转，凌芮非但没有再次出错，还和萧皓配合的很默契。苏越来回诧异地看了他们好几眼，半天只发出了一声长叹，“完了！” 凌芮觉得自己的失误少了，可是萧皓的失误却多了，刚才的几副牌他们明明可以赢的，可是萧皓却走牌出错，硬是让对家赢到了K。 看着桌面上的最后一副牌，正当凌芮觉得彻底没戏的时候，萧皓伸手敲了敲她面前的台面，提醒，“练习结束，刚才表现得不错，下面我们回击！” 所有人，包括凌芮，满脸惊愕。 “苏越，接下来你的烤鸭就要飞了，不过没关系，回头我请客。”萧皓接过小沈手中的纸牌，连贯快速的洗牌，那手法快到让凌芮觉得自己在看电视剧。 新的一局，凌芮他们扳回，成了庄家。然后连胜五局，从最初的2，一下连跳几级打到了Q。那种感觉，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凌芮觉得独孤求败老前辈一定懂得！ “凌芮啊，你说你什么不好学，要学萧皓练葵花宝典？”苏越拢了手中的牌，全然没有了刚才了得意。 凌芮翻了桌面上的牌，按照萧皓教的方法正在算牌，于是头也没回脱口就说，“你们手里应该还有一对方块九、一对红桃Q，是不是？” 苏越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牌，忽觉自己掉进了自己挖的坑中……眼前的凌芮，一脸兴奋，显然是新人上手急欲赢牌的表情，那么，之前那几副牌，自己只是给萧皓教徒弟来了？ 东方不败啊，果然是东方不败，老奸巨猾！ 打完最后一副，胜负毫无悬念。 凌芮开心的从椅子上跳起，朝着萧皓鼓掌，“我们赢了，我们赢了！我们请他们吃烤鸭，如何？” “我要打包十只，而且还要是最贵的那种。”几个人从座位站起，刚坐到沙发上，苏越就咬牙切齿地开价。 凌芮因为从来没有赢的这么爽，心情还处于极度的亢奋状态，想法、做法直接跳过了大脑皮层处理，开口就回敬，“你干脆去北京大街抢劫得了！”说完，她还不忘用鄙视的眼光瞪了苏越一眼。 “你们又不是一家人，你帮他省钱干嘛？” “谁说不是啊？”依旧沉浸在游戏牌局中凌芮端着一脸的严肃认真，质疑地格外有底气，要不是有她帮忙，萧皓怎么可能赢呢？ 小沈博士望着萧皓，笑了；苏越定睛看着凌芮，出奇地诧异……然后笑得别有深意。 凌芮不解地扭头，发现萧皓正看着自己，嘴角微微扬起，笑意渐浓……难道又说错话了？凌芮摇头，半天，她回神恍悟。 一家人？这几个字的解释太丰富了！ 正文 失手 全聚德烤鸭和平门分店离大家中午用餐的地方并不远，驱车二十几分钟后，一行人便到达了目的地。看着车库满满当当的车子，凌芮暗喜，认为八成是没有座位了。一想到自己刚才的“脱口而出”，她现在只想拉着苏敏敏好好地发发牢骚……谁知刚一走进店堂大门，苏越挥手打退了走上前来服务生，“我们有预定。” 说完，他就领着大家就往内侧的包间走去。很快地，凌芮就在包厢门口听到了她心中迫切想见之人的声音，“哈哈，大哥，你这次应该是翻本了吧！” 苏越回头，定定地看了凌芮一眼，“托你的好、主、意啊，今天你可以吃得完全没有负担，吃到吃不下了，还可以打包……” 苏敏敏乐呵呵地叫来服务员，一口气点了三只全聚德精品烤鸭。哼着小调，她一边翻阅着菜单，一边开口，“给我们再来两份火燎鸭心，然后芥末鸭掌、雀巢鸭宝、鸭肝沙拉、卤水鸭舌……各一份，谢谢！” 笑眯眯地将菜单递给服务员，苏敏敏右手一探，越过凌芮伸向苏越面前，“我要求分红，因为我给了你提供了技术支持。” “怎么分？”苏越把腿一翘，双手交握。 “三七开，一口价。”苏敏敏扭头笑地更加得意，“要不是我帮忙，凌芮能陪你去参加那个什么聚会么？对了，我可是冒着众叛亲离的危险把她只会斗地主的秘密也告诉了你啊，三七开好像少了点，四六吧！” 凌芮看着苏敏敏说得眉飞色舞，初进门知晓被设计的怒气渐渐转为了不好言明的暗笑。既然苏敏敏如此开心，那么，做朋友的自然不该让她的美梦幻灭！ 伸手掩了掩嘴角的笑意，凌芮端起面前的茶水，微微抬头间，她便又看见了坐在自己对面的萧皓。从进门至今，他似是未说一句话，兀自端着茶杯像是在品茶，偶尔抬头向自己这边望来，嘴角却又始终噙着浅笑。他应该是和自己一样吧，一样被苏敏敏逗乐了，一样期待着她后面的表现，放下茶杯，凌芮还是觉得自己想笑。 第一只烤鸭送进来的时候，苏敏敏还未知道真相。她拨了转盘率先夹了一块鸭腿就给凌芮递去，“芮芮啊，出卖你其实我是很伤心滴，所以啊我一定给你包一个大大的红包作为补偿，你一定要原谅我的情非得已啊！那个啥，鸭子代表我的心，来，你先吃！” 凌芮接过鸭腿，刚想解释，苏越就开口了。 “萧皓你都听见了啊，我妹妹说了四六开，回头那四份的钱，你找她要！”苏越推了转盘，将鸭子转到自己面前，伸手挑了最好的一块就自己盘里夹，“果然是亲兄妹啊，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凌芮眼看着苏敏敏手中的鸭肉掉了下来，满脸惊愕，“你又输了，这样你也能输，你是猪吧？” “你大哥我就是属猪的！” “还大哥呢，算了吧！小妹我恳求你，以后出门再不要和别人说我是你妹妹，太丢人啦，太丢人啦！”再次转过转盘，苏敏敏筷子伸了出去又缩回来，显然还没数落够，“枉我还来给你定位子，浪费感情——” 幸好服务员在这个时候敲门进来，不然凌芮还真不知道苏敏敏要念到什么时候。 随意地伸手夹了面前一块鸭心，凌芮正准备望嘴里送，忽然一直沉默的萧皓开口了，“这个很辣。” “呀，我忘了芮芮你不吃辣的了，哎呀，我还点了两份辣鸭心！”苏敏敏来了个及时的马后炮，转而意味深长地夹起一块鸭心感慨，“羡慕呀，羡慕啊，怎么就没人记住我的口味呢——” 凌芮自然知道她在打趣什么，不露声色的放下左手，然后狠狠地一把掐向苏敏敏的大腿……新仇旧账，一笔勾销。 萧皓坐在凌芮的对面，清晰地看到苏敏敏止了口型，然后一副双眉微挑、满脸吃痛的表情，很快判断了出桌面下发生的一切，不着痕迹地偏头偷笑，却发现另外两个人只是在品评酱料。 凌芮不知道苏越口中的“灾难”到底意味着了多少钱，但这顿鸭子大餐吃掉的十张大红钞让她忽然之间生出了吃白食的感觉，就像在教师食堂的时候一样。 出包厢门的时候，凌芮感觉到肩头被拍了一下，回头，发现是小沈博士。“本来以为今年可以骗到萧皓同志的红包了，结果，还是一如既往地给他发红包啊！”顿了顿，小沈博士再次开口，“明天有空么，按规矩我得做东，到时再叫上苏越的妹妹，咱也要愿赌服输不是！在北京有什么想吃先和萧皓说，回头我负责去定位啊！” 难道这“灾难”就是请客吃饭？凌芮稍稍分析了一下小沈博士的话，旋即笑着摇头，“沈博士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我过几天就要回家过年了，所以就不麻烦了吧！” “不麻烦，不麻烦！”小沈博士笑着表示她可以好好考虑下，然后接了个电话，因为有事只得先行离开。 看着沈博士离开的身影，凌芮舒了一口气，首都的人民果然热情！ 出包厢的时候，苏越真又点了十只烤鸭，因为拿不掉，苏敏敏便被叫去做了搬运工。凌芮一个人在大厅里等了半天，除了看见三五个欢呼雀跃的孩子来回不停地跑闹，就只等来了萧皓。 “走吧，我送你回去。”萧皓一手拿着车钥匙，一手插兜。 “他们呢？”凌芮抬头，忽然看见萧皓拿着钥匙的手有自己面颊的趋势，心头一慌，立刻出手就挡，右手急急挥出正欲拍下萧皓的大掌，谁知下一刻，一个孩子从左边跑过来狠狠地撞上自己。身体一歪手一偏，凌芮听到了清脆的一个声响，指背也传来湿湿的感觉…… 生活有时就像一辆变速自行车，有的档很多人从来没用过，甚至一辈子也不会用到，可这天，凌芮不小心踏上了这辆变速车，然后在那个小朋友撞上的时候，又非常不小心地把档位调到了最高。 怔怔地看着自己停留在空中的手，凌芮从来没有这么无措过，她、她居然甩了萧皓一个耳光，还是反手的！虽说打偏了，虽说自己也不是故意的，虽说完全是因为被小孩撞了才会发生眼前如此混乱的一幕，可是，她打了，真的打了…… 唔…… 凌芮不敢抬头，此刻的萧皓一定愤怒极了…… 感觉到有只大手再次伸向自己面颊，凌芮傻得不动了。指腹轻轻地揩过，然后离开，似乎嘴角边极其细微的什么东西被擦去了。 难道，他只是为了这个？凌芮把头低得更下了。 “我们走吧！”萧皓伸手拍了拍凌芮的肩头，不满地看了眼依旧在大堂叫嚣吵闹的几个孩子。“把羽绒服穿上。”刚跨出大门，萧皓便命令式的开口。 凌芮本欲从他的声音中判断他的情绪，可似乎自始至终都是同一个语调。是修养太好，还是在谋划如何秋后算账，凌芮一时拿不定主意了。抬头，萧皓正好也在看她，四目相对后，凌芮再次低下了头，她果然又悲剧了！ 车内，坐在副驾驶位的凌芮来来回回分析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道歉。 “对不起，我错了！” 简短的六个字，凌芮拿出了最大的诚意，不管是不是自己的错，认错总是没错的！有了前车之鉴，凌芮这一次的道歉可谓声色俱佳，说完还不忘眼巴巴地盯着萧皓，满脸的悔意。 因为是打了个反手，所以正好打在了他的右脸？凌芮越看越后悔了，要是第二天肿起来，那岂不是…… “看了一路了，还没有看够？”萧皓一把拉起汽车手刹，稳稳地把车停在了桥边。 因为心不在焉，凌芮听到他的声音的时候，并没有马上反应过来，直到萧皓扭头看她，凌芮在醒悟过来，急急忙忙转移了视线，岔开话题，没有没脑就来了一句，“交通规则里说了，不能把车停在桥上的！” “这是桥边。” 凌芮不信，摇下车窗一看，果然是桥边。河边昏暗的灯光倒映在水面上，波光粼粼，偶尔还有几个兴致不错的行人路过。看完风景回神，凌芮立马开始纠结另一个问题，“你带我来这里干嘛？” “兜风。”萧皓把凌芮摇下的车窗又关起来。 密闭的空间，忽然让凌芮生出了那么一丝害怕的感觉。 “那个，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要不是有小孩撞过来，我保证肯定不会拍到你的脸的，至多……”凌芮的声音悄悄小了下去，“至多也就拍掉你的手而已。” “我只是好意帮你。” 说话的时候，凌芮不敢偏头，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前方，只觉得面颊左侧一股子灼热的目光向自己袭来……她是事后才知道自己脸上沾了点东西，可是明明是很小的一块东西，一声不就得了么，干嘛还非要伸手呢？“那个，我有一个毛病，不喜欢人家随便碰我，而且关于这个，我的反射弧是非常短，我可以在……” “啪——”凌芮条件反射地挥手，一掌打在萧皓的手背上。 “呐，这次是你自找的，不是我要故意的，要是你不伸手过来，我一定不会打下去的。”凌芮朝门边挪了挪位子，侧身看着萧皓，“这次应该没有打疼的，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但压强不一样，神经末梢的灵敏度也不一样。”萧皓噙着笑意望向窗外。自己刚才没有想真的去碰她，只是好奇地想试试而已，没想到……反应的速度果然够快！ 听完萧皓的话，凌芮吃惊了。他居然有心情和她讨论这个，难道，他其实是想说刚才那一巴掌还是打疼了的？ 看着萧皓偏头留下的半个侧面，凌芮觉得自己的心里开始犯毛了？他不会是又在想什么报仇计划了吧，那个什么该死的协议可才结束啊！ “那个，你要怎样才能接受我的道歉？”终于，凌芮还是无畏地开口了。 萧皓从沉思中回过神，悠悠启口，“照你这么说，没有人能碰你喽？” “啊？” 凌芮全然没有想到萧皓居然不按常理出牌，转念一想，他下午打牌的时候就总是声东击西，看来有此一问，必有后招。所谓，敌不动，我不动，于是凌芮选择不说话，看他下面说什么。 “我看你和苏敏敏经常手挽手逛街的么，这怎么解释？” “我和她是好朋友啊，所以无所谓。不熟的情况下，女生也是不能随便砰我，咯吱我就更不行了。我就有这个怪癖……所以，是你自己找打的！”最后一句话，凌芮说得很轻，很轻。 萧皓微微一笑，“我可是记得你被出苏敏敏之外的人牵过手了……” “没有！”凌芮当即否定。 这话说完，她忽然就顿住了——自己好像不光被眼前的人牵过手，摸过手腕，而且还在毫不反抗的情况之下被他吻了眼角…… 下一秒，凌芮成了酒桌上的醉虾，红彤彤的。 黑眸里盛着脉脉的辉光，映照着眼前人羞赧的表情，萧皓尔雅地笑了笑，没有露出丝毫声音，他大约知道她在想什么了。 半晌，他开口，“不是要我原谅你么，哪只手打得，伸过来。” 这话萧皓说的平淡，凌芮还是奇怪地感觉到了一些异样的波动，说话之人似乎并没有生气，反而像是心情极好的样子。扭头，身边之人清俊秀致的眉宇间依旧是那股与生俱来的傲慢和疏离，凌芮怔了怔，默念长痛不如短痛，伸出了手，然后哀怨地交代，“你打轻一点。” 萧皓接过凌芮的右手，问，“是右手没错了，对吧！” 凌芮点头，赶紧闭上眼睛，“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记得打轻——”话还没有说完，掌心就传来一阵吃痛，凌芮忍不住咂嘴。早就知道他下手不会轻，这男人都不懂怜香惜玉的么？ 下一刻，她被自己的这种想法吓倒。 看着她那微微蹙起的眉角，萧皓心底的最深处不期然地划过一丝欣悦，她的手虽然抖了抖，但却还在了他的手中，萧皓扬起自己的左手在凌芮面前晃了晃，“还有一下，别躲！” 凌芮嘟嘴，“轻点啊，不然一会就成红烧猪蹄了……”然后，她又闭上了眼。 轻盈的吻，下一秒，轻轻地落在了凌芮的右手掌心。带着恪守礼节的压抑和无限的小心，落在这片刚刚才被打红的敏感肌肤上。 凌芮慌乱地睁眼，伸手想抽离，却自始至终怔在哪里没敢动，仿佛呆滞了一般…… 没有过多留恋的离开，萧皓一抬眼就望进凌芮的眼底，那是小小的错愕，带着些须慌张，似乎还有一丝潜藏的惊喜…… 分毫不差地落入了他的眼。 匆匆握了拳，五指不自觉的握紧又放开，这种感觉，很奇妙，就想蒲公英飞过面颊，痒痒的那种…… 凌芮觉得自己开始退化成原始人了，心底明明是一片混乱，可这复杂的感觉中竟然找不到一丝厌恶？她彻底凌乱了。 晚风吹进车内的时候，凌芮听见萧皓的问话，“知道掌心的吻，意味着什么吗？” 下一刻，心跳莫名加速。 正文 回访 “掌心的吻，意味着珍视、在意，代表着最深情的问候……”凌芮从百度到谷歌，最后终于一个外文网站找到了答案。看着电脑屏幕上真真切切的英文字母，那种久违的幻灭感又袭上了心头，这中间还夹杂着淡淡的困惑。 摊开左右两个手掌，凌芮定睛仔细观望，似乎瞧不出有什么异样，可是，怎么就觉得右手掌心在发烫呢？刚才，她的脑中居然还满是萧皓微微而笑的面颊，思想如此单纯的她，难道会在这寒冬里思春？ 双手托着腮帮子，凌芮觉得自己已经越来越不可救药了……她原本平静的心湖似乎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萧皓搅得暗地汹涌了…… “敏敏啊，你过来摸摸我的两只手，我怎么觉得有温差啊？”终于，凌芮还是没有能够淡定得了，这才只是一个浅浅的掌中吻，她就反复紧张成这样了，万一刚才萧皓吻的是……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凌芮还当真不敢想象自己这会的样子了，估计一定躲在被子里羞于出来见人了吧！ 苏敏敏推门进来的时候手中正握着两杯牛奶。 放下牛奶，她伸手附上凌芮的手掌，握了半天，沉吟，“呀，好像真的有温差耶，那个……”苏敏敏开始左右不分。 “哪个啊？”凌芮瞪大眼睛等着答案。 “我觉得吧，好像左手要凉一点，对，左手。”说完，苏敏敏拉起凌芮的左手，一脸笃定的表情。 苏敏敏的话无异于晴天霹雳，凌芮终于在“啊”的一声长叹中，倒在了床上，原来不是错觉啊！那么，手是被打热的，是被吻热的，还是自己起了生理反应啊？一想到那个吻，凌芮的脸“嗖”的一下子，红了个底朝天。 把牛奶从书桌上拿到床头，苏敏敏就看见了凌芮绯红得近乎诡异的脸，“你，发烧了？”说罢，她伸手摸向凌芮的额角。 冰冷的手指刚一触及凌芮的肌肤，凌芮就跳坐了起来，“呀！你的手怎么这么冰啊？快拿开，冻死了！” 苏敏敏把双手往自己脸上一贴，“咦，我的手也有温差啊，左手热，右手冷？” 眼光掠过床头的那两杯牛奶，凌芮旋即用鄙视的眼光看苏敏敏，“敏敏，幸亏今天我们没有去吃鹅！” “为什么？” “因为你已经够呆的了！再吃了呆头鹅，你就完全没有智商可言了！”仰天叹了口气，凌芮接着说，“你一手拿着冷的酸奶，一手拿温的牛奶，两只手能不产生温差么？” 苏敏敏笑笑，“酸奶有助消化，你要么，正好降降温啊！” 凌芮摇头，抿嘴笑笑，她终于可以放心了！自己没有起什么生物化学反应，自己的手还是自己的温度，没有沾到他萧皓的热量！ 后来小沈博士做东请客，凌芮推脱身体不舒服，没有前去参加。至此，她也才知道，输了牌的下场，就是五星级饭店的一顿豪华海鲜大餐。搞军工的果然不是一般的有钱，凌芮这会算是彻底领教了。 对于萧皓，她不太清楚自己的想法，按理说他亲了她的手掌，她应该是很生气才对，可是为什么潜意识中那么一点点的害羞和矜持，自己就再也找不到其他任何情绪的影子了呢？ 凌芮想自己要赶快回家了，回了家，离开了萧皓这失重场，兴许自己就能恢复正常了！让那些有的、没的想法全部留在北京吧，于是，凌芮决定提前结束北京之行。 火车票是托苏越去买的，原本他拍着胸脯打包票说丝毫不会有任何问题，可临了却很无奈地告诉她们特快的火车票全部售光了，而且因为很不幸的遇上了几十年来最厉害的春运高峰，所以连普通票也没有买到。 “你不是说认识内部工作人员的吗？” 客厅，苏敏敏斜眼瞪着自己的大哥，满脸鄙视，“就知道你靠不住，早知道还不如我们自己去排队呢！” “本来是没有问题的啊，谁知道今年春运会这么乱啊！再说，国家突然加大力度严打黄牛，你说我能有什么办法？现在火车站全程摄录售票员的工作情况，谁也不敢顶风作案呐！” 自然，这不能怪苏越，可是，凌芮的心情一下子就降到了谷底。这眼看就要过年了，自己总不能赖在人家家里过年吧，再说这归期都拖后了好几天了，家里电话也催了好几次了。自己昨天还兴高采烈地说后天就回家了，现在看来，一夜之间就成了痴人说梦？ “算了，算了，没事的，大不了我就坐飞机回去么！”一咬牙，凌芮想哪怕是要坐个头等舱什么的，自己也认了。 “那个，凌芮啊，你看就在我家过年行吗？等春运不那么厉害了，我们再想办法？”苏越显然因为自己没能够顺利完成任务而心怀愧疚，没等凌芮回答，他就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厚厚的一叠机票时刻表，“我仔仔细细地帮你查问过了，如果不加航班的话，现在最早只能买到小年夜的票。” 小年夜？ 凌芮当下什么想法也没了，家里这一天还“过年祭祖”呢，难道她个不肖子孙就飘在万里高空？ 凌芮觉得心口又犯堵了…… 人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特别不希望再被什么声音吵到，凌芮低头埋在羽绒服里，面色不佳。手机响的时候，她本能地选择无视，结果，对方似乎很顽强，一个不接，再打一个。 苏敏敏见她果然心情不好了，帮忙从兜里掏出手机，看了半天没有接，递过去，“芮芮，你爸爸。” 吸了吸鼻子，凌芮按了通话键，声音还是有点低沉，“喂，爸爸啊……我可能，可能要小年夜才能到家了，现在连飞机票也很紧张……” 凌爸爸本来只是打电话来确认一下女儿回家的日子，一听电话这头声音不对，赶忙宽慰，“没事，没事，那咱就坐头等舱回来，只要回家过年就好啊。” “哦，那我买到飞机票就打电话报备。”不说过年还好，一说凌芮的心情就更糟了。挂了电话，静坐了许久，稍稍平复完心情，凌芮抬头客气地问苏越，“你可以带我去最近的机票代售点买票么？” 换了鞋子正准备出去，凌芮一开大门，就看见萧皓站在外面一副正欲按门铃的样子，四目相对，凌芮的脸刷的一下又红了。 “你找敏敏大哥吗？”拉了拉羽绒服的帽子，凌芮觉得总得说点什么，“那个，他要陪我去买飞机票，所以，所以你有事就先等着吧！”后面的话，凌芮忽然加快了语调，干嘛自己每次和他说话都要唯唯诺诺的呀！ “你不是嫌飞机轰轰响吵得难受么，怎么有火车不坐，又喜欢上飞机了？” “谁没事喜欢那又贵又受罪的东西啊，我只是比较悲剧地赶上了春运好不好，火车票没有买到而已！”虽然中午的太阳投下暖暖的阳光，可风还是不小，凌芮站在门口等苏越去拿车钥匙，不稍一会就觉得手冷，搓了搓，塞进了口袋，探头又往门里看。 “进去吧，我这有明天北京到你家的软席火车票。” 凌芮不可置信地看着萧皓与自己擦身而过，沉默了半天，只“哦”了一声就被他拽进了门。 坐在沙发上，凌芮想，这个男人太可怕了，居然连她会没有买到火车票都能算到？于是，她又想起了上次那块“LR1208”的芯片，如果一次算是巧合，那么，后面的接二连三似乎就不是这么简单了吧？又或者，从一开始就不是巧合？ 凌芮的脑袋开始卡机。 临行前，萧皓硬是塞十只真空包装的鸭子让她带走，说是打牌的战利品，必须拿。 回到家，看着亲戚们拿了鸭子笑得何不拢嘴的样子，凌芮想自己还真粗心，去趟北京，差一点就什么特产也没有带回来。 于是，她在心中稍稍感激了某人一阵子。 之后的一连几天，凌芮觉得自己彻底完蛋了…… 高中同学聚会，凌芮看着大家拿扑克牌玩八十分，萧皓口授的心得一下子就从脑中冒了出来；晚上回家吃着北京酱鸭，凌芮又想起了自己去全聚德吃烤鸭那天扇了某人一记耳光，继而掌心之吻很快在脑中浮现；好端端去逛个超市，看着货架上那促销的雀巢咖啡，凌芮一下子想起了蓝山咖啡，然后习惯了超链接的大脑很快就把萧皓的面孔清晰地展露出来…… 凌芮微微愤怒了，手紧紧的拽着雀巢的包装盒，默念：“我叫你又跑出来，我叫你又跑出来……” 货柜员见有顾客“故意”毁坏商品，二话不说，立即上前叫住凌芮，“小姐，你把我们新上市的产品捏成这种形状，还叫我们怎么卖的出去啊？” “啊？” “请您为您自己的行为负责。” 凌芮看着自己手中那不成形的纸盒子，丝毫没有注意到对方语气中的不善和狡诈，成功地将萧皓的脸打回了大脑深处后，她讪讪道了句“好”，领着一篮子东西就走向了收银台，自然还多了两盒咖啡！ 吃完晚饭，凌芮陪爸妈看了会电视，就回自己的房间上网。照例挂QQ，然后登陆游戏，最近凌芮突然对“斗地主”无爱了，转而玩起了“升级”，就是大家俗称的扑克牌八十分。 打着打着，凌芮又开始感慨了，萧皓智商真的不是一般的高啊！ 按照他的算牌理论，自己居然一次都没失手过啊，厉害啊，厉害……果然是计算中的高手啊，算计中的高手啊！ 满腔的感慨正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在大路上，正开始华丽丽地朝高高的云端爬行，忽然，信息提示就来了。 凌芮点开一看，是苏敏敏，还是抓机的形式，“芮芮啊，我告诉你啊，我今天打牌赢了萧皓哦，所以，我让他请我来无锡看庙会，哈哈，我厉害吧……” 递到嘴边的牛奶迅速被放下，凌芮赶紧敲了几个字，“你讹诈他？”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其实吧，就是我哥设计让萧皓喝醉了，然后吧，嘿嘿，我们都说他输牌，他就只能承认了……” 凌芮觉得豆大的冷汗从额头上滴下来，某人居然能被人这般宰割，实在是太不靠谱了！心中的天平不免开始微微向萧皓偏袒，这一次，凌芮觉得她不再抗拒心中的这个感觉，这一次，苏敏敏和她哥玩的太过分了点！ 大年初五一早，凌芮就被凌妈妈从被窝里拖了起来，“快，有同学来了，不要再赖床了！” 凌芮“哦”了一声竖起来，然后看着凌妈妈走出了自己的房间，“砰”一声又倒了回去。 老妈你这伎俩太差了，小的时候骗我说老师来了，长大后就骗我说同学来了…… 钻进被窝，凌芮翻了个身，抓了抓脸颊，继续睡。不知过了多久，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压着自己，而且越压越重…… 终于，凌芮睁眼了，“敏敏？” 睡眼惺忪的凌芮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打了个哈欠，“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继续睡。”抱了被子，凌芮又合眼。 “芮芮哦，来得可不止我一个人哦，你听听外面客厅是谁在说话啊？” 凌芮家进门就是右手是餐厅，左手是客厅，正对面就是卧室书房。平常的时候，客厅里有道移门隔着卧室书房。可是刚才苏敏敏进来的时候，故意敞开了移门和房门，于是，外面的一切，此刻的卧室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哦，小伙子叫萧皓啊，那你是哪里人啊，也在A大读书？” 天呐，她爸在和谁说话？ 萧皓？ 下一刻，凌芮立马清醒，并且以最快的速度冲向了卧室的盥洗室…… 正文 巧遇 走进客厅，凌芮完全被眼前的混乱惊呆了——茶几上满满一桌的茶具，旁边还摆放了好几罐开了口的铁观音。眨巴着眼睛看了半天，她想完蛋了，估计是萧皓一不小心和自己老爸聊到了茶道。 几乎没有多加停留，凌芮迅速转身将苏敏敏拉进卧室，顺手关上房门，厉声就问，“他怎么也来了啊？” “你刚才不就知道了吗？”苏敏敏一脸狐疑，“你那么激动地爬起来，敢情是为了我？”潜藏起眼底的笑意，苏敏敏说得绘声绘色。 半晌，她见凌芮面色沉下来，赶紧解释，“顺路而已，那个倪杰博士也是无锡人，萧皓是来找他的，所以只是单纯的顺便，真的，我保证！”为了让凌芮相信，苏敏敏很坚定地点了点头，然后又举起了右手发誓，以证清白。 门外，凌妈妈的声音传来，叫凌芮去买菜。 匆匆扒了几口粥，凌芮拉了苏敏敏，极不情愿地下楼。大清早好好的一个懒觉，就这么给搅和没了？下楼的时候，凌芮心情终究还是不佳，不知不觉，脚步声就变得非常大，她几乎是蹬着楼梯板走下去的。 “芮芮啊，你是不是生气了呀？”见凌芮一路没怎么说话，苏敏敏拽了拽她的袖子，一副知错的表情，“他应该吃了饭就会走的，我保证，真的！” “啊！”凌芮幻灭了，他还要留下来吃饭啊，凭什么呀，他的脸皮也真够厚的！难道她去他家吃了一顿，他非得斤斤计较地补回来？ “你又不是没有来过我家，干嘛非要拖上他啊？”一想到自己老爸那论起茶道的那股子劲，凌芮顿觉萧皓会被留下来吃顿晚饭也是极可能的。 “呃，因为他有车，我徒步。” 这个答案，凌芮听完，无语了。 从超市买完菜回家，凌芮推门就见凌爸爸一脸失落，再往里探头一看，呀，萧皓走了，不禁喜上眉梢，顿觉松了好大一口气，一早的别扭顿时烟消云散。 “芮芮啊，那个萧皓他和我啊——”凌爸爸开口的时候，凌芮正好在玄关换拖鞋。一听凌爸爸说的如此语重心长，凌芮的心顿时凉了半截。凌爸爸是当地的中学校长，专抓德育工作，那教育起人来的功夫绝对不是盖的，通常如此语调一出，后面接着的八成就是“政治课”。 站在门口，凌芮停了手中的一切动作，心里寻思，莫不是萧皓把她轧他脚的成年旧事全捅了出来，然后这次换自个老爸来进行秋后教育？ 见凌芮杵在门口不动，凌爸爸挥挥手，“进来啊，来喝喝这两边的茶，说说哪一杯好喝？” 凌芮觉得自己像是进了热气腾腾的桑拿房，随后又掉进了冷水池子。 这情况以前也不是没遇到过，凌爸爸和几个玩茶道朋友论茶，然后自己就成了鉴赏者。说实话，凌芮压根尝不出茶的好坏，然后便从鉴赏者沦为了牺牲品——贬低谁不是得罪人呐！ 这次凌芮学乖了，在不知道哪一杯茶是自己老爸沏的之前，坚决不开口。瞥了瞥身边的苏敏敏，凌芮忽然觉得若是非要开口，其实也不是不可以的……扭头，凌芮笑，“敏敏啊，去尝尝我爸的手艺！” 话说完，凌芮顿觉自己被萧皓带坏了。实验室的朝夕相处果然耳濡目染了他不少坏毛病，现在连说个话也转起弯来了。 苏敏敏自然不知这各种玄机，二话不说，直接照做。 两杯茶品下来，苏敏敏指着萧皓沏得那杯茶，简简单单说了一句话，“叔叔你沏的这杯茶更香一点。” 凌爸爸回忆了一下刚才萧皓“观音出海”和“点水流香”的两个沏茶动作，半天，赞许着开口，问，“敏敏啊，那个萧皓明天有空么，叔叔想请他来研究研究茶道。” 乒呤乓啷—— 厨房同时传来一阵锅碗瓢盆落地的声音，相当的震耳。 饭桌上，凌爸爸再一次提到了那件事，苏敏敏在凌芮警告的眼神中变得很识趣，“他之后的几天应该会和军工所的同事去上海研究所，如果叔叔不急，等过了初十，我再问问他有没有空？” 凌爸爸一听，满脸失落，摇摇头，推说算了，“那会，我早开学了，哎，可惜了哦！”这边，凌芮开始一个劲往苏敏敏碗里夹菜，眼睛都在笑——苏敏敏你真是好样的额，我随口一说我爸初十上班你就记住了啊，“来，敏敏，吃排骨！” 这学校开了学，琐碎的细事一堆一堆，凌爸爸自然也就没有时间来想什么茶道了！凌芮兀自想的很得意，谁知凌妈妈突然开口了，“敏敏啊，老实和阿姨说，那个萧皓博士是你的男朋友吗？” 苏敏敏放下筷子慌忙摇头撇清关系，“怎么可能啊，阿姨我实话和你说吧，他其实是我妈想介绍给芮芮，只是，芮芮不答——”腿上凭空多了一股力，后面的话，苏敏敏来不及说完，低头就把脸埋进了饭菜里。 “妈，食不语！”扭头，凌芮见苏敏敏耳根通红，不禁觉得有点后悔，但一想她刚才的胡言乱语，不觉又立直了腰背。 谁知，这说了一半的话终究还是造成了不小的影响。这年头，没有哪个母亲是不关心女儿的终身大事；这年头，八卦还是全人类共同的嗜好。 凌妈妈一看眼前的情形，明白了一半，压抑住心中的好奇，转脸镇定地问女儿，“听说他还搞军工的，那肯定很有本事吧？” “妈，你女儿我也很聪明的，你不用羡慕别人。”凌芮接话，试图转移大家的话题焦点。结果，却适得其反。 “女硕士配男博士，不错！” 于是，凌芮华丽丽地被囧到了，不说话了，也乖乖低头吃饭。 老妈，这超链接的水准，实在是太强大了，难道你还担心你家女儿我嫁不出去吗？凌芮边吃，边埋怨。旋即又剐了苏敏敏一眼，看吧，你又给我捅娄子了！ 初七，凌爸爸学校的一位老教师孙子满月，盛情难却之下，凌爸爸揣着红包赴宴。凌妈妈因为临时调班被安排值班，所以初六晚上，凌芮和苏敏敏就计划好了去逛崇安寺美食街。 这天，萧皓和倪杰从上海研究所回来已接近正午。下了火车，倪杰拉着萧皓就直奔崇安寺的穆桂英美食，说是让他尝尝正宗的无锡美食。 点了三笼小笼包，两碗大馄饨，两人随意就侃起了交女朋友这回事。话茬是倪杰引起的，“我说你什么都好，就是没有女人缘！” 萧皓面无表情，毫不迟疑地回敬，“你女人缘好，夏冰昨天还给我打电话？” “她就是个管家婆，喜欢天天查岗”，倪杰的语气虽然有点不悦，表现得也有点大男子主义，但萧皓一眼就知道他小子在自己面前逞强。 这不，发完短信，倪杰又补充，“嘿嘿，你也找个管家婆唠叨唠叨吧，不然日子多无聊啊，再说了，这个项目结项的时候，你赚的那些钱都够给她买辆奥迪A5了。” “她开跑车？我看算了吧！” 说完，萧皓反应过来，放下筷子，目光锐利，“你怎么知道她喜欢奥迪的车子？” “别这样看着我，我只是某天在路上不下心听到的，我对她可绝对没有什么不良企图的啊！”倪杰慌忙摇手，“回头我还不被夏冰那个管家婆给宰了，我是很忠诚滴……” 吃了口馄饨，倪杰喷笑开口，“哈哈，果然是凌芮小师妹啊，就知道你小子动机不良了吧，不肯让人家叫你博士、叫你老师，是觉得辈分出问题了吧！现在倒好，她连师兄也省了，见人就喊名字，哎，可是这样就能掩盖你比她大这么几岁的事实了么？掩耳盗铃啊……萧皓呐，你也有自欺欺人犯傻的时候？” 停下手中的汤勺，某人正欲开口，倪杰忽然止了话题，脖子一伸贴向玻璃窗，“哎呀，心有灵犀啊……那不是我们可爱的凌芮小师妹么……” 萧皓从窗口望去，发现凌芮盘了个花苞头，一袭红色的大衣站在天桥上，像是正在催促身后的苏敏敏做什么。脸上方才还有小小的不满之意，下一刻，待苏敏敏走进，又挂满了比阳光更灿烂的笑容。 从皇庭美食城出来，苏敏敏说想去吃穆桂英的水晶虾饺，走到半路却又想起自己的包没有拿。于是，凌芮只得站在天桥等她。 皇亭美食和穆桂英美食位于步行街的左右两侧，中间天桥相通，方便行人走动。所以，凌芮她们才从这边出来，坐在靠窗的倪杰便看到了她们。 萧皓不动声色地和倪杰继续着其他的话题，却显然放慢了吃东西的速度，看着凌芮和苏敏敏点了两盘水晶虾饺，然后去了斜对面的窗边，他才低头又咬了一口小笼包。 因为背坐的关系，凌芮自始至终没有看到萧皓，可苏敏敏眼尖，一坐下就瞧见了，然后，她又看见倪杰微笑着招手示意。 “敏敏，你看见熟人了吗？”如果只是一次两次的偏头微笑，凌芮兴许还不会在意，可是，这都是第三次了！ 凌芮边问边回头，由于角度关系，她没有看到位于左后方的那两人。 “错了，往左边。”苏敏敏几乎已经想象到了凌芮下一刻面瘫的表情，结果，这一次她猜错了，因为萧皓起身，直接走了过来…… “芮芮啊，我要去买我刚才看中的那双靴子啊，我先走了，那个一会我自己坐公车回家啊，我给你短信啊，拜拜！” 凌芮的头才回正，就被眼前苏敏敏的惊人速度给吓到了，然后，另一个身影从容地坐了下来，她顿时明白了一切。 “就吃这么多，你不饿吗？”萧皓看着盘中的水晶虾饺，有一只被咬开了，虾馅的地方还沾着点醋。 “看到你，我就不饿了！” “看来是我的荣幸。”顿时，凌芮满脸黑线，不带这么无耻的吧！ 说不上是没了胃口还是有点意外，总之凌芮不想吃了，放下筷子，她兀自打趣，“看来无锡是挺小的，市中心尤其小。” “那是因为这里不大。”环视了店内一圈，萧皓接得滴水不漏，“怎么说，我也是远道而来的客人，请你带我去逛逛你们这里的南禅寺，这要求应该不算过分吧！” 所谓远来自然是客，斟酌了半天后，凌芮表示同意，“就当是你在德国给我做向导的回礼！” 为自己找了个理由，凌芮觉得两人并肩走在路上也不那么尴尬了，然后慢慢地，这种感觉就像自己走回到了德国的那条大道，很自然，很惬意，说不上来缘由。或许，在心底，自己已经隐隐有点喜欢眼前的这个人了…… 虽说南禅寺没有菩提树大街那么茂密的大树，但是，它有的是江南灵动的古韵，凌芮热情地为萧皓介绍妙光塔，然后带他去逛花鸟市场，逛古玩店。 偶尔有一两个行人擦肩撞上凌芮的时候，萧皓总会在第一时间，用臂弯搂住她，拉向自己。凌芮看着刚才道歉后远去的行人的背影，忽然觉得，此刻的他俩，与周围那些亲密无间的情侣没有多大差别。 忍不住抬头看了眼萧皓，凌芮发现他也在看自己，却全然没有一个单纯游客该有的样子，目光似乎有点灼灼。 凌芮扭了扭肩，挣脱，“前面人不多了，你，可以放开了。” 萧皓放下自己的手臂，却顺势捞起了凌芮的左手，“走，我有话和你说。” 被萧皓拉着一路快走，凌芮忽然意识到，她刚才居然没有抗拒他牵自己的手，若是往常有人这样对她，一定早就被她用手打掉了吧？ 拐过路口的时候，凌芮只听到心扑腾扑腾跳动的声音…… 他想说什么，还如此郑重其事？ 凌芮觉得自己似乎在暗暗希冀着什么，带着点小小的紧张，分不太清楚是很么……几个小时前，她还为再次见到他而困扰，可是花摊小径一路走来，边走边聊之后，两人怎么就成了眼前的这番情况？ 心跳似乎越来越快了，手心也似乎越来越灼热了…… 这次，不是右手，而是左手…… 正文 表白 面前的人转身正对着她，步子似乎已经停了很久了，可却仍旧没有放手的意思。 凌芮尽量调整自己的呼吸，然后她抖了抖手，结果没有成功，左手反而让他握得更紧了…… 悬空的木桥上来来回回有不少行人走动，大家走过这对外表出众的男女身边时，几乎都会放慢步子多看两眼，然后带着赞许的眼光再离开。 凌芮渐渐开始受不了了，撅嘴，然后皱眉。平白无故地，自己干嘛要被这么多人观赏啊？ 不解地抬头看了眼面前的人，他，依着桥柱，眼眸中满是夕阳的光影，黯淡了往日的霸气和疏离，此刻平静的似乎只剩下温柔。 温柔？下一秒，凌芮用右手揉揉眼，这个感觉不太真实了！ 动了动唇，凌芮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他不是说有话要讲么，怎么拉着自己来了高处，反而什么也不说了呢？ 叹了口气，凌芮别扭地咬了下自己的下嘴唇，鼓足勇气，欲开口。谁知萧皓忽然松开了手，凌芮一惊，赶紧将左手揣进兜里。 萧皓随意地将自己的双手搭在凌芮的肩头，低头凑近，语气低沉浑厚，却又带着点调侃的味道，“知道么，你有话想说却又犹豫是否要说的时候，总是喜欢咬自己的下嘴唇。真是别扭地可爱！” “有吗？”凌芮惊，她自己怎么从来没有发现这个习惯？ 抿了抿嘴唇，凌芮扬起原本低着的头，“你不是有话要和我说吗？”刹那间，夕阳的光晕穿透楼层的阻隔，像是算准了时间一般，轻柔地打散在萧皓的身上。 橘色的光线以倾泻而下的势态一下子包裹了他们及周围的一切事物。淡雅的柔光中，面前的这个男子，笑容明媚，朝着她定神而望……凌芮下意识的微嗅，空气中，似乎溢满了点滴浓烈积累的舒适气息，就像陈年的佳酿一般，忽然开了封，满满的甜意。 耳边，心跳得似乎越来越快了…… “嘘，别说话，看，夕阳很美！”萧皓转过凌芮的身子，不着痕迹地将她圈进在自己的胸前，然后，慢慢地、慢慢地低头凑近……却在下颚将要抵到凌芮发髻的毫厘之间，停了下来，“黄昏的夕阳，需要用心去观赏。” 凌芮怔怔的点头，顺着萧皓的话语极目远眺。 高楼上，夕阳洒落醉人的亮光，他低头侧目看着她的微微放松舒展的笑颜，扬起了嘴角的笑意。 爱情是造物外的法度，无法选择，不能掌控。 说不清楚是什么漫过了心底，毫不挽留地打开了那扇门。可是，思前想后，凌芮觉得自己的感情似乎早已心甘情愿地属于了某一个人，在她还不曾发现的时候。 夕阳再一次被对面的牌楼挡下了所有的光线，凌芮忽然想起了什么，猛一转身，额角擦过萧皓的下颚……砰然的心跳声再一次回荡起来。 “别动，衣服被被木刺勾到了。” 凌芮扭肩刚欲挣脱萧皓的怀抱，耳边就传来这样一句淡淡的提醒，谦和有礼。于是，她不得不停下所有将要进行的动作，抬眸诧异的看着面前的人。 凌芮觉得萧皓的手似乎绕过了她的腰际，然后，他微微低头，伸向了她的肩头……耳朵被他的发丝磨蹭着，痒痒的感觉传来。要不是偶尔传来衣服扯动的感觉，凌芮一定会认为萧皓是在骗她，然后，故意……吃她豆腐。 想到这里，面颊褪去的绯红之色又开始上涌。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凌芮想要出声询问的前一秒，她忽然毫无防备地被拥入了面前之人的怀中。 凌芮尚来不及说什么，清冽的男子气息便毫无预警地袭来。然后，他柔声在她的耳边问寻，“你说，如果没有这个木刺，我还要等多久才呢？” 这一刻，夕阳真的下山了，没有了霞光的渲染、没有了游人过往的木桥显得格外寂静，凌芮本能地伸手想推开萧皓的怀抱，可是腰间的禁锢让她慢慢失去了思考能力，双手自然垂落在两侧，紧张的握紧然后松开……似乎，她并不排斥他的拥抱。 时间静下的这一刻，她清晰地听到了萧皓的心跳，原来这个声音真的可以离自己这么近…… “问问你自己心口跳动的声音，你讨厌我吗？如果不，那就别动乖乖的好吗，让我再抱一会会就好。” 是夕阳过于迷人了，还是风景过于秀丽了，凌芮觉得自己有点晕乎，然后她傻傻地点了点头。 这算是表白么？她曾经不止一次地觉得萧皓是真的喜欢上了自己了，可当如此震慑性的话从他口中，用如此平静的语调说出来时，感觉却是前所未有的虚幻了，一切太不真实了！ 眼看短短的“一会”眨眼就成了许久，凌芮动了动，小声地问，“那个，你不觉得风大起来了吗？” “我帮你挡着呢，你还冷？”萧皓回得漫不经心，下一刻却把她抱得更紧了。 埋在萧皓的胸前的头稍稍仰了下，凌芮看着他的眼睛问，“可是，可是你不会觉得冷吗？” 感觉到腰间的力道松了松，下一刻，在凌芮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萧皓的手就附上了她的脸，轻柔地顺了顺她的刘海，然后开口，柔柔地问，“其实，你是有别的话想说吧？”语调带着他说话特有的揶揄，却又一本正紧，“让我猜猜，你大概是想要问我，为什么喜欢你，为什么选在这个时候告诉你，又或者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的你，喜欢你的什么？对吗？” 除了微微点下头，凌芮觉得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她不知道女生面对这样的情景是不是都会问这样的傻问题，可她确实是这么想的。又一次，她被他算得死死的。 “喜欢就是喜欢了，许久以来，我也一直在找一个理由，来说明我为什么喜欢你，可是——” 凌芮瞪大眼睛等着他下面的话，“可是，我发现我找不到那个最初的理由……” 心兀地一惊，凌芮忽然觉得很难受，有一种从高高的云端坠落而下的感觉。可萧皓接下来的话，却把她彻彻底底地征服了，若说之前还有什么忐忑不安，下一刻，她又回到了云端，开心的翱翔。 “……我想，我不能把我对你的喜欢只限定在一个理由上，一个的背后总是隐藏着更多的理由，感觉对了，我想那就对了……为理由而爱，那是别人做的事情。如果哪一天理由不在了，拿是不是就有不爱的理由了呢？喜欢谁、甚至爱上谁，肯定有最初的理由，可是当爱上了以后，就不要回头了吧，因为前面的才更重要。” “……对的时间，对的人，所以我选择了现在告诉你，因为我知道你也会开始想我了是不是？因为，我还知道你现在也没有别的事情要忙，正好应该谈恋爱……” 凌芮听得一愣一愣的，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萧皓，感觉心间有什么东西幸福地就要溢出来了……因为你喜欢我，所以你会想我所想，为我着想。等我考完了研究生，然后大老远地跑来与我告白？ 半天，她回神，一脸“被表白”后的得意，按捺住心中的错乱，皮皮地开口，“我没听清楚，麻烦倒带回放！” “哦，卡机了。”萧皓开始装糊涂，“请问你要回放什么，我和系统商量下？” “嗯，说我喜欢你好了！”凌芮笑得得意，接得顺溜。 “什么？”某人接着装。 “我喜欢你啊！”凌芮晕乎过了头，然后，她华丽丽地口误…… “我没听清楚，麻烦倒带回放！”萧皓一脸坏笑，学得很快。 凌芮意识到自己被耍了，伸手就去打萧皓的肩膀，手还未敲下去，左手被萧皓轻盈地握起了，他的拇指温柔的掰开她的拳，然后展平她的掌，然后在凌芮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低头吻向了她左手的掌心。 手掌与他的双唇碰触的那一刻，凌芮不可抵挡地微微颤了下……上次，他也是这样珍视地吻了自己的右手的吗？凌芮的眼中满是的问号。 萧皓抬头，望进她流光溢彩的眼眸，莞尔。那里，散发着令他心跳狂野的光亮，那是娇羞的美，含蓄，温婉。 他问，“掌心的吻，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珍视、在意，最深情的问候……凌芮在心底悄悄的回答，所以在那个时候，他就下定了决心？这就是他给自己的承诺？ 凌芮觉得自己彻底沦陷了，细想过往他帮助自己的点滴，她沦陷得毫无招架之力…… 晚饭是在必胜客吃的，虽然两人排队排了老半天，但凌芮觉得——很值得！因为不少女生都向她投来羡慕的眼光，以前只是觉得萧皓帅气，没想到他的帅气原来还有机会和自己挂钩。凌芮微微得意了，原来有个帅气的男朋友是一件这么拉风的事情，开心，太开心了，想着想着凌芮嘴角有咧开了！ 萧皓自始至终用有力的臂弯搂着她，轮到他们入座时，凌芮已经很不争气地飘飘然了…… 果然，有个男朋友天冷了还可以取暖，一想到萧皓刚才把她的手抄进他的大衣口袋里，一想到他不停的念：“暖和了没？”凌芮顿时觉得，自己果然很有花痴的潜质，似乎像是早就进入了“被表白”的准备期。 吃完饭，萧皓推说时间还早，建议再去逛逛夜景，于是两人便又折回了南禅寺。来来回回走了还几圈后，萧皓开口，“我们去那边的磨洋工坊坐坐吧！” “磨洋工坊”是一家很有情调的小店，凌芮以前也喜欢来这里坐坐，喝喝这里的摩卡咖啡，尝尝老板娘的自制小饼干。 店里的桌子放得不多，开着暖气，推门而入就让人觉得很自由、很宽松。木质桌椅、各种花色的靠垫、留言墙、留言本、各种照片，大概是因为心情特别好的缘故，凌芮忽然觉得每一样东西背后似乎都应该有一个动人的爱情故事。 佯装好奇，凌芮托着下巴问坐在对面的萧皓，“你怎么知道有这家小店？” “我们来回走过的时候，你都会扭头看了，我想你要么就是特别喜欢这家小店，要么就应该是走累了，自然不论是哪个原因，我想我们都必要进来坐坐，不是吗？” 萧皓说话的时候，凌芮正在桌下敲着自己的大腿，然后，所有的动作停止了…… 这个男人，观察得也太……入微了。 点了两杯意氏拿铁，凌芮又要了一份自制小饼干。老板大概见他们是情侣，送单的时候又额外送了一份韭菜棒过来。韭菜棒是凌芮小时候玩的游戏，于是，一手端着拿铁杯子的时候，另一只手就忍不住伸了过去拿了一根，“你玩过吗？”凌芮舔了舔嘴角的泡沫，问得很随意，却不知自己无意间做了甚是撩人的一个举动。 再次抬头的时候，萧皓已经收了一眼的灼热，只是淡然地问，“你想玩？” “我小时候玩的都是塑料的，虽然也五颜六色，可是哪有现在这个好啊，竹质的，打了蜡，还上了这么些好看的颜色，你摸摸，感觉舒服吧！” 萧皓伸手从凌芮的手心中拿了一根，然后又放了回去，自己的手掌就这么附着凌芮的手，指间不时地轻敲她的掌心，半天，萧皓悠悠开口表态，“是挺舒服的，质感很好。” “那你陪我玩会？”凌芮完全不知道萧皓说得已经不再是韭菜棒了，所以，她照旧热情地邀请。 “输赢呢？” 凌芮不服气的偏头，然后咂嘴笑，“你怎么知道自己一定能赢？”说完，递了一块枫叶状的饼干给萧皓，“大不了，你输了就我请客呗，如何？” “嗯……我看不行，”萧皓指着桌面上那一叠形状各异的小饼干，然后摇头，“输了你负责喂我吃，怎么样，敢赌的话就来？” “有什么不敢的，想当年我可是玩这个的高手！”萧皓还没怎么使用激将法，凌芮就迅速上当了。 六种不同的玩法下来，凌芮再也不敢称自己是什么“小强人”了，在萧皓的面前她简直就成了“小小菜鸟”么！没有一回“转三角”是她赢的，没有一回“挑金箍棒”是她先挑到了…… 拿起桌面上最后一块饼干，凌芮既不情愿地问，“你是不是小时候也玩这个呀？都最后一块了，我都还没有尝呢？” “所以呢？” “所以你就别吃了吧，好吗？”凌芮想啊，既然你都说喜欢我了，那么口下留情应该是没有问题了吧？ “愿赌就要服输，这是最起码的赌品！”某人教训地义正词严，脑中却迅速盘算了另外一件事情。 凌芮极不情愿的拿起最后一块饼干，忿忿然地送到萧皓的嘴边，“哝，你张嘴吧——” 萧皓看着她的手伸到自己的嘴边，脸上倏然闪过一抹坏笑，下一刻，凌芮的手指连通手中的饼干一起进了某人的嘴…… 正文 烟火 凌芮拎着“磨洋工坊”的小饼干坐在回家的公车上，怔怔地望着自己的食指就开始发呆。 一想到刚才萧皓的举动，她的耳根不可预期地燥热起来。抵着车窗看夜景的时候，凌芮觉得自己的脸颊也开始发烫了……双手一拍面颊，凌芮觉得自己太没有出息了，不就是被他轻轻咬了一下么，至多这么神情恍惚吗？再说，自己小的时候不也因为调皮被邻居家的狗咬过么？ 可是…… 萧皓是萧皓，怎么可以拿只狗来和他相提并论呢？ 下一秒，凌芮从心底又生出了几丝罪恶感。 回想起萧皓刚才说的话，凌芮顿时觉得这一天过得太不真实了。 虽说在学校的时候，两人的关系早已被大家传得沸沸扬扬，可是当时的她很清楚两人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可今天，他突然这么郑重其事地告诉她，他们就应该是这个关系。似乎……也是合情合理。 扭头望向窗外的时候，凌芮发现有一辆和她一样失常的出租车，开得很慢，时速几乎就和她乘坐的这辆公车一样。兀自盯着它瞧了老半天，她忽然生出一种错觉，觉得萧皓就在里面。 很快这种猜想就被凌芮拍出了脑中，萧皓是什么人啊，怎么可能这么做？如果他想送自己回家，早在刚才公车开过来的时候就会选择上车了，何必多此一举，费钱又费时？ 凌芮想自己是一定大脑短路了，可一想到萧皓没有送她回家，不禁又生出了那么一点点的哀怨，男朋友不是都应该送女孩子回家的吗？ 然后，咬饼干的动静就开始变大了…… 吃到第三块小饼干的时候，凌芮的手机响了。低头一看，是条短信，来自萧皓，“回家记得先洗手再吃饼干，刚才出门太急，忘记交代你了……”后面的话凌芮直接没有看到，脑中迅速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 她是用右手给萧皓递饼干的，她也是用这只手给自己递饼干的，所以……凌芮停了所有的动作，傻了。 她怎么就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呢？还是，萧皓是故意的？ “故意的，你一定是故意的！”回完短信，凌芮收拾了饼干盒，再也不敢吃了，这手上应该还沾着某人的口水呢吧？ 萧皓还是萧皓，萧皓果然就是萧皓，做事情永远都能杀你个措手不及！凌芮想，以前的自己是与狼共处，这今后……与狼共枕？ 被自己的想法一吓，凌芮下了公车，快步就往住宅小区走。 拐进小区大门的时候，凌芮看到那辆龟速的出租车也停了下来。天没见一个乘客下车，最后，居然又很神奇地掉头开走了。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凌芮的身后传来了嬉笑的调侃，“被萧大BOSS送回来的感觉如何啊？” “我自己我坐公车回来的！” “瞎讲，我下出租车的时候，明明看见前面那辆里面坐着的就是他……哈哈，芮芮，我准时吧，说九点半在家门口汇合就九点半，一分不差，一分不少……” 苏敏敏得意地自夸一句也没有飘进凌芮的耳中，此刻，她只是在想，既然他担心她一个人回家，那他干嘛不陪她一起坐公车，或者一起坐出租车也好啊，又或者，他是后来突然不放心了，所以追了上来？ 周边突然响起了烟花爆竹的声音，看着夜空中璀璨绽放的五彩斑斓，凌芮觉得有股暖流充斥心田，满满的，似要溢出了…… 然后，更加不真实的感觉一同袭上了心尖。 刚打开家里的大门，凌芮的手机就响了，这次不是短信，是电话，对方却是同一个人。 “喂——”凌芮翻盖应答，语气有点小紧张。 “到了家？” “恩，刚开大门——”顿了下，凌芮想问刚才你是不是跟着我回家了，结果开口的时候却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那个，后天你有空吗，我们这里有旅游节，很热闹的。” “后天啊，我要回北京了，慢着，你等一下啊——” 隐约凌芮听到了电话那头车门关上、然后汽车呼啸的声音……这就是答案。 悄悄的走到阳台，天空中的烟火依旧炫丽而迷人地绽放着…… “喂，还在吗？”电话那头，萧皓的声音响起。 “……在。”说不清是落寞，还是开心，总之，凌芮自己也觉得自己的声音听着有点奇怪。 “我明天有空。”似是感觉到了她的低落，萧皓的声音忽然柔和起来。 “那明天上午九点，我在车站等你！”生怕还有什么变故，凌芮匆匆地挂上了电话，只觉得心跳又加速了…… 回头，苏敏敏开了客厅的照明灯，正对着她傻笑，“回头别忘了我这个红娘哦！” 睡觉前，凌芮发了个“晚安”给萧皓，然后关了手机，匆匆就钻进了被窝。 生活过滤出了疑惑，沉淀出了透明，然后，凌芮对着镜子发呆了，她似乎开始犹豫今天该穿什么了？ “穿红的，大红的，红彤彤正好可以嫁人！”苏敏敏窝在被子里，咯吱咯吱地笑。 凌芮抡起一个抱枕扔了过去，“信不信今晚让你睡马路？” 最后，凌芮还是穿了红色的长款大衣，里面配了件黑色的羊绒衫，另外破天荒地又配了条珊瑚石的挂件。 新年穿红，自然是因为喜气，若说有私心，凌芮承认，红色比较晃眼，若是一会人多不小心走散了，兴许凭借他的身高一眼就能认出自己来。 凌芮和苏敏敏走到车站的时候，萧皓一行已经都在那里了，他依旧穿得是昨天的衣服没有变，凌芮下意识地加快脚步走上前，然后她开始放慢速度，再放慢速度。 因为萧皓从那端快步走了上来，眼神中有凌芮看不明白的专注，但随着两人距离的拉近，一切似乎又成了她的错觉。 他，双目清朗，剑眉上扬，还是往昔的摸样。 萧皓很自然地拉起凌芮的手走进人群，“这里除了夏冰，其他的人你都是认识的吧？来，夏冰，这是凌芮——” “冰冰，这可是我们萧皓的女朋友啊，女朋友哦！”倪杰迅速打断萧皓的话，“嘿嘿，我以后也有打小报告的对象了，萧皓，你别做对不起我的事情！” “对不起你什么？”马健开口，一脸不屑，“你是脑中进程混乱了呢，还是你的这的系统要崩溃了啊？”说完，马健指了指自己的大脑示意。 凌芮和苏敏敏忍不住掩嘴噗笑，倪杰连忙纠正，“我这不是替凌芮说出了心里话么？再说了，要不是昨晚开夜车我也不至于脑袋打结啊！凌芮你是不知道啊，你们家那位昨天非逼我和他改程序，这一改就改到今天早上一点多……”说着，倪杰打了个哈欠，像是为了证明一般。 “这是苏越的妹妹，也是凌芮的同学，苏敏敏。”直接忽略倪杰的控诉，萧皓指着苏敏敏介绍。 简短的介绍认识后，六个人两辆车就驶向了景区。 车上，凌芮总是忍不住扭头看萧皓，接二连三的几次之后，某人终于开口了，“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你这么看着我，我反而吃不消。” “那个，项目还没结项吗？”凌芮小心地开口。 “快了，等你毕业就结项。”打了转向灯，萧皓放慢车速。 那个项目和我是否毕业有什么关系啊？凌芮才想问，就被萧皓接下来的话打断了，“开学早点来学校吧？” “啊？” 大四下半学期，学校并没有安排课程，若非毕业设计的导师有特殊要求，毕业班的学生是可以三月中旬后才回校的。 “为什么呀？”愣了半天，凌芮又加问了一句。 “去驾校把驾照考了吧，再不考，应该快要到期了吧？” 萧皓说完，凌芮顿时想起了她上一次路考时的窘态，然后眼神不停地往某人的脚上瞟，“……我当时，真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萧皓转脸沉吟，“你应该这水准了。” 深吸了一口气，凌芮不得不承认，在气死人不偿命方面，自己绝对不是萧皓的对手。 出乎凌芮的意料，初八这天的游人居然已经相当壮观，好不容易找了两个车位安顿好了车子，大家就被挤入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走了没多久，六个人就被挤散了。 萧皓拉近凌芮，把她圈在自己的怀中，胳臂始终是半张的姿势，像是为了确保身边的行人不会挤到她。 看着他不时地伸手替她挡掉前面逆向而来的行人，凌芮忽然想起从小到大只有凌爸爸这么小心翼翼地呵护过她……此刻，就算道路很长，长到永远走不进景区，凌芮也觉得没有什么关系了，当人群的吵扰被她刻意的屏蔽，耳边就只剩下萧皓关切的询问—— “刚才没被撞倒吧？” “这样没有箍疼你吧？” “……” 似乎是第一次，她觉得萧皓也有紧张的一面。摇了摇头，她淡淡地笑，“你会不会后悔来逛景区啊？” “因为人多？”萧皓问。 “恩。”凌芮抬头看他，发现他就算在回话，眼睛也依旧炯炯地看着前方。 “说实话，有点，”萧皓浅浅回了一句。凌芮听了有点泄气，小嘴慢慢嘟了起来…… “不过既然你建议了，我想应该是有什么特殊之处吧？”简短的一句话，凌芮的玻璃心瞬间治愈，他居然知道她还会有别的想法？ 激动？无措？凌芮不知道了…… “其实，白天大家一般也就参拜一下‘三让天下’泰伯，感念他当年开发江南和教化蛮民的功德；可是，晚上的话……”凌芮说着，开始犹豫了，如果他明天就飞北京，那今晚应该有很多事情要忙吧…… “晚上又怎么样？”萧皓双手搭在凌芮的肩头，两人停在景区的牌楼下。 “晚上有烟火表演啊，据说还是用礼炮打的那种，我想……应该会很漂亮。”凌芮说完话低头看着地面，这才发现两人停下来了，再抬头，她发现萧皓正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笑意融融地目光让她觉得自己又脸红了…… 害羞地微微撇过头，耳边传来了某人的一句轻声细语，“我想晚上应该还有比烟火更好看的东西。” “是什么？” 萧皓拍了拍凌芮的肩膀，说的一本正紧，“你。” 这就是传说中的调情么，凌芮觉得脸颊更烫了，满脑子都是科研项目的萧BOSS居然在和自己说情话？ 这就是恋爱的感觉？ 凌芮光是想想，嘴角就笑开了……伸手推去萧皓的手，却看见了某人更深的笑意。 入夜的景区褪去了白日的喧嚷，大部分的游人早已归去，大红的灯笼撒下淡淡的光斑，与路灯的投下的白色光晕慢慢相互渗透，淡雅而醉人。 从咖啡屋走出来的时候，萧皓照例牵起凌芮的手，驾轻就熟，几乎没有低头就准确无误的抓到了她略微有些冰冷的小手。 凌芮被萧皓牵着往门外走，蓦地脸就又红了。 虽然街上的灯光是她绯红面色绝佳的掩护，可她还是偏开了头，心虚地看向了另一侧，微凉的夜风让她更加清晰地感受着萧皓手掌传来的温度和他那时不时握紧的力道。 “我们现在去哪？”萧皓停下步子，伸出另一手附上凌芮的脸，片刻后，为她拉起大衣的帽子。 “要不，我们去电影院的顶楼？嗯……”沉思了会，凌芮解释，“那里一般没什么人，放烟火的时候我们就不会因为人多而被挤来挤去，而且因为地势比较高，我们一定可以看的很清楚！”关于这个观赏的地点，凌芮承认，她思前想后考虑了不少时间。 “没什么人是吗？恩，挺好。”凌芮很高兴萧皓赞同她的观点，笑眯眯地拉着萧皓就往电影院跑。 站在电影院高高的楼顶，凌芮仰头闭目，张开双臂，“不错吧，举手可摘星哦！” 没有月光，黯淡的星光让萧皓看不太清凌芮的表情，但从她的话语中他知道，她一定很开心，应该是眉飞色舞的表情，然后满眼都是摄人心扉的流光溢彩。 “砰——啪——”空中礼花绽放。 “快看，快看！”凌芮一手扯着萧皓的衣袖，一手捂着自己的耳朵，“哇——”凌芮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笑得这么开心，或许真的如大家所说，如果他是那个让你心跳加速的人，那么，不论两人在一起做什么都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哪怕只是静坐互视…… “你手不冷吗？”萧皓转身将她圈在自己的胸前。 礼花绽放的声音很响，凌芮听不清楚萧皓在说什么，双手扭转了他的脸朝向烟花，“看那里啊！”下一刻又赶紧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萧皓伸手将她的双手从耳朵上拿下，塞进她的口袋，然后在凌芮要再次伸手捂耳时，用自己的大掌贴上了她的耳朵，“这样手就不冷了。” 凌芮听不见萧皓的话，只觉得暖暖，然后很开心，很开心，这一刻漫天的光火都抢不去身后那个人的关怀。那些感动，起初只是心中一点点的光亮，然后随着头顶璀璨的光芒，开始绽放…… 凌芮觉得自己不该这么自私，仰头，她伸手去捂住萧皓的耳朵，心想你应该也会觉得这声音吵吧！ 顺势后仰的时候，凌芮发现萧皓曜石般的双眼在烟花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明亮而专注，那样的目光，有点灼热…… 额角、鼻尖满是萧皓喷出的气息，凌芮又一次听到自己的心在重重地跳，呼吸急促得厉害，胸腔之中有酥麻的感觉。她促狭地扬起嘴角，试图平静地笑笑，尽量而眼眸像秋水一般平静。 “为了不让这绽放的璀璨转瞬而逝，我要行使我的权利。” 萧皓低头凑上来的时候，凌芮尚未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细微地发着抖，凌芮本能地想要挣脱，下一刻，冰凉的唇就被附上。 他在吻她？凌芮觉得自己应该要拒绝的，这一切似乎进展得太快了！可是，为什么唇与唇碰到一起的这一刻她会不受控制的心醉？嘴唇和舌尖传来温热绵软的触感，带着咖啡的醇香，甜蜜无比。 垂下来的手被萧皓的大掌附着贴在了腰际，耳边，烟花依旧炫丽的绽放，哄闹的声音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来的尖锐……凌芮饱含着困惑的眼睛蓦然睁大，看到天空是被划破的光亮，略微有些模糊，而唇角却是另一个人炙热的温度，清晰地牵动着她每一个神经细胞，然后她想起了白天的那句话。 “……我想晚上应该还有比烟火更好看的东西。” 正文 味道 凌芮忽然发现自己所有的感觉都消失了，只有脸旁厮磨的温度分外的张扬，那是用语言无法形容情绪。 此刻自己想要说什么，又能够说什么？ 她不清楚了。 扬了扬头，凌芮借着烟花升腾而起的光亮打量萧皓——俊朗帅气的面颊上漾着温柔的笑意，深邃的双眸炯炯发光，正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自己…… 下一秒，萧皓扳转凌芮的身子，让她正对着自己，然后伸手理了理她额前的碎发，目光下一刻就被她忽闪的眼睛所吸引。涣散的瞳孔没有了焦距，眼神湿漉漉的，透着初遇情事的迷茫与纯真的羞涩。 什么话也没有说，萧皓的手附上她的腰，将她又紧紧地揽进怀中，让两人的体温与呼吸温柔地搅在了一起。 耳边她略显急促的喘气声渐渐平复，微细发抖的身体也开始恢复镇静。 “这是我的权利。” 许久，黑色的夜幕中萧皓开口打破了寂静。 凌芮没说什么话，头靠在萧皓的肩头，然后就想起了他刚才说的话。 权利吗？就因为此刻的他是自己的男朋友，所以他就有亲吻她的权利？ 难道，从昨天表白的那个时候起他就已经打算好了一切？那自己开口建议来到这影院的楼顶岂不是正中了某人的下怀？ 一想到刚才两人唇舌相缠的画面，凌芮觉得耳根就开始发烫。 “太晚了，我要回家了。”自己的手一根一根地掰着萧皓的指，凌芮觉得面颊上喷射而来的气息依旧让她心慌意乱。 萧皓像是铁了心要和她作对一般，附在凌芮腰间的手怎么任她怎么掰也没有办法剥落。 “你再不放，我就要掐你喽？”凌芮松手搭在萧皓的手背上，语气中带着点佯装平静过后的小小威胁，音量不大，可萧皓却听得清楚。 “早知道你有这个恶劣的小习惯……不过我接受，”萧皓想起全聚德饭桌上苏敏敏的表情，片刻后低头吻上她的耳垂，淡哂，“你的小习惯还真不少，比方说不高兴的时候你会下意识地抿嘴皱眉；犹豫不定有话想说的时候你会咬自己的嘴唇；明明心中很愤怒但不能开口发作的时候你就会斜眼瞟别人；再或者，你想要不动声色报复的时候，就会选择你现在的这个动作，是吗？” “……” “知道我打算怎么惩罚你刚才举动吗？”说完，萧皓朗声轻笑，把头继续往下凑，靠到凌芮的白皙的脖颈处。 “你……不会又想要……”亲我吧？ 凌芮显然开始紧张了。 最后三个字没有说完，□难耐的感觉就从腰间传来，耳边萧皓依旧用很淡定、很正经的语气分析着，“我还知道，你最不喜欢别人咯吱你！” “啊……哈哈……痒，痒……”上一秒暧昧不清的气氛一下子被冲散而去，清凉的夜风中，电影院的顶楼满是凌芮娇嗔的声音。 凌芮跳动着从萧皓的禁锢中逃脱，谁知刚跑了没几步就又被有力的臂弯搂了回去。 仰头，凌芮本欲郑重其事地警告，谁知语调却在萧皓挠痒的手中成了另外一种软软糯糯的声音，“你别得寸进尺啊……啊……哈哈，我求饶，我求饶还不行吗？” 萧皓笑了笑，停了手中的动作，把几乎瘫软在地的凌芮一把抱在怀中，大大的手掌裹着她的双手附在她纤细的腰际，“看完烟火再回去吧！” 回到家时候，凌芮远远地就瞧见苏敏敏站在楼下的路灯口，低头看了眼手背上的电子表，她下意识地加快了脚速，谁知萧皓抓着她的手忽然紧了紧，然后停下了步子。 凌芮借着微微的路灯看他，心里寻思，你可千万不要凑上来个搞吻别什么的！这要是在小区里被人看见了，那以左邻右舍叔伯阿姨们的功力，不出一夜自己可就彻底歇菜了…… “记得早点来学校。”停下脚步老半天，萧皓只淡淡交代了这么一句，“去吧，回家早点休息。” 凌芮没抬头，浅浅地应了声“好”，转身就往楼道口走，还没走到苏敏敏身边，自己的手机就响了。 一条短信，来自萧皓，“忘记告诉你了，新买的蓝山已到。另外，谢谢你今晚的咖啡！” 看完短信，凌芮愣了愣，刚才在咖啡店明明是他付的钱，怎么说谢自己呢？下一秒，脑子快速转过弯来，凌芮的小脸涨得通红，他说的是……接吻时自己嘴里的咖啡香？ 猛然再回头，路下空旷无人，只有微微的灯光。 “芮芮，你要玩吗？”走近苏敏敏的时候，她手里抓了一大把的焰火棒。 “你买了这么多？”凌芮赶紧接话来掩饰自己此刻的脸红心跳。 “没啊，看完烟火马博士顺手买的。要不，我们放完了再上楼？”苏敏敏笑意浓浓，兴致极高地建议。 想了想，凌芮点头说好，还是心情平复了上楼比较保险，最起码也等脸不这么烫了。 推开家门的时候，凌爸爸和凌妈妈坐在沙发上正看着电视。 进门，凌芮就被叫住了，“芮芮啊，爸爸学校今年组织教职工去黄山春游，你要不要一起去啊？” “哦，那是几月份啊？”凌芮拄着墙换鞋。 “三月中旬吧，具体还没定下来。你不是早就嚷着要去了么，再说你这学期正好也有空。” 是有空，可是，她才答应了某人会早点去学校…… “我就不去了，因为……因为我毕业设计出了点问题，我先前忘记和你们说了……”为了防止苏敏敏憋笑的表情将自己出卖，凌芮还没说完就拉着她火急火燎就奔回了房间。 坐在床上，凌芮感慨自己居然也学会了撒谎！那个毕设早就准备得七七八八了，就因为他的一句话，自己就成了放羊的孩子？ 倒头，凌芮用被子蒙着脸，他居然如此轻易地就影响了自己！ 正月十三，凌芮从家里出发回校。因为火车票是临时买到的，她也就没有及时与萧皓汇报自己的行踪。 回校的第二天下午，凌芮去了格物搂。这一趟，她找的不是萧皓，而是自己的毕设老师。 讨论完毕业中出现的几个细节问题，陈教授随口就问到了凌芮考研的情况。这一问，凌芮的心情顿时就沉重下来了，“大概是没戏了，因为那个专业课的试卷我有好多都不会做。” “呵呵，这我听说了。今年的试卷呀，是电子所的所长亲自坐镇出得，他那个老东西啊，净喜欢出些刁钻古怪的题目。放心，要是咱们凌芮也好多不会做，那这老东西今年肯能要招不到人了！”端着茶杯，陈教授说得云淡风轻，一脸笃定。 吃了这样一颗定心丸，凌芮显然松了一口气，但转念一想，不对啊，萧皓不是说今年电子所只招几个学生的吗？ 犹豫了半天，凌芮开口，“陈老师知道他们所今年招多少研究生吗？” “听他们所长说好像减招了——”凌芮瞪眼，心提到了嗓子口，萧皓没有骗自己？“不过二十几个名额总还是要有的……” 萧皓果然又骗了自己！ 轻轻掩了陈教授的办公室门，凌芮一脸怒气按了电梯就上楼。走到研究中心门口的时候，她突然想起来，自己没有带萧皓的工作卡——进不去！ 在门口徘徊了半天，凌芮只得拿出手机，“喂，我在你实验室门口，你能不能——” “好，知道了。你等一会。”简短应了两句，对方匆忙就挂了电话。 拽着手机，凌芮站在门口等了半天也没见有人出来开门，然后心头的火气就开始上涌了……大有燎原的趋势。 不开门算了！凌芮转身，按了电梯，看着标示数字嘟起了嘴。 “叮——”电梯门开的时候，身后的实验室门突然神奇地一并也开了。凌芮回头，一群人从里面走出来，低头一看时间——五点整，她居然选了个大家要下班的时间来兴师问罪？ 凌芮觉得自己的智商开始出问题了，以前她绝对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匆匆往后退了两步，凌芮就听见了萧皓叫自己的声音，咋了咋嘴，又看了眼周围盯着她看的科研员们，她只能乖乖地走了过去。 进了办公室，凌芮先是听见身后萧皓关门的声音，然后便是他的疑问，“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都不通知我来车站接你？” 凌芮正在气头上，心想，你假惺惺吧！ 半晌，她开口，压制了心中的愤怒，话语问得尽量随意，“我记得，你上次和我说电子所的考研试卷是你出的，对吗？” 萧皓没有回话，单单抬头看了她一眼。 凌芮见他爱理不理的样子，不禁腹诽：你接着装，我说完下面的话看你怎么装！ “如果是你出的试卷，那你得让我咬一口；如果不是，那就是两口！” “长了一岁，逻辑也全换了？理由是什么，说来听听。”萧皓走回座位，倚着桌子，曲指随意地弹着桌面，摇头一笑，表现得饶有兴致。 “如果试卷是你出的，那你就是存心害我，我要是考不上研究生了，你是罪魁祸首；反之，如果不是你出的，那你就构成了欺骗罪，既然你不诚信，那就更要接受惩罚。”凌芮说完还不忘狠狠地瞪了萧皓一眼，走近了几步，又道，“罢了，本席个你上诉的机会。你可以辩解。” “你和我妈才见一面就得她真传了？”萧皓拿起桌面上的咖啡杯，轻嘬了一口，说得丝毫不在意。 凌芮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如果试卷是我出的，那么大家容易大家难，我想这个道理你应该懂，所以考不上只是你自己的问题；又或者如果不是我出的，那我只是和你开了一个玩笑，根本无伤大雅，是你自己没有听出来。你说你有什么立场？” “你诡辩！”凌芮气结，这摆明是拐了弯在说自己笨嘛！ “你和我妈说的又一样。”某人照旧不以为意。 下一秒，凌芮承认，自己内伤了，于是，她沉默了。 这人平常没什么话，怎么一出口比她还犀利？恶狠狠地怒视后，凌芮偏头不看他。 萧皓斜靠在办公椅上，长腿伸展，半晌，语气闲淡：“芮芮，你嘴里不说话了，是不是在肚子里较劲呢？这样不好，会内伤的。” 又一次，她被萧皓猜得分毫不差。凌芮的脸开始涨红了，毫不保留地宣泄着自己的愤怒！ 萧皓关了电脑，什么也不做，单单望着她。某人似乎被气毛了，看着她气得咋咋呼呼的摸样，萧皓寻思自己是再接再厉呢，还是适可而止？ 目光回到桌面的时候，萧皓咖啡杯，笑了下。 “去泡杯咖啡来提提神，忙完手上的事情，我们就出去吃饭。” 萧皓这话说的不带丝毫情绪，全然是以前指使她干活的口气。凌芮刚吃了败仗，自然不情愿，萧皓见她坐着不动，抬头定睛看了好一会，又开口，“别闹，快去。” “哦。”叹了口气，凌芮极不情愿的起身出门去打水。 萧皓看了眼黑漆漆的电脑屏幕，又看了看虚掩着的办公室门，忽然想起大家似乎早就下班了…… “你是因为我的话才这么早来得学校？”萧皓用勺子搅着咖啡，眼神依旧注视着电脑屏幕。 凌芮审视着杯身的目光抬起，答非所问，“这个杯子和上次摔坏的那个是不是不一样啊？”你想套我话，哼，就不让你如愿！ 眨了眨眼，凌芮故意装出一副可惜的样子，“哎，再怎么像，终究也还是不一样了啊！” “我知道有样东西一定和原来一样。” “什么？”凌芮抬头，发现萧皓早已走到了自己身边。 萧皓接过自己手中的咖啡杯，然后放到桌面上。凌芮起身，下意识的退了两步，然后瞥见黑屏的电脑，忽觉气氛有点不太对劲。 “你不是气势汹汹来讨说法的吗，不是口口声声要咬我报复么？”凌芮开始心跳加速，“你也有这么好说话的时候？” 萧皓边摇头边走上前，然后俯下头，一手迅速地扶在凌芮脑后，一手轻巧的搭在她的腰间，动作利落熟练，狠狠地就压上了她的唇。 口对口，这应该也算咬了吧！ 因为毫无心理准备，加之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凌芮的牙关根本没有一丝防备，轻易地就被撬开，然后任人长驱直入。 萧皓用舌尖启开了她的双唇，火热的舌头探进去，轻微地挑动，随后就开始不加节制地攻城略地，反复而不知倦怠地在她口中肆意狂放地来回扫荡…… 这一瞬间，凌芮觉得自己被抽空了神志，眼前除了日光灯撒下的淡淡光晕，那纯净的、透明的亮光，似乎就只剩下这个初春时节，他带给自己的温暖。 “唔……” 凌芮觉得自己喘不过气了，本能地伸手想要推开他一点，却被他用力一抱将自己抵在了墙边，继而是更加强力的压制，凌芮觉得晕眩了，感觉自己的腰都快被勒断了。她在他的开始怀中挣扎，像是推拒，可手掌中萧皓的衣衫却被拽得更紧。终于，细碎的呻吟开始从口中溢出。 回忆在闪动，嘴唇和舌尖传来温热绵软的触感，带着蓝山咖啡独特的香味，醇美无比，就像上次初吻是那般醉人。 舌尖碾过光润的嘴唇，萧皓卷起柔软的舌头用力吮吸，而她早已气喘不已。 狂风暴雨之后，凌芮得到了短暂的休息，她已经完全头重脚轻了，脑子里更是极度缺氧；她呼吸急促，脸红心跳，湿漉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萧皓，她再也不说要咬他了！ 靠着墙壁，凌芮觉得自己快要站不稳了，要不是萧皓的手还在腰间托着她，这一刻，自己应该瘫坐在地上了吧……可是，他的唇还摩擦着自己的，呼出的灼热之气依旧毫无保留地喷在自己的面颊。 “……萧皓？” 凌芮不安分地动了动，把脸稍稍偏开。 “怎么了？” 萧皓用手抬高她的下巴，低头又是一个轻吻。“知道吗，咖啡杯再怎么变，你口中的这个咖啡香永远这般香醇、不变！” 正文 驾照 走出格物搂的时候，凌芮脸红耳热，魂不守舍……看着萧皓把车从出库开出来，她又开始懊恼纠结了，自己明明是来兴师问罪的，结果下场却是被吃了豆腐？ “哼！下次再敢吃我豆腐，看我不掐你！”凌芮站在路边忿忿然地小声念，两只手张牙舞爪地乱动，就在这个时候，身边的车窗摇下，萧皓探头伸出来，淡然开口，“上车。” 系上安全带，凌芮扭头看着窗外，坚决不偏头往自己的左侧望。 萧皓看她一脸的别扭劲，也就没说什么话，只专心地开车。 “呼——”，过了许久，凌芮舒了口气，然后就听见萧皓慢悠悠地开口了，“一会想吃什么？” “只要不是咖啡就好。”凌芮几乎没加迟疑，脱口而出，接着，嘴速快过脑速后，她开始后悔。 自己就快被某人逼迫得患上咖啡恐惧症了，一想到前后两次都发生在喝完咖啡后，凌芮还真担被自己被迫养成了个奇怪的条件反射——只要一喝咖啡，就想起某人的吻…… 使劲摇了摇头，凌芮赶紧把这种恐怖的想法晃出脑袋。全然没有意识到，她刚才一开口就已经暴露了自己脑中的想法。 A大附近有一家比较出名的谭记菜馆，出了名的物美价廉，环境优雅。 萧皓“刷刷刷”在菜单上写了没多久，就以极快的速度完成了点菜工作，然后说了声“麻烦快点上菜”就把点菜单递给了服务员。 凌芮低头看表，这都快七点了呀，怪不得肠胃在那开罗唱戏了。抿了抿唇，凌芮一连喝了好几杯口大麦茶，在饭菜上来之前就先饮水充饥吧！ “你很渴？”萧皓交握着手放在台面上，定睛看着她。 “是啊，是啊，很渴啊，你都没让我有机会喝口水。” “好！我记住了，下次……一定先让你吃饱喝足。”说完，萧某人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很认真地记下了。 下次？什么下次？ 凌芮微微皱眉，一秒之后，她很快联想到了自己被某人压在墙上的画面，他说的该不会是这个吧？ 而后，她华丽丽地喝水喝呛了…… 服务员上到第三道菜的时候，凌芮放下筷子，诧异了，“怎么全是豆类啊？” 这桌面上，四喜豆腐，虾籽烧腐竹，虾仁豆腐，鲶鱼豆腐汤……怎么每一道都和豆腐有关啊？ “你不是说想吃豆腐吗？”萧皓夹了一块鱼豆腐放到凌芮的碗里，“据说是养颜的，你多吃点。” 顿了一下，凌芮开始回想—— 她今天唯一一次提到豆腐在他去地下车库取车的时候，而自己当时说的是…… 没再往下想，凌芮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原来他根本就是听到了她的话！ 用筷子捅着碗中的鱼豆腐，凌芮使劲把它捣成了细末，报复，他居然用豆腐宴来报复她！ 捣了半天后，凌芮还是在萧皓的正视的目光下全吃了下去，然后，脸红耳热浑身无力的状态突然就又冒了上来……凌芮暗骂自己不争气，不就是吃了块豆腐么，至于脸红吗？于是，她伸手，主动再夹一块，谁知筷子就碰上了萧皓的…… 抬头的时候，萧皓微微摇着头对着她笑，“芮芮，你是在害羞？” “……” 你这是成心害我消化不良呢吧！凌芮用眼光回了一记刀刃过去，以示警告。 萧皓自然见好就收，夹了几筷豆腐，便就换了个很严肃的话题，“要是今年暑假你还拿不到驾照，应该就要过期重考了吧？” 某人说话的时候，凌芮正专心地剔鱼骨头，轻飘飘就回敬了一句，“拿不到就拿不到呗，大不了以后就不开车么！” “所以，你是一早就想好了以后让我天天接送你上下班？” “什么以后啊，哪来的以……”凌芮顺着他的话往下说，然后意会了，该不会是都计划到了……结婚后了吧？ 放下筷子，凌芮再也吃不下了—— 她，彻底饱了。 按照两人事先说好的，周六下午，萧皓带着凌芮驱车到郊外空旷兜风。 靠边停车后，萧某人悠悠地开口，“下面换你来，沿着来的路开回去。” “啊？” 凌芮觉得自己的嘴巴从来没有张这么大过，太意外了吧，带她出门练车连个心理准备都不给她？某人真是越来越自大了！这要命的是，自己已经接近一年没有摸过汽车的方向盘了，眼看就快连离合器和油门也要分不清了……他，他居然，让她，开回学校？ 机械式地连连摇头，凌芮说什么也不愿意换位子，“那个，我下周一就去驾校练习了，没必要这么着急的。再说，这样开，是不是太危险了啊……啊，对了，这么做是严重违反交通法规的！学员在没有教练陪同的情况下，是不能随意上路开车的！” 终于，凌芮舒了一口气，交通法规你总不能不遵守了吧？这无证驾驶，陪同的人要是被查到可是要吊销驾照的哦！ “这会交警都下班了！”萧皓开了副驾驶位的门，嘴角微微上扬，“谢谢你替我考虑得这么周到！”转而改了语调，就用近乎命令的口吻道，“坐过去，快点。”然后就顺势就钻了进来…… 眼看着萧皓就要倾身压过来了，凌芮一想到日前发生的种种，滋留一下赶紧爬了过去——不能再给对方造任何可趁之机。 “先系安全带，再放下手刹，转钥匙发动，开转向灯……”萧皓一样一样耐心地交代，全然把凌芮当成一个彻彻底底的新手。 这边，凌芮狐疑了，你怎么和我们教练说得全部一样呀？想归想，迟疑了几秒后，凌芮还是照着萧皓的吩咐，开始慢慢上手熟悉起来。 转弯的时候，“萧教练”又开□代了，“减速，挂二档，打左转向灯。” 凌芮点头，挂二档就是要减速。 然后，右脚猛一用力踩刹车，“唔——”车子华丽丽的熄火了…… 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凌芮生怕旁边的“教练”责怪，连忙解释，“不小心踩得太大力，下次不会了，保证不会了！”大概是觉得萧皓的脸色过于平静了，凌芮自认这次保证做出得非常迅速。 “好，再信你一次，要是再犯同样的错误，回去——” “大不了我回去接着给你打扫卫生。”凌芮发动车子，回敬得很自信。 “你本来就该来打扫卫生，协议期到今年四月份才截止。”萧皓嘴角微微向上扬起。 凌芮一听，当即坚定无比地反驳，“明明缩减到半年了的，上次IEEE的晚宴，你承诺的，怎么可以耍赖？” “口说无凭，请问凌小姐你有白纸黑字的证明吗？”萧皓眸光闪闪，然后轻扭头，无比自信而谦和有礼地询问。 “……没有。”凌芮握着方向盘，蔫了。 都说秀才遇见兵，那才有理说不清，可是她遇见的这个明明比秀才还有才，怎么就更没理可讲了呢？ 一阵腹诽后，凌芮得出结论，自己那叫自不量力，转而想起了“与禽兽对抗之下场有三”的故事…… 一连几天的私人密训，凌芮自然没被少骂。不过骂归骂，萧皓倒是再没拿什么“豆腐宴”来虐待她。白天练车练累了，他总是换着地方带她出去打牙祭，还美其名曰“为了打持久战”。 每到这个时候，凌芮难免自我怀疑——我就这么笨？还是你不会教啊？ 又是周末，上午在郊区练了几个小时车后，萧皓突然破天荒地提前结束了训练。然后，又说由他自己来开车回市区。凌芮因为有点困，换了位子没多久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身上多了件外套，扭头侧目一看，车子居然停在4S店门口。 “你要买车？”打了个哈欠，凌芮问得慵懒，带着吴语独特的柔软，听得人心猿意马…… “随便看看。”开门下车，萧皓解释得云淡风轻。 凌芮披着萧皓的外套跟着他走进店堂大门，清一色整齐的四个圆环闪亮地映在眼前。然后，睡意迅速褪去—— 奥迪呀，大爱啊！ 凌芮自顾自地走到一辆红色的奥迪A4面前，停步，然后忍不住开门就坐了进去，伸手搭向方向盘。 “喜欢A4？”萧皓笑笑，开门坐进副驾驶位。某人还真会省钱！ “当然啦，A4L可是我的最爱啊！绝对的高性价比，超保值！”看着眼前的萧皓对她频频点头，凌芮像是受到了鼓舞，滔滔不绝，“我一直都觉得吧，奥迪的曲线是所有车中最好看的了，而且德国工艺，让人放心，你觉得呢？” 萧皓点头，若有所思地问，“所以，你最喜欢的是红色的A4L？” “你觉得不好看吗？” “好看！红色配你一直都好看。”萧皓说得是车，凌芮想到的却是自己身上的红色大衣，“谢谢啊！” 出门的时候凌芮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把自己肩头的衣服递还给萧皓，“怎么开车到这里来了啊？” “带你来这里尝尝老鸭煲啊，顺便看看保养一下车子。”某人接过衣服，手很随意地就搭在凌芮的肩头。路人回头而望的时候，这两人还真是登对的情侣！ 听完，凌芮忐忑了，“不会是被我折腾的吧？” “你说呢？”萧皓忍住没笑，自己还真是捡到了个宝！ “……”凌芮停了步子，誓要答案的表情。 “德国工艺，让人放心。”萧皓看着她水汪汪的眼睛，还是笑了，“走吧，睡醒了正好可以去吃！” 在驾校起早贪黑地受训了一个多星期，周六，凌芮又一次面临路考。 早上六点多，萧皓把她送到驾校。车子开过走过内场的训练场地，凌芮看着面前的一根根标杆就想到了自己那年暑假做的囧事。 车子靠着香樟树停下来的时候，凌芮晃了晃萧皓的右手，“你是不是当时就认出我了？” 萧皓转脸看她，笑意渐浓，“觉得于心有愧了？” “哼！”凌芮翻白眼，少在这里装可怜了！扭头又瞪了眼萧皓，凌芮的眼神却忽闪不定了。 长长的睫毛在晨曦柔和的光线中撒下淡淡的光阴，萧皓回头的时候，某人的小嘴微微撅着，正不服气地哼哼出声。 伸手，萧皓的手指伸入她光滑的发丝中，然后在她还未作出反应之前，迅速倾身，在她的唇上轻轻地咬了一口。 “把好运渡给你，”不带留恋的离开，萧皓的语调一本正经，“去吧，那边像是在集合了。” 凌芮一边心虚用手擦着自己的嘴角，像是怕被人看出自己刚刚接吻似得；一边就慌张地开了车门，快速跑了出去…… 内场的考试凌芮素来得心应手，几乎没给考官留下任何可以挑刺的机会。然后，上了外场，凌芮突然就开始得瑟了，紧张了，过往那些手足无措的情绪一点一点、慢慢地全爬上了心头…… 咽了咽口水，凌芮觉得手心已经出汗了，脚也开始抖了。话说，这都是自己第六次路考了呀，应该不会还有第七次了吧…… 可是，万一…… 深呼吸之后，凌芮垂头，还是好紧张！ 手机微微发震的时候，凌芮坐在候考车中正进行着腹式呼吸。 翻开手机盖，简短的一句话，“作为奖励，考过了明天就带你去摘草莓。” 草莓么？自己前天也就随口一说，他就给记住了？ 暖暖的感觉瞬间充斥了心田，然后凌芮这个水果控的脑中满是红彤彤、新鲜可口的草莓……萧皓的短信来得很及时。 轮到凌芮考试的时候，她只觉得眼前的道路有点眼熟，然后没怎么多想拍了挡就把车开了出去……下车的时候，凌芮瞥见自己得了个“合格”，只因为换挡不够熟练被扣了十分。 对着那两个字盯了半天，她突然从平静的状态中切换到激动，兴高采烈地下了车，远远地她就看见萧皓依着车门站着，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可凌芮只一眼便觉得他的眼神特温柔。 快速地飞奔过去，凌芮的双手下意识地围上萧皓的脖子，“我过了，我过了！哈哈，我决定今晚要吃穷你，我要摆庆功宴！” 萧皓伸手将她的手臂轻轻拿下，“和教练打声招呼我们就走吧！” “嗖”的缩手，凌芮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动过激了，这就是所谓的情不自禁？她居然在大马路上……摇了摇头，凌芮觉得这应该只能被算作得意忘形！ 被萧皓带到餐厅的时候，凌芮并没有感到多意外，但是看到里面坐着的四个人后，凌芮就傻眼了。 “哈哈，芮芮你这表情摆明了是在告诉我你又没过，是吧？”苏敏敏开口，明显带着揶揄的口气。 凌芮心领神会，“你又拿我这事打赌了？” “嘻嘻，虽然我是听说萧博士带着你在考试的路段练习了好几天，但是啊，我对芮芮你的开、车、技、术有绝对的信心！” 翻了个白眼，凌芮看见一旁的倪杰也在笑，于是开口，“你们赌了什么？” “你要是通过了，今晚的庆功宴她就只喝白开水，另外明天的她摘草莓活动，她也没份！所以，结果是——”倪杰适时停下，等答案。 “敏敏，你可以回家了！”凌芮说得无比坚定，耳边霎时响起了苏敏敏的调侃，“你就吹吧！” “真过了，我作保。”萧皓坐下，开口。然后，调侃声变为哀嚎声。 拉了拉萧皓的衣角，凌芮也不理会苏敏敏，探过头轻声地问，“你怎么对我这么有信心啊，连庆功宴都提前订好了？” 萧皓一把按住凌芮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大拇指在她手背上有节奏地来回摩擦着，面上却依旧是一派镇定自若，半晌，他淡淡地开口，“我只是对我自己比较有信心罢了！” “……”凌芮的脸霎时气绿了。 然后，翻手，朝萧皓的大腿狠狠掐了下去…… 正文 出行 最终因为马健的说情，第二天苏敏敏还是趾高气扬地站在了大家边上。夏冰因为准备毕设的关系也还留在国内，于是，一行人一早三辆车，出了学校便驶向了公路。 高速公路入口的交费处，凌芮没有忍住，还是开口问了，“明明六个人两辆车就可以了，你们干嘛非要开三辆啊？你看，不然的话钱也可以少交些。” 萧皓不语，一副没有听见的表情，摇下车窗，伸手接了工作人员递上来的卡一脚油门，车子就又开了出去。 凌芮见他不说话，稍稍觉得有点无趣，拉开了面前的车内储物箱，随手就掏了一张CD来放。 音乐缓缓响起的时候，凌芮一听就认出了梁静茹的声音—— “……早已沉醉在你暖暖的手掌，紧握住我不放，偷偷的闻着你，带着孩子气的男人香，呼……我喜欢……随你带着我四处去游荡……” 这也太巧了点吧？凌芮低头看自己的手掌，刚才自己是想伸手过去的……可是，也就只是想想呀？毕竟开车，还是安全重要。 不知是歌词的内容唱出了她最真实的想法，还是因为车厢里不透气，没过多少功夫，凌芮的面颊就开始泛红了。 觉得耳根发热，凌芮匆匆按了快进，缩手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就是典型的心虚。佯装镇定地再次拉开箱子，正想换一张CD，下一秒，某人的大手就伸了过来。 萧皓的右手准确无误地附上凌芮的左手，头也没偏一下，“里面全是她的专辑，你慢慢挑。不喜欢这张碟的话，再换一张就是了。” 顿了一会，正当凌芮将视线从他的脸上移回来，萧皓又开口，“不过，我倒是挺喜欢刚才那首歌的。” 凌芮愣了愣不理他，右手打开抽屉一看，果然——清一色的梁静茹的专辑。 “如果没有记错，你应该挺喜欢她的歌，比如《三寸日光》什么的。” “就因为我喜欢，所以，你就全买了？” 凌芮几乎不敢相信了，自己因为《三寸日光》那首歌出糗的时候，他们似乎还是敌对的关系啊，他居然就这样记下了？那天的自己，好像刚被他在全国电子大赛的答辩现场问得哑口无言，然后肯定是一脸负气的表情…… 时间真是个奇妙的东西啊！一年多以后，再次一起听梁静茹的歌，两人却是——情侣。 凌芮想着想着就缓缓地舒开自己的手掌，与萧皓的十指交握，然后斜靠在椅背上，歪着头笑嘻嘻地看着他的侧面。 唔……为什么越看越帅呢？ 凌芮悄悄挪了挪身子，又凑过了一点，然后右手不由自主地伸了过去…… “芮芮。”萧皓开口。 “呃？”赶紧缩回右手，凌芮低头拨了拨萧皓的食指指甲来做掩饰，“你最近才修的指甲？” 萧皓的手，十指修长、白净光洁，凌芮看着看着，忽然想起了前阵子有关掌纹之说的文章。 翻转了某人的手，凌芮低头开始细数…… “你是一个斗？”想着一斗穷二斗富的老话，凌芮仰面就问。 “两个斗，怎么啦？”萧皓抖了抖手，手背因凌芮垂下的发丝挠得有些微痒。 “两个斗啊……” 凌芮迅速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右手有一个斗的人性格独立，有领导才能，个别时候会……不择手段，最终注定会是个成功者没错，但是——” “但是什么？”顺着凌芮的话，萧皓接嘴。 “……但是，也是……大众情人。” 萧皓左手握着方向盘，侧头看了眼身边兴致一下子低落的某人，心中微喜，这算是吃干醋？ 半天，他沉吟，“我倒是听说，左手也一个斗的人在爱情上是热情似火的！” 轻柔地拂过凌芮细腻光滑的手背，萧皓一把包住她的小手，“我想，如果后座上还有其他人的话，此刻，我一定闻不到这么舒坦的……酸溜溜的味道……” 凌芮一怔，迅速抽手，抬眼瞪他，脸上却不争气又开始泛红。开三辆车，居然是出于这样的理由？ 如果眼神能够杀死对方的话，凌芮想，她一定—— 纠结了半天，凌芮觉得自己还是不太舍得……虽然他老是欺负她。 可是，刚才还好端端地听着歌，怎么气氛一下子就迅速升级成这般暧昧的状态？似乎，还是她挑起的……看着两人依旧交握在一起的手，凌芮动了动。 萧皓像是早已算准她会抽手一般，反手就把她的左手压在了柔软的坐垫上，“别动，开车呢！” 这理由选得委实够绝，凌芮寻思了半天，喃喃开口，语气却带着点软弱，“开车要紧，所以那个啥，你还是松手吧！” 萧皓点头表示赞许，凌芮暗喜，果然是要晓之以理呀！ 谁知，下一秒耳边传来的却是另外一番义正言辞的拒绝，“恩，开车要紧，所以你别再乱动以免影响我分神了。” “……” 我乱动？现在明明是你抓着我的手在那乱摸好不好？ 凌芮感到窒息了，彻底无语。智商不在一个档次，交流起来果然有障碍啊！ 扭头看向窗外，凌芮试图说服自己淡定，然后就看见倪杰的车子从边上呼啸而过…… 因为几人飙车的关系，来到草莓园的时候也就早上九点多。 和煦的阳光，清凉的微风，夹带着草莓淡淡的幽香扑面而来。 看着草莓棚中的点点猩红在绿叶中绽放开来，凌芮显得有点小激动，不好意思的扭头一看，夏冰和苏敏敏已经激动得不行了。 暖棚中偶有蜜蜂来回飞舞着采蜜，然后，耳边断断续续就传来夏冰被吓到的叫声。凌芮抬眸，看见夏冰躲在倪杰的背后，苏敏敏拉着马健的衣服…… 两张惊慌失措的脸。 “你不怕？”萧皓走近她身边，弯腰凑近了寻问。 凌芮侧面笑笑，摇头，顺手挑了个篮里的草莓就往萧皓嘴里塞，“来，很甜哦，我好不容易找了个橘色，据说这种颜色的草莓甜度最高了。来，阿——” 萧皓淡哂，黑眸中蒙上了桃花一般的艳色，淡淡，隐隐有些活跃的因子在跳动。 “芮芮，你见色忘友，我也要！”苏敏敏咋咋呼呼地跑过来，伸手欲抢，萧皓手快，接过草莓就往自己的篮里放，“还是洗洗再吃吧，乖啊！”说完，摸了摸凌芮的头，完全无视苏敏敏的存在。 “哦——”凌芮嘴里不情不愿地应着，看萧皓背影的眼神却满是笑意。乖啊，呵呵，被宠的感觉。 苏敏敏又一次被无视。 在农家乐吃了顿正宗的农家菜，一行人觉得回去太早没啥意思，便找了块阳光充足的空地洗起了草莓。 单单吃着草莓显然无趣了点，于是倪杰跑回车里拿了两副牌过来，“六个人，玩‘逃得快’怎么样？” “那就三对三吧！”萧皓手里的草莓才刚递到自己的嘴边转手又给了凌芮，是个橘色的。 回头，他建议，“女同胞一队，男同胞一队？” 凌芮吞了草莓就摇头，她是领教过萧皓的算牌功力，这样分组——亏大了！ 谁知自己尚未来得及开口反对，苏敏敏就傲气的应了，“好，没问题！” 扭头，凌芮听到倪杰凑到夏冰的耳边低语，“……你们要是输了，回去的时候就让我亲一下算作惩罚……”萧皓不会也是出于这个想法吧？ 下一秒，凌芮的脸又很不争气地红了，自己怎么可以这么不纯洁…… 为了防止他们作弊，夏冰建议三男三女隔开来坐，“要知道，他们仨凑到一起准没有好事，肯定会换牌！”拍了拍郊游地毯，夏冰开始安排座位。 夏冰因为之前输了好多回，对于他们的伎俩早已一清二楚——对于不同的对手，只采取最适合的用脑打法。 拽了拽萧皓的衣角，凌芮实在不敢相信计算能力如此强大的萧某人还会干这事，“你们三个居然还会无耻地偷换牌？” “哎，芮芮，你别倒戈！”苏敏敏嘴里的草莓还没有咽下去，忙不迭就开始交代了，“现在你和他是敌人！” 萧皓转眸看凌芮，笑意愈浓，“对策嘛，总是因人而异的！赢你，动手就行，不用动脑！” “你……”太嚣张了！ 因为事先有了夏冰的交代，事后又有了萧皓的不打自招。这牌她们三人便打得格外小心，既要防止自己出错牌给了对方可趁之机，又要防止面前的这三个人偷偷换牌。 一副牌打下来，凌芮觉得自己快累瘫了，于是忍不住开口建议，“我们也要换战略！马健博士显然不像是会做那种事的人，所以敏敏你盯好倪杰，我和夏冰负责盯萧皓怎么样？” 凌芮抬头得意地看了萧皓一眼，“盯人战术。” 女同胞们纷纷表示赞许，末了，萧皓浅浅应了一句，顿时气煞了所有人——“你就是盯着，我也照样有办法换牌，而且换得神不知鬼不觉。” 凌芮自然不相信萧皓还有这本事，可是几副牌下来，她们确实再没有赢过。每次明明都之差一步了，可最后她们却还是功亏一篑。 终于，凌芮忍不住了，扭头，目光如钜地审视萧皓，“说，你换牌没？” “我的手不是一直在你的眼皮底下吗？” “可是……”凌芮悻悻然地把眼光回到自己的牌面，自己都盯着这么牢，他确实不可能再有机会换牌了。六个人打两副牌，这牌也完全不好算呐……难道，真的是她们运气差？ 草莓吃光的时候，太阳也差不多落山了。 计算了一下胜率，共打了十九副牌，凌芮她们只赢了三副，少得可怜。显然，大家输得有些失落，谁知还没走出草莓园，输牌的谜底就被揭晓了——萧皓狡猾地用了障眼法。 因为车子停在园外，回去的时候大家必须经过一条田埂小道。 大概是因为这几日天气转暖的关系，路过池塘时偶有几只青蛙在那呱呱的鸣叫。倪杰一听，来了兴致，搂了夏冰的腰低头就问，“我今天帅吧，赢了你们这么多副！” “问青蛙去！” 略一考量，倪杰张口就爽快的答应了。他大概是笃定青蛙会一直不停地叫，于是开口就朝池塘大声喊，“哥帅你们就继续叫啊，哥不帅你们就别叫了啊！” 谁知他这么一喊，青蛙受了惊——不叫了。 于是，众人捧腹，凌芮、夏冰笑得咯咯直响，方才的郁闷之气一扫而光。 倪杰自然懂得随即应变，转头嘿嘿一笑，“刚才是为博美女们一笑，下面才算数啊！” 一行人在水池边停了下来，过了大半天，倪杰放低音量，改口，“刚才那是为博美女们一笑啊，现在咱们重新开始啊！是这样的的，哥帅你们就别叫，哥不帅你们再叫。” 这次，话说完的时候青蛙果然不叫了，倪杰满脸得意，“看——” 谁知就在大家以为倪杰捡了个大便宜的时候，青蛙忽然又叫了…… 然后，倪杰的脸气绿了，大家的脸笑红了。 “情理之中，情理之中！”马健笑着打趣，“旺财你就这德行了，夏冰觉得你帅就好，干嘛非和青蛙较劲呢？” 听完马健的话，倪杰的脸色更难看了。 看着他摩拳擦掌、大有和青蛙打架的趋势，凌芮嘴快，忍笑道了一句，“好了，好了，我觉得倪师兄你挺帅的，走吧，走吧，别和青蛙较劲啊，回去吧！” “偷换了牌，还想指望青蛙说你帅？”萧皓冷哼一声，掉头先走。 “原来是你的换牌……”苏敏敏和夏冰开始轮番攻击。 “萧皓，这馊主意明明是你出的，说什么你作掩护吸引目光，然后我和老马行动……” 在外面吃完晚饭回到学校还不算很晚，约莫七点多。 周末的校园略微有点冷清，两人并肩走在无人的花圃中，漫天的星子发着微弱的光芒。 走到第二圈的时候，萧皓闲适地开口，“还有些草莓，想不想吃？” “啊？”凌芮从宁谧的环境中回过神来，“不是大家打牌的时候都吃了吗？” “你不想吃？”萧皓的口气有点僵硬，“或者还在为输牌赌气？” “不是，不是……”凌芮急忙否认，其事她心里是在想，这要上哪里去洗呢？ “那就是想吃了，好，跟我来。”萧皓牵起凌芮的手，就走向的单身公寓。 推门而入的时候，凌芮觉得眼前的一切果然和自己想象的没有多大差别，一室一厅一卫一厨，布置得简约，大方，整齐。 显而易见，主人是个极爱干净，做事极为严谨的人。 萧皓将手中的一盒草莓递给凌芮，“盐罐子是最右边的那一个，饮水机里有热水。” “哦！”凌芮从容地接过，然后毫不拘束地进了厨房洗草莓。等她端着猩红的草莓出来时，萧皓早已脱了外套，双脚搁在茶几上，慵懒地倚在沙发里看着电视。 凌芮走近，坐下，挑了一个大大的草莓递过去，笑嘻嘻地问，“吃完了这些，你是不是还能再变出一盒啊？” “芮芮当我是种草莓的？”萧皓伸手，把她搂在自己的怀里，左手顺势握住了凌芮略微有些冰凉的手掌，“这样就不冷了吧？” 凌芮“嗯”了一声没有挣脱，点头挑了个草莓放在自己的嘴里，显得有点顺从。 一节球赛看完的时候，盘子自然也就了见底。 凌芮起身准备洗盘子，身体才刚呈现站起的这种趋势，一把就被萧皓又拽回了怀里，“我在想，既然你这么喜欢吃草莓，那要不我们就种点？”温热的气息扑在凌芮的脸上，让她觉得有些痒痒的。 凌芮摇头噗笑，“你以为种草莓和编程一样啊，想种就能种啊，你就胡吹吧！”撅了撅嘴，凌芮伸手去掰萧皓的手掌。 扳过她的脸，萧皓一本正经地说：“怎么，你不相信？那我证明给你看。”一脸忿忿的样子。 凌芮耸肩，放下手中的盘子，两眼直视着他，“看你怎么继续吹下去——”谁知下一秒，萧皓快速俯下头来，又快又准地就攫住她红艳滋润的唇。 先前草莓的香气尚未散远，唇齿间馥郁的清香，柔软缠绵，令人沉迷留恋。凌芮一开始僵着有点无措，奈何萧皓不断挑逗她，一只手插在她脑后的头发里不停揉搓，力道轻缓均匀…… 凌芮闭着眼睛，觉得头皮痒痒的，略微有些舒服，然后随着某人在腰际加大的力度，慢慢地嘤咛出声。 “你觉得倪杰帅，是吗？” 半晌，萧皓抬起头，俯身打量着凌芮满脸的酡红，语气像是有点埋怨，又带点报复。 凌芮慌忙趁着空挡换气，正欲开口解释，下一秒，惩罚性的吻就又落在了她的眉心、眼角、耳垂，然后是脖颈，快得让凌芮措手不及。这一次，不再是轻柔绵软的问候，像是带着霸道的占有和宣誓。 凌芮抵抗无力，只能任人为所欲为。 因为天气转暖，凌芮今天穿了一件大圆领的毛衣，脖子里只装饰性地扎了条丝巾。 看着丝巾被扯落在地，凌芮的脖间先是一凉，然后，颈上，锁骨，满是温热湿软的触觉…… 凌芮微微颤了身体，只觉得腰间的大手将自己越箍越紧，紧得让她就快要喘不过气来，而自己又被越按越下，毫无动弹的余地…… “唔——萧皓——”凌芮忍不住呻吟出声，似埋怨又似娇嗔。 下一刻，脖颈肩头传来更清晰的舔噬…… 好几分钟后，萧皓才放开她，却没有起身，温热的呼吸依旧贪恋地落在她颈间。 凌芮喘息着，胸腔起起伏伏，眼光迷离了好一会方才回神，语调带着温存后的沙哑，“你不是说要种……草莓的么？” “今天的种完了，你要是不介意，我很乐意再多种几颗。”萧皓的声音有丝懒洋洋，眼光却炯炯而显得灼热，低头，他又攫住凌芮的唇，“这次是你诱惑的。” 凌芮像是恍悟般挣开某人的束缚，“腾”地从萧皓的怀中站起，直接冲进卫生间。 镜子中的自己，脸颊酡红，双眼迷离，嘴唇微肿。更要命的是，脖间、锁骨满是深深浅浅的吻痕…… 她的肌肤本就柔嫩，刚才被他这般亲吮，脖子里和衣领口满是一个个的暗红色印记……拉了拉衣领，似乎遮都遮盖不了。 顶着这么大、这么多的吻痕，她明天还怎么出门啊？真是羞死了…… 草莓？ 凌芮掩面，她再也不敢说要吃了。这代价太…… 正文 复试 好在三四月份的天就算回暖也没有热到怎样，凌芮连续穿了两周的打底衫后，吻痕终于开始看不见了。 这段日子，凌芮天天在射频电路实验室调试着自己的电路板，虽然与萧皓在同一幢实验楼里，但两人各忙各的，白天见面的机会倒也不是很多。除了偶尔会被萧皓叫上楼冲几杯咖啡外，两人至多也就吃饭的时候在一起待会。 这天下午，凌芮照例又收到了萧皓的短信，简短的两个字——“咖啡。” 低头看表——16:30。 某人大概是在手机中设置了备忘录之流的，不然这时间精确得简直太不正常了！ 匆匆收拾了信号发射器、示波器等一大堆的东西，凌芮锁了门，拎了自己的包包就坐电梯从二楼来到了十二楼。 四点多的实验室，好多人都已经下班了。 刷卡进门，凌芮毫不拘谨地朝萧皓的办公室走去。路过转角的实验室，凌芮惊奇地听见了苏敏敏的声音，“……这里不能这么设计吗？” “当然不可以啦，晶振自然是要靠着处理器放置的，而且必须单独先行布线。你放得这么远，时钟当然走不准了。” 这是马健的声音？ 听起来和调侃倪杰的时候完完全全是两个样子！ 凌芮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地走过，心想，苏敏敏真够精的，自己不调板子，转眼间就找了个硬件高手帮忙。 推门走进萧皓实验室的时候，凌芮发现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在忙，而是很悠闲地打着电话，“……好，已经肯定是吧，好好……那回头再好好谢你啊！” 挂了电话，萧皓抬头，目光一下子就锁定在她的脖颈间，关心道，“你还穿着高领，不热？” 凌芮翻白眼，嗔怒，“你还说，还不都是你害的！”话说完，凌芮又一次想起了那天的情景…… 萧皓见她站着不动，挥挥手，意识凌芮走近，一本正经地问，“毕设的电路板调得差不多了吧？要是差不多了，明天开始来我办公室自习。” “……不要。”几乎没带任何迟疑，凌芮开口就拒绝了。 以前两人关系没确定那会，可以说是被逼无奈地生活在众人的调侃打趣中，现在关系明朗了，也没有那个什么协议在了，难道还要再次成为大家的焦点？ 凌芮承认，自己面子还是比较薄的，对于大家好奇的眼光，她也还是会觉得不太自在。毕竟，他们俩多少有点玩师生恋的感觉。 被凌芮如此爽快地拒绝，萧皓倒也不生气，理了理桌面上的资料，漫不经心地开口，“电子所的复试名单出来了，你不想提前知道就算了。” “真的？”凌芮一听，急了，她现在最关心的可就是这个了呀！ “正好有个老同学在里面，刚才打电话问了，既然你没兴趣，那我们就出去吃饭吧！”萧皓动手又拍了拍桌面上的资料，凌芮他的动作吸引了目光，顺势一看，模模糊糊就看见几个字——“……复试试卷”。 双眸闪光，凌芮快速上前欲拿起细看，谁知萧皓早已洞悉，大手一挥，就把资料锁进了抽屉。 转脸，他像是又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语调极其严肃和镇定，“对了——” 凌芮巴巴地看着他，以为他改了想法要说考研复试的事情。谁知，某人开口说的却是另一件事情。 “今天就不喝咖啡了，天黑了，直接去吃饭吧。” 凌芮哪里肯就这么去吃饭啊，心想自己一定是在复试名单之列，萧皓才会帮她把历年的复试试卷都要了来。可自己在没有听到他亲口说之前，这心里总是毛毛的……而且被他来了这么一招欲擒故纵，自己还变得好紧张！ 于是，凌芮走近，换了语调讨好，“那个试卷是给我准备的吗？” 见萧皓不理睬，凌芮再走近些，抓起他的衣袖来回地摇晃，“哎呀，说嘛，快说嘛！” 萧皓看着某人撒娇的模样，顿了半天，很正人君子地开口，“好处？” 好处？凌芮抬头巴巴地望着他，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微皱着眉头，“我是个穷学生，没有钱……不过，为了报答你，今晚的晚饭和宵夜我请客，怎么样？” 说完，凌芮笑开，前后来个大反转谁不会啊！这下，你总该知足了吧！ 萧皓微微摇头，“古时女子报恩都是以身相许的！” 说完，快速低头轻啄了某人一口。 下一秒，一丝痛楚的感觉浮上萧皓的面颊，凌芮得意地甩甩手，“新练的防狼术，怎么样，有杀伤力吧！” “你准备买口罩了是吧？”萧皓脸色一沉，长臂一展，就把某人拦腰抱了过来，顺势凑上去就准备报仇，谁知手机很不识趣地响了。 凌芮正担心自己会被吻得七荤八素，一听这手机铃声顿时眼里全是笑意，伸手戳了戳萧皓的鼻子，“快去，叫你呢！” 电话是萧皓的老同学打来的，说是萧皓委托他找的几本书搞定了，如果方便的话，今晚出来吃个晚饭聚一下，顺便把书给他。 挂了电话，萧皓理了理衣衫，牵起凌芮的手就往外走，“带你出去打劫！” 路过马健办公室的时候，凌芮发现马博士的耐心不是一般的好，还在解释那个晶振的问题。 “可怜的马健博士，遇上了难缠的苏敏敏，悲剧了！”凌芮感慨。 “如人饮水。”萧皓一把将凌芮的手放进自己的臂弯，扭头看了下，出门的时候还绅士地帮忙锁了门。 如果一个男人不愿意把你介绍给他的朋友们认识，那么，请相信，他不是真心地爱你。 可是，当萧皓再一次骗着凌芮步入餐厅包间的时候，凌芮想起的却是另一句话——上帝造人的时候不公平，女人的资本是漂亮，男人的天赋是聪明。她，何其幸运，被一个这么聪明的人爱着；可又何其不幸，一次接着一次地被骗…… 放在萧皓臂弯里的手抖了抖，凌芮微微抱怨，“不是说吃饭吗？” “对啊，还有人请，所以告诉你叫打劫。”萧皓回敬的从容。没等凌芮腹诽完他是个厚脸皮，某人伸手接过凌芮手中的包，包不含糊地就开始介绍，“来，芮芮认识下，这是周裕，这是老冯。” 既来之，则安之，凌芮笑着落落大方地打完招呼，然后坐在了萧皓的边上。 “这位就是传说中萧皓的女朋友了吧？” 老冯一开口，就把凌芮惊了。传说中，要不要这么夸张啊？她扭头，狐疑地看着身边的萧皓，而他似乎一点也不想回应什么。 “老冯，我托你找的书，你帮我找到了？”萧皓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然后大家看来自然是默认了。 “菜还没有上齐呢，你小子就惦记起书来了啊？”老冯伸手递过三本专业书，“我就奇怪了啊，你小子什么时候对研究生的教材感兴趣了啊？要是我没有记错，这几本书是我们所今年刚换的研究生复试参考教材吧？” 呃？ 凌芮的心咯噔一下，这就是她在卓越和当当没有淘到，在书店没有找到的教科书？ “……我记得萧皓你好像没有什么亲戚在读大学了吧？”周裕坐在凌芮的身边，喝茶的时候回头看了她一眼，忽然茅塞顿开—— “想起来了，倪杰好像有跟我提到过，说是萧皓的女朋友今年报考了电子所，哦，对了，凌芮可不就是芮芮么，瞧我这记性啊，下午才打电话问过我，我转头就给忘了……” 凌芮看了眼周裕，点头微笑，她自然不介意被别人忘了自己的名字。正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于是，她大胆地开口，“那请问周老师，我在复试的名单里吗？” “当然在了，不然萧皓拖我们带书来干什么呢，不是多此一举吗？” 凌芮一听，乐了，拿过桌面的茶壶就给周裕和老冯倒茶，一口一声地说着谢谢。末了，凌芮笑嘻嘻地拿过萧皓的杯子，“呵呵，顺便也谢谢你！” 顺便？萧皓眼神中闪过一丝怀疑，“去叫服务员上菜吧！” 凌芮回来的时候，就听见包厢里的老冯在打趣，“我说看着眼熟呢，这就是上次你带去餐会的姑娘吧！长得果然够嫩啊……这如此一对比，你自然是要瞧不上我们所的那些研究员了……哎，可惜了呀，人家的芳心呐，碎得我们都听得见声音了啊！” 果然是大众情人！ 凌芮推门，下一秒，她想到了那个右手一个斗的说法，饶有深意地瞪了萧皓一眼。 谁知某人却恬不知耻地不以为意，“我特意帮你点了鱼豆腐。” 总得来说，一顿晚饭还是在开心的氛围中结束了。凌芮收获了三本专业课的书，另外托萧皓的福，又认识了两个电子所的研究员。 所谓天时、地利、人和，她全占了。 然后，凌芮又开始纠结了，自己到底要不要去萧皓的办公室自习呢？ 去？不去？去？不去…… 凌芮翻着手中的书，犹豫了。如果自己在萧皓的办公室看书呢，遇到不明白的地方周围有的是高手可以求助，可是，这看书做题的效率铁定是不能和从前相提并论的了！万一要是某人心血来潮……凌芮不敢往下想了。 车子开进学校的时候，凌芮终于痛心做出了决定，“明天上午十点，我来办公室找你！”然后“砰”的关上车门，凌芮滋留一下子就跑了。 车内，萧皓一脸诧异，玩味般地重复，“明天上午十点？” 这是当年自己和她说得最多的话，现在却反了？不得不承认，某人说话的口气越来越像自己了。萧皓笑了笑，又重复，“……十点。” 最终凌芮以周末帮萧皓做饭为交换条件，从难缠的某人那里拿交换来了复试试卷。 其实，复试的试卷市面上也是有卖的，但是一般却只能买到最近三年的。看着面前厚厚的一叠资料，凌芮想不就做一顿饭，值了！ 再说，自己可是上的厅堂下得厨房！ 抬头，撩了撩垂到面前的头发，凌芮忽然萌生了烫卷发的念想。 深吸了一口气，凌芮努力压下脑中乱七八糟的思绪，将目光重新锁定在书页上，开始认真地消化书中的内容。 看完最后两张节的时候，图书馆闭馆的音乐正好适时地响起来，凌芮赶紧收拾了书本，背起书包就走了出去。 “凌芮。”张昭阳从六楼数理化馆还书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披着长发，背着沉沉书包的凌芮。 “想不到你也这么认真啊！”凌芮拉了拉背带，显然很诧异这么晚了还会在图书馆碰到他。 “你这是准备复试？”张昭阳两手空空，交握在胸前搓了搓手，语调有点不自然，“名单出来了？” “没呢，就先准备看看。”网上还没有公布名单，凌芮自然不会贸贸然就把这个事情说出来，加之她并不希望所有人都知晓自己和萧皓的关系，于是，就选择了个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回答。 因为电子系的宿舍楼在一个区，于是，凌芮和张昭阳就这么一前一后地往宿舍走。 安静地走了好一会，凌芮稍稍觉得气氛有些怪异，随便就找了个话茬，“一直都没有机会问你，学校定下来了吗？” “麻省理工。” “哇噻，那我岂不是可以代购？” “你以前不是也说要出国的么？而且你雅思也考过了，只要申请一下就好了！”张昭阳放慢脚步，与凌芮并肩而行，用极其轻快的语气建议。 “以前啊，以前我还非北大不考呢，结果呢？”凌芮笑着挥手，“我到了啊，再见！”张昭阳显然还有话想说，但看着凌芮快步走进宿舍楼的身影，便也只能作罢。 握了握拳，他右转走向了男生宿舍楼。 如果说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是比俞老头的程序更令人头痛的话，凌芮觉得，那就是电子所的复试试题了。 “嗷——”凌芮用头撞上桌面，“这题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 苏敏敏回宿舍的时候，就看见凌芮双手挠头一脸焦灼的表现，开门进来就被吓了一跳，“芮芮……你这是走火入魔了？” 许茹因为实习的关系，这学期并没有住校。苏敏敏拉了张凳子坐过来，问得毫不避讳，“你这该不是恋情不顺利了吧？” “你看我一脸沧桑，就该知道是被试题折磨的！敏敏啊，你说我会不会没有通过复试啊？”一想到自己可能通不过，凌芮便开始絮絮叨叨不停地念起来，“早知道就报考A大了，同样是研究生，在哪上不一样啊！” 苏敏敏奸笑，当即毫不留情地戳破某人的小心思，“错了，就算你留在A大，萧皓下学期也要闪人了！” “为什么？” “马健说他们就快结项了，所以，回头他们三个应该都会走吧！这外国的芯片厂商也真奇怪啊，顶着学校研发的名头吧，他们就给申请免费样片，要是说是国家军工吧，再多钱他们也不卖，哎，真是搞不懂了！”苏敏敏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念着，一边就走去水池洗脸。 凌芮一门心思想着题目中的电子该怎么运动，苏敏敏的话很快就右耳进左耳出，忘了个干干净净。 苏敏敏洗完澡出来，凌芮拿着电脑在那打游戏，“我的左右脑使用严重不平衡，我要调节下。” “又是地主？”苏敏敏抹着晚霜，头也不回说得笃定。 “不，升级。” 凌芮说的升级，就是腾讯游戏中的大家所说的八十分，苏敏敏因为没有玩过，很快就理解成了另外一种意思，“黑客兄又帮你升级了？” 黑客兄？凌芮手一抖，这个名字好像很久没有人和她提了！ “要不毕业前，咱再把他约出来瞅瞅？”对于黑客，苏敏敏的兴致从来没有减退过。 凌芮点头，表示可以，“等我复试通过了，咱就计划这个！” 周六早上，凌芮在校门口等萧皓陪自己一起去超市买菜。 八点整，萧皓的车子出现在学校的林荫大道上。 “不是说好在停在校门外的马路上吗，你怎么在学校里面就停车了？”凌芮上车，埋怨，“要是被同学们看到了，多不好啊？” “难道我家芮芮是地下党？” “咳咳，”凌芮清了清嗓子，顺着他调侃的语调，“说，你是从哪里来的反革命特——” 特务两个字还没有说完，萧皓伸手就过来咯吱她…… 凌芮自然不是对手，又碍于车子还停在学校里，于是，迅速讨饶。 “那一会做一道糖醋里脊？”凌芮乖乖点头，“可以。” “油焖大虾？”凌芮再点头，“我尽量。” “鱼香肉丝？” “好！” “笋片滑鸡，外加一个排骨煲吧，四菜一汤！”萧皓一口气说完的时候，凌芮就瞧见有电子系的同学从车子旁走过了，然后滋留一下子滑下了座位，语气一下子从方才的顺从变为微怒，“再不去买菜一会你自己喝西北风去！” 萧皓笑着开动车子，看着某人腼腆害羞的表情觉得可以适可而止了，于是“善意”地提醒，“邻近夏天，挂的是东南风。” 因为周末的关系，凌芮和萧皓来到超市的时候便只剩下了大家挑剩的二等货。转悠了半天，萧皓建议，“不如我们改吃饺子吧？” “可是，我只会包馄饨。”这南方人吃馄饨，北方人吃饺子，凌芮思揣，“不如，你做饭给我吃啊？” “那我要你干嘛啊？”萧皓毫不客气地回敬，凌芮一听，迅速脸红。 喂！不带你这么直白的！ 最终的午饭在馄饨和饺子的杂烩中结束。 吃完饭凌芮见萧皓心情不错，适时地就把试卷和教材从包里拿出来，端着一副非常认真的摸样，语气诚恳，“萧老师，烦请赐教，不甚感激！” 萧皓看着她别扭的鞠躬姿势，眉头略微皱了下，饭后的开胃小菜居然成了教科书？转念一想，似乎目前对她而言研究生才是正事。 于是，拍了拍身边的椅子，萧皓端出说教地架子，“来，坐好。” 看着萧皓在那做计算，凌芮很自然就想起了他上一次她给自己讲课的情景。 那会还是在准备电子大赛，那会自己对他又敬又怕……还是那会自己其实已经喜欢上他了？ 这一次，居然又换成了考研，而这一次，她居然可以如此堂而皇之地坐在他身边了…… 凌芮想着，情不自禁地咧嘴笑，下一秒，萧皓敲桌子的声音就传来了，“听好，不要开小差……” 正文 奖励 电子所的复试名单终于在四月下旬的时候公布在了网上，那会的凌芮已经差不多消化掉了教材上所有的内容，就连历年的复试试卷也已经做得七七八八。 复试安排在五月的上旬，试题简单得凌芮简直想抓狂。 那么变态的初试题目，这么容易的复试题目？ 考场的时候，凌芮忍不住一再地想，自己会不会恰好很悲剧地被发错了试卷？ 上午复试结束后，大家下午就被安排接受面试。 本以为面试老师会问些非常刁钻晦涩的学术题目，谁知凌芮遇到的却是和唠家常一般的闲聊。最后，大家在聊到电子大赛的时候，其中的一位姓孙的老师表现出很有兴趣的摸样，于是就稍稍提了几个专业性的问题，而凌芮很轻松地就给回答了。 面试结束的时候，那位孙老师主动走近凌芮的身边，“这年头喜欢硬件电路的女生还真不多了，你要是愿意，回头就到我的实验组来吧，正好我这边现在在搞FPGA，而我一直想招一个细心些又喜欢硬件的女生。” 出电子所的时候，凌芮满脑子都是那位老师的话。 “怎么会这么简单就通过了了呢？”车内，凌芮手里握着矿泉水瓶，忍不住再一次向萧皓确认，“你说那个老师的话是什么意思啊？” “你怎么不问他。” “……什么意思呢？”凌芮还是很不淡定。 萧皓看着远方，五指有节奏的敲着方向盘，默不作声地在一旁听着凌芮的自言自语，半晌，他低头看了看表，掏出手机熟练地按了一排数字，“周裕啊，结果应该出来了吧？” “复试结果是吧？”电话那头的人像是早知道会有这个电话一样，旋即爽朗地笑开，“哈哈，你家的宝贝在里面呢，而且啊，被我们主任看上了，想把她弄去做FPGA，啧啧，真难得啊……” “你们主任姓孙是吧？”萧皓两眼注视着路上来往的车辆，打断对方的话，再一次确认。 “是。放一百二十个心吧，肯定在里面了，通知书大概六月份的样子就会寄出来了。” “好，谢谢。”挂了电话，萧皓侧脸看了一眼正叼着矿泉水发呆的凌芮，“现在可以安心了？” 凌芮不做声，傻笑，然后猛得点头。 半天，萧皓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开口了，“刚才打电话的时候没有注意交通灯，转弯的时候应该是被电子警察逮到了，你说怎么办吧？” “电子警察？” 凌芮愣了一会，反应过来，然后顺口就说了一句令萧皓啼笑皆非的话——“呀，这可是我们的第一章合照啊，怎么就成了交通违章的证据啊？” 晚饭是在悠仙美地吃的，吃到一半的时候，萧皓放下刀叉忽然说，“我这周末有空，作为奖励带你去方特玩两天如何？” “好！”凌芮爽快地答应，叉了块水果递给萧皓，“作为回报，这顿我请客！” 萧皓斜睨了她一眼，“我还找了个富婆？” 凌芮使劲摇头，又叉了一块水果放到自己的嘴里，“我是光荣的无产阶级，哪像你们搞军工的，不计成本！” “知道我为什么选择做军工吗？”凌芮摇头，专心地切牛排，“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符合我做事不惜代价的性格！” 放到嘴里的叉子抖了抖，凌芮诧异了——两人说得明明是军工，可被他这么一解释，这话听起来怎么全然像是在说另外一件事啊？ 不得不承认，萧皓在某些方面的办事速度不是一般得快。 第二天早上，凌芮和苏敏敏正躺在床上商量着早饭吃什么的时候，萧皓的电话就来了，“收拾收拾就下楼，我在你们宿舍楼下等你，我们开车去方特！” “啊？” 凌芮又被杀了一个措手不及，一遍麻利地起床，一遍却忍不住埋怨了：萧BOSS你做事就不能多给我点心理准备吗？ 她以为，萧皓说得周末，是好几周之后的假期。 匆匆忙忙收拾了点东西，凌芮不敢多加磨叽就奔下了楼。 宿舍楼下平白多了这么一辆奥迪A6,肯定扎眼得很，自然最主要的是她暂时没有大出风头的打算。 所以，一路上凌芮跑得飞快。脚刚跨下最后一层楼梯台阶，她就听见了萧皓和宿管阿姨相聊甚欢的声音。 他，是唯恐天下不乱吗？ 快步走上前，凌芮拉着萧皓就往门外跑，然后低声抱怨，“你怎么这么明目张胆地跑到宿舍楼下来了？还有啊，你都和我们宿舍管理员聊什么呢？”该不会是说了些有的没的吧？ 见他不理自己，凌芮抬头定定地看着萧皓，然后又伸手晃了晃他的右胳膊，示意自己很想知道。 “没什么，她是我们以前宿管站的站长。” 啊？ 不带这么巧的吧？凌芮完全不能接受这个解释。 收到怀疑的眼神后，某人淡定地补充，“后面走出来的那个女生是你们班的——”微微皱了皱眉，萧皓做出一副极力回想的摸样…… 凌芮听后，以最快的速度钻进了车子，待萧皓优雅地走进来，她撅着嘴嗔怒，“都说叫你不要开到这里来了，看吧，差一点就让大家都知道了！” “公开的秘密还算秘密？”萧皓淡哼一声，把车子开了出去。 凌芮不得不承认，在斗嘴方面，她确实不是某人的对手，不出三个回合，她铁定灰溜溜地败下阵来。 但两人的关系成了“公开的秘密”？ 凌芮想了想，还是摇头表示不相信，她保密工作都做得这么好了，又不是人人都是苏敏敏！ 常人逛方特游乐场，大都是从南大门不太刺激的游戏开始，然后逐步加大游戏的刺激系数，最后才选择最惊险的火流星项目。 本以为萧皓也会这么做，谁知刚进游乐场，凌芮就被带到了流星世界。萧皓的理由很简单，选择与众不同的旅游线路，可以节省些排队时间。 省吗？ 凌芮看着稀稀拉拉的游人，不得不点头表示赞许。可是，要不要一上来就玩最惊险的呀？早就听说火流星是方特最刺激的项目，说不想玩自然也是假的，可是，这一来就玩火流星，万一要是很杯具的扭伤了脖子什么的，岂不是很倒霉？ 凌芮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萧皓几乎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担心，“玩的时候，把头向后靠，不要乱晃，这样就没事了！还有，一会害怕就叫出来——” 凌芮机械地点头，“你怎么这么有经验啊？”话说完，隐约有一种被出卖的感觉涌上心头。 “芮芮，难道你恐高，不敢玩？”萧皓见她一副深思状，用话激她。 “没有，哪有，我胆子一向很大的！”只是这么怎么越看越恐怕呢？咽了咽口水，凌芮觉得说不定自己还真恐高。 别人用一个半小时的等待换来了一分钟的超级刺激，而凌芮却用这一分钟的超级刺激换来了整整一个多小时的浑身得瑟和手脚发软。 下来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脚已经早已不听使唤了，双手死扒着萧皓的衣衫久久不愿松开，然后用颤颤悠悠的口气宣告，“我、我再也不要玩了这个了……太、太惊险了……” 下一秒，凌芮只觉得双脚离地，一腾空自己就被萧皓抱起。 “胆子果然够小，怪不得会被电梯吓到！”萧皓健步如飞地走了出去，随口又提起了成年旧事，口齿清晰，神闲气定。 “你、怎么……一点都不害怕啊？”趴在萧皓的胸前，凌芮觉得自己的心快要跳出来了。 “以前课业重的时候经常出来玩这个，不错的排压方式，你不觉得？”紧了紧手臂的力量，萧皓凑近凌芮的脸反问。 经常？排压？ 萧BOSS你简直不是人！ 敢情你又有压力了，然后让我来作陪排压？凌芮浑身的力气都给吓没了，不然这会的她一定狠狠地掐他两把来泄愤。 火流星确实够惊险、够刺激，但是随之而来的后遗症自然也不少。 比如，精灵之谷的台阶，凌芮爬不上去了…… 萧皓弯腰，指了指自己的背，“上来吧！” 凌芮不好意思的“哦”了一声，爬上去。起初的时候，她还有些报复的快感，谁叫你出了这么个馊主意，哈哈，这就叫自食其果……可，慢慢地，看着那不长却蛮高的台阶，看着萧皓一步一步地走上去，凌芮靠在他的背上，感受着他的呼吸和心跳，莫名地被感动了…… 如果一生一世都这样，那是不是很美好？ 水世界的闸门打开的时候，水哗哗得就倒下来。凌芮忽然觉得自己被紧紧拥进了萧皓的怀中，然后那些水花离她好远好远…… 这是一种被人保护的感觉。凌芮觉得自己又一次被感动了…… 路过儿童王国的时候，凌芮忽然很想坐旋转木马，谁知，身边的萧皓不带半点商量余地，一口就拒绝了她。 “为什么呀，这个游戏又不危险？”凌芮不理解了，火流星那样的游戏他都没说什么，怎么自己才说要玩个双层转马，他的脸色就变得这么难看了呢？ “除了这个游戏，其他都可以。”萧皓端出一脸的强势之态，二话不说，就把凌芮从欢快跳动的转马面前给拉走了。 先前的感动一扫而空，听着渐渐远离的音乐，凌芮忽然觉得有点小郁闷了，哪个女生不喜欢这种浪漫的游戏啊，他怎么就不能迁就自己一下呢？ 坐在摩天轮的座椅上，凌芮依旧嘟着嘴，不是很开心。 萧皓伸手过来想抱她，凌芮“啪”得甩手拍落，“现在不想和你说话，离我远点，我生气了！” “我就喜欢你生气的时候直说，而不是在心里藏着。”萧皓看着她负气脸红的样子，悠悠开口，语调不疾不徐，嘴角还挂着几丝浅笑。 凌芮瞪了他一眼，表示我还气着呢，别烦我！然后两人谁也不说话，各自随着升起的车厢看着各自的风景。 凌芮的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看着下面越来越广阔的视野，看着偶然飞过的几只麻雀，慢慢地也就平静了下来。然后，她就开始觉得自己在被人一点一点地往后拉，摩天轮快到顶端的时候，身后之人猛一用力，凌芮向后一倒，就躺在了萧皓的怀中。 凌芮不安地看着萧皓，他像是早有预谋一般，一手放在自己的颈下，一手压着自己的左臂，眼眸深幽却不动作，凌芮渐渐受不了那样直勾勾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偏了偏头，窗外，蓝天白云，视野愈发开阔…… 下一秒，自己的视线被遮住，唇瓣被攫住。 萧皓倾身压了下来，深深地吻，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温柔缱绻，带着小小的诱惑，慢慢地挑逗…… 凌芮被他吻得喘不过起来，只能完全随着他的节奏吞咽呼吸……偶尔有微凉的漏进来，稍稍吹散她的发丝。这是一个柔情到极致的吻，让凌芮有坠入云端翩然起舞的错觉。 “……知道吗，旋转木马是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游戏，彼此追逐，却永远怀着永恒的距离，永远握不到彼此的温度，感受不到彼此的呼吸。” 小小的车厢内尚弥散着浓浓的暧昧之气，萧皓微微抬头，抵着凌芮小小的鼻尖，气息仓促，目光炯炯，“崔智友演的韩静书没有得到幸福，就是因为车诚俊从来只是在追逐……而不是握紧不放。” 只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凌芮心扉被狠狠地撞击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工科博士，一个成天计算着电流电压、衡量着指标的科研人员，会在这样的时刻，在意起这种说法？ 老妇人说，人生至少有那么一次，是为了某人而忘了自己的时刻，凌芮想，眼下，她只想躺在萧皓的怀里，感受着他的温度和呼吸。 他，似乎总是在最不经意的时刻，以异于常人的逻辑给自己最大的震撼，却也是最意外、最真挚的感动。 表白的时候问他要理由，他说理由全是虚化。他一定是因某个理由而爱，可却不会把爱只束缚在一个理由上，他会爱全部。 又比如现在，这个旋转木马的解释明明很牵强，一点也不甜蜜，可自己却似乎愿意毫无保留地去相信…… 不会说甜言蜜语的男人也许是不可爱的，整天把甜言蜜语挂在嘴边的男人一定又是不可靠的，那么，像他这样人，自己应该给一个什么评价呢？ 眉角眼梢晕开笑容的时候，凌芮忘情地伸手主动勾上萧皓的脖子，“那我们就珍惜幸福，远离旋转木马！” 嬉笑的语调，一扫之前心中的疙瘩，她想她再也不会去乘那个转马了……因为追逐确实太过残忍。 萧皓笑着捏了下凌芮的鼻子，“其实，不一定玩旋转木马才浪漫的，摩天轮也可以！知道么，我们现在正处于最高点。” “那又怎么样？”凌芮心里约莫知道萧皓接下来又想亲自己，却选择装傻，然后拙劣地开口打趣，“怎么，博士也觉得高处不甚寒了吗？” “……高处无人见。”萧皓摇了摇头，指腹滑过凌芮的光滑的脸颊，帮她捋去几根发丝。 凌芮的脸颊“嗖”得一下就红了，她刚想开口说我们已经降下来，谁知鼻子一痒，一张口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阿嚏——” 正文 暧昧 驱车回学校的时候，两人恰好路过宜家家居。 凌芮看到外面宣传画上大大的烛台，忽然想起某人的生日就快到了。 “那个——”凌芮犹豫了一下，开口，“时间还早呢，不如……我们进去，看看？” “你想买家具？”萧皓放慢车速，靠边调头。 “呵呵，我只是听说这里的蜡烛挺好看，就当陪我饭后消化吧！”摇了摇头，凌芮故意把话说得很轻巧。 装饰用品专柜前，凌芮挑了几款廷加的香味小圆蜡烛，抬头就看见萧皓停在了一个大大的艾托法的灯面前，目光却注视着边上的一个蜡烛装饰台座。 “我选好了。”凌芮走近萧皓身边，指了指那个台座，“你该不会是想买这么大的烛台吧？？” 收了目光，萧皓瞥了眼凌芮手中的蜡烛，答非所问，“那边有玻璃花瓶，去挑个好看点的，回头把实验室的那个瓶给换了吧！” “哦！”凌芮爽快的答应，伸手就把自己手中的东西递给了萧皓。等到她选了个磨砂的花瓶来到出口处，萧皓已经结完帐站在收银台的另一侧，手里还多了一个大大的包装盒。 凌芮刚想开口问他买了什么，谁知前脚才跨出大门，自己就因为吸了口冷风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感冒了？”萧皓皱眉地看过来，然后伸手搂紧她。 摸了摸鼻子，凌芮不好意思地笑笑，“大概是里面的空调开太冷了吧，又或者，现在我妈正在家里念我？”语调甚是调皮。 回到学校已经是很晚了，好在大四的学生不会被查房，客客气气地和宿舍管理员打了声招呼，凌芮拖着一堆东西就爬回了宿舍。 匆匆洗漱完毕，凌芮就爬上了床。苏敏敏在下铺聒噪地打着电话，她哈欠连天也就全给自动屏蔽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喉咙有点痒，凌芮咽了下唾沫，还点着点梗着的感觉。经验告诉她，扁桃体又发炎了。 爬起床，凌芮给自己倒了杯水，就开始找药片。结果翻了半天，只找出了两盒过期的药。太久没有生病了，居然连药也没了？凌芮悻悻地转身准备爬上床，就看见苏敏敏睡眼惺忪地看着自己。 “芮芮啊，你哪里不舒服啊？” 苏敏敏被窸窸窣窣的声音给吵醒了，她睁开双眼就瞧见凌芮有气无力地在那翻小药箱。 “没——什么，扁桃体——”凌芮开口解释，沙哑至极的声音，绝对正宗的女低音，然后就觉得喉口刺痛得厉害。 闭上嘴，凌芮无奈地指了指嗓子，示意苏敏敏她扁桃体发炎了，说不了话，然后顺着床栏就又爬上了床。 扁桃体发炎是凌芮的家常便饭，见她似乎没有什么事，苏敏敏便也没再说什么。于是，两人一上一下两张床，倒头接着就睡。 大四本就没有什么事，要不是萧皓有电话打来，依着这两人的睡觉功力，绝对有可能睡到吃中饭才起床。 凌芮向来把手机扔在脚边，因为据说这样辐射可以小一点。起身到脚边拿了电话，凌芮翻开盖应答，这才想起来自己根本没有办法说话，犹豫了半天她便直接挂断，然后发了个短息过去，“我扁桃体发炎了，不方便说话，什么事？” 短信几乎才发送完毕，萧皓的信息就过来了，“感冒了？” “没有。” 咳了几声，凌芮想自己一定热伤风了，这诡异的天气，忽冷忽热，她一定是昨天玩疯了没注意及时穿衣服。 等了半天没见萧皓有回应，凌芮想他大概有事忙去了，于是又补了一条信息过去，“我再睡会啊，回头我和苏敏敏去吃饭，就不等你了啊！” 迷迷糊糊又睡了不知多久，恍惚中，凌芮觉得有人在晃她，睁眼便见苏敏敏站在床边，一只手还留在她的额头。 “芮芮，你好像是发烧了……” 微微眨了眨眼，凌芮伸手抹上自己的额角，似乎是有一点点烫，“应该没什么事——” 这一觉醒来，凌芮发现自己完全失声了。看来，这次真的是什么症状都来齐了——感冒、咳嗽、发烧、扁桃体发炎。 伸手指了指桌面上的杯子，凌芮示意苏敏敏自己想喝水。 “带你去医院？”这会的凌芮面颊绯红，手掌发烫，苏敏敏看着不由地开始担心了。 摇了摇头，凌芮用口型告诉她，“帮我去买点药。”然后发了条短信给苏敏敏，列了张药品清单。 合上水杯盖，凌芮翻了身，只觉得头昏想睡觉。 也不知又睡了多久，耳边就传来苏敏敏急切的声音，“芮芮，萧皓在楼下，我们一起带你去挂水！” “嗯？”凌芮迷迷糊糊发了一个叹音。 “那个，我随口告诉了马健，然后大概他和萧皓说了吧！快起来吧，他还在楼下等着呢！” 凌芮的神志还没恢复清醒，苏敏敏的手机就又响了，对方的声音很洪亮，“什么情况，需不需要我上来？” 凌芮走到楼下的时候，萧皓早已一脸严肃地站在楼道口。见她下楼，也没顾上什么影响，上前就把手附上她的额角，“我送你上医院。” 摇了摇头，凌芮沙哑地低声开口，“我们……可以……自己去的……” “连话都说不出了？”萧皓打断凌芮的话，脸色显得更加难看，“这么大了，怎么都不会照顾自己？” 凌芮抬头看了他一眼，一时没有忍住又咳了几声，然后不由分说就被萧皓直接抱上了车子。 医生的诊断很简单，“典型的扁桃体发炎，加之没有注意冷暖，感冒发烧什么的伴随症状也就一并发作了。没事，挂几瓶盐水就好了！” 萧皓谢过医生就径自去配药，凌芮和苏敏敏便坐在走廊里等他，没几分钟的功夫，苏敏敏趁机就抱怨了，“唔……芮芮，我被你家萧BOSS骂得好惨……” “……” 凌芮本来无力的眼神中透出一丝疑惑，微眯了双眼看着苏敏敏，你有什么好被骂的呀！ “……他说我们一点正常作息都没有，过十点了也不知道吃早饭。” 苏敏敏大概还想说什么，但忽然看见凌芮抬起了头朝着远处笑，于是很识趣地就闭上了嘴，乖乖拉着凌芮就往观察室走。 护士小姐配好药水过来扎针的时候，萧皓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急急忙忙开口问，“你们中饭吃了没？” “中饭啊……” 苏敏敏摇摇头，表示还没顾得上吃。 凌芮也摇摇头，表示不想吃，没胃口。 萧皓原本铁青的脸拉得更长了，来回扫了两人几眼，蹙下眉，转向身边的护士小姐，“不好意思了，有劳稍等片刻，空腹挂水对身体刺激太大了，先让她吃点东西吧！” 萧皓从外面回来的时候，拎了两个塑料袋。还未走近病床，他就把其中的一个袋子递给了苏敏敏，里面是两个饭盒。 打开另一个袋子，他从里面端出一碗蛋花粥，凌芮伸手，觉得还是温的。 “你应该是咽不下饭了吧，先用这个开开胃，然后把粥给我喝了，已经不烫了。”说完，萧皓又拿了一罐香椿出来。 凌芮实在是没有食欲，坐在床上微微摇了摇头，下一刻，勺子就递到了嘴边，“张嘴！” 吃完“饭”后，萧皓看着护士扎完针才起身离开了，“傍晚我来接你们。” 说着，他又指了指病床边的柜子，“塑料袋里还有些水果和杂志，无聊的时候你们就自行打发。” 凌芮因为还烧着，听苏敏敏念了会娱乐八卦，眼皮就越来越重了…… 醒来的时候窗外已经暗了，萧皓坐在床前，手停留在她额上，表情似乎没有先前那么难看了。 “还有一点挂完结束了。”摸了摸凌芮的脸，萧皓开口。 眼珠左右晃了晃，凌芮没有看到苏敏敏，刚想开口问，萧皓就意会地回答了，“我让她先回去了。” 又点点头，凌芮这才发现墙上的钟已经指在七点。 “这么晚了？”她小声地发问，声音依旧沙哑，却已经能够听得清楚了。 萧皓以为她饿了，从身边又拿出了一碗粥，凌芮撇嘴，糯糯地开口撒娇，“……我想吃烤鸭。”声音虽然不清脆，可是娇柔的语调还是听得萧皓一震。 因为盐水里溶了几味消炎药，稍一加快点滴的速度凌芮就觉得手臂胀痛，所以等到挂完三瓶药水的时候，天早已大黑。 从医院回来，萧皓直接把凌芮带回了自己的单身公寓。 凌芮团在沙发里看电视，隐约听到萧皓在厨房忙个不停的声音。 不知是下午睡多了会还是因为那几瓶点滴起了作用，凌芮退了烧，觉得精神也好了很多，然后肚子就开始叫板了。 走进厨房，淡淡的粥香传来，某人正专注地在舀粥，头也不回就交代，“一会就可以吃了，去，外面沙发躺着。” 凌芮不做声，沙哑地笑，“你也会熬粥？不会又是因为你们家的狗吧？” 几乎是条件反射，医院、挂水、吃饭这三项一连起来，凌芮就想起了上次自己摔跤那会某人害她吃饭呛到的事情。 “我家的狗身体很健壮，从来不生病，比某人可强多了！” “嗯——” 凌芮被华丽丽地气到了，然后开始……咳嗽。 “不想咳的时候不要装咳，容易伤肺。”萧皓说完转身，凌芮一脸被活捉的尴尬。 这个人！ 凌芮翻了白眼，瞪他，自己都生病了，他还不能让着点？ “本来这个周末打算去钓鱼的，现在取消。”喝完粥，萧皓将手里的水杯递给凌芮，语气有点生硬。 “为什么呀？”吃完药，凌芮在沙发里挪了个舒适的姿势，依着萧皓顺口就问。 “作为惩罚。” 惩罚？凌芮一脸无辜地看着某人，“我这都生病了，还不算惩罚么？” “要不你考虑换一种惩罚方式？”凌芮把自己的手放在萧皓的手掌中，曲指就这么弹着，撒娇道，“萧师兄你最好了，你就不要取消了么，我保证，周末之前感冒全好！去吧，去吧，人家最近正好很无聊……”凌芮一边说着，一边无意识地蹭着萧皓，一脸的希冀。 “你说的？”萧皓扭头，面颊上忽然浮现一丝难得的笑意。 “是我……” 后面的话凌芮没有说出口，她忽然就被人凌空抱起，直接落坐在了某人的腿上。 沙发很大，萧皓让凌芮的头靠在沙发一侧的扶手，然后紧紧地将她囚禁在自己怀里，温热的气息吹拂在她颈边，“这么大的人了，都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是应该接受点惩罚！” 看着她那略微恢复了血色的面庞，萧皓低头就压向了身下的某人，换一个惩罚方式，自然这个最适合。大概是顾忌到身下的人还在生病，稍稍亲热了一会，萧皓就离开了某人红唇，顺势又把她搂在了胸前。 凌芮气喘吁吁地天花板，软软地倚着某人，不和谐地吸了吸鼻子，“……我在感冒，你就不怕被传染吗？” 鼻音加着急促的喘息，声音显得格外低沉。 “每天不做这项运功就觉得浑身难受，再说，病菌分了一半，不是可以好的快一点吗？” 这是什么逻辑？ 凌芮满脸黑线，“我要回去宿舍了，这屋里的空气太……”暧昧了。 大概是思觉不妥，出门前凌芮匆匆改口又交代，“一会记得开开窗啊，还有，回来了记得一定喝包抗病毒啊……” 回到宿舍楼下的时候约莫是九点多。 大老远，两人就看见女生宿舍楼下聚了一大堆人，还有隐隐的烛光在闪动。身边不是跑过一两个前去看热闹的学生。 “……快去看啊，又一个毕业告白表演耶！” “真的吗？” “……听说被告白的对象好像是电子系最出名的那个女生呢，据说人家年年都拿全等奖学金，还得过什么全国大奖呢！” “呀，怪不得有人这么勇敢的告白啊！” 凌芮听着一个两个的人这么议论着，忽然有种很熟悉的感觉袭上心头。 正文 搞错 越靠近女生宿舍楼，前来围观的人也就越多。 仰头向楼上看的时候，凌芮发现还有不少女生三三两两地站在阳台上看热闹。 大四的人，果然是空虚至极！ 摇了摇头，凌芮觉得没啥意思，转身就想让萧皓也早点回去，捏了捏他的手，凌芮开始开口，“好了，你也忙了一天了，早点回去吧！” “再待一会就走。”说话的时候，萧皓甚至都没有低头看凌芮，微眯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远方。 “你对人家告白有兴趣？”萧BOSS你不是从不八卦的么，这次怎么……凌芮不明白了。 “不，我只对被告白的女生有兴趣。” “你——” 凌芮无语，这人什么思想啊？ 居然当着她的面，说对人家女生有兴趣？ 下一秒，凌芮猛然想起刚才路上听到的话—— “……听说被告白的对象是好像是电子系那个很出名的女生。” “我们系的女生你都认识？”吸了吸鼻子，凌芮跟上萧皓的步子，话语显然没有了底气。 萧皓也不做正面回答，在楼道下站定，淡淡抛下一个疑问句，“你们电子系哪个女生谁最出名？” “啊？” 凌芮实在想不起来电子系到底哪个女生有这么大的魅力，能招来这么盛大的公开告白。至于出名这个问题，似乎电子系曝光率最高就是—— 自己！ 这下，凌芮开窍了，怪不得他说对被表白的女生有兴趣，难道他以为，以为那个人是自己？ “那个，我刚才吃多了，我们走几圈消化一下吧！”快步上前，凌芮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神呐，这么戏剧的事情应该不会发生在她的身上吧？难道都快离校了，自己还要被迫“轰动”一回？ 凌芮实在不敢想象，如果有人当着萧皓的面和自己告白，那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心里焦灼不安地担忧着，脑中苏敏敏的成年滥调就又响起来了—— “……芮芮你不知道吧，你可是我们系公认的最佳女友人选啊！” “……大一开学的时候，托我给你送情书的人不要太多啊！” “……你这不公开自己和萧皓的关系，会不会有一天在大马路上被萧皓撞见你在被告白啊？” “……” 浑身打了个凌激，凌芮觉得苏敏敏简直天生就长了一张乌鸦嘴。 要是这一刻，忽然来场倾盆大雨那该多好了！抬头，凌芮有史以来第一次觉得皓月当空繁星闪烁也不是什么良辰美景！ “那个，那个，我们系最出名的女生是徐卉，对，就是她了，一定是向她告白的！”凌芮急急茫茫拽住萧皓，试图阻止他再往人群里面走，谁知某人一伸手，就把她搂在了怀里。 凌芮愣了，他在学校的公共场所可是从来不对自己做如此亲密举动的啊，难道，难道他也觉得那个被告白的人是自己？ 嗷！ 凌芮忍不住心中哀嚎，要是自己能土行孙一样会遁地，那该多好啊，又或者这里有个地缝也行呐…… “芮芮，你手心怎么出汗了？” 若是往常萧皓这么随口一问，凌芮也就这么顺便听去了。可是，此情此景之下，这话似乎问得别有深意…… 凌芮觉得自己的额角开始渗汗了。 半天，萧皓见她不说话，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唤回某人的注意力，“既然是徐卉，那我们就更要去看看了，不是吗？” “上次的事情我都忘了！” “那看一下又有什么关系呢？”说完，萧皓低头凑近凌芮的脸，发现她紧张得面颊绯红，“放心，看完这‘表演’我就陪你去散步。” 表演？散步？ 凌芮攥了攥手心，万一真的不幸被自己猜中，你这表情怎么看也不像还有心思陪我散步的样子啊！搞不好届时就是另一出表演了呢！ 细想这一两天的事情，凌芮觉得自己果然够悲剧—— 好不容易去了趟芜湖方特，玩了个火流星，回来居然就生病；好不容易挂了水、退了烧，这没回到宿舍居然又碰上这档子事情？ 回神的时候，凌芮发现自己已经被萧皓拉近进了人群。 大概是因为大家的焦点都在那个手捧玫瑰花的男生身上，又或者是因为天黑、灯光昏暗的缘故，总之，两人都站到人群的中间，也没有被大家认出来。 “……电子系的女生，请你们为我做个见证！” 原本哄闹的人群在告白者的一声厉吼中迅速安静下来，旋即又响起了夏雷般热烈的掌声和更加吵嚷的起哄声。 凌芮一听这声音，傻了。这不是隔壁班的体育委员么？ 认出了这个男生的声音，凌芮更觉不妙了。这人似乎是男生中问自己借专业课笔记借得最勤的一个…… 难道说—— “那个，我有点冷，我们走吧！”此刻的凌芮只想带着萧皓离开这幢宿舍楼。 “没事，我抱紧些。” 感觉到肩膀上的力道紧了紧，凌芮顿觉此刻萧皓箍紧得只是自己那早已超出正常频率，而仍旧扑腾乱跳的心脏。 耳边，男生的正式告白开始了，“从第一眼我在教室看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喜欢你……” “噗通——噗通——”心跳的声音被越放越响…… 明明没有做什么坏事，可凌芮忽然就觉得自己像个十恶不赦的罪人。这万一真的是和自己告白的，那么，他一会是个什么反应啊？ 后悔了，凌芮想，早知道这样就不让他送自己回来了。可是，世上没有如果，世上也没有早知道，所以凌芮的心越跳越急了，仿佛之差那么一点就从嗓子口蹦出来了…… “我们第一次见面也挺有意思的，是吧？” 萧皓冷不丁的开口这么一问，凌芮顿时一惊，“我真的不知道他会……”话说到一半，人群顿时又沸腾了。 “……哇塞，女主角终于肯出场了！” “哇靠，那不是中文系的系花吗？” “……”中文系？ 凌芮再次抬头，发现萧皓看着她，眉目都在笑。 走上假山台阶的时候，凌芮回头看见地上的蜡烛依旧熊熊燃烧着，那个心形的烛环在高处看来似乎也显得格外醒目。 蜡烛旁，两个人像是拥抱在一起，人群中不时传来哄闹的叫嚷，“……亲一个……亲一个……” 虚惊啊！凌芮觉得刚退下去没多久的体温只差一点就又要高回来了，还好是虚惊呐，这劫后余生的感觉真好啊！ “你刚才说不知道什么啊？”萧皓脱下外衣披在凌芮的身上，故意重复。 “哦，我是想说——”我不知道他会和我告白…… 可是，他又不是来和我告白的！ 顿了顿，凌芮忽然福至心田，“也没啥，其实我就是想说——这年头的年轻人真有激情啊！” 萧皓一听，笑了，某人还真是不会找借口。算了，既然她刚才都已经那么紧张了，自己也就不去戳穿她为好。 “这周末的钓鱼活动取消。” “啊？为什么呀？”凌芮连周末穿哪套运功装都计划好了，萧皓这一改口，无异于当头一盆冷水。 “我想起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 “哦……”工作总是要比恋爱来得要紧，虽然凌芮有点小失落，可是转念这么一想便觉得萧皓做得非常正确。 爬楼梯的时候凌芮不停地自己宽慰，谁叫自己已经从恋爱准备阶段彻彻底底地步入了恋爱阶段呢？这不，都开始换位思考了。 “告白门”事件后，凌芮接连又挂了两天盐水，然后她又活蹦乱跳了。 这精神不佳的时候，窝在宿舍抱着笔记本看电影可谓是打发时间的绝佳好方法，可这一旦不痛不痒了，再窝着，凌芮觉得自己就快要发霉了。 本来周末出去晒晒太阳，钓钓鱼无疑是个绝佳的散心方式，谁知—— “哎……”倒头，凌芮抱着抱枕一个劲地叹气，“敏敏啊，你说我们这周末做什么好呢？” “聚餐。”苏敏敏嚼着薯片，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电影画面。 凌芮在上铺翻了个身，手拄着下巴侧身看着她，“我们班这么快就吃散会饭了？” “嘿嘿，当然不是，是有人愿意出钱请客而已。” “隔壁班的体委鲁杰？”思前想后，凌芮觉得最近似乎也就数他最风光了，不但全校轰动了一把，还赢得了人家大才女的芳心。 “哦对了，他让我谢谢你来着”，敏敏嚼着薯片，话说得不清不楚，“说什么没有你的帮忙他找不回自信什么的……” “什么意思？” “哎呀，他这学期不是拿了二等奖学金，没有你的笔记，你说他哪行啊！据说，人家中文系的那个女生啊，可是年年都拿一等奖学金呢，这个人家一拿二等，信心来了！” 原来是这个呀！ 自己的笔记居然还有这么大的用途，凌芮顿时自我感觉非常良好，末了，她看着床下正笑得咯咯出声的某人，随口道了一句，“我说敏敏啊，我怎么记得你复习的时候用的可全是我的原件啊，话说人家那可都只是复印件啊……”也没见你赚点奖学金回来打打牙祭？ “凌芮！” 412寝室传来苏敏敏的一声厉吼，紧接其后便是一声叹息，“近墨者黑啊，芮芮啊，你再不是原来的那个纯洁善良滴孩子啦，被你家博士带坏了，带坏了呀，连骂人都开始拐弯了呀……” 周六傍晚，凌芮被苏敏敏拖着去蹭饭。 走进学校食堂三楼包厢的时候，凌芮发现坐在里面的全是自己专业的同学，自然，最近春风得意、抱得美人归的鲁杰同志也在。 几乎没有多想，凌芮便有了结论，走上前，她冲鲁杰笑笑，“谢谢你请客啦！” 鲁杰抬头，万分诧异地看着凌芮，嘴巴张张合合老半天，“不是啊，今天不是你请客过生日吗？” “啊？”凌芮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了。 “鲁杰，哪有你这么说话的，真是——”黄涛一副唯恐不乱的样子，咋咋呼呼地跳出来，“应该这么说，凌芮啊，祝你生日快乐，青春永驻，越活越年轻，另外红包拿来！话说完，黄涛双手一摊，一副拿红包的姿势，顿时，整个包间笑成了一团。 这下，凌芮就更加莫名其妙了，自己是五月份过生日没错，可是，这不是还有一个多星期呢吗？再说，除了舍友，应该没有人知道她的生日啊？ 凌芮正想着，包厢的门又被推开了，进来的是张昭阳，“凌芮，生日快乐，给，这是生日礼物！” “哈哈，老张，是不是你小子想学鲁杰啊，来个突然出击？”黄涛不知又从哪个角落蹦了出来，此话一出，不少男生开始起哄附和。 凌芮和张昭阳素来就是电子系公认的才子佳人组合，自然只要两人这一碰头，话匣子和打趣调侃之声也就随之而来了。四年过下来，大家的兴致似乎不减反增了。 “是谁通知你来的呀？”几乎只是直觉，凌芮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人在和自己开玩笑，而如果是张昭阳策划的，那自己似乎就真的陷入两难之地了。 “苏敏敏通知的呀，你呢？”张昭阳见凌芮神色凝重，不禁走前两步，“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啊？” 凌芮转身，四下张望，确实没在包厢里看到苏敏敏，“你们谁看见敏敏了？” “……好像在外面，我刚才进来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唠嗑的同学旋即给了答复。 放下手中的礼物，凌芮疾步走向门口，谁知门一打开就瞧见苏敏敏站在那，“嘿嘿，芮芮啊，果然是心有灵犀啊！” “别乱用成语！”凌芮用眼神剐了她一眼，小声责问，“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不就是你家博士请客帮你过生日么！” 苏敏敏并没有像凌芮这般克制自己的音量，所以此话一出，整个包间顿时静了下来，大家齐刷刷地看向站在门口的两人。 凌芮走近，拽着苏敏敏的手臂，压低了声音警告，“别瞎说！” “哪有瞎说啊，你看呐，克里斯汀的蛋糕都给你送来了——”凌芮顺着苏敏敏手指的方向看去，她的身后，某人果然提了个大大的蛋糕在往这边走来。 站在包厢门口，凌芮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像是有无数只蜜蜂在那乱飞，全然理不出任何思绪。 他不是说周末有重要的事情吗？ 他为什么平白无故要请自己的同学吃饭，还假借自己过生日的名头？ 迟疑了一两秒，凌芮抬步走上去决定要个答案…… 面前的萧皓穿了件银灰色的西装，打了条洇蓝色的领带，着装非常的正式，阗玉色的手因为蛋糕盒包上红色丝带的衬托显得格外醒目。 “你不是有重要的事情吗？”走近，凌芮停下步子，小声而惊奇地寻问。 “嗯，就给你过生日啊！”再平常不过的公式化语调。 “可是，我的生日明明都在你生日的后面，我还没给你过生日呢，你怎么就……” 注视着萧皓的眼眸，凌芮觉得在她说话的这一刻那里忽然漾满了欣喜和惊奇，但很快地，又什么也看不见了，仿佛就像她眼花了一样。 “哦，那大概是我搞错了。”伸手，萧皓拉起凌芮的手掌，“既然错了，那就，将错就错了吧！” 正文 欲言 将错就错的下场就是凌芮被大家当外星人看待了—— “芮芮啊，原来萧博士真的是你男朋友？”坐在凌芮对面的女生揣这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终于，忍了半天还是接着嬉笑的语调问了出来。话说完，赶紧伸手捂嘴，旋即用特别无辜的眼神看着凌芮，示意自己一时大意说漏了嘴。 “芮芮？”另一个女生简短地喊了一声她的名字，有意再明显不过。 这要自己怎么回答？难道是男朋友还非得亲口说出来么？这说出来之后，大家又会问些其他的什么呢？ 太会联想的后果就是，凌芮自己给自己假设了一大堆回答不出的问题，毕竟两人的身份不太一样，凌芮心里到底还是有些放不开。 所谓沉默是金，凌芮抬头笑笑，然后低头专注地吃菜…… 这默认，应该算是最好的回答了吧！ 萧皓坐在边上将凌芮的一举一动看得清清楚楚，一手随意地搭上凌芮的肩头拍了拍，很快又为她舀了一勺虾仁，“哝，你喜欢的啊，多吃点啊！” 大家看着两人这样的举动，再也没有什么疑惑了！ 收了勺子，萧皓儒雅地又点了点头，算是替凌芮回答了大家的问题，然后他微笑把视线移向大家，“同学们不要客气啊，今天这餐算是我借芮芮的生日，和大家再次好好认识一回。谢谢大家今天都来帮芮芮过生日，来，我敬大家一杯！” “哈哈，博士您真豪爽，来，干！”黄涛第一个站起来响应，然后，陆陆续续地，男生、女生一个一个就都站了起来…… “黄涛，你毕业后是继续深造还是工作啊？”坐定，萧皓继续给凌芮夹菜，然后面朝黄涛很随意地就问。 “呀，萧博士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啊！”黄涛一脸兴奋，“呵呵，准备走博士您这条道路，进修保值！” 萧皓笑笑，“其实，我也就比你们大了几届，博士喊着太见外了，以后大家叫师兄或者叫名字都可以，这样我听着还能觉得自己年轻些！” 这话说得很轻快，全然不带任何架子，然后大家就开始慢慢放开了…… “靠，萧师兄你这么帅、这么年轻都觉得自己老了，那你看看啊，黄涛这猪头相以后还怎么找老婆啊！”喝了几杯酒，吴伟开始大放厥词，“他以前还暗恋过凌芮呢，哈哈，我们宿舍的人全都知道，不过还是师兄你厉害……” “看来，我家芮芮挺受欢迎的么……” 收到如此诱导性的话语，吴伟想也不想继续补充，“……那可不，大一时，她可是我们公认的系花呐，当年，我还靠她的手机号码诈了一顿饭呢！” “……”凌芮满面黑线，这都是些什么人呐！ 眼前的场面开始有点混乱了，大家被萧皓引导着，不停地在那暴自己的成年旧事……有许多还是凌芮自己也不知道的事情。 萧BOSS果然很有做公关的潜质，这么快就把自己专业的同学们给攻陷了……凌芮看着萧皓和自己的同学谈笑风生，觉得眼前的人需要好好地重新认识一下！ 一场莫名其妙“搞错了”的生日聚餐后，凌芮的恋情就这样被萧皓高调地曝光了。以前大家的猜测还只是停留在“可能”、“应该”的层面上，经此一餐后，凌芮彻底被贴上了“某人女朋友”的标签。 毕业答辩顺利结束后，毕业生的离校工作就开始陆陆续续地被放到日程中来。首先，自然是各项证件的回收工作。 这天，凌芮接到张昭阳的电话，请她帮忙收一下女生这边的学生证、校徽以及饭卡。凌芮的饭卡早在很久以前就被萧皓以冠冕堂皇的理由给收缴了去，于是，中午一起吃完饭，凌芮摊开手掌放在萧皓面前，手指一勾一勾地，“把卡给我。” 萧皓不以为意，专心地伸手去顺她的长发。凌芮反应快，一掌拍掉，“干嘛呀，会被人看见的。”凌芮面子薄，觉得萧皓刚才的举动太过亲密了。 “香樟树的花屑。”萧皓稳稳地把花屑放在凌芮的掌心，轻哼了一声，旋即摆出一副“你看着办”的表情。 “……对不起啊，不过要是你事先和我说一下就不会被误会了呀！”凌芮错怪了某人，有点心虚。 “误会？误会什么，误会你是我女朋友？”萧皓又哼了一声，收手□口袋。 凌芮看他好像真的生气了，赶紧快步走了上去，一把挽住了他的手臂。 “哎呦，不要生气么，人家错了还不行吗？”说罢，凌芮双手拽着萧皓的胳膊来回摆晃，堆起满脸的笑容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活脱脱一副小女生撒娇的摸样。 “拿出点诚意来。”萧皓停步，欣赏着某人难得的表情，漫不经心地说。 “我请你吃可爱多啊？”说完，凌芮快速折回了食堂，出来的时候手里果然多了两只可爱多。 啃着可爱多走在路上，凌芮忽然就想起了那晚的聚餐，“到底为什么要假借我生日的名号请我们专业的人吃饭啊？” “不是搞错了么？”萧皓握着蛋筒，到底不习惯边走边吃。 “骗人。”凌芮咬了一大口，说的含糊，“虽然我不是特别清楚，不过肯定只是个借口！” 萧皓停步，两人恰好站在树荫下。拨了拨凌芮面颊上被风吹乱的发丝，萧皓一眼就望进了凌芮的眼底，“你不觉得最近学校里青蛙、蛤蟆什么的特别多吗？” “青蛙？蛤蟆？”凌芮重复着，下一秒，她理清思绪，一切果然和她猜想的丝毫不差！ 曲指弹着萧皓的肩膀，凌芮显得很得意，“你这是典型的领地意识作祟。难道那天你看见有人在我们宿舍门口告白的时候，就设计好了后来的一切，骗我说有重要的事情，就是为了告诉所有人我是你女朋友，对不对，对不对！” “芮芮，我发现你越来越聪明了，”萧皓笑着凑近凌芮的耳边，“而且……胆子也越来越大了，居然会在大马路上喊‘女朋友’这几个字了，看来那顿饭我应该早点请！” 凌芮回头，后面果然有人在看着他们…… “都怪你……” 拳头还没砸下去，手就被萧皓抓住了，“我是不介意再上BBS成为焦点人物，被大家说在校园里公开调情，不过，芮芮你……现在也开放到不介意了？” “……” 凌芮低头，“专心”地啃可爱多…… 谁像你这么厚脸皮呀！ 下午，凌芮约了张昭阳在图书馆的偲怡园见面，把从女生这边收齐的东西给他，顺便单独地祝贺他顺利办妥了留学美国一切事宜。 因为临近期末，来偲怡园喝咖啡闲聊的人并不多，随意地聊了几句之后，凌芮留下了个小礼物就打算回宿舍打游戏。 “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啊，敏敏还等着我和她合伙去玩‘升级’呢！”将手机放进自己的挎包，凌芮站起身准备走出去。 “……凌芮。”张昭阳按着沙发的手紧了紧，几乎是下意识地开口就叫住了她。 “嗯？”凌芮顺口应下，微微一笑，“老班长，是不是还有什么东西要让我帮忙收发啊？” 凌芮如此自然的表情反倒让张昭阳局促了起来，“……为了表示感谢，我想请你……和苏敏敏一起吃个晚饭，算是咱们几个要好的同学聚聚，你看怎么样？” “这样啊……”凌芮犹豫了下，掏出手机，“我先问一下。” “要不……晚上请萧博士一起来吧！”张昭阳低头看着自己交握的双手，喉结一上一下地动着。 “啊？”凌芮诧异了，这个萧皓有什么关系啊？转念一想，大概张昭阳是误会了。 抿着嘴笑了笑，凌芮解释，“我是要问敏敏呐，你请人家吃饭，都不事先询问一下的么？” “那你呢？” “有空啊，什么时候都有空，你请客我还能不到么！”俏皮的回话刚说完，苏敏敏的回复也来了，凌芮边看边念，“晚上本佳人有约，烦请——将档期挪后！” 张昭阳无奈地笑了笑，显得有点失望，“那就算了吧，你回去打游戏吧，我要先去趟学校后勤处把手续办了！” 两人一路从图书馆出来，走到十字路口的时候，一路沉默的张昭阳忽然又开口，“凌芮，你最近还玩斗地主吗？” “早不玩了啊，和苏敏敏改玩升级很久了，怎么了？”话说完的时候，凌芮觉得张昭阳的眼中有些她看不懂的情绪，像是浅浅的落寞，又像是情理之中的释然。 在路口迟疑了一会，张昭阳主动挥手，“那我过两天再约你们啊！”凌芮笑着说好，转身就走回了宿舍。 傍晚，苏敏敏号称自己要去会才子，四点多就开始在宿舍对着镜子描眉画眼，凌芮看着觉得新鲜，忍不住逗她，“当心一会出了汗，脸上的状全花了。然后，嘻嘻……摆在才子面前的可不就是一张正宗的京剧脸谱么！” 苏敏敏和乐乐地唱着小调，摇头表示叹息，“约拿情节啊，芮芮你彻底被带坏了啊！” 凌芮正准备回击，萧皓的电话就来了，“我的卡也在你哪？” “什么卡？银行卡还是工作卡？”凌芮玩着游戏，随口戏谑。 “这么快就想收缴财政了？那晚饭就有劳媳妇你买单了。” 媳妇？ 凌芮瞬间被秒杀到了。 虽说自己经常听到谈恋爱的同学以老公、老婆来称呼对方，虽然自己听着也不觉得奇怪，可是……事情一到自己身上，凌芮还是忍不住脸红了。 “你不去吃饭啊，你家那位没来催……咦，芮芮你这不是正宗的关公脸谱么？”苏敏敏照完镜子回来，就看见凌芮对着电脑在那脸红。 “你又脸红了？”电话那头，萧皓的声音依旧显得很平静。凌芮一想到他正坐在办公室闲散地想象着自己此刻的摸样，霎时就更囧了，“没有，你才脸红了呢，你个厚脸皮！” “叮——”系统提示：出牌超时。 然后，凌芮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一副好牌被系统强制拆了个七零八落…… “你在斗地主？”顿了半天，电话的那头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听上去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 “升级，不过拜你所赐，输了，”凌芮边关电脑边喃喃自语，“怎么大家今天都跑来关心我玩什么呀！” “还有谁也问了？” “张昭阳。”凌芮随口这么一说，然后就挂了电话。 工作日的晚饭照例在教师食堂解决。 点了两份石锅拌饭，凌芮仰头得意地瞟了眼萧皓，然后从包里慢悠悠地掏出另一张饭卡，伸到萧皓面前晃了晃，“怎么样，你的饭卡现在可是在我手里哦！”原来中午因为萧皓临时有事，离开的时候顺手就把两人的饭卡全部给了凌芮。 趾高气昂地走过萧皓的面前，凌芮慢条斯理地把饭卡放到了刷卡机上，回头正想看看萧皓的表情，却发现他大步流星地走向了买票口。 呃，有骨气啊，居然还不要她帮忙刷卡！凌芮看着忍不住开始笑，某人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啊，真是看不出来！ 下一秒，打饭的大叔开口了，“同学，你这张卡里面没钱了，麻烦去那边买票吧！” “啊！”凌芮看着显示器上的数字傻了，中午两人吃饭的时候明明还有两百多的，怎么现在就只有几毛钱了呀？ 尚未理清所以然，萧皓拿着饭票就走了过来，“走吧，拿着你的饭卡来这边吃饭吧！” “我的饭卡？” 凌芮鹦鹉学舌般重复着，然后翻到饭卡背面署名处一看，上面赫然写着自己的名字，“遭了，我把你的交上去办退卡手续了……”凌芮低头伴着饭，默默埋怨，这教师的饭卡怎么和学生的饭卡长一个样子啊！ 五点出头的时候，张昭阳打来电话问凌芮什么时候方便，他把萧皓的饭卡还回来，顺便再把她的饭卡拿走。 于是，六点整，凌芮和张昭阳在图书馆门前又见了一面。 换了饭卡，张昭阳建议两人一起逛逛校园，“一起走走吧，日后出国了，再回来的时候兴许早已物是人非了！” 这是一个很诚恳的邀请，凌芮想了想，点头表示同意。 自从去年某一天下午，徐卉突然跑来和自己说张昭阳为了她放弃什么留学机会开始，凌芮就已经意识到张昭阳对自己的感情不仅仅只限于一般的普通同学那么单纯。 走到操场的时候，面前的张昭阳突然停了下来，出神地看着格物楼，“其实，我挺怀念电子大赛的时光的，大家一同奋斗，很有并肩御敌的感觉。” “是啊”顺着张昭阳的话，凌芮也不免感慨，“你不知道，那会我都绝望了，早就知道那些芯片公司是让我们学生来帮他们做免费测试的，可我们居然还就挑了个有问题的芯片……不过还好，我们也算是一波三折，有惊无险。” 如果没有萧皓，自己一定是没有办法得奖，似乎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一直在用他的方式帮着自己，而那时，自己却还懵懵懂懂。 “不过，电子大赛也让我失去了不少。”张昭阳转脸，借着微微的路灯看凌芮，发现她正看着格物楼，浅笑出神。 如果你我都不参赛，那么，现在应该就是另一番摸样了吧！ 至少，你不会是我猜不到的不知所错，而我亦不会是你想不到的无关痛痒…… 凌芮隐约明白张昭阳在感慨什么，只是，她从来只把他当做同学，很要好的那种同学，两人从始至终都只保持着单纯得清可见底的友情。哪怕在萧皓出现以前，哪怕同学们对于他俩的调侃从未断过，她亦不曾有过多的想法。 怕张昭阳再往深里说，凌芮装出一副没有听见的表情，迅速换了话题以避免届时两人都尴尬，“听说美国的化妆品很便宜哦，回头你回国的时候记得和我报备下，我和苏敏敏好列个清单给你，呵呵，帮忙做免费代购！” 张昭阳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随意地在校园里逛了两圈，两人就走了回去，走到宿舍门口的时候，身后又响起了张昭阳的声音。 “凌芮，其实有些话我放在心里很久了……” 咯噔—— 凌芮的心猛的抽了一下，强装着镇定，她回头微微笑了笑，打断张昭阳的话，“我很喜欢敏敏的空间的背景音乐，对了，你进去过吗？” “伊能静的那首歌？” “对啊，敏敏说她特别喜欢第一句歌词，我也是。现在我想把这美好的祝福送给你，在大洋那端一定要加油哦！我和敏敏，还有其他同学可是期待着一个全新的张博士回国哦，不能辜负党和人民对你的期望哦！”说着，凌芮握拳做了个发奋努力的姿势，然后，挥手就走进了宿舍楼…… 幽幽的灯光下，张昭阳看着消失的背影轻声自语，“如果我说我喜欢你，真的喜欢你；那么，谁来收拾这残破的友谊？所以，我只是想说……大家都要过得幸福！” “总是相信，有更好的会在前方？”张昭阳嚼味着这句歌词，转身潇洒地走向了自己的宿舍楼。 正文 欺负 鉴于学校收发室的办事效率素来也是和A大历史的悠久程度成反比的，是以，当凌芮拿到研究生录取通知书的时候，距毕业生离校也就只有一个多星期了。 周末，凌芮抱着笔记本在萧皓的办公室玩升级的游戏。座位自然是现成的，就是当时萧皓给她准备的那套桌椅。也不知道玩了多久，凌芮只觉得脖子有点酸，扭了扭头，刚想自己伸手去按，一只大掌就附了上来。 “是这里酸？”萧皓的两只手捏着凌芮的脖颈底部，然后开始一下一下地按了起来，起初力道很适中，凌芮惬意地往椅背上依靠，“还有下面也酸，下面！” 闻言，萧皓的手稍稍挪下了些，“是这里？” “对啊，对啊，呵呵，看不出来么，你按摩还有一手！” 凌芮舒舒服服地享受了半天，慢慢地，就觉得力道开始不对了…… 萧皓看着她那特意劲便故意加大了力道，凌芮这细骨嫩肉的自然经不起他这般用力，没过多久就开始喊疼了，“哎呦吼，疼，疼——你轻点，轻点……” 谁知，凌芮越是喊着“轻一点”，萧皓手上的力道就越是加大一分。 “啊——住手！”终于，凌芮忍不住喊出了声，双手急忙按住萧皓的手指，头向后一仰，却看见萧皓的面颊还噙着浅笑。 知道了他是故意地在逗自己，凌芮瞪着他就抱怨，“你又欺负我！” 萧皓低头，莞尔，一手托起凌芮的下巴，俯身就攫住了她的唇，然后又亲了亲她气红的脸颊，严肃地纠正道，“这才叫欺负。” 这些日子以来，凌芮没被萧皓少“欺负”，娇嗔着埋怨了两句，便也由着他去了…… “结项报告？” 泡完咖啡回来，凌芮坐在萧皓的大腿上，顺手就拿起桌面上的一叠材料，“你手上的项目要结项了？” “你不是都看到了吗？”萧皓环着凌芮的腰，整个人向后这么一仰，凌芮顺势就倒在了他的怀中。 周末实验楼没有什么人，凌芮挪了个舒适的位子，也就任由萧皓这么不雅地抱着。 “然后呢？你结项了过后做什么？”凌芮描摹着萧皓胸前T恤衫标记，吐气如兰，话语轻柔入骨。 “先回北京，然后，可能会被派出去做高访，暂时还没定。”萧皓拍了拍凌芮的手背，像是宽慰，“这个不是你担心的事情。” “哼！”凌芮扭头，双手使劲揉着萧皓的面颊，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求之不得，脱离了你的魔掌，我就再也不用看到你张讨厌的脸喽！” “哦，是吗？”萧皓抓住凌芮的一只手，放到嘴边亲了一口，“口是心非的小东西，说谎的时候，眼睛还是不自觉地向上方瞟……等你改了这个习惯再来骗我吧！”说罢，萧皓狠狠地嘬了一口凌芮的手腕，嗅了嗅，开口，“都没见你用那瓶香水么，是不喜欢吗？” “没有啊，”凌芮摇摇头，挑眉嬉笑，表情甚是调皮，“不过要是你不去北京，我可以考虑天天喷给你闻闻，怎么样？” “我就算去了北京，也有办法天天闻着我们芮芮的味道……”话没说完，萧皓转了凌芮的脸就又凑上来，“刚才我们又喝咖啡了，不是？” 听出了萧皓话里的意思，凌芮猛一挣脱，跳了起来，“你写报告吧，我……我要去玩升级了！”才不要一个小时被你“欺负”两次呢！ “慢着！”萧皓抖了抖衣衫，旋即利索地站起，看了眼凌芮微微而红的脸颊，上扬了嘴角。 压抑住了再想亲她的念想，萧皓用一贯疏离严肃的口吻交待，“把这个拿回去看懂它。” “什么？”凌芮接过递上来的U盘，好奇地问，见萧皓没回答，便直接插到了自己的电脑上。一打开，居然是满满10M的电子文档！ 扭头，凌芮刚想开口问看了这个做什么，萧皓的声音就又响了起来，很随意，听着像解释，又想警告，“昨天帮你打听了下，电子所研究生的毕业条件之一——就是读期的三年时间内必须发表一篇SCI，两篇EI，其中发表在SCI的这篇文章也就是毕业答辩的文章。” “啊——”这次凌芮连眼睛也瞪圆了，“如果我发不出来，是不是就毕不了业啊？” “没错，理解得很到位！” “可是，不是说博士才是这个指标的吗？” 飘了眼凌芮的游戏界面，萧皓淡哂，“升级了。” 凌芮这会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升级游戏啊，满脑子全是自己到时没有办法毕业的担心，“那怎么办？那可全是英文论文啊！” “当然，而且想在这些高端杂志发论文，必须用英文直接撰写，要是先用中文写了，再用什么Google软件，翻译出来的东西绝对乱七八糟！” “啊？”语调一下子上扬了几个八度。 显然，这是凌芮以前不曾接触到陌生领域，再此之前，她甚至连SCI是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你的英语必须过关。”合了手上的资料夹，萧皓很满意地看了凌芮一眼，起身从书橱里拿出了一本早已准备好的GRE的词汇，“你先把这个考了，然后词汇关基本上也就算是过了！” “不要！”凌芮一看是单词书，立马拒绝，“GRE的单词太变态了，听说一辈子就用两次，备考的时候用一次，然后考试再用一次。” “是吗？我当年考的时候怎么没听说过，还是……你在担心自己考不过？”萧皓轻哼了一声，语气带着点淡淡的挑衅。 “怎么可能！我可是考过雅思的，7.5！”凌芮仰着头回瞪他，说得极为得意。 “哦，那个我知道，”萧皓再次开口，语调漫不经心，“前年考的，到现在都已经过期了！”凌芮的英语是个什么情况，萧皓早已通过苏敏敏摸了个清清楚楚。 “那也是考过的！”合了电脑，凌芮较起劲来，怎么可以这么无视她的劳动成果！ 萧皓含笑地看着她一脸认真起来的摸样，沉默了半天，再开口，“这样吧，要是新托福你能考100分以上，我就承认你英语不错。” “那有什么难的，可是，我要是考过了有什么好处？”寻思着多考一张证也没什么，凌芮豪爽地就答应了。末了，她还不忘为自己再争取点福利，自然，这个讨价还价的坏毛病也是从某人哪里学来的。 “带你去爬黄山，然后去游宏村和西递？”手里的笔随意地画着，萧皓回答得丝毫不含糊，像是一早计划好了似得。 “海南。”凌芮顺着杆子向上爬，“黄山么，我和苏敏敏去，不带你！” 正寻思着萧皓是否会答应，凌芮便见他又起身走到书橱取出了两大本书，“你坐地起价了，我自然也会水涨船高，GER考1500分以上，外加SUB满分，我们就去。” 凌芮傻了，她都完全不知道SUB是个什么东西，他居然还要她考满分？还有那个变态的GRE，满分才1600，他居然要她考1500以上？ “呵呵，”傻笑了两声，凌芮对于这项显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表态了，“……那我不要去了。” “再说一遍。”萧皓听完，脸色顿时严肃起来。凌芮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这么严肃地和自己说话了，顿时被吓了一跳，杵在哪里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眼神带着些许迷惘。 半晌，萧皓走过来，亲昵地摸了摸凌芮的脸蛋，语气温柔不少，“把这些都考过了，英语水品自然也就上了不止一个档次，再说有考试督促着，自己也不会偷懒不是？然后，下次我们要写英文文章的时候也就得心应手了不是？这可是我的经验之谈，只告诉了一个人哦！”拂过凌芮嘟起的小嘴，萧皓笑着又问，“还是说，我们芮芮不想毕业了？” 考上了研究生却毕不了业，这对凌芮来说显然是自己不能允许的。萧皓一半威胁一半哄骗了半天之后，凌芮痛下决心，决定用一个暑假的时间就把这些考试给一次性解决了，免得夜长梦多！ 可静下来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感慨了，“你说，上个研究生怎么就这么作孽啊，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出来直接工作呢！” “你把它们当敌人一个一个消灭了，自然就不作孽了，”，萧皓指着桌面上的六本英语教材重申，“GRE考满1500分，新托福100，还有SUB尽量争取个满分，然后就带你去西岛潜水？” “遥远的海南，我要见你还真不容易啊！”看着那堆厚厚的书，凌芮仿佛看到了自己在字母的海洋里不停挣扎的画面，可转念一想，自己倒也没有那些因准备出国而去考试的学生压力那么大，似乎一切只是一个善意的赌约，仅此而已！ 一周后，毕业生离校，清宿。 凌芮因为还要留在当地读研究生，东西自然也就顺理成章地全部搬去了萧皓的公寓。搬家这天，萧皓直接把车开到了凌芮的宿舍楼下，便是这样，两人也来回搬了两趟。等把东西全部搬到楼上，凌芮彻底瘫坐在沙发里，累得爬不起来了。萧皓开了空调，从冰箱里拿出两瓶矿泉水，旋即也坐了下来。 两人在沙发里躺了半天，凌芮忽然就想起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呀！我把东西全搬来你这里了，那我今晚住哪？” 凌芮买的是明天下午的火车票，换句话说，她今晚还必须解决了住宿问题。 “终于想起来了？”萧皓起身开了电视机，回头的时候看见凌芮用外星人一样的眼神看着自己，“你一早就想到了？” “你这连人带行李的，不就是打算住我这了么？” “不要！”凌芮一想到两人要在同一个屋檐下共处一宿，心里多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虽说自己的同学中间，多的是因为男朋友造访而外出选择日租房的，虽说她对此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想法，可事情一到自己身上，凌芮顿时觉得自己较为传统的观念还是接受不了。 “……我可以住学校招待所的，我这就去订房间。”急急忙忙地想了个法子，凌芮慌张地就站起来找换洗的衣服。 所谓心慌则乱，起身的时候一不小心，凌芮就被茶几下面的地毯给拌了…… 萧皓伸出去拉她的手还扬在空中，凌芮“砰”地一声就摔在了地上，所幸地上全是自己的被褥，倒也没有怎么摔疼，就是姿势难看了些。 萧皓无奈地笑着，走近，蹲下把她扶起。谁知凌芮起身的时候脚钩着迷彩包的带子，猛的一绊，整个人又俯身就又倒了下去。萧皓因为被她拉着，再加之完全没有想到还有这么一出，毫无悬念地就做了凌芮同学的“肉垫”。 从来没有见过萧皓如此得狼狈，凌芮趴在他的胸前，一扫刚才的局促和别扭，咯咯地就笑出了声，然后伸手拍了拍萧皓的胸膛，“快，平身了吧！” 萧皓见她还有心思在那来开玩笑，估摸着她倒是没有摔疼，于是，微皱着双眉开口，“我摔疼了。” “啊？”凌芮紧张地摸着他的侧身，“哪里摔疼了？” “哪都疼，不过倒是可以——翻身！” 萧皓抱着凌芮一翻，轻而易举就将她压在了身下，先前紧张的气氛一下子变成了另一种紧张，凌芮敛了笑容，知道自己又被设计了，双手无力地抵着萧皓的胸膛，怔怔地看着他的脸不断凑近…… “你……”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凌芮就被封口了。 热辣的吻顺着下颚一路向下，就在凌芮觉得自己又要被“种满草莓”的时候，萧皓忽然停了下来。 睁开微湿的双眼，凌芮发现萧皓正极其专注地看着她的左手。 “运动会留下的伤疤？”萧皓的指尖轻轻的拂过，眼神中满是心疼。 凌芮不好意思地伸手想遮掩，下一秒右手就被萧皓拉开了，然后他的唇轻盈地附上了那道伤疤，极其温柔。仿佛昨日的疼痛依旧，而他此刻的深情与专注只是单纯地想帮她吻去疼痛…… “已经不疼了，就是留了个疤、有点丑。”心底倏然划过一道暖流，填满了整个心房。 “不丑……只是我们以后再也不跑步了，嗯？” 萧皓淡淡地回了一句，然后伸手把凌芮搂在了自己的怀里，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额头，“那时候很疼吧……以后有我在，我们再也不受伤了……” 这个声音有点低沉，却是亲柔无比的语调，听得凌芮动情了，鼻子也开始发酸。为了掩盖这个伤疤，自己总是刻意地用右手附着左肘。这自然不是简单的一个习惯，而是潜意识中的一份在意，带着点耿耿于怀，而他，居然这么了解自己的想法！ 在萧皓的怀里窝了半天，凌芮抬眸笑笑，将自己的手主动的伸进他的掌心，十指交握，声音糯糯的，“不记得了，只记得那会我在哭，而你……却还低下头来欺负我。”其实从那个时候起，你就住进了我的心底了…… 正文 尴尬 傍晚，凌芮在书房收拾的时候，隐约就听到萧皓在客厅和倪杰打电话说晚上借宿的事情。听着萧皓一字一句地打着电话，忽然就有种幸福的感觉涌上心头，说不清楚为什么，就是很单纯的感动。 将所有的东西收拾完毕，凌芮走出书房才发现萧皓已经洗了澡，换了一件很清爽的白色T恤衫，搁着腿看着转播的球赛。 听见凌芮走出来，萧皓头也没有回，挥了挥手，“先去洗澡，然后出来吃晚饭。” “现在啊？”凌芮到底有些不好意思，眼珠子骨溜溜来回转了好几圈，小声地回复，“还是晚上洗吧……” 萧皓一听，转脸盯着她上下来回仔细地打量。那专注的目光看得凌芮顿时更加紧张起来，“干……干嘛这样看着我啊？” “你不觉自己臭臭的吗？” 凌芮低头嗅了嗅，身上是有点味儿，这来回累了几趟，要还是香喷喷的奇了怪了！ 看着凌芮依旧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萧皓放松表情笑了笑，又靠回了沙发，“放心，我没有偷窥的恶趣味，再说——” “再说什么？” “我这里没有那扇门需要报修。”言下之意，厕所门没坏，你洗澡的时候可以上锁。 “……” 洗完澡出来，凌芮穿了一件长款的连衣裙。头发湿漉漉地滴着水，她索性就用头巾直接给裹了起来。 电视机屏幕里，球赛还在继续，可原本坐在那看球的人却不见了。凌芮在卧室书房门口探了下，没有发现他的人，寻思着他大概是出去了，于是拿着梳子直接就走到阳台。 披下满头的长发，凌芮在晚风中惬意地打理着发丝，抬目，远处天边猩红的残阳落下一个个拉长了的树影，道路上，几个离校的毕业生正托着行李箱往校门口的方向走去。看着大家离去的背影，浅浅的落寞就一点一点涌上了心头…… 就这样，自己告别了大学的年华？散伙饭的时候，大家借酒哭得稀里哗啦，凌芮当时只是感动，却不想自己竟然也是如此的不舍？ 萧皓开门进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凌芮傻傻地站在阳台上，一动不动，擦头发的毛巾也早已掉落在了脚边。 悄无声息地走近，萧皓伸手从后面抱住了她，将头轻轻地搁在她的肩膀上。晚风吹来的时候，凌芮身上沐浴后的淡雅清香霎时盈满了鼻尖，萧皓闭目，专注地闻着。睁眼，他伸手滑过她光洁细腻的面颊，看着她的睫毛如蝶翅一般盖下来，遮住了往昔慧黠淘气的双眸，灵巧的小嘴微微翘着，此刻的她比任何时候都要来得平静，来得顺从。 “知道是我回来了？”萧皓低头，忍不住闭眼亲了亲凌芮的脸蛋，“不怕是别人抱你？” 萧皓话语带着点宠溺的味道。 凌芮咂嘴笑笑，惬意地靠在萧皓的怀里，小声地说，“你的味道和别人不一样，何况，脚步声我就听得出来。” “那你能告诉我此刻的你在想什么吗？” “我也不知道……你说，如果我没有遇见你，没有轧上你的脚，我现在是不是也和他们一样，托着行礼孤单地往校门口走？” “人生没有如果。”萧皓轻描淡写地接话，语气却极为笃定。 “可是，如果不是我，你现在也应该搂着其他更优秀的女生了吧？” “芮芮觉得自己不优秀了？”萧皓隔着发丝蹭了蹭她的脸，手握紧她的双掌，没等凌芮说话，轻轻地又笑了一声，“便是遇上更好的又怎样，已经有了你，哪里还有必要再对其他人动心。对世界而言，你是一个人；但是对于我而言，你就是生命里最美的那部分，所以，嗯，懂吗？” 天幕渐渐黑下来的时候，萧皓拍了拍凌芮的手臂，提醒说该吃晚饭了，凌芮这才想起自己下午的时候夸口说做一顿晚饭犒劳他的，结果一忙乎一感伤，全给忘了。 “萧皓……”正犹豫着该怎么开口向萧皓解释，门铃突然就响了。 “不用解释，我都知道的，你先把头发梳梳。”捡起地上的毛巾递给凌芮，萧皓又亲了亲她的额角，转身走向了门口。 回到客厅的时候，凌芮显然被餐桌上的高脚烛台给惊住了。 “这是……在宜家买的？”又看了一眼已经被点燃的圆形蜡烛，凌芮觉得甚是眼熟。 萧皓接过西餐厅送来的牛排，转身就从厨房冰箱拿出了一个六寸的穆斯蛋糕，点燃了烛台，顺手就关了照明灯。 “当时看着不错，顺手就买了，我想你应该喜欢。”坐下，萧皓打开蛋糕盒，笑道，“庆祝我们芮芮大学毕业！” 一个非常小巧的穆斯水果蛋糕，红色的草莓、绿色的猕猴桃，相互陪衬着，在淡淡的橙色橘光下，显得格外温馨动人。 “萧皓……” 凌芮轻轻地喊了一声，然后竟然不知道自己接下来想说什么。 “你真正生日的时候我外出了，今天我们补个小愿望？”插了一个长长的蜡烛在蛋糕中央，萧皓将蛋糕移近给凌芮。 “你怎么知道我生日想许愿？”凌芮抬眸对着萧皓，淡淡的烛光在她的眼中显得有几分迷离和朦胧。 “不然，你特意去宜家买蜡烛是为了防止我们家停电？” “噗——” 凌芮没有忍住一下子笑了出来，笑开后心情也格外爽朗，嘟嘴假意埋怨，“这个笑话不好笑！” 说完，她赶紧闭上眼睛不去看萧皓，双手交握着放在胸前，虔诚地许愿…… 切蛋糕的时候，凌芮忽然又想起上次的那个“乌龙生日会”事件。 “你可不可以坦白地告诉我，你上次为什么要请他们吃饭，还借着我过生日的名号？别再说什么青蛙、蛤蟆的，我听不懂！”白天收拾书房的时候，凌芮看到台历上自己生日的那天某人画了一个大大的圈圈，这会忽然有股想逼他说真话的念想。 “芮芮，我发现你有的时候真的是非常、非常的可爱呐，”萧皓起身，走到她的面前，双手搭上她的肩膀，“上次忘记和你说清楚了，是我的不对。实际上呢，是这样的，邻近毕业，告白事件太多了，我只是不想自己也被牵扯其中，所以借你挡挡。” “啊？我们系有女生向你告白？”凌芮“腾”地站起，双手拍上萧皓的双颊，一副一场紧张的摸样，“谁啊？” 萧皓抓下凌芮的双手，随意地垂在两人中间，然后微微摇头，鉴定的口吻，“演技太差了！” 凌芮听闻，皱眉，撅嘴，“那你告诉我真正的原因啊？” “你知道的。”说完，萧皓动情地亲了下凌芮的唇角，“这就是答案。” “可是还是没有说……”凌芮不依不饶，自己知道是一回事，但某人亲口说出来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不知为什么，此刻忽然很想听他说，或许因为自己明天就要回家的缘故吧，凌芮觉得自己也开始粘人了。 晚上睡觉前，凌芮明明是看着萧皓出门的，可翌日一早，当她推开房门走出来的时候，发现萧皓赫然地睡在客厅的沙发里。立式空调呼呼地吹着，而他身上只搭了一条薄薄的毯子。 昨晚睡觉前他明明上楼找倪杰了呀，难道他半夜又爬下来了？ 凌芮轻手轻脚地走近，心里还在纳闷，难道昨天半夜帮她捡空调被的也会他，不然明明掉在地上的东西，今天一早怎么又回到了自己身上？ 下一秒，凌芮悄无声息地折回房间，关上房门。仔细一看床边的空调遥控，连温度也被调成了28°…… 完了，完了，半夜他果然进来过！ 一想到自己穿着睡衣的躺地七倒八歪的睡姿，凌芮的面色一会泛红，一会发白……唔，太丢人啦！ 蹑手蹑脚地又走了出去，凌芮狠狠地瞪了熟睡中的萧皓几眼，可看着他团在沙发中睡得不太舒服的睡颜，又觉得有那么一点点愧疚。 走近，她伸手戳了戳萧皓的肩膀，话语轻柔，“还早，要不你再去床上睡一会，我煮好早饭——” “再叫你”几个字还没说完，拦腰被人一搂，凌芮直接倒在了萧皓的身上。 “你醒着？” “只是比某人警觉性高而已。”萧皓的话刚说完，凌芮就联想到了昨晚他进房间的画面，“嗖”得一下子面颊绯红。 “空调温度调太高了？”某人见她脸红得可爱，依旧不依不饶地打趣。 你还说！ 凌芮羞愧难掩，抬手就捶向萧皓的胸膛，谁知某人像是算准了一般，二话未说就钳制了她的双手，“邻近毕业，学校治安不太好，你一个人，我……不太放心。” 凌芮哼了一声，装笑，“真有贼，你打得过吗？” “忘了告诉你，我是黑带。”萧皓将她双手反剪，稍一用力，就把她紧紧的按向了自己。 “那又怎样，你，你专门欺负弱小！”凌芮挣扎了几下没有挣脱，颓然地低下了头。 萧皓枕着靠垫的头微微动了下，“我就只喜欢欺负你。” “你——”凌芮气结。自己说不过他，又打不着他，情急之下忽然就想出了另外一个办法，张了张嘴，凌芮扭头就朝着萧皓地手臂就凑了过去。 萧皓手一收，利索地一个翻身，就把凌芮严严实实地压在了身下，“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吧，又想咬我了，知道下场是什么吗？” 这反应速度，凌芮彻底相信他是练过的了…… “好男不和女斗，萧皓你最好了，所以你要放手！”凌芮被钳制地动不了，再一想自己就穿了件睡衣，迅速开始讨饶。 “先付了房租再说。”萧皓正欲低头凑上来逗她，几乎是同步，他的手机也响了。 凌芮以为他会起身，谁知他单手握了自己的双手，然后腾出一只手按了通话键，头还很舒适抵着自己的额头。 “陆检察官，您这一大早的是什么事啊？我还在睡觉呢！” 陆检察官，凌芮一个凌激，这该不会是萧妈妈吧？ 因为两人凑得极近，凌芮清楚地听见了电话那头的声音，“我们单位组织旅游，我正好来你们这，所以顺便就来看看你和小芮。” “我听我爸说了，”某人摸着凌芮的手，一副尽在掌握中的表情，“那中午我带着芮芮来为您接风。” “不用了，我就来看看你们。对了，我现在就在你公寓门口，你赶紧起床，我这就上楼！” 凌芮再侧耳细听的时候，只有挂了电话的嘟嘟声还在响。 “你知道你妈今天回来？”愣了一两秒，凌芮迅速推开萧皓起身。 完了，完了，这样子地见面，萧妈妈会不会以为自己很随便的女孩啊？ 凌芮忐忑不安地躲回房间换衣服，隐约就听见外面的人悠悠地说，“没事的，你慢慢换，别紧张，我妈她没有钥匙的……” 萧皓越是这么说，凌芮越是紧张，哆哆嗦嗦了老半天，才把连衣裙的排扣给扣好，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发现萧皓早已出门了。不知所错地在客厅站了许久，凌芮才想起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于是转身就去厨房烧水。 “儿子，你这不错么，还……”萧妈妈进门，一眼就看见了茶几上的那个女款手机，迅速改口，“还有朋友在？” “恩，昨儿个借给芮芮住了一宿。”萧皓随意地将门钥匙放在桌子上，然后带着点下床气补充道，“所以你一早一个电话，把我和倪杰都吵醒了。” 这话说得—— 凌芮在厨房听得清清楚楚，某人说起谎来果然是不需要打草稿的…… 凌芮庆幸自己买了当日下午的火车票，不然被萧妈妈这么家长里短地热情询问着，自己还真有被检察长提审的错觉。 自然，由始至终，萧妈妈都是很满意儿子交的这个女朋友的，大方得体，礼貌有加。 回到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因为在火车上吃了点泡面，凌芮并不是很饿，揉了揉肩膀，她就回自己的房间收拾行礼。 收拾完毕，一身汗涔涔的她就准备冲个澡休息一会，可却怎么也找不到早上换下来的那件睡衣，看着又被自己翻乱了的衣橱，凌芮的脑中冒出了一个让她想撞墙的推测——叠好的睡衣，自己落在了萧皓的床上…… 拜访 冲完澡出来，凌芮再也没有什么睡觉的困意了，事已至此，多想无益，便也只能听天由命，盼望着萧妈妈不会看到才是。 叹了口气，凌芮走到书房开了空调就翻出了GRE的试题，眼下或许只有借着英文才能稍稍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了…… 才做了没几道题，手机就很不安分地响了，凌芮看了没看伸手接过。 “到家了？”果然是萧皓的声音。 “嗯。”凌芮咬着笔头，目光依旧在试题上。 大概感觉到这边有点安静，没有多少说话的兴致，萧皓开口又问，“在忙？” “嗯。刚洗了澡，现在按你的指示在做GRE试卷。” 电话那头“哦”了一声后也静了下来，几秒钟后，凌芮填了选项，注意力又回到电话中，“你，还在吗？”凌芮不确定地询问。 “在。”这次换萧皓顿了一下，“我只是在想芮芮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什么目的？”凌芮一时没有跟上萧皓的节奏。 萧皓在电话那头浅笑了两声，揶揄道，“睡衣啊，留在我床、上的睡衣……” “你——”凌芮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湖一下子又被搅乱了。 凌芮转着手中的笔囧了半天，忽然有了回敬某人的好主意，平复了心情，她用轻快地语调开口，“你不觉得那睡衣太旧了么，所以麻烦你给扔了吧！” “难道芮芮不是想我睹物思人？” “我……我哪有！”凌芮一想到萧皓这会手里正拿着自己的睡衣摩挲着，顿时就又紧张起来了！ 某人似乎是越来越厚颜无耻了，明明是他自己想歪了，这会却全部赖到自己身上了？末了，凌芮直接烙下狠话，“别影响了我的GRE，回头要是没考到1500，全部赖你！” “GRE……” 萧皓挂了电话，玩味般重复着几个单词，看着手中某人素雅的睡衣，不禁嘴角扬起了弧线。都相处了这么就了，居然还是那么的不禁逗呀！ 接连的几天，萧皓果然没有再来打扰凌芮，只在睡觉和她发发短信，家长里短地问些境况。 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近一个多月，周六凌爸爸开车送女儿去参加托福的考试。对于凌芮近日来的勤奋用功，凌家爸妈其实是颇为疑惑的，这向来追求着暑期娱乐和旅游的女儿，居然在大学毕业的当口一反常态？ 接受了凌妈妈重任委托的凌爸爸，决定在送考的路上一探究竟，问个明白。 “芮芮啊，你最近这么卖力地考英语的证书，是不是为了出国深造啊？”这只有准备出国留学的人才会需要考这些个证书，凌爸爸作为一个教育工作者，这些常识自然还是有的。 见凌芮依旧低头看着手里的英语书，凌爸爸清了清嗓子，再接再厉，“其实吧，我和你妈都觉得电子所挺不错的，这回头呐，我们芮芮在读研的时候好好谈个男朋友，这出国的事情么，你一个人出去爸妈肯定是不放心的！” “我没说要出国啊？”合上手里的书，凌芮回头满脸诧异地看着自己的老爸，旋即嬉笑起来，“我就是和人家打了个赌。” “打赌？”凌爸爸不可置信地重复，“这就为了一个赌，你会这么用功？再说，你不是从来不屑打赌的吗？” “也不全是啦，因为萧皓说电子所的研究生要发了SCI才能毕业的，所以，就劝我暑假多补补。再说，我也觉得多学点总是好的，爸，你不也一直这么教育你自己学生的么？” “对……对……”凌爸爸嘴里这里迎合着，心里却很快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萧皓这个名字他还是有点印象的。 晚上，凌爸爸和凌妈妈在客厅看电视，凌芮在书房继续啃SUB的教材。 七点多，萧皓一反常态打了电话过来。 “还在看书？” “嗯。”通常凌芮看书的时候，就不怎么喜欢说话。 “今天去考试了？” “嗯。” “我明天来你家拜访，如何？” “嗯。” 凌芮习惯性地答应，然后，电话那头传来一两声萧皓的轻咳，“芮芮，你确定听清楚我说的话了？” “啊？”这次凌芮换了一个叹词，顿了下。 电话这头传来书本合上的声音，萧皓估摸着她应该是做完了题目，于是再次轻快的语调重复道，“我明天来你家拜访，周末你爸妈应该都在家吧？” “啊——”凌芮手里的笔“吧嗒”一声掉在地上，这也太出乎意料了吧，她可什么铺垫工作都没做呢！ 客厅，凌爸爸提高了嗓音问，“芮芮啊，你怎么啦？” “……没……没事啦！”凌芮捂住手机，赶紧开口，“就是……多错了几道题目而已。” 起身到书房门口探了探，见外面没有什么动静，凌芮关了房门再次坐定，才把手机又拿到耳边，萧皓听准了声音抢先开口，“看来我们芮芮还没向爸妈坦白啊，还是说……芮芮一直想做地下党啊？” “没——”凌芮矢口否认，“只是……” “只是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凌芮听出萧皓在说反话，于是呐呐出声，“我只是有点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说而已，要不，你教我啊？” 萧皓显然没有料到凌芮这时还会反将他一军，忍不住朗笑出声，“那芮芮你今晚就什么都不要说了，明天我来了，我自行介绍就是了！”话说完，萧皓利索的挂了电话，这会的她，脸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吧！ 握着手机，萧皓微微摇了摇头，如果不给某人些压力，依着她的性子还真不知会将这事拖到什么时候！眼下GRE和托福都考完了，正好是个绝佳的机会！ 电话这头，凌芮看着手机开始准备腹稿了。 要怎么说，该怎么说？ 他们会不会不喜欢萧皓？ 又或者怪自己瞒了他们这么久？ …… 一大串假想的问题过后，凌芮觉得自己开始一点一点躁狂不安了…… 拍了拍胸脯，凌芮冲进客厅，一脸严肃，“爸妈，我、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们说！” 凌妈妈目光直视着电视屏幕，没有看到女儿的神情，顺手拍了拍身边的位子，又指了指托盘中的葡萄，“来，边吃边说。” 凌芮这会那还有心思吃什么葡萄，“那个，那个……我其实是想说……” “嗯？”凌妈妈发出了一个简单的叹词，这次一转脸就看到自己的女儿面色焦灼，“那个英语要是很难考，咱下次努力就是了，没关系的啊！” 递了颗葡萄过去，凌妈妈率先想到的自然是今天的考试。 “哎——不是这个啦！”鼓足了半天的勇气，凌芮还是不知道怎么说，“没事了，我回房了。” 悻悻然回了房间，凌芮又开始坐立不安了。 自己这都已经大学毕业了，周围不少参加工作的同龄人早都已结婚了，所以不就谈了个恋爱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呀？ 光明正大，光明正大…… 凌芮一面念叨着给自己打气，一面疾步又走向了客厅，“妈，你女儿我谈恋爱了……” 后面的事情，完全出乎了凌芮的意料—— 凌爸爸一拍大腿，满脸得意，“我猜的没错吧，哈哈，是不是那个叫萧皓的啊？” 凌芮怔怔得点头，“爸爸你怎么知道？” “你在爸爸面前提过第二个男生的名字吗？” 然后，凌妈妈也笑了，“不就谈个恋爱么，瞧把你紧张的，爸妈又不是老古董。这样吧，趁暑假你爸在家，什么时候领回来我们好好瞧瞧？” 你们倒是都想一起去了么？凌芮低头，满脸黑线，“……他明天就来。” 第二天，凌芮早早便起了床，家里的气氛与往常一样，完全没有因为萧皓的到来而有所改变。 梳洗完毕，凌芮走进厨房吃早饭，路过餐厅的时候，她霎时傻眼了—— “爸，你这是？”凌芮看着餐桌边上那清洗一新、摆放整齐的茶具，顿时有种凉飕飕冷空气到来的感觉，这万一要是一会老爸指着萧皓和他泡的茶问自己哪一杯更好，那不是得罪了谁都很悲剧？ 掏出手机，凌芮赶紧警告萧皓，“一会不准和我爸论茶，一个‘茶’也不能提！！！！！”末了，她又加了一大串的感叹号以示自己不是在开玩笑。 刚喝了一口牛奶，回复就来了，凌芮翻开一看，差一点喷了。 某人以一副高深的口吻告诉她，“我就只带了两罐铁观音而已。” 只？ 而已？ 凌芮紧紧地拽着玻璃杯，“铁观音”三个字就足矣让她爸唠叨半天了，何况还是两罐茶叶？ 这一天，似乎注定又要漫长了……凌芮漫无目的地涂着面包酱，这种感觉，怎么这么像两人当初刚认识的那会，胆颤，心惊，隐隐还有点小小的刺激。看来，自己心脏的承受能力在这天过后，又可以全面升级了！ 萧皓像是掐准了时间来的，早上十点多，凌芮下楼倒垃圾，远远地就看见有辆奥迪缓缓地开过来，然后停在了靠近自家楼层的树荫下。 车门打开，萧皓走出来的一瞬，凌芮忽然想起这张以前每天都见的脸，自己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到了…… “怎么，不认识了？”萧皓走近，挠了挠凌芮的头，笑得帅气不凡，“傻站着干嘛，来，帮忙拿东西。” 这送礼一事，自然是贵在精，而不在多。 两罐极书铁观音是用来孝敬凌爸爸的，那一套FANCL的胶原蛋白自然是用来孝敬凌妈妈的，末了，萧皓递了一个精美的包装盒给凌芮，“你的礼物。” “我也有份？”凌芮翻转着包装盒，全然看不出是什么东西，伸手就想去拆。 萧皓一把握住凌芮的手，止住了她的动作，然后低头凑近她耳边，小声交代，全然漠视一旁凌爸爸和凌妈妈相视的笑容，“一会自己慢慢拆。” 凌芮“哦”了一声就被凌妈妈叫进厨房帮忙，而凌爸爸自然是笑着招呼萧皓客厅坐着好好聊聊…… 出来招呼吃饭的时候，凌芮发现他们两人居然就时政要事聊得头头是道，扭头，凌妈妈端着太湖白虾出来，满脸笑意，“看样子，你爸好像挺喜欢他的，看，老凌同志又在那点头了！” 凌芮满意地点头笑笑，喊了声吃饭了，便就又折回厨房端菜，看来某人的马屁功力也不是盖的，自己的担心倒是显得多余了！ 以前家里吃午饭从来都没有吃了一个小时还不结束的，都说丈母娘看女婿那才叫越看越顺眼呢，凌芮就想不明白了，到了自己家，老爸居然比老妈还要来劲？ 看着两人聊天的势头，大有相见恨晚的味道！凌芮眯眼打量着坐在自己面前谈笑风生的萧皓，实在不觉得他还有如此侃侃而谈、平易近人的一面。 收拾餐具的时候，凌芮到底还是听到了她最不想听到的话，凌爸爸拍了拍萧皓的肩膀，“小伙子，我记得你茶艺不错，要不咱再切磋切磋？” 凌芮的心脏被震到了。 匆匆洗了碗筷，她落下一句“我要去看书了，你们别吵我！”，就像兔子一样飞快地钻进了书房。 这说看书纯粹只是一个借口而已，其实是不想面对自己老爸要她书茶的尴尬。 可是，当客厅里的谈笑声不断地传进来，凌芮开始忐忑了，对他们的谈话内容也越发好奇了，然后，她觉得自己好像口渴了…… 移门才刚被拉开，凌妈妈就率先发话了，“芮芮啊，难道萧皓今天来家里做客，别去看书了，一起过来聊聊吧！” 凌芮刚想推脱还有考试，谁知萧皓动身挪了挪位子，毫不含糊地就堵了她的退路，“SUB的考试要今年十月份呢，就当劳逸结合吧！” 所谓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萧皓已经替她回答了不少了有关两人交往的问题，所以凌爸爸的习惯性问题自然还是要她自己来回答。 凌芮无辜地看着面前的两杯茶，犹豫了半天，最终指了指凌爸爸面前的杯子，“我觉得……还是老爸的茶艺老道！” 左右权衡，凌芮觉得还是讨好自家老爸比较重要，虽然事后自己一定会被惩罚的，但是这各种原因萧皓应该也是懂的。 “我看未必！”凌妈妈端起两杯茶一饮而尽，伸手一指，拿出在单位开会的架势，“萧皓这杯更加香醇！” 凌爸爸和萧皓相视一笑，两人都是诧异的表情，却也相当默契。原来，这茶杯早已被他们调了个！ 凌爸爸拍了拍萧皓的肩膀，很欣赏年轻人的这份儒雅气质，“在家住几天，明天陪我去会会茶友？” 萧皓笑着应承，“我来之前就在汉庭酒店定了五天的房间。” “酒店有啥好啊，住家里吧，又不是没有房间，再说了，吃饭什么也不方便呐！就这么说定了，我这就打电话约老余他们明早斗茶……”凌爸爸拍板定案，凌芮听着，傻了！ 这就登堂入室了？自己老妈怎么也不阻止呢？ 然后，没出一天的功夫，亲戚朋友全都知道凌芮带了个博士的男朋友回家。两人的地下恋情算是彻底迈向了新的台阶。 用过晚饭后，凌爸爸和凌妈妈按照惯例出门散步。凌芮好不容易有了“审问”某人的机会，一拍萧皓的手掌，“说，你这一下午都和我爸说啥了？” “什么都说了。”萧皓任由凌芮这么拍着自己的掌心，回答得很是随性。 “那都说了些什么？”凌芮不依不饶地侧身看萧皓，表情甚是严肃紧张。 “咳咳——”萧皓轻咳两声，钩钩手指示意凌芮凑近些，然后一伸手将她搂在臂弯里，“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给你爸妈灌输了一下毕婚的概念。” 电视放着放着欢快的音乐，凌芮只觉得自己面颊发烫。抿着嘴唇，她低头绞了半天衣衫，缓缓开口，带着些羞赧，“可是……”我还没有准备好呢！ 大概寻思着这话稍显底气不足，立直腰板，凌芮又伸手捏了下萧皓的手心，仰头一脸傲气，“谁嫁给你呀！我才不要嫁给你！” 萧皓知道她是在不好意思，也不较真，收了目光看着电视，双手却一刻不闲地玩捏着凌芮柔软的手掌。半天，他阴恻恻地笑开，“我有说是我要娶你了么？还是……芮芮待嫁心切了啊？” 借宿 晚上，两个大男人在客厅下棋，凌妈妈端着水果来书房和凌芮随意地聊聊。很显然，凌妈妈是探口风来了。 言谈话语中，凌芮感觉得出，爸妈对萧皓很满意。 洗完澡，凌芮照例回了书房，然后目光就锁定在了萧皓白天给的那个礼物盒上，是什么样的礼物非要自己一个人回房拆呢？ 凌芮一边掏空心思地想着，一边利索地用剪刀裁开包装纸。因为注意力全部都在手上，以至于连萧皓下完棋蹑手蹑脚地走进房间，凌芮都没有注意到。 “唰——”好不容易撕开里面的纸盒子，凌芮彻底被面前的东西给惊到了。 本以为会是什么做工精美之物，谁想，居然……居然是一件崭新的睡衣！ “物归原主。”萧皓走近，把双手撑在桌面上，似笑非笑地盯着凌芮发窘的表情。 凌芮赶紧手忙脚乱地把睡衣塞起来，转身就问，“我的那件呢？” “哦？”萧皓挑眉做出一副好奇的表情，“你不是嫌弃它旧了么，所以我就给你扔了！” “你——”凌芮又气又恼，这人居然拿睡衣和自己开玩笑，信手拿起手边的书就拍了上去。 萧皓轻巧地一转，顺手就夺了凌芮手中的书，旋即又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怎么，芮芮想在自己家里实施家暴啊？” “你变态！”凌芮无计可施，只能嘴上占些便宜。 萧皓笑着摇了摇头，拿了颗葡萄放在自己的嘴里，扭头，二话不说，转身就袭向了凌芮的樱唇。 凌芮被萧皓握着肩膀这么一转，就圈进在了他和书桌之间。久违的男子身上的清冽感一下子袭向了全身，伴着空调呼呼的声音，凌芮的喉口不是传出一两声破碎的嘤咛，然后又全部吞噬在了萧皓的嘴里。 萧皓将她圈得紧紧的，凌芮几乎就要被压倒在书桌上。她只觉得自己抵在萧皓胸前的双手越来越无力了，可却清晰地感觉到萧皓的舌头在自己的嘴里宣泄着占有权…… 下一秒，凌芮倏然睁开双眼，感觉萧皓用力一抵自己的后脑勺，就有什么东西被送进了嘴里，甜甜的，带着点淡淡的酸涩。 亲了亲凌芮的鼻尖，萧皓笑着放开她，凌芮这才慢慢地恢复了平稳的呼吸，睫毛上沾着细碎的水光，双唇更是红润欲滴。 萧皓看着忍不住伸手附上她绯红的面颊，摩挲了半天，微笑着又嘬了一口她的双唇，“你说，哪个变态会这么好心地喂你吃葡萄……” 哪个变态会这样喂葡萄？ 凌芮用满含水汽的眼睛瞪着萧皓，却不知此刻沐浴在灯光中的自己，明艳得几乎能最让人心醉。 “早点睡吧，我也回去了！”萧皓俯身捡起那件睡衣递给她，尽量让自己的语调平稳，“你爸说，后天请大家去西塘玩，倒是不要再忘了带睡衣啊！” “我爸不是让你——”住我家了吗？ “考察期内需要时刻保持清醒，坚决抵制一切糖衣炮弹，”萧皓伸手勾了勾凌芮的鼻子，拉近她又吻了一下额头，“不过，这个除外！” 从西塘放完河灯回来，凌芮刚到家没多久就接到了导师孙主任的电话，说是自己刚接了个新项目人手不够，希望她能够提早去电子所报到。 回到A大是第二天的下午，由于电子所并没有提前给凌芮安排住所，换句话说，从现在到开学的半个月她都需要在萧皓的公寓里借宿。 晚上洗完澡，凌芮站在客厅里开始犹豫了。 如果她睡卧室的话，那么萧皓就只能睡沙发。可是，沙发毕竟不大，这将就一天两天没什么，这半个月……似乎就太说不过去了呀！ 怎么办？要不自己睡沙发，萧皓睡卧室？可是，他这么大男子主义，可能同意她的提议吗？ 又或者，大家都睡卧室？ 下一秒，凌芮猛得拍了几下自己的胸脯，赶紧把这胆大翻天的想法塞了回去。 萧皓冲完澡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凌芮傻站在客厅中央对着沙发发呆。走近，萧皓从身后环住凌芮纤细的腰，“小东西，在想什么？” “睡觉。” “这么早？”萧皓低头凑近凌芮白皙的脖颈嘬了一口，双手一用力就把凌芮抱起直接走近了卧室。 “你干嘛？”凌芮倒在床上，一脸惊慌地看着躺在身边的萧皓，心跳顿时加快。 “睡觉。”萧皓动了动枕头，挪了挪臂弯抱紧某人，话语有点倦意，“放心，没有领证前，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不过，要我睡半个月的沙发也是绝对不可能。”拍了拍凌芮的后背，萧皓把头挪向了她的肩窝。 半天，凌芮见萧皓一直没有在动，心才稍稍放宽。 “可是……我还睡不着。”凌芮动了动，把自己向下挪了挪，和萧皓齐头。 月光透过白色的窗帘投下淡淡的光亮，勾勒出身边之人精壮的轮廓，凌芮偏头这么看了许久，忍不住就伸手沿着线条肌理去描摹。手原本是隔空的，可是这么顺下来的时候，手一不小心触碰到萧皓的肌肤，凌芮做贼似地赶紧收了回来，然后见他没有什么动静，停了一会，笑着又把手伸了出去…… 如此来回几次之后，萧皓一把就握住了她再次伸过来的右手，直接放在了自己的腰际，然后左手一压，任凌芮怎么抽手也只是徒劳。 “你干嘛？”左手原本就被他霸道地捏着，现在右手也被他压着，凌芮动弹不了，显得有点不高兴。 “你再乱动，我就要……” 长叹了一声，萧皓吸了口冷气，竭力让自己镇静，“早点睡觉，明天记得早点起来做早饭。我去看球赛了，你……自己一个人早点睡觉吧！” 隐约地外间传来流水的声音，凌芮一个人翻来覆去折腾了半天，终于在萧皓再次推门而入的时候睡着了。 俯身亲了亲某人的甜美的睡颜，萧皓轻轻地拿了一个枕头，就又走了出去。 吃完早饭后，萧皓开车送凌芮去电子所报到。 上车的时候，凌芮发现萧皓一直不停地在那转着脖子。 “你落枕了，要不，今晚我睡沙发吧！”看着萧皓不太舒服的样子，凌芮觉得有点心疼。 显然，某人极不领情，狠狠地就瞪了她一眼以示警告。凌芮迅速改口，语气到底有点害羞，“那要不今晚大家一起睡床？” 萧皓停下扭头的动作，眼珠子上下打量了凌芮一翻，“你睡相太差！”言下之意，自己是不会再和你一起睡了！ “我睡相很差么？”凌芮喃喃的重复，然后她隐约就想到了另一种可能，甜滋滋的感觉顿时就涌上了心头。 转脸，她讨好地说，“那我以后每天都给你按摩吧，我和我妈学过的，技术还不错！” 萧皓面色一滞，“你昨晚描摹的技术也不错！” 直到下车的时候，凌芮才发现两人的着装居然都是黑白色系的。 她自己穿了条白色的衬衫裙，搭配了黑色的宽腰带，外面套的是米色的棉麻镂空长背心，而萧皓居然换成了白色的短袖衬衫和黑色的西裤！ “我记得……你早上不是穿的深蓝色T恤吗？”凌芮伸手遮了遮太阳，正后悔自己忘带遮阳伞了，下一秒，萧皓伸手就把她惯用的那把伞撑了出来，“忽然看着不顺眼，就换了！” 不顺眼？凌芮摇了摇头觉得这个解释太过匪夷所思了。 自己这么穿是为了彰显成熟，敢情萧BOSS你最近染上臭美的怪癖了？ 刚走进大厅，他们迎面就遇上了周裕，“哟，新鲜啊，萧皓你这是——” 周裕显然没有料到萧皓会出现在这里。 “陪她来报到。”萧皓指了指凌芮，伸手接过她手中的包让她在那收伞，自己便和周裕寒暄起来。 一路从大厅走到楼上，萧皓的手始终很随意搭在凌芮的肩头，起初，凌芮并未有觉得不妥，可是来来往往的回望的人多了之后，她就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正想开口让萧皓把手放下，他忽然很自觉地把搭在凌芮肩头的手伸向了周裕，“我就不进去了，你帮我好好照应着啊，我可是把她交给你了啊！” “成！”周裕帅气地一拍手，两人郑重地完成了这个简单的握手动作。 周裕陪同着凌芮去见导师的时候，孙主任正在办公室训话。从言语中凌芮隐约听出来，似乎是学生写的论文不符合要求，然后被英国的期刊社给退稿了。 看着被骂的学生一脸悻悻然的走出办公室，凌芮忽然觉得办公室的气压很低，很低，似乎这个研究生的日子和自己想象得差距甚远……万一，自己真的发不了SCI和EI，难道还真的无法毕业了？ 周裕轻拍凌芮肩膀的时候，她仍旧沉浸在能不能发出文章的恐惧中。 抬头回神，凌芮发现孙主任正非常和善地在对自己微笑，而且还是那种极为标准的露八颗牙齿的灿烂笑容。 因为不知道该以怎样的礼数来和这个再次相见，却已经成了自己名副其实老板的人打招呼，凌芮恭恭敬敬地鞠了躬，自我介绍道，“孙老师好，我是凌芮。” “呵呵，凌芮啊，我记得，我记得，来来，这边坐下聊。”孙教授收了方才的怒气，气定神闲地端起桌面上的紫砂茶杯，微微点着头，开口很直接地问道，“你是被我刚才骂人的架势给吓到了？” 凌芮一惊，机警地摇头，这才发现周裕早已走出了办公室。 “导师严一点，学生才能学到东西么，”抿了抿嘴，凌芮微笑着补充，心里却在打鼓，“孙老师，那个，这些天我需要先做些什么吗？” “哈哈，我真没有看错人，我们凌芮果然是个非常认真的好学生。”话说完，孙教授起身从旁边的书柜里拿出三本书，语重心长地开口，“好学是好事，不过万事呢也急不得，来，我这都给你准备好了，你先把它们吃透了。” 接过导师手中第一本书的时候，凌芮看着觉得眼熟；再接过第二本，她恍悟了；拿过第三本的时候，凌芮不好意思地开口了，“孙老师，您这几本书我全看过了。” “哦，什么时候的事？”孙教授显然一脸惊愕。 “准备复试的时候……”眼见自己的导师似乎不是很相信的样子，凌芮急忙又把每本书讲了些什么，又有那些地方是讲错了的，全部一五一十复述了一遍。 滔滔不绝地说完后，凌芮才想起这教材中间好像有一本还是电子所自己编写的，而她居然当着自己导师的面，对他们的劳动结晶指手画脚？ 坦诚是一种美德，可像她这样过分诚实，似乎也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最后，两人的谈话在孙教授大度的笑容中落幕。 中午，凌芮和最小的师姐一起用餐回到实验室，一推门就看见同一课题组的几个师兄师姐在那吃西瓜。 大家年纪相仿，一个西瓜分完的时候，大家也就熟稔了起来，这一熟，自然话也就多了。 “凌芮啊，今天早上陪你来报到的那个男的是你什么人啊？”啃完西瓜，大师姐率先开始八卦。 “师姐，拜托，一看就知道凌芮的男朋友好不好！”三师兄打断。 “不对啊，我看他好像还认识周老师的，不会也是个老师什么的吧！” “不是我们电子所的老师，是A大聘请的留洋博士。”眼看着大家都越扯越远了，凌芮赶紧站出来说话，谁知她这一开口，二师兄就来劲了，“呀，那正好啊，我们师姐也是博士，要不，凌芮，你帮忙撮合一下？” “可是，三师兄刚才猜得一点也没错啊！”凌芮不好意思地开口，显得很为难，心里却忍不住腹诽萧皓是个大众情人。 “他能说对什么呀？” 二师兄眼睛一瞥，投去了个鄙视的眼神，半晌，忽然顿了下来，“……该不会是那句男朋友什么的吧？” “没眼光了，我一看呐，两人穿的就是情侣装！”三师兄那是一个得意啊！ 凌芮眯着眼笑笑，“下次让他请大家吃饭啊！” 话说得有点不好意思，可大家听着就更加不好意思了，这小师妹也太深藏不露了吧，自己的男朋友被大家这样调戏了，居然还如此大度。 显然，大师姐算是最窘迫的一个了，尴尬得正想开口解释，门口就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你们挺悠闲的么？” 礼物 就在大家面面相觑，以为一顿责骂在所难免的时候，孙教授却只留下了一叠英文文献，“老规矩，这是下周我们讨论的专题！” 说完，孙教授瞥了瞥桌面上的西瓜皮，又看了眼墙上的实验室守则，意图再明显不过。 门内，大家面无表情地相互环视，有人正想抱怨，忽然门又被推开了，“小王，你记得复印的时候给凌芮也准备一份，她虽然是新来的，但例会和后续的项目也是要参加的，其余的人记得每人准备一个PPT的电子讲稿，还有，赶紧给我把桌上收拾干净，这都几点了……” 这一次，门关上两分钟后，实验室依旧是静悄悄的。约莫过了五分钟，有人从窗口看见孙教授开车出了电子所，大家憋了一肚子的牢骚这才终于得到了发泄。 一扫方才的嘻哈表情，三师兄垂头丧气地拍了拍桌面上文献，对着凌芮就哀叹，“这个世界最可怜的不是折翼的天使，但，这个世界最恐怖绝对是插着翅膀的噩梦……而它们，就是恶魔的开始！”晃了晃手中的文献，三师兄接着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一时半会理解不了没啥，我当时也是这么过来的。放心吧，早晚有你折翼的一天，然后也和我们做一样的噩梦！” “不是插着翅膀的魔鬼吗？”凌芮听得毛骨悚然，却不忘开口纠正。 “哈哈，小师妹你有前途啊，这么快就把老板的外号给摸清了啊？”二师兄正准备开机调试电路板，手里的动作一停，直白地就告诉了凌芮这么一句。 起初，凌芮并不明白三师兄话里的深意，可例会当天，当师兄、师姐一个个被老板问得哑口无言，站在台上窘迫地说不出话时，凌芮彻底清楚明白了…… 原来，不用做报告居然真的是世界上如此幸福的一件事情！ 晚上，萧皓照例开车来接自己。因为第二天是周末，凌芮便把一部分导师要求自己翻译的英文资料一同带了回去。 说实话，自从来电子所报到后，凌芮就没有一刻空闲过。以前哪怕是考研的当口，她还能抽出点时间来逛逛街缓解一下压力。 可这几天，她不是被安排去研究某某芯片的应用电路，就是被导师喊去翻译英文资料。本以为周末自己的情况会稍稍改善一点，谁知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凌芮又被导师喊去了办公室，出门的时候，手里自然就多了厚厚的一叠文献资料。 凌芮一进车门，萧皓的目光就锁定在了她怀里抱着的那些资料上，皱了皱眉，语气有点不悦，“芮芮你改行当翻译了？” “啊？”凌芮信手翻着那些外文文献，一时没有听出语气有什么不对，扬了扬手里的资料，“老板让我周末给他翻完。” 萧皓轻哼了一声，发动车子，问道，“今晚想去哪里吃饭？” 撩了撩发丝，凌芮心不在焉地就道了一声，“随便。”低头就看起了手里的资料。 “这些资料就这么着急么，非得现在看完？” “当然不是啦！”感觉到萧皓的语气有点生硬，凌芮乖乖地合上文献放进包里，顺手就将包放向后座，谁知一扭头，就发现后车座上躺着一大束的玫瑰花。 摇下座椅，凌芮伸手勉强够到那束花，紫色的包装纸内，十一朵白玫瑰，沾着金粉，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难怪进来就问道香味了呢，”凌芮低头凑近嗅了嗅，心情顿时非常好，左手食指戳了戳萧皓的大腿，挑眉笑嘻嘻地开口，“是送我的吗？” 萧皓扭头看了一眼凌芮，随口哼了一声，便再没说什么话。 凌芮伸手拨弄着手里的鲜花，沉浸在这突发而至的喜悦中，全然以为萧皓只是心血来潮。 车子开到旋转餐厅门口的时候，萧皓见凌芮还是毫无觉察，便伸手开了车里的广播。凌芮正纳闷这人什么时候又喜欢上广播了，恰好里面传来点歌台节目主持人的轻快的话语，“……值此七夕佳节，我台所有工作人员祝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下面为大家送上赵咏华的《最浪漫的事》，希望大家能如歌中所唱，天天把彼此放在心上，一辈子浪漫恩爱。” 低头翻开手机日历，凌芮忍不住皱眉咬起了嘴唇，她上周还把今天挂在嘴上，在家摊上问萧皓索要礼物，怎么忙了一周就把这事忘了干干净净？ “那个，我也给你准备礼物了。”约莫是注意到了萧皓停了车，扭头正专注地看着自己，凌芮急忙开口掩饰。 “哦？”萧皓拔了车钥匙，倾身靠近，气息暧昧地喷在凌芮的脸上，“你的礼物不会就是那堆字母吧？” “哪有！”凌芮挺起胸膛迎了上去，然后心里一个声音不停地告诫自己：看着他的眼睛说话，看着他的眼睛说话…… “我……我一早就给你准备好了，七夕节，乞巧节，还是我先提到的好不好……” 凌芮的眼睛是正视萧皓了，可眼神忽闪忽闪的，语调又磕磕巴巴的显得有点底气不足，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说谎了。 萧皓也不戳穿，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说谎是会和匹诺曹一样的哦，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有，我真的给你准备礼物了！” 凌芮笃定地点头，心里估摸着要说了真话那才倒霉呢，暗暗告诫自己坚决不能上当！然后她开始想自己包里有什么东西是可以临时拿出来将就的，可思前想后，里面似乎真的只有一大堆的英文字母…… 晚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凌芮忽然想起餐厅旁边有大型购物中心，于是借口要去趟洗手间。谁知自己的话才说完，萧皓旋即也放下刀叉，一副正有此意的表情，“我也正想去洗洗手，刚才撒胡椒粉的时候不小心洒了自己一手的胡椒味。” “呃？有吗？”起身的时候，凌芮狐疑地看了一眼桌面，还没来得及找到胡椒粉的罐子，某人就绅士地过来替她挪了位子，“请吧，我美丽的小姐！” 所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凌芮无奈，只得悲壮地走了出去…… 这一计不成，自然还有一计，办法是死的，人可是活的！ 凌芮故意在洗手间磨蹭了半天，心里寻思着萧皓应该回了座位，这才慢悠悠地左顾右盼走了出来。 本以为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自己能有机会下楼买个小礼物，谁知，一出拐角萧皓的声音就传来了，“还好我在这里等你，看，你果然又走错方向了吧！” 凌芮面上笑着说谢谢，表情却扭曲得不行，心里更是忍不住骂他碍事。 萧皓佯装没有看到凌芮的表情，牵起她的手就回了餐会，入座前，又很绅士地帮她拉了椅子。 坐定，凌芮悲催地咬着叉子，双眉紧皱，心里却开始盘算，刚才的一切到底是巧合还是预谋。 “芮芮——” “啊？”凌芮一惊，看着萧皓把手伸过来，心虚地以为他是要来讨礼物的，急急忙忙开口，“我给你的礼物要回家了才能送的。” “哦？”萧皓眼里发光，面上却是一副很期待的表情，“我只是想说，如果你觉得蔬菜沙拉味道不好的话，那我们就换水果沙拉。”说完，萧皓端过凌芮面前被她捣得不成形的蔬菜沙拉，旋即就按了服务呼叫铃。 看着又端上来的水果沙拉，凌芮恨不能让服务生再做一份打包，好让她带回家做礼物用…… 直到用餐结束，凌芮几次试图离开萧皓的视线都没有成功，最后，还是被他牵着手地走了出去。 坐电梯到达停车场，凌芮安静地看着萧皓发动车子，然后开出去。 车子开到旋转餐厅边上的单向行道时，凌芮忽然像是猛然记起了什么，双手一拍，喊道，“停车，停车！” “这里不能停车。”萧皓笑看着反光镜中某人出色的表情，慢悠悠地答复，她果然还不死心！ “可是，我把我最喜欢的小镜子落在餐桌上了……”凌芮尽量让语气显得既着急又哀怨，眼看着萧皓的表情像是有点相信了，凌芮连忙建议，“要不，你先靠边放我下来，然后你再调头回来接我？” “我想想啊，既然是最喜欢的小镜子么……” 凌芮听着萧皓在哪重复，顿觉希望来了，只要自己下了车，然后跑回餐厅旁边的大型购物中心，在一楼的精书专柜买一条领带，那么等他调头回来的时候自己只要再站在餐厅门口就可以了…… 就在她以为萧皓会靠边停车的时候，两边的路灯忽然急速倒退了。 “你——” 凌芮话没有说完，萧皓伸手就从自己的西裤口袋里拿出了一面小镜子，“是它么？” “你——”凌芮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偷偷留在桌面上的镜子他会给自己收了起来，那么刚才他故意让自己先走就是为了有机会回来镜子？枉费自己当时还兴奋地以为机会来了，居然从头到尾都被他给设计了？ 这人是怎样的洞察力啊？仰头，凌芮颓然地倒在座位。 她，开始进入杯具倒计时了。 一会，拿不出礼物，她总不能把手中的小镜子送给他吧，早知道这样刚才就直接说礼物还在礼书店里了。 “嗷——”凌芮掩面侧身对着窗外，低声地哀嚎，悔青了肠子。 回到公寓后，萧皓洗完澡就自顾自地看体育频道的节目，再没提礼物什么。 凌芮磨磨唧唧地在书房磨蹭了老半天，见萧皓的行为举止与往常无异，便猜想他可能是忘了礼物一回事。 悄无声息地回房拿了睡衣，她就钻进了浴室。 在里面洗完衣服出来，凌芮冲着萧皓笑了笑，就穿过客厅去阳台晾衣服。谁知等她再次踏入客厅的时候，身后“咔嗒”一声，就传来落地玻璃门上锁的声响，然后随之而来的是窗帘拉动的声音。 凌芮下意识地回头，顿觉双脚一轻，自己的腰际便被一双灼热的手掌给直接圈住了，炽热的气息从自己的身后一下子贴近。 洗衣盆“砰”地一声掉在了脚边。 前后几乎只相差两三秒，凌芮便被萧皓压在了沙发里。 “礼物呢？”萧皓一手摸着凌芮的面颊，一手来回抚摸着她露在外面的光洁细腻的手臂，微眯着眼，问得煞有介事。 “嗯？”凌芮瞪大眼睛看着他，半天，没了主意。 萧皓见她开始装傻，故意给了个善意的提醒，“不记得啦，你刚才在餐厅里不是和我说，礼物要回了家才能给我的吗，那我的礼物呢？” 自己居然犯傻地以为他会忘记？ 凌芮轻叹了一口气，某人最擅长的可不就是秋后算账么！ 被圈进在萧皓的臂弯里，凌芮不能动弹，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两圈后，忽然又有了主意，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凌芮觉得自己和萧皓在一起呆久了，这脑子到是越转越快了。 “你先起来，然后把眼睛闭上，我就给你变出来！”右手摸了摸萧皓的脸颊，凌芮改了语调柔柔地轻哄。 萧皓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扶着她便一同坐了起来。 笑意渐浓地看着她蹦蹦跳跳地走进房间，萧皓关了电视就悠闲地在那等。谁知，人没等到，命令的口吻去先传来了，“闭眼哦，一定要闭眼哦，不许耍赖哦！” 凌芮抱着枕头出来的时候，萧皓果然闭着双眼，双手环胸，面上还噙着浅笑。 “嘻嘻，”凌芮侧身坐在萧皓的腿上，将枕头横在两人中间。 半天，见眼前的人还未睁开眼睛，凌芮忍不住伸手顶了顶他高挺的鼻子，“呀，好大的一个猪鼻子啊！” 萧皓霍然睁开眼，凌芮正咧着嘴，抱着枕头咯咯直笑。 “这就是你的礼物？”萧皓猛一侧身，顺势将凌芮放倒在他的手臂里，话语犀利，目光如钜。 “对啊，今天我睡沙发，你睡床。怎么样，这个礼物不错吧！”凌芮麻利地将枕头又拽到胸前，一副大恩不用谢的表情。 “芮芮好像忘了，床本来就该是我睡的。”一把抽调凌芮手中的枕头，萧皓俯身咬住了凌芮的耳垂，话语暧昧，“我还以为你把自己打包送给我了呢……” “想得美！”凌芮红着脸，伸手捶着萧皓的肩头。 “去，换个衣服，接收我另外一半的礼物去！”在凌芮的手腕上亲了一口，萧皓就把她抱了起来。 大学四年，凌芮几乎从来没有通宵过，更别说是什么通宵电影了。 看完电影是凌晨五点，凌芮在生物钟的驱使下，困得不行。于是，电影院的出口处，人群中就有一对情侣就显得特别突兀。 凌芮每走两步就忍不住低头打个哈欠，然后萧皓只得停下等她。坐上车子，凌芮简单地说了句到家叫我，便侧着身子自顾自睡了起来。 醒来的时候，太阳透着白色的窗帘打进大片的亮光，凌芮被阳光照得难受，顺势拉高了空调被，蓦然地就看到自己脖子底下还有一只手臂。 小心翼翼地翻身，身下的大手稍一环紧，凌芮的额头就直接抵上了萧皓的下巴。 萧皓挪了挪自己的枕头，让凌芮也枕在了上面，“这下通宵电影也看了，还有什么别的大学遗憾需要补么？”用自己的鼻尖蹭了蹭凌芮的面颊，萧皓的话语显得格外低沉浑厚，带着将醒未醒独特的慵懒，却依旧帅气。 “我那天随口说的。”凌芮被他蹭得有点痒，偏头看着天花板，心里却涌上了说不出的高兴，她随口说的话，他总在不经意间用心地记着。 “那昨天的礼物也是随口说的？”扳回凌芮的脸，萧皓侧身撑起，低头俯视。 “没有啊……”凌芮小声地回答，下一秒，双臂主动勾上萧皓的脖子，她抬头亲上他的双唇，“迟到的礼物！” 自己的嘴唇才刚离开，萧皓追逐的吻就压了下来，直到凌芮嘤咛出声，萧皓才依依不舍离开她的唇，手却依旧摩挲着沾了自己气息的红唇，“小学的老师没有告诉你，迟到是要受惩罚的么？” 捋了捋凌芮散在胸前的凌乱发丝，半天后，萧皓再次开口，“真想罚你和我一起去北京……” 惊喜 电子所正式开学后，凌芮就住回了所里的学生宿舍，而萧皓也按照北京方面的要求，完成了最后的交接工作，回了北京。 没有萧皓在身边的日子，凌芮就没了一切业余活动。除了上课，就是留在实验室里和师兄师姐一起设计FPGA的数字电路。虽然萧皓每天都有给自己打长途电话，虽然自己没有被孙教授极其严苛的责骂过，可是，日子却过得一天比一天没有激情……宿舍、实验室两点一线的生活，连周末都没有什么盼头了。 这天，凌芮收到了孙教授布置的新任务，写一篇关于掩模芯片的论文。 晚上，凌芮在电子所的网上图书馆下载了一大堆的资料，开着电脑就开始了漫漫长夜的科研之路。舍友因为周末便回家了，凌芮浏览着网页，兀自思揣纵然她今天熬个通宵也是没有人知道的。 九点多的时候，萧皓照例从北京打来电话，两人家长里短卿卿我我地聊了一个多小时后，萧皓催促着凌芮早点睡觉便主动挂了电话。 合了手机，凌芮又把注意力放到了文献上来，没有断网，就这么在线一字一句地看了起来。 十二点多，QQ界面忽然弹出了一个窗口，早已被凌芮忘得干干净净的黑客兄忽然又从犄角旮旯冒了出来。 凌芮愣了一下，盯着屏幕上加黑了的“早安”二字看了半天，又仔细看了下账号，确定被自己备注为“黑客”的家伙无疑。 可是，这人不是都消失很久了么，怎么三更半夜就又突然跑了出来？ 寻思半天，凌芮选择忽略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直接不予理睬。 约莫过了一分钟，对方又发了个窗口抖动过来，然后直接弹出一句让凌芮觉得午夜惊魂的话语—— “芮芮，去睡觉！” 几乎没有稍加迟疑，凌芮立马回复，“你是谁？” “萧皓。” 轰—— 脑子里顿时炸开了…… 虽说自己近日确实抱怨日子过得没有激情，可是……可是也不用这么快，生活就踏着云霄飞车，带着自己来个急速而驰吧？ 黑客是萧皓？萧皓就是黑客？ 凌芮盯着屏幕傻看了半天，怎么也没有办法将这两个人画上等号。 仔细地看着电脑画面上两人的聊天记录，凌芮的大脑在短暂的罢工之后开始迅速地运作分析。 若是单看对方说话的口气，确实和某人有几分相像，带着点**，又带着点霸道……可是，凌芮想不明白了，萧皓怎么看也不像是那种会无聊到去盗别人账号的人；何况他从来不用QQ，素来只用MSN；最重要的是，他根本不可能知道自己的QQ账号啊？ 一大串的问题就像雨后的春笋般，在这个寂静的深夜一个一个地破土而出。 深吸了几口气，凌芮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点了鼠标直接要求对方和自己语音会话。所谓是驴子是马，牵出来一溜便知！ 一秒，两秒，三秒…… 对待对方应答的声音一直在响着，凌芮一眨不眨地盯着电脑，越听越焦灼，越听越紧张。 第五秒，对话框显示，对方拒绝请求。 第六秒，屏幕上多了一行字—— “这么晚不睡觉，又喝蓝山咖啡提神了？” 蓝山咖啡？凌芮触着键盘的手抖了抖，然后慢慢地缩了回来。立马拿出手机，按了一键拨号，直接打给了萧皓。 几乎也是同时，屏幕上再次跳出了一行字，“我的手机在充电，身边也没有耳麦。”然后，电话那端移动客服的声音响了起来，“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启用短信呼服务……” “你不是答应我早点睡觉的吗，看看现在都几点了？” 相信了对方就是萧皓，凌芮几乎可以想象得出此刻对方略带质疑而微怒的表情，于是她赶紧解释，“我是看书看忘了。” “明天再解释吧，赶紧给我去睡觉！” 被萧皓这么先声夺人，凌芮直到爬上床睡觉才想起来，明明是他该向自己解释。 醒来的时候是早上九点多，因为担心着论文的事情，凌芮定了八点半的闹铃。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刷牙洗脸，然后手机就响了。 “啊——”打了个哈欠，凌芮懒洋洋地开口，“早！” “比我预期得早么！”电话那头萧皓的声音分外清晰，凌芮倏然睁大惺忪的双眼，感到很意外。 “下楼，我在下面等你一起去吃早饭。” 急急忙忙地奔到宿舍楼下，凌芮发现某人正儒雅地立在槐树下，双手悠然地插在口袋里，面上带着若有似无的标志性笑容。 “来！” 看着萧皓挥了挥手，脚就像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走了过去。 张开双臂，萧皓一把将凌芮紧紧地搂到怀里，低头磨蹭着她的秀发，闻着她身上独特的芳香，良久，悠悠地开口，“知道隔了多久了吗？” “什么？”凌芮自然不明白萧皓话语里的意思。 “上一次这样抱你，是在五十八天零九个小时之前了吧！” 麦当劳的餐厅内，凌芮喝着咖啡，就又想起了昨晚的事情。一把按住萧皓搭在桌面上的手，凌芮一下子就端出了审犯人的架势，“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说，黑客是谁？” “我妈果然是后继有人了，”萧皓的另一只手很随意地摸着下巴，笑了笑，反问，“芮芮，不如考虑去报考北京考公务员如何？” “别插科打诨，说，你是怎么知道我的QQ账号的，然后你又干了些什么？”对于今天的这番审问，凌芮昨晚睡觉前可是打好了腹稿的。 “干了什么你不是都知道吗？”反按了凌芮的手，萧皓也不着急解释，语调不疾不徐，时不时还露出几个很有深意的笑容，“账号么，是你自己留的。” 说完，他又熟练地报出了一串数字。 “敏敏告诉你的？”除此之外，凌芮实在想不出其他的可能。 摇了摇头，萧皓曲指弹着凌芮的手背，“再好好想想，或者，我提示一下，你是不是动过我的电脑？” “没有啊……”凌芮蹙着眉，便是打升级的那会，自己也是拿着自己的笔记本去的你办公室啊？ “再提示下，带你去参加IEEE晚餐的那天。” “啊？那天呐……” 这下，凌芮彻底想起来了，“我就用过你的电脑传过一次文件而已，你怎么就……知道了我的账号啊？” 萧皓淡笑，“历史痕迹。” “可是我清除了啊？” “可是我还原了啊！”学着凌芮的语气，萧皓答得霁月风清。 “你——”凌芮无语，吃瘪地咽了咽口水。 “然后我就随手写了个盗号木马，就这么简单。”放下手中的纸杯子，萧皓笑了笑，“要不我把木马程序给你，让你盗一次我的账号，发泄发泄？” 凌芮嘟嘴，狠狠地刮了萧皓一眼，“你以为人人都是你啊！” 萧皓伸手过去捏了捏她的鼻子，“也不是人人都像你这样，说了谎鼻子还不变长的，譬如匹诺曹之类啊？”凌芮一听，知道他说的昨晚自己晚睡的事情，理亏在前，旋即低头端起咖啡佯装没有听到。 吃完早饭出来的时候，凌芮忽然想起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转头一脸崇拜地就问萧皓，“那个斗地主的积分是不是也是帮我赢的呀，你是不是写了个什么软件啊，诸如浪人算牌的那种？” 抬头，萧皓看了眼天上飞向东边的飞机，摸了摸凌芮的头，浅浅道了一句，“你现在不是喜欢玩升级了吗？”别人的功劳他不会去抢，至于真相，此刻对谁都已不再重要了。 “还是你最近喜欢上了编程？” “谁喜欢那个呀，我现在可是连玩游戏的时间都没了……”凌芮拉着萧皓一个劲得抱怨，全然以为他是单纯地抽空飞过来看自己，却不知他是带着美国大学的Offer来的。 周日晚饭过后，萧皓找了个适当的机会就把出国留学的事情和凌芮说了。凌芮点头表示同意，但觉得还是要请示下爸妈的意见。 一通电话打完，凌芮意外地发现萧皓早已和自己的爸妈说过了此事，心里虽然不停地赞赏他处事周详，但面上还是忍不住埋怨了起来，“为什么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萧皓捏了捏她嘟着的小嘴，旋即拿出一叠材料，“你们导师才是最后一个！这个出国的事情涉及到你的档案问题，所以，明天记得和你们老板好好说！” 一想到明天要见导师，凌芮从凳子上跳了起来，“怎么办，我掩模芯片的论文还没写——” 两个人粘糊了一个周末，这会都周日晚上，凌芮可怜巴巴地看着萧皓，低声哀嚎，“就算我今晚不睡，我也写不出来了，怎么办，明天难道真的轮到我被骂了？” 匆匆忙忙结了帐，凌芮便让萧皓送自己回了宿舍。 一到宿舍楼下，看着面前只亮着楼道灯的宿舍楼，她这才记起早上出门前好像看见通告说昨晚某个房间使用违禁大功率电器，致使整幢宿舍楼电路出了故障。只是，这办事的效率要不要这么低啊，都一天了，还没有修好？ “怎么办？宿舍没电……” 此刻的凌芮活脱脱像泄了气的皮球，“完了，终于轮到我被折翼了！”一想到师兄师姐被导师骂得狗血淋头的样子，一想到自己明天肯定要被挨骂，凌芮觉得自己心跳已经先于意识进入受训的状态——狂跳不止。 “和我回宾馆吧，晚上我陪你一起写。”拍了拍凌芮的肩头，萧皓给了她一个宽慰的笑容，“一片掩模芯片的论文而已，没什么难的！” 写完论文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凌芮匆匆洗了把脸，头一歪，就倒在了床上，“萧皓……帮我定个五点的闹钟吧，我到时再起来把格式和错字……改改……嗯……” “好。”萧皓滚动着鼠标，喝着咖啡复查着凌芮的论文，等他看完几页再回头的时候，凌芮抱着枕头，只剩均匀有致的鼻息声。 萧皓走近，轻轻拍了拍她的脸，低声道，“乖，起来脱了外套再睡觉。” 凌芮哼哼唧唧应了几声，模模糊糊就顺从地脱了外衣，然后又很自觉钻进了被子中，翻了个身，继续睡之前交代了句“你也早点睡”便又搂紧了枕头。 坐在床边，萧皓静静地看着面前甜蜜的睡颜，无奈地再次笑笑，俯身亲了亲她的额角，顺手就把床头灯小声地关了。 早上七点多，凌芮被闹铃吵醒，翻开手机盖一看，傻了，“糟了，糟了，死定了！”噼里啪啦地从床上爬起来，凌芮这才注意到，旁边一张床上的被子依旧整整齐齐。笔记本电脑仍旧开着，杯子里的咖啡似乎也还是温的。巡视了一圈房间，凌芮没有看到萧皓。 正待拿过手机打电话的时候，房门开了，萧皓端着早餐走了进来，“醒了？先刷牙洗脸，然后过来吃东西。” “可是——”凌芮扭头看了眼电脑，犯难的神色，“好像来不及了耶！” “我帮你改好了，把你本来想写但没来得及写的部分也加了进去，另外前面用错的专业术语也全改了，一会吃完我再详细地告诉你，嗯？”萧皓点了点头表示询问，凌芮迅速高兴地笑开，然后脸色又很快沉了下来，“所以说，你是一晚上没睡觉？” 伸手摸了摸萧皓的脸，凌芮满脸心疼，“呜呜，都是我不好……怎么办，你一晚上都没睡，肯定很累了吧？” “知道心疼了，以后你不准晚于十一点睡觉，知道吗？”捏了捏凌芮的鼻子，萧皓就把她推去盥洗室。 上交论文的同时，凌芮主动和孙教授提了自己准备出国深造的事情。凌芮说话的时候，孙教授始终只是颔首，全程没有发表任何意见。末了，他笑着像是关心似得问了一句选了什么学校，便直接让她出去了。 像凌芮这样中途出国深造的学生在电子所并不算少数，而且所里还是很鼓励学生走去学习的，毕竟到了外面可以学到更加先进的技术和知识。 可是等了一周后，凌芮非但没有收到任何答复，反而被安排了更多的任务，不少还直接涉及到明年才能结项的国家项目。 中午一起用餐的时候，大师姐的一句话点醒了凌芮，“那天我看见老板填国家项目表的时候，把你的名字也写进去了，可是，他不是知道你有出国的打算了么，怎么还……” “或者说，老板根本不想放你走？”二师兄端着饭盆凑近，“如果导师不同意，这个在手续上还是有点麻烦的，毕竟推荐信什么的，就比较难搞定了。” 大师姐听闻，恍悟般地放下筷子，“我想起来，上一届有个毕业的师姐，好像当初也是半途要出国的，连学校都申请好了，结果老板硬是不让，最后还不是读完了硕士才出国读的博士！” “啊——”凌芮顿时再也没有了食欲，脖子也不觉伸得老长，“不是说，所里的老师都是支持学生继续深造，有一个好的前途的吗？” “好学生都跑了，那谁留下来帮他们搞科研，做项目啊？再说，场面话，我还不是天天说？” 二师兄的话，恍如一盆冷水，把凌芮早已兴奋不已的心泼了个冰冰凉…… 较量 申请递上去一周后，凌芮仍旧没有收到任何答复。 孙教授还是向往常一样来实验室巡视，还是照常开例会，该批评谁还是照样批评，该表扬谁也绝不吝啬。对于凌芮，他的态度也和以前没有什么差别，像是全然忘记了她要出国这回事。 既然你不说，那我也不问。 凌芮依着萧皓的交代，显得相当平静镇定。每天在实验室见到孙教授的时候，她主动叫声老师问声好，然后自己该干嘛就干嘛，要不看书看文献，画板子；要不就和师兄师姐一起研究电路图，绝口不提自己申请的事情。 如此相当平静地又过了一周。 这天周三，凌芮一早走进实验室就听见师兄师姐聚在一起议论，说是孙教授发表在国家一级核心期刊上才两天的论文突然就被人举报数据涉险造假了，更令人想不到的是，对方居然还据理力争地发表了一篇驳斥的文章，字字犀利，言之凿凿。 “凌芮你还不知道吧，那篇文章上好像还有你的名字呢？怎么，你没有被叫去谈话？” 听大师姐这么一说，凌芮就更加意外了，“我来了电子所一共就写了一篇似是而非的论文，怎么可能还和我有关？” 其实，说它似是而非也不尽然，毕竟那文章经过萧皓的修改和加工后，凌芮觉得还是挺像那么回事的，毕竟也算是出自真正的高手么！ 二师兄见凌芮一脸茫然无措的样子，从桌面上拿过一本期刊，“不信，你自己看啊！” 凌芮接过一看，忍不住揉了揉眼睛，这确实是自己那篇关于掩模芯片的论文，而且除了作者次序，粗粗看下来，几乎没有加以任何改动。 “那个，被揭发学术造假会怎样啊？”回头望了一眼门口，凌芮小心地问道。说到底自己的名字还在上面，要真的不担心，不害怕，那才全是假的！ “学术丑闻么！” 三师兄摇了摇头，觉得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其实，这年头的论文都是造的，翻看个几十篇，然后每一篇扒一点，论文就写完了。”耸耸肩，三师兄接着说，“不过，说真的，咱们老板的运气真的不怎么样，连人家专家审稿人都没有发现问题，偏巧发表出来了就遇上了个行家，还这么顶真！” “你说，会不会是和咱们老板素来不和的隔壁组的陆教授干的？”二师兄起身关了实验室的门，转身的时候就这么说道。 三师兄慢悠悠地点了点头，“很有可能，听说两人最近正在抢一个什么国家项目的，而且据说为了拿下这个新项目，大家这几天都忙着闭门造车呢！” 凌芮听得一愣一愣的，这就是传说中的学术斗争？那自己又在这斗争中扮演着什么角色，枪手？龙套？配角？ 还是，东窗事发后，那个极度倒霉的炮灰？ 总之，论文是自己交上去的，干系是铁定脱不了了！ 一整个上午，凌芮连说话的兴致也没了，忐忑得过到了中午。吃完饭，她赶紧给萧皓打了电话，准备一五一十地告诉他这里发生的事情。 学术造假，向来可大可小。 何况，这会正是她申请出国的节骨眼，这万一自己摊上个造假，后面的出国手续她也可以不用办了！ 凌芮自然不想出什么意外，另外，她就不明白了，论文是她写的，又是萧皓严格地修改过的，怎么就被揭发造假了呢？ 果真是流年不利，无妄之灾啊！ “萧皓——”电话这头，凌芮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幽怨。 “怎么这声音？”电话那头，照例宠辱不惊的语调。 深吸了一口气，凌芮吐舌，“我好像摊上本命年之灾了……” 电话那头，萧皓坐在办公室，随意翻着面前的期刊，笑了笑，“芮芮的意思是提示我没给你买些红色的喜庆之物？” “我快成为学术斗争的牺牲书了，你还笑得出来？”往树林深处走了几步，凌芮终于说道了正事上来，忍不住就拉倒了音调，“你说会不会影响我出国啊？” “论文事件，对吧？”凌芮后面的话还没说完，萧皓就打断了，“没事，不会出什么事情的，放心好了，你照样吃饭上课睡觉，没事就在实验室老老实实地画画板子，我保证你不会出事！” “为什么？” “为什么——”萧皓轻笑了一声，“你又不是第一作者，你怕什么？难道你们老板会说他发的是自己学生的论文？” “对啊！”凌芮拽了一片树叶，恍如大梦初醒，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要说比造假更丢人的，恐怕就是学术剽窃了吧？ 下午画完电路设计图，凌芮忽然又想到了那篇论文。 因为当时论文的大部分构思是来自萧皓的，所以，她在提交的时候，特意和导师说明了情况，并且署明萧皓是一作，而自己只是二作。 可是，刚才看到的，却是——孙教授一作，许副教授二作，自己三作，全然没有看到萧皓的名字。按照惯例，学生发表论文时，确实会署上导师的名字，但是也只是放在后面作为二作或者三作，全然没有放到前面的道理。 拿了师姐桌子上的期刊，凌芮详细和自己电脑中的电子稿比对了半天，除添加了几处数据处理和分析外，全文几乎没有多加改动，换句话说，孙教授硬性剽窃了他们的劳动成果？ 一下子，凌芮觉得“身正为范，德正为师”这八个字很是可笑。林子大了，果然什么鸟都有！ 隔壁组的陆教授确实在和孙教授争一个FPGA的国家项目，于是，这件本来没有多么严重的事情，在陆教授的有意无意的推波助澜之下，一下子就闹得沸沸扬扬，不可收拾。 一方面，电子所面对舆论压力，要求孙教授就此事做出回应；另一方面，国家期刊的编辑部也希望孙教授能就此事做出相应的解释，不然，他们将再不录用他的任何一篇论文。 周五，凌芮不可避免地被孙教授找去单独谈话。 可谈话的内容，却完完全全出乎凌芮的意料。 孙教授既没有询问论文的事情，也没有布置下一阶段的任务，只是简单和她随便聊了聊，末了，问了一下她出国的打算，就又让她回了实验室。 完全，莫名其妙！ 又过了一周，闹了将近十天的“学术造假”事件忽然发生了突破性的转变。 凌芮的导师孙庆生突然间在另一本国家刊物上又发了一篇论文，不但详细地附上了前一篇论文中所出现数据的应用电路，并且还附加一篇洋洋洒洒的致谢信给那位质疑者，说是由衷地钦佩他对学术探索的求真精神，感谢他对自己论文的关注和质疑等等。 总之，可谓是大家风范尽显。 孙教授的这一手，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然而，就在所有人的言论又偏向孙庆生教授的时候，对方于两天后在网上又发了更为详尽的质疑文章，这一次，对方不仅从理论上加以了严密的论证，更是将电路实物图和仪表上所测量到的数据一并放了上去，其争锋相对的犀利程度，又令所有人再一次大跌眼镜。 “看来，老陆是要把这事做绝了！”去茶水间倒水的时候，凌芮听见几个射频组的教授在小声地议论此事。 “我看呐，不像是老陆的手笔，这些个芯片好像不是他的强项吧？” “哎……不知老孙这次要怎么收场了！” 实验室才放晴的天气一下子又阴云密布，大家没事再也不敢闲聊了，生怕一不小心惹怒了自己的老板，然后非常不幸地就撞上了枪口，成了炮灰。 凌芮过得就更加小心了，说到底，整件事情是因论文而起，而论文又是出自她之手。胆战心惊地又过了一周，大家本以为孙教授还会对此事再次加以申明，谁知，他忽然间就沉默了，既不来实验室催问大家手里项目的进展程度，甚至连办公室的门也总是关着的。 “你们说，老板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而被迫早退啊？”用过午饭，大家锁了实验室的门，再也抑制不住地讨论起来。 “万一老板真提前退休了，那我们谁来接手啊？”小师姐着急了，“不会今后的日子就被放养了吧？我可是还指望着学点本事找个好的工作呢！” 所谓放养，就是没有导师指导。虽然听着很轻松，可是，基本上这几年也就荒废了，什么也学不到。 “不是吧，我才来就被放养？”凌芮简直不能想象了，坐在那里幻灭了，“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考进来的呀？” “大家别听小钱在哪瞎说，研究生怎么会没有导师带呢？”大师姐端着水杯走进凌芮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凌芮你不是准备出国么，怎么到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哎——”叹了口气，凌芮正想说“我也不知道”，谁知门口就传来钥匙的声音，大家一惊，立马停了谈话，下一刻，孙教授的声音就响起在门口，“凌芮啊，一会来一趟我的办公室。” “哦！” 腾地从座椅上站起，凌芮不敢犹豫分毫，就走向了隔壁的办公室，所谓该来的，迟早是要来的！ 坐在导师办公桌的对面，孙教授客气地给凌芮倒了一杯水。 凌芮本以为如此这般礼遇必然是为了那篇论文而来，谁知，她又猜错了。 孙教授一开口，就用极为平常的话语问她是否愿意做交换生。 “交换生？”凌芮完全摸不着北了。 “我们所和北京所有一个共同的研发项目，为了更好地加深彼此的了解和合作，从你们这一届开始，双方打算开始选派学生到彼此的所里继续学习，正好呢，我和陆教授手里各有一个交换生的名额。” 点头示意了一下，凌芮还是不太明白。 “简单来说，就是你们去北京所学习，然后呢，他们哪里也派几个学生来我们这里学习，到时的毕业证和学位证据说是两边都会给你们发，具体还没商量下来，总之相当于换学校就读一样嘛！” “哦，这样啊……”凌芮愣了下，这次她明白了，自己的老板想让她去做交换生。 “你看怎么样，想不想去？”孙教授见凌芮没有表态，便把去北京所的好处一一罗列出来，“北京方面的各项条件都是要比我们这里好，到时你要再想出国什么的，在那边申请个国家全奖也比较容易……而且……” 说不心动是不可能的，北京么，起码首先离某人就比较近了。 只是，这么重大的事情，凌芮自然不能轻率地就做决定。给爸妈打完电话，凌芮立马就通知了萧皓。 “这事我知道。” “你知道？”听到萧皓轻飘飘的语调，凌芮咋舌了，“你怎么知道的？” “不急，等我这周过来看你的时候我们再细说。就和你们导师说，你愿意的。” 萧皓所谓的过来，实际上是和北京所的一位负责人共同办妥了所有交换生的转接事宜，自然也包括她的。 因为这个交流项目得到了教育局的大力支持，所以几乎只花了两周时间，他们所有档案和资料就通过教育系全部顺利移交。 一切快得简直就像在做梦。 半个月前，凌芮还天天担心着自己成了孙教授和陆教授暗斗的炮灰，可眨眼间，她居然就摊上了交换生，从整件事情之中完全抽离了？ 这几日忙着到处办手续，凌芮也没有时间静下来问萧皓。飞机上，她拨着乘务员发的橘子，终于忍不住了。 “当初你怎么就不担心呢？”塞了一个橘瓤在萧皓嘴里，凌芮旧事重提。 “担心什么？” “我的论文被人家质疑造假啊？”仰头，凌芮看到萧皓在哼笑，“你的论文？怎么一作是你们导师啊？” 知道凌芮想问的其实不是这件事情，萧皓塞了一瓣橘子给她，“这么和你说吧，如果一作是你，那这文章就不会被质疑，因为是他，所以才有后面的这么些事情，反过来说，恰好是他用了你的文章，你才会这么顺利地被交换过来，懂了吗？” “嗯——”凌芮发了个上扬的鼻音，拍掉萧皓捏着自己鼻子的手，摇摇头，“这个不仅不符合唯物辩证法，连起码的因果逻辑都不存在。” “下了飞机，你问苏越吧！”萧皓抓起凌芮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仰着头就闭目休息了。 和苏越能有什么关系啊？ 凌芮想了半天，忽然记起来了，那晚写论文的时候，萧皓好像是有打电话给苏越问什么来着，难道…… 凌芮被自己的假设吓了一跳。 晚上，一行人嚷嚷着要在饭店为凌芮接风。席间，大家聊着聊着就说到了孙教授的这件事情。 苏越一听，自告奋勇了，“凌芮我和你说啊，这件事情我可是功不可没，知道吧，那稿子就是我审核通过的，然后，呵呵，也是我揭发的，当然，主谋是他！” 凌芮顺势一看，觉得不可思议了，“不会吧，你该不是又想骗鸭子了吧？”对于苏越那二十只鸭子，凌芮至今记忆犹新。 此话一出，顿时满桌爆笑。 “凌芮，我觉得你还是不说话的时候比较可爱！”笑完，苏越给了个结论。 “不是啊，投给国家一级核心期刊的论文怎么会到你手里啊？”你这不是摆明了在忽悠我吗？ “哈哈，这个你就不懂了吧，期刊编辑部接到稿子通常都是送到名牌大学请专家教授来阅稿的，自然了，这也是学术剽窃的一个弊端所在。然后，你们老板——” “已经不是了！”萧皓开口纠正。 挥了挥手，苏越示意凌芮不要去理他，接着说，“总之，那篇论文正好就被期刊社的主编送来了我们所长这，恰好呢，他又没空，然后就给了我。这个，我也算是数字电路中的高手不是？” 停下喝了口饮料，苏越一拍桌子，笑了，“然后呐，我一看，这不就是萧皓那小子上次半夜要我帮忙改的你的论文么！” “所以，你接下来，该不会是要告诉我说，那篇质疑的论文就是你们写的？” 凌芮承认，在飞机上她就有这种想法了。只不过她清楚萧皓专攻的是模拟通信，不太可能把数字电路的论文批得那般深刻，只是她居然忘了，他的身边全是高手！ “又错了，不是我们，就是我！不然你以为他会这么好，放你走？再说了，这也怨他运气不好，又或者说，是凌芮你运气太好，正巧赶上交换生这事情。不然呢，啧啧——”苏越饶有深意地看了萧皓一眼，“三年怎么熬啊！” 凌芮扭头看萧皓的时候，他正很自然地在给她夹菜，丝毫没有半点开口解释的样子，只悠悠道了一句，“他已经敲过我一顿烤鸭宴了，所以，芮芮你不用觉得欠他什么！” 晚饭结束后，萧皓和苏越、马健在车外闲谈了几句就散伙了。 打开车门，萧皓发现凌芮已经歪着头靠在座位上睡着了。红扑扑的面颊映着窗外的霓虹灯显得格外醉人，俯身亲了一口，萧皓小心地帮她系好安全带。 顺了顺凌芮粘在嘴角的发梢，萧皓抚着她的手掌自语，“你是我都不舍得真正欺负的人，我怎么可以让别人欺负你？生活本就不是单纯的，可只要有我在你身边，你至少可以笑得简单！” 贿赂 论文事件及交换生的事情萧皓再没提及，凌芮便也没有再细问。 在苏越、马健、倪杰和小沈博士的不断引荐之下，凌芮很快适应了新的环境，迅速融入了新的团队。因为她喜欢硬件电路设计，所以在大家的帮忙之下，便被安排到了马健的那个课题组。 这下，研究生的日子彻底又回到了在A大上学的那会，每天中午和萧皓一起吃午餐，然后大家再一起回实验室各忙各的，学业、恋爱可谓真正做到了两不误。当然啦，幸福的日子偶尔也会招来大家的调侃，慢慢地凌芮也就习惯了大家的玩笑，悄悄记下，然后再找个合适的机会再狠狠地蹭一顿饭，反正她是个彻底地无产阶级么！ 周五敲了倪杰一顿晚饭，看完电影，凌芮乐呵呵地躺在车子里不想动了。 “在想下次敲诈谁呢？”顺手捏了凌芮的面颊一把，萧皓把车子停在了宿舍楼下，侧生就这么望着她。 “你不高兴啊？”凌芮慧黠地一笑，“看，自从我来了，你们的小日子多滋润呐，烧烤、电影、唱K、野游，都不谢谢我！”说完，凌芮得意地甩了甩头，“最重要的是，大家玩得都很开心！” 昏黄的灯光下，凌芮的眼眸散着摄人心魄的光亮，嘴角淡淡的笑容只一眼，就看得萧皓不忍移目，殷红晶莹的双唇仿佛最甜蜜的果实，然后忍不住想一亲芳泽。 “我妈让我请你明天去家里吃饭。”说完，萧皓凑身过去，抬高凌芮的下巴，直接吻了下去，“明天九点我来接你。” 浅浅的一吻过后，他的双唇依旧恋恋不舍地摩挲着凌芮的唇廓。 “嗯——”凌芮推开萧皓，撒娇似地锤了他一下，显得有点着急了，“你怎么不早说啊？” “原来芮芮很早就想去了呀？”萧皓见她面颊泛红，隐隐有些生气，却仍旧忍不住想逗她。 “才不是呢，只是，要是早点说，我还可以去商店挑些礼书啊！”总不能让她空手去吧，一想到之前和萧妈妈的两次见面，凌芮觉得这一次正式的拜访怎么也不能失了礼数。 萧皓还以为她说什么，谁知她率先考虑到的居然是礼物一事。俯身凑近凌芮的脸蛋，他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面颊，不怀好意地笑了笑，“你到时候叫声好听的就可以了！” 凌芮努了努嘴，瞪他，“什么是好听的呀？” 萧皓伸手一箍，将凌芮放倒在自己怀里，含着凌芮的耳垂笑道，“和我一样叫就好了！” “陆嫂啊？”凌芮故意打岔。估计天下没几个儿子会像你这样没事打趣自己老妈的了吧！ “不是，你知道的，还有一个称呼啊，嗯？”萧皓轻咬了一下她的耳垂，凌芮下意识地抗议出声。 “不……要！”那多不好意思啊！ 几乎没有多加迟疑，凌芮迅速纠正了方才类似娇吟的语调，又迅速补充，“我还是买些礼物去好了，就这么定了！” 这次萧皓没说什么，直到凌芮开门下车，他忽然悠悠地开口，“芮芮你这么着急地贿赂司法检察官，这到底是何居心呐？” 凌芮一惊，傻眼了，“这应该不算的吧！” “进了萧家门才不算呢！”某人好心地提醒。 第二天萧皓一早开车过来的时候，凌芮还是要求在超市门口停了下。出来的时候，她手里多了一袋排骨，“我回头加个菜，这个应该不算贿赂了吧！” 凌芮的这一出想法，倒是远远超出了萧皓的预料。不过能有幸尝到某人的手艺，他自然非常乐意！ 一路上交通还算顺畅，到家的时候，萧妈妈正在厨房忙乎。一听有开门声，赶紧围了围裙就出来招呼。 凌芮正在玄关换鞋，手里拿着那袋排骨晃晃悠悠，才刚想抬头和萧妈妈打招呼，就瞧见角落里冲出了一团白色的东西朝自己扑了上来…… “Alan！”萧妈妈嘴里的话还没喊完，凌芮心下一惊，手里掉落的排骨就被萧家养的爱斯基摩犬给一口叼住了。 松口将排骨放在了地上，Alan机警得凑近凌芮嗅了嗅，抬头骨碌碌地看了她两眼，然后又绕着她转了两圈，最后稍稍蹭了下，便直接摇着尾巴叼了鞋子冲到了门口。 凌芮惊魂未定地回头，发现那只狗居然又把萧皓换下的鞋子叼回了鞋柜。这才几步路啊，至于吗？ 显然，萧皓对于面前的混乱有点吃惊，凌芮正准备解释这一地的狼籍，萧妈妈就发话了，“明知芮芮要来家里，干嘛不和她一起进门啊，看吧，差一点就出事了！” “它咬你了？”萧皓顺着凌芮的肩膀上下地摸索，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咬破的痕迹，“Alan应该不会不认识你啊？” 凌芮翻了个白眼，心依旧砰砰跳，到底有点生气，“为什么？” “你身上怎么可能没有我的味道呢？”萧皓凑近凌芮的侧脸，闭着眼睛嗅了嗅，抽身的时候唇角又故意在她的脸上蹭了蹭，“我还天天给它看你的照片来着！” 凌芮下了一跳，眼见萧妈妈还站在哪里，虽然萧皓背对着她，虽然她也应该看不到刚才的一幕，但还是不好意思地偏头躲开，“哦”了一声。 萧皓看了眼转身又走进厨房的萧妈妈，凑近迅速地亲了凌芮一口，拉了拉衣襟，一本正经地说道，“看来，我们Alan也很喜欢你！压压惊啊，不怕！” 有这么压惊的么，凌芮瞪了萧皓一眼，谁知，他捡起了地上的排骨，蹲在那就摸起了Alan的脑袋，指了指凌芮，接着又道，“好好认认啊，这不是你天天见的人吗？怎么，比照片还漂亮你就不认识了呀？你可要有觉悟啊，打今天起，她可就是你的另一女主人，以后能不能吃香喝辣全由她说了算啊！” 萧皓这么煞有介事地说完，凌芮仍不住咧嘴就笑了。他明明应该不可能把自己的照片给狗看，可是听着心底竟然生出一种强烈的相信感，暖暖的，一扫了刚才的虚惊。 蹲下身子，凌芮忐忑地伸手想摸Alan的雪白的毛发，可伸出一半又犹豫了，萧皓一把拉过她的掌附上Alan的脑袋，柔声地哄道，“没事啊，它不会咬你的。” 它确实没有咬自己，可是，凌芮一不留神，Alan“吧嗒吧嗒”就舔上了她的脸…… 凌芮皱眉向后扭头躲闪，谁知就被身后之人亲了个正着。 果然，真真是什么人养什么狗！ 中饭吃完后，萧妈妈嘱咐了句记得回家吃晚饭，就连人带狗地把他们“轰”出了家门。 年轻人么，自然喜欢单独呆在一起，萧妈妈凑着玻璃窗看着两人牵手并肩走在路上，笑意就浮上了面容，那叫一个般配啊！ 一路上，凌芮想着萧爸爸对她那道糖醋排骨的赞赏，全然没有在意身边的人停了步子。 “笑什么呢，这么开心？”萧皓注意到，从出门至今，凌芮就一直扬着嘴角微微在笑，自然他也猜到了是为什么。 “呵呵，不告诉你，除非——”凌芮抬头，“你买个那个贿赂我！” 阳光下，凌芮穿了件高领的白色毛衣，伸手指着不远处叫喊着卖气球的商贩，笑得眼眸发光。 萧皓毫不迟疑，信步就走了过去，掏钱的时候还特意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人，她正低头逗弄着Alan。 午后的林荫道，淡淡的光斑洒在她们的身上，有种让人不忍打扰的恬静。 拿着整束气球走近，凌芮诧异的面颊如期地浮现在萧皓的面前，“这么多？” “小贩急着回家，说两元一个，十元一捆。” “可你也不用全买了吧？”凌芮接过那一大捆气球，有点哭笑不得，她也就随口一说的。 “哄老婆，自然是不能吝惜本钱的，对吧，Alan？”萧皓正对着凌芮，伸手附上她的纤腰，另一只手顺势就拉低她手中的那一大束气球。 下一刻，萧皓稍一用力就让凌芮靠上了自己，低头，他准确无误地吻了上去，“喜欢吗？” 凌芮点了点头，不说话，笑得有些腼腆。 “是喜欢气球还是喜欢我？”萧皓诱哄着凌芮说他最想听的话。 凌芮眨着眼睛望着他满目的执着，刚要开口，湿漉漉的感觉就从手背传来，“啊呀，它又舔我了！” 低头，Alan坐在地上，仰头看着自己的主人，然后“吧嗒吧嗒”就舔起了凌芮的手…… 凌芮又羞又恼地捶着萧皓，“上梁不正下梁歪！” 抓住凌芮握着气球的手，萧皓放到嘴边亲了一口，“你怎么知道我其实很想要下梁啊？” 凌芮深觉自己说不过他，挣脱了他束缚，牵着狗拿着气球，一个人就往前面跑。 走过儿童书局的时候，一对母女引起了她的注意。 一个年轻的妈妈正坐在石凳上极有耐心地哄着面前哭得非常伤心的小朋友，“宝宝乖啊，不哭了，我们回去再画一幅不就好了么？宝宝没有画的不好看呀，看，这眼睛，这衣服，都多漂亮呀！” 小朋友手里拿着一副美羊羊的彩泥画，边哭边摇头，泪珠顺着胖嘟嘟的面颊就流了下来，“嗯嗯……嗯……美羊羊再也不漂亮了……嗯嗯……” 凌芮见那位妈妈有点无措了，面上难掩焦灼，解了一个气球就递过去，蹲下小声地哄道，“小妹妹不哭，阿姨把这个送给你啊？” 年轻妈妈笑着接过，说了声谢谢，指着画板解释，“刚才画画的时候她用错了颜料，不小心把美羊羊的脸给涂黑了，这不，就开始和自己较起劲来了！” 凌芮低头一看，果然，彩泥画上美羊羊的脸不是肉色的，是棕黑色的…… 点头笑了笑，这个哄小孩，她还真没有什么经验，可是看着小朋友哭得那么伤心，自己又觉得很不忍心。 萧皓走进，搭上凌芮的肩膀，低语，“信不信，兴许我有办法可以让小朋友不哭？” “你？”凌芮摇头，“人家妈妈都没有办法，你怎么可能？” 萧皓扭头看了眼地上的小朋友，“打赌？” “好！”凌芮爽快的答应，她就不信萧BOSS哄小孩还能有一手。 “赌资？” 凌芮料定萧皓办不到，一仰头，豪迈道，“随便！” 萧皓伸手接过凌芮手中的所有气球，笑着走近，然后蹲下，一大一小两个头抵在那说了好一会，忽然，凌芮就看见那位妈妈笑了，“快，宝宝赶紧谢谢叔叔！” 小朋友接过妈妈手中的纸巾，破涕为笑，擦干净了小脸，毫不吝啬地就亲了萧皓一口，“叔叔再见！” “气球一会我再给你去买？”看着母女俩牵着手走远，萧皓从地上站起，指了指远处又一个卖气球的商贩。 凌芮赶紧摇了摇头，她才不要被人家当做卖气球的呢！转脸，立刻好奇地问，“你都和小朋友说了什么呀？能告诉我吗？” “没什么！”萧皓牵起凌芮的手，低头看了眼手表打岔，“妈说让我们带点酱油回去，走吧，前面右拐就有一家大超市。” 一路上，凌芮不停地旁敲侧击，怎奈，萧皓就是不做正面回答。 从超市出来，凌芮终于忍不住了，“你不说，我们的打赌取消！” 某人看了她一眼，悠悠开口，“其实也没什么，我主要就是和小朋友说，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美羊羊她忘记用洗面奶了，不是她的错，然后顺便再夸了她几句，就这么简单！” “啊——” 凌芮忍不住喷笑，这逻辑，实在是叫人咋舌，她还真是闻所未闻！ 洗面奶，这算什么超链接啊？ 回到家，两人发现屋里空无一人。餐桌上有张小字条，萧妈妈说陪萧爸爸去赴宴了，让他们自行解决晚饭。 饭后，凌芮一个人坐在沙发里看电视。 因为平日里练惯了瑜伽，她索性脱了鞋子，拿着抱枕就做了个极其标准的简易坐姿。萧皓从卧室走出来，不悦地看了眼她的坐姿，拍了拍她的膝盖，“坐好了！” 凌芮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想也没想，收了腿就蜷在了沙发里。这下，萧皓满意了，手一伸，简简单单就把凌芮搂在怀里。“现在饭也吃完了，时间也还早，我们是不是该好好研究一下关于赌资的偿还问题？”萧皓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捏着凌芮的耳垂。 凌芮觉得有点痒，掰正了他的脑袋，指着电视屏幕，“看电视！”谁知，萧皓“吧嗒”一声强行关了电视机，双手握着凌芮的面颊，一副家长训话的做派，“做人要讲诚信！” “你都说话不算数，凭什么说我呀？”被萧皓这么一提醒，凌芮就想起了前阵子两人关于GRE那些英语考试所打的赌，小嘴一撅，表示不满了，“你还没带我去海南呢？” 萧皓笑笑，手顺着面颊向下，捏起凌芮的下巴，“好，寒假我们就去！”说完，倾身一倒，就把凌芮压在身下，一本正经道，“多留点我的味道，这样Alan就不会不认识你了！” “Alan明明已经认识——”后面的话音吞没在了萧皓的口中，凌芮看着他专注地闭眼，也微微阖上了自己的双眼，感受着他的舌尖一点一点撬开自己的牙关，然后肆意地追弄着，霸道却不失深情。托在她后颈的手缓缓地顺着她的腰线下移，萧皓将她紧紧地按向自己。 濡湿的感觉渐渐地下移，耳垂，脖颈，然后凌芮的左手被萧皓拿到唇边亲了一口。凌芮正好奇的睁眼，萧皓又低头亲上了她的眼窝，最后只觉得左手中指一凉，有个东西就这么套了进来。 “芮芮啊，我们先订婚吧！” 怔怔地看着这枚散放出迷人银铂光泽的Cartier戒指，四爪微钉镶嵌的莹透钻石，主钻高于其它辅钻的设计，简约却不简单。 “……萧皓。”凌芮唤了一声，语气有点漂浮，却难掩感动。 萧皓揉了揉她的发丝，将她拉起抱在自己的腿上，顺势握起她戴了戒指的左手，放在嘴边又亲了一口，“你知道我想听什么的，下午的问题还没有回答我呢，嗯？” 凌芮窝在萧皓的脖间低声笑了笑，“你想听我就要说啊，那多没面子呀，不说，就不说，要不，你先说啊？” 捏了捏她的腰，萧皓暧昧地一笑，“我记得，你这里最怕痒了吧，说不说？” “啊……呵呵……我说，我说，”凌芮在萧皓的怀里扭动了几下，满脸红光，湿嗒嗒的眼睛瞪大了看着萧皓，“萧皓啊——” “恩，说吧，我听着呢！” “其实呀，你最坏了，我一点也不喜欢你！”说完，凌芮光着脚就想跑，萧皓手一拉，她又被稳稳当当地拉回了怀里。 靠过来，萧皓压低声音，眸中带笑，“是吗？那我们芮芮喜欢谁啊？” 早已习惯了某人的口是心非，萧皓倾身狠狠地吻上了她的唇，“我很乐意你用实际反应来回答。” 意外 订婚仪式是在双方家长和亲朋的共同祝福下举行的。 所谓的仪式，其实也就是一顿小小的酒席。一切结束后，凌爸爸和凌妈妈在萧皓父母的热情邀请下，一同去了哈尔滨看冰雕，而凌芮和萧皓则按照两人的“赌约”，坐飞机去了海南。 这一次，凌芮清楚地见识到了苏敏敏口中所谓的“萧BOSS还是挺有钱”是何种有钱…… 凌芮从来没有想过，萧皓口中所谓的不用住酒店，居然是因为他们家在海南有一套度假别墅！ 亚龙湾公主郡的海景别墅，参照了东南亚的建筑风格，依照着山势地形原生态面貌进行逐栋设计，尽最大可能保留原始的溪流、巨石等天然景观与自然生态。最夸张莫过于以室外庭院作为客厅，围绕着50平米私家泳池，躺椅、懒人亭可谓是应有尽有。 说不吃惊，那绝对是假的。 凌芮才被眼前的碧海蓝天所颤到了，下一刻，看着眼前的房子，又傻眼了。虽然她看电视剧的时候，也曾经无数次地幻想自己将来能够拥有一幢海景别墅，没事的时候手里端着椰汁，陪着心中的那个他，依着落地的观景大窗共享窗外的阳光和沙滩…… 但是，当这一切如此真实的呈现在自己面前时，凌芮的感觉远不是“震撼”两字能够涵盖的了，那种感觉，似乎还带着点飞机还没落地的飘飘然。 “嘴巴张这么大干嘛？”萧皓走近，伸手托了托凌芮的下巴，“怎么，不喜欢这房子？” 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有人不喜欢？凌芮赶紧摇了摇头，“这真的是你们家的那个房子？” “不是，”萧皓微微一笑，摸了摸她的头，纠正道，“这是我们家的房子！”扭了扭某人的鼻子以示告诫，他打趣地看着凌芮，“之所以不告诉你，就是想给你个惊喜，没想到把你给吓傻了？” “哪有！”凌芮俏皮地仰头，拍了拍萧皓的脸颊，意味深长道，“不错，不错，我果然有眼光！” “什么眼光？” “秘密！”凌芮笑得贼兮兮的，要是你知道我在心底把你比作金龟，只怕你就不会笑得这么轻巧了吧？ “又动坏脑经了，是不是，啊？”说着，萧皓的手精准无比地摸到了凌芮怕痒的地方。这夏装自然不必冬衣，没多久，满屋就全是某人连笑带喘的求饶声。 一圈逛下来之后，凌芮选了正对游泳池的一个房间，卖力地将自己的行李收拾完毕下楼，就看见萧皓换了沙滩服在等她。 “我也要换吗？”凌芮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体恤衫和牛仔裤，觉得似乎是缺少点沙滩度假的温情味道。 “可是我没有这样的衣服啊？”凌芮咋了咋嘴，表示事先都没想到着装问题。 在商店挑了几条沙滩裙，两人又买了几套情侣装，便满载而归地回了家。 晚饭后，萧皓带着凌芮就来了海滩看落日。 “这是私家海滩啊？”凌芮听着边上的人这么随口一说，小小的心脏又被狠狠地震到了…… “也不算，就是人少一点，会来这里散步游玩的一般都是别墅群里的业主，芮芮还想一个人独拥一片海滩呐？” “我哪有这个意思？”忽略了萧皓话里的打趣，凌芮张开双臂任凭海风一股一股地朝自己吹来。 脚下，温热的海浪一波一波地冲向岸边，洗刷着自己的脚丫，痒痒的，却很舒服。平视着缓缓落入海面的夕阳，凌芮觉得就算在这里待上个十天半个月自己估计也不会觉得腻，转身，她挽起萧皓的手臂，“我们一直住在这里别走了吧！” “你不想去热带植物园看看，不想去天涯海角走走，又或者，不想玩玩海底潜水？” “想啊，当然想了！” 凌芮觉得自己光是听着，眼睛应该就开始发光了，“那我们明天就去啊！” 第二天一早，两人便去参观了拥有八百年历史的山海一地奇观——南山大小洞天。在不老松和寿比南山等几处景点前合了个影，下午两人又去瞻仰了海上观音圣像的风采。从天涯海角拍完照回来，凌芮累得不行了，可却心心念念还想去西岛坐飞艇。 “后天再出去吧！”看了看时间，萧皓不由分说地就把她拉出了景区。 “后天，为什么？那明天干嘛？”凌芮摇着萧皓的手臂，神情依旧陶醉在碧海蓝天中。 “怕你和上次一样玩疯了，然后就给我闹生病！” 萧BOSS说话素来是一言九鼎，凌芮吃住全仰仗着人家，自然也就只有乖乖听话的份。 虽然没有去景点玩，但萧皓也没把凌芮闷在家里。 吃完海鲜大餐去商店买泡温泉用的泳装时，凌芮在商店就接到了自己妈妈的电话，说是他们四人还要在哈尔滨多呆几天，让他们两人也在海南玩了尽兴再回来。 又选了些特产和水果，两人回了别墅，沙滩散散步，就这样又过了一天。 坐船来到西岛，凌芮彻底被眼前的美景征服了——依山傍海，椰林婆娑，沙滩洁白，海水清澈。 躺在椰林的秋千中，凌芮挥手笑对着萧皓手中的照相机，竖起两根手指做了个“V”的手势。 在秋千中躺了没多久，凌芮就看见有人在玩飞艇风筝，眼睛眨巴眨巴地来回看了好久，终于忍不住建议了，“萧皓啊，要不我们也去玩那个吧？” 推起墨镜看了眼海边的这个娱乐节目，萧皓没有表态，直接就问，“你会游泳？” 摇了摇头，凌芮笑笑，“你会不就行了！” 任何娱乐活动都是有风险的，比如这个用飞艇做牵引的空中风筝游戏，它虽然够刺激，够尽兴，可是最大的不足就在于，飞艇停下的时候，总会把绑在大风筝中的人置于海中。运气好一点的，落在岸边也就稍稍湿湿裤脚，可是这运气不好的，多数难逃绑着救生圈漂在海面上的份！ 凌芮很不幸，是后者。 从海里走出来的时候，她从上到下，没有一处是干的，萧皓站在岸上看着她湿嗒嗒地这么走过来，像是早有预见性地给她递过了一套干净的新衣服。 这外衣和裤子自然是可以换，可是这里面的…… 凌芮觉得浑身粘糊糊的，再也没了什么玩的兴致，巴巴地望着萧皓，“我想回去了。” 一回到别墅，凌芮飞快地冲进浴室洗澡，萧皓站在门口，含笑地看着她一身的狼狈样子，心情莫名地很好。刚想开口让她悠着点，手机就响了。 第一个电话是萧妈妈打来的，起初萧皓以为只是个玩笑，听了便也没有当真。后来没过多久，凌芮的手机也响了，凌妈妈在电话里居然还说了一摸一样的事情。 凌芮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就听见萧皓在那说什么“没事的，我们不介意的，你们拿了主意就好”云云，嘴角的笑容简直就快要溢出来了。 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凌芮并肩坐在萧皓的边上，一抬眼，就看见他上衣的扣子坏了，遂想起自己刚才从海水里爬起来的时候，好像狠狠地拽了他一把，于是小心翼翼地问道，“是我刚才拽坏了？”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前胸，萧皓伸手扯了扯，“不然，还是它自己掉下来的？”接过凌芮手中的毛巾，他驾轻就熟地就帮她擦起了头发。 “这里有针线的吧，那个，最为补偿，我帮你缝啊！”凌芮自觉自己做了坏事，很快开口建议。 取完针线回来，凌芮坐在地板上，捅了捅若有所思的萧皓，示意他把衣服脱下来。 “就这么缝吧，没事的。”萧皓像是觉得麻烦，靠着沙发斜躺在地板上，目光盯着吊灯一眨不眨。 “那你一会别乱动啊！”简单地交代了句，凌芮带上针箍，熟练地就开始拉线缝扣子。 萧皓理清心中所想的时候，凌芮呢喃着这些扣子全都不牢，正专心地从上而下逐一加工着。 落地的窗子没有关，海风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将凌芮丝丝的秀发吹向了萧皓。 几颗扣子对于凌芮来说自然是小菜一碟，可是，当她缝完准备起身的时候，发丝突然传来一阵吃痛。 凌芮低头一看，某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总之，将她的好几缕发丝居然全部缠在了他的纽扣上。 “你都在干嘛呀？” 凌芮抗议的语调在此刻心情极好的萧皓听来，全然像是撒娇。斜眼看了看自己的大作，萧皓低笑着解释，“想事情想忘了！” 凌芮气结，某人做了错事居然还能解释得如此冠冕堂皇？遂不理他，低头认真地开始解着绕上去的头发。 可解了半天，也没见解下一缕头发，脖子倒是开始觉得发酸了…… “芮芮，不如剪了吧？”萧皓收手握住她一直在自己胸前来回动作的手指，给了个最终的建议。 “不要！”凌芮瞪了他一眼，“不剪头发！” “当然是剪扣子啦，这么漂亮的头发谁舍得剪呐！”萧皓亲了口凌芮的手指，说得霁月风清。 这似乎确实是个一劳永逸的方法，只是这剪刀呢？这次不能再用指甲钳解决问题了吧！ 像是看出了凌芮的心思，萧皓笑了笑，伸手抱起她就往楼上走，“我房间里好像有一把。” 进门，萧皓将凌芮放在了床上，伸手就从床头柜里拿出了一把剪刀，刷刷刷利落的剪掉了自己胸前的五颗扣子，“芮芮，这下可满意了？” 凌芮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拍了拍脖子，又看了眼掉在地上的扣子，皮皮一笑，“一会你自己缝！”说罢，起身便走下了楼。 捡起地上的扣子，萧皓看了眼窗户外的海景，忽然想起了一句话，假如订婚戒指是落入圈套的象征，那纽扣应该也算是扣留不放的预兆了吧！ 换了件衣服，萧皓心情大好地下楼，就看见凌芮穿着睡裙在厨房准备晚饭。 悄无声息的走近，萧皓从身后一把环上凌芮的细腰，低头精准地含上她的耳垂，“一会吃晚饭，帮我把纽扣缝了，嗯？” 萧皓意味绵长的一声“嗯”，凌芮浑身都软了下来，不疑有诈，饭后拿着针线就进了他的房间。 进去的时候，萧皓在浴室冲澡，凌芮找了半天只看见了衣服，并没有发现纽扣。于是，打量半天萧皓的房间，拉开了落地玻璃门，就走到了阳台，便看海景便等他。 碧海蓝天，椰林白沙，晚风徐徐，凌芮拄着下巴，眯着眼睛看着落日在海滩撒下层层迷人的金黄……竟不觉天色一点一点地在暗下来。 “喜欢的话，我们以后每年都来，好吗？”将头搁在凌芮的肩头，萧皓的手从侧腰一点一点地将凌芮圈紧。 凌芮笑笑，点点头，“先去给你缝纽扣啊？” “不急，先一起看看夜景！”萧皓低头亲了凌芮一口，“我们有多久没有这样抱在一起看夜景了？” “好像上一次还是大学毕业的时候吧？”凌芮挪了挪脑袋，倚在萧皓身上。 海风一阵一阵的吹来，吹得凌芮衣领翻飞，萧皓略一斜目，居高便看到了一片白皙无痕的细致。 “芮芮……”低沉地唤了一声，萧皓的指间滑过凌芮脖子里的一道红痕，来回地摩挲，“这是什么？” “哦，大概是刚才洗澡的时候不小心抓到了。”拢了拢衣领，凌芮显得有点不好意思。 “哦，是吗？” 大概是觉得萧皓的声音越发沙哑低沉，喷在自己脖间的气息也越发灼热了，凌芮下意识地伸手揽了缕发丝放在脖间，可几乎同时身体就被转了过来。 萧皓的舌尖滑过那道红痕，然后深情的吮了下去，手托着凌芮的后背，将她缓缓地靠在了阳台的栏柱上。 一路从脖间而上，最后附上了早已嘤咛出声的红唇，吞没了她一切微微抗议的声音。日落的黄昏中，他肆意地追逐着她柔软的唇舌，温香软玉，甜蜜芬芳。 凌芮被萧皓挑逗得避无可避，在海风煽情的吹拂下，她尝试性地用自己的舌头去触碰他的，然后温柔的蠕动，本以为这样可以获得暂时喘息的机会，可谁知却招来了更加有力的吮吻，舌尖被撩动得愈见激狂…… 凌芮喘息着，然后觉得自己开始双腿发软了。 没有给凌芮任何反应和迟疑机会，萧皓一把抱起她，走进了卧室。 他凝视着自己身下满脸红光的女子，飘逸的长发，簌簌的睫毛遮着微张的双眼，淡淡的脱俗感，淡淡的甜美气。不张扬，却美得让他心跳狂乱。 没有等她完全回神，炽热的吻又一次漫天漫地席卷而至，从殷红晶莹的嫩唇，一路滑到白皙芳香的脖颈，然后游离到高低有致的性感锁骨，慢慢啃噬，慢慢再向下……双手顺着裙底探了进去，一路向上，来回温柔地抚摸着她光洁细腻的背部，然后顺着肩带，解开了背部的暗扣…… 凌芮觉得萧皓的视线越来越灼热了，有种接近燃烧的情愫在里面。微微抗议地偏头挪了挪，她表示很不习惯。 以往，两人虽然也如此热情，但萧皓的手却从来没有不规矩地伸进她的衣衫。 凌芮用力扭了扭，压制住在自己背部来回游离的手掌，沙哑出声，带着点不安和惶恐，“……萧皓。” 听到凌芮略带颤抖的声音，萧皓停下动作抓起她的双手贴在了自己，抬头对上她迷惑而迷离的双眼，“从今天下午起，我们是合法的了……” 幸福 早上明亮的阳光毫无遮蔽地撒进室内，萧皓亲了亲身边侧身而睡的人，小心地抽走放在她脖间的手臂，走到落地窗边轻声地阖上的窗帘。 然后，又悄然无声地躺了回去。 早晨的睡眠本就很浅，窸窣的声响很快吵醒了凌芮。她微微睁双眼，恰好看到萧皓拄着手、倾斜着身子，专注地看着她。 看到她睁眼的瞬间，萧皓旋即漾出了一个温柔明媚的笑容，带着浓浓的宠溺，说不出的亲切。 “被吵醒了？还难受吗？”缓缓低头吻了一下凌芮的额角，他关切地问。 眼神扫过萧皓袒露而精壮的胸膛，凌芮有些羞赧，面颊忍不住就红起了脸来。拉了拉身上的薄被，她微微摇了摇头，嘴巴张张合合，最后还是没有说话。 萧皓见她这样，知道她还在不好意思，手伸进被子，一把将她搂在怀里，摩挲着她冰冰凉凉细滑的肌肤，抵着她的头，给她时间调试。 “那个，是什么意思啊？”好半天，凌芮抬头看着萧皓的侧面，想起昨晚他说的话，忍不住问道。 “哪个？”萧皓低头抓起她的右手放到嘴边亲了一口，旋即又按在了胸前，十指交握，表现得似乎不太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就是……就是……那个合法……”最后两个字，凌芮几乎是说在了自己的喉咙口，说完，她扭头就埋进了萧皓的胸膛。 拔下凌芮左手中指的戒指，萧皓拈起她的无名指，戴了下去，“这不就合法了吗？”习惯性地勾了勾凌芮的鼻子，萧皓又笑着补充，“已婚人士出门还是有个标记好，免得再招人家小伙子的眼光，对吗？” 怔怔地看着戴在了无名指上戒指，凌芮睁大眼睛等着萧皓下面的话，谁知他却只是笑笑，俯身就吻上她的唇，“放心，这枚只是暂时的，回去就补。” 凌芮知道他在故意曲解自己的意思，又羞又恼，“你明知我问得不是这个，我们……不是还没有……领证吗？” 翻身将凌芮放倒，萧皓凑近凌芮的耳朵，轻咬了一口，低声地说，“昨天我妈和你妈逛街的时候不小心逛到了民政局的顾主任……” “可不是要我们签字的吗？”凌芮虽然没有这个经验，但起码的常识还是有的。 “所以就只差我们的签字了，嗯？”说吧，萧皓的密密簌簌的吻就落了下来，“芮芮倒时会不签吗？” 凌芮被他揉弄得嘤咛出声，身体颤了一下，迷迷糊糊说了两个字，“……不会。”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萧皓攫住了凌芮的唇舌，整个人压了下来…… 事情其实巧得很。 那天正好是大家从哈尔滨回来第二天。上午，萧妈妈带着凌妈妈出门随意逛逛，路过民政局的时候恰好就遇上了顾局长。 因为萧妈妈有和顾局长说过当证婚人的事情，闲聊中，大家聊着聊着就提到了什么婚前风险测试软件。两位妈妈一听觉得挺有意思的，忍不住就根据自己子女的嗜好测了起来。 谁知，这最后的结果，让工作了多年的局长震惊了。 “这么高的幸福指数，这么多年来我还是头一遭遇上！”端着茶杯仔细看了半天，顾局对着电脑开始分析了，“这无论是从性格上，还是从习惯上，都相当地配么！看呐，将来两人的宝宝还是绿色的，相当健康，不过依我看呐，估计肯定不止健康这么简单，还一定很聪明……” 这下，两位妈妈仍不住激动了。 顾局一看，忍不住打趣了，“陆检，怎么还不让儿子和媳妇来咱们这里领证啊，这领了证，不就可以抱孙子了吗？再说，你看最近这领证的人多得，要是你家萧皓来啊，我直接亲自招呼，不用排队！” “排队？至于嘛？”凌妈妈觉得言过其实了。 “那可不，这还不是因为大家传的，说什么接下来两年不是光棍年就是寡妇年的，不相信你一会出门看看……当然啦，也因为今天是黄历上最好的日子。” 没有当事人的签字，这结婚证自然是领不到了。可是，萧妈妈打了张人情牌，加之与顾局又是多年的老交情，直接就在凌妈妈的一致认同下，就为两人预留今天的日子。 所谓预留，就是回头两人符合条件，领到证的时候，所有表格和证件上的日期都是今天的。 回到家，萧妈妈忍不住给儿子打了个电话，凌妈妈则忍不住给女儿打了个电话。谁知，两个电话全部被萧皓给接到了…… 于是，被赋予的权利，顺其自然就被拿来行使了。 搭飞机回到北京正好是下午三点多，拦了辆的车，凌芮依着萧皓的肩膀忍不住又打起了盹。这白天玩得就已经够累了，可一到晚上某人居然还能精力旺盛，车子开离机场没多远，凌芮就直接卧倒在了萧皓的腿上，睡着了。 被摇醒的时候，凌芮意外的发现车子并没有停在家门口，而是停在了4S店门口。 下了车，凌芮从大厅经理热情的招呼中发现萧皓居然是来取车的。 “所有手续都按照您之前交代的办理好了，这是车钥匙，您现在可以直接从车库开走了。”经理递过了一个牛皮钥匙环，萧皓笑了笑，眼睛瞥了瞥，“给她！” “啊？”凌芮吃了一惊，“给我？” 经理立马陪笑起来，“红色经典款的A4L，自然是买来送给女朋友的，看我这糊涂的！” “不是女朋友，是夫人！”萧皓微微笑着纠正，揽过凌芮的肩膀，示意经理带路取车。 车子最终还是萧皓开的，因为凌芮的车技实在是…… “自动挡你都能开成这样，那手动挡的车你能不能发动，倒还真成了个研究的问题，要不，我们什么时候试验一把？”双眼直视着前方，萧皓对于凌芮刚才的表现，给了如此直截了当的一个评价。 不服气地哼哼，凌芮侧目定定地看着他，语气轻飘飘的，“我又没有让你买车！” “那我这就开回去，退了？” “4S店不接受无故退车的，别以为我什么也不知道！”咧嘴开心地笑了笑，凌芮就打开了广播，随着里面的音乐轻哼了起来。 “这就高兴啦？” 红灯的时候，萧皓扭头捏了捏她的鼻子，手一滑，就附上她的左胸。 凌芮一个凌激，迅速拍掉，禁不住脸红，“不好好开车，你干嘛呢？” “没什么，就瞧瞧夫人这藏在羽绒服里的心跳正常了没有，还是一高兴跑到嗓子口去了？”说完，萧皓猛的俯身，偷了一个香吻。 “你——”凌芮拿着手里的汽车手册，刚想拍过去，绿灯就亮了。 因为取完车子时间有点晚，所以晚饭便在餐厅解决了。 回去的时候萧皓说顺道要去朋友家取个东西，然后车子就直接停在了私家车库。从邮箱里拿了个封信，他牵着凌芮的手直接就上了楼。 进门，凌芮就被这位朋友家温馨的家居布置给迷倒了，欧洲宫廷式的壁灯、餐桌，米色的大沙发旁还放了一张大大的羊毛毡毯。忍不住从拖鞋里伸出脚，凌芮轻轻地踏上去，很舒服，还暖暖的。 窗帘是落地的，分内外两层，白色的细沙帘在外侧，橙橘色的布帘在内侧。隐隐有入夜的灯光从外面射进来，淡淡的，却让人看着很舒服。 “可以看看吗？” “朋友不在家，你慢慢看。”得到萧皓的点头许可，凌芮掀开窗帘，美丽的夜色霎时映入眼帘，霓虹流转，璀璨生辉。 “喜欢？”萧皓走近，环抱住她，低低地问。 凌芮点点头，把自己的手放进萧皓的掌心，没有说话。 “应该还可以看看里面的装潢的。”没等凌芮表态，萧皓一把抱起她，转身就走了进去，边走还不忘边交代，“放心，朋友今天不回来。” 从书房到浴室，从客房到卧室，萧皓就这么淡淡地欣赏着凌芮流露出来的越发欢喜的表情。 “朋友说，衣柜里有个箱子，我要的东西在里面，你拿着钥匙帮我去打开看看？”将凌芮放在地上，萧皓掏出钥匙递过，“密码是082710，去吧！” “082710？”接过萧皓手中的钥匙，凌芮站着不动了，八月二十七号，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日子吗？ 心里的那个猜测在这一刻似乎显得越来越真实了，难怪这满屋的装潢她看着如此眼熟？ “你不会是要告诉我……”拽了拽手里的钥匙，凌芮看着萧皓的眼睛寻求结果。 稍稍推了凌芮一把，萧皓为她拉开了衣柜门，“答案在里面，去打开看看，嗯？” 其实，没打开之前凌芮已经有答案了，毕竟没有人会跑到朋友家开保险箱的。 可当真相就和自己的所猜分毫不差的时候，凌芮看着箱子里自己的那件旧睡衣，整个人就这么钉在了那…… 一切的语言在此刻都已是那么的苍白无力，莫名地，她有想哭的冲动…… 拿出里面叠放整齐的睡衣，萧皓转身抱起她就走向了窗边的榻榻米。 “不想看看里面是什么吗？”吻去凌芮眼角隐隐的泪光，萧皓用鼻子蹭着她，淡哂。 坐在萧皓的腿上吸了几下鼻子，凌芮接过叠得四四方方的睡衣，慢慢掀开，然后就看见里面躺着一个淡蓝色的方盒。 “打开。”萧皓握着她手伸向盒子，解开浅蓝的丝带。 凌芮翻开盖子，赫然看到盒盖背面Tiffany的标记，而比之更晃眼的，是一枚闪闪的钻戒。 吻上凌芮的耳垂，萧皓磁性的话语再次传来，“我说过会补一个的，嗯？喜欢吗？” 没有说话，凌芮把头深深地埋在萧皓的肩窝，双手紧紧地环上他的脖子。 此刻，她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也不想做。 只想这样被他抱着，只想这样抱着他…… 幸福，应该早已溢满了她身体的每一处，让她无从感知，却深陷其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萧皓换下凌芮手上的戒指，扶正她的脸，凝视了许久，湿热的吻便沿着她的眉心、鼻骨，一路落在了唇瓣上，“知道吗，原本这枚戒指不该是这样送出的……虽然晚了，可是，芮芮，嫁给我，你觉得开心、幸福吗？” 看着萧皓深情而严肃的目光，凌芮用力的点点头，“恩！” 按住萧皓的手，凌芮将另一枚对戒缓缓地为他戴上。抬头，闭上微微湿润的双眸，她主动贴上了萧皓的双唇，攀上了他的肩膀，苍白的言语早已不能表达她此刻的心情…… 或许他准备了更精彩动人的，可是，眼前的一切谁说不是醉人心神的美？于她而言，足够了回味到永远了。 温存了半天后，萧皓理了理凌芮的衣衫，帮她穿好羽绒服，“走吧，我们出门！” “现在？”凌芮低头看表，“十一点多了！” “不是还没去朋友那吗，还是，芮芮你想睡觉了？”抬起凌芮的下巴，萧皓轻啄了一口，坏坏地笑，话语中满是浓浓的暧昧。 “嗯——”凌芮嘟嘴情绪化地哼了一声，却顺从地拉上萧皓衣衫的拉链，只不解地问了句，“你怎么半夜三更还去打扰朋友啊？” 萧皓笑笑，勾了勾她的鼻子纠正，“错了，是带着你一起去！” 车子一路沿着盘山公路而上，凌芮看这夜景，疑惑地开口，“你不会在郊区的山上还有个别墅吧？” 今天的惊喜已经够多了，先是车子，然后是房子，要是这会再来个山顶别墅什么的，凌芮觉得，她就快要萌生傍了大款的感觉了。 一想到萧皓是大款，一想电视里的大款都是那种顶着啤酒肚，大腹便便的人。凌芮别开头，忍不住一个人呵呵地笑出了声。 “芮芮胃口不小啊，还想在这座山上有别墅？”说话的时候，萧皓故意加重了“这座山”三个字。 凌芮起初没有理解他的话，可是下车后，她立马就明白了，估计还没有哪个开发商敢公然和和国家天文台抢土地！ “据说有流星，不过不能抱太大的希望。”从车子里拿出望远镜，萧皓开始搭架子。 凌芮怔怔地看着他，她竟然不清楚他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我怎么不知道？” “那会你正枕着我的大腿睡得舒服呢，又怎么会听得到广播里说了些什么，对吧？”弄好望远镜，萧皓拍了拍她的面颊，顺手就帮她把帽子给戴了起来。 “可是，貌似没有流星哦，我们的萧大BOSS是不是也被骗了呀？” 凌芮眨着自己的大眼睛看了会天空，转脸冲着萧皓狡黠地笑了笑，想也没想，直接就把这陈年的称呼给喊了出来。 “叫我什么呢，再喊一遍。” “哦？”意识到自己又口误了，凌芮赶紧后退了两步，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没有啊，我有说什么吗，我什么也没说啊！” 一边说着，旋即就躲到了车子的另一侧。 拍了拍手，萧皓朝她挥了挥，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过来，我保证不拿你怎么样。” 凌芮摇摇头，捂住嘴笑，“这次，我真的不上当了！” “既然你什么也没说，那你怕什么？”萧皓一边说着，一边就沿着车子就慢慢走过来。 凌芮机警，自知他什么都听到了，赶紧撒腿就跑开，还不忘给自己找了个拙劣的借口，“……我这边空气更舒坦！” 第二次绕到驾驶位的时候，萧皓扬起嘴角笑了笑，打开车门，二话不说就把车子开了出去。 眼前的情况旋即让凌芮傻了，这个人居然这样就生气，是不是也太小气了呀？ 想也没想，凌芮抬脚就追了上去，谁知车子没开多远很快又停下下来，萧皓快步走出车门，一把抓住凌芮拉到怀里，“有没有觉得这里的空气更舒坦啊？” 凌芮自知又上当了，忍不住狠狠地就捏上他的鼻子，“总有一天会变长的，和匹诺曹一样长，哼，然后……” “然后怎样？”将凌芮圈在车子和自己之间，萧皓缓缓地压低了就问她。 “然后……然后，我就……” 凌芮的话没有说完，萧皓就直接吻去了她所有的声音。 山顶的微风徐徐地吹来，让人感到面颊有丝丝的凉意，可是唇舌之间来回的纠缠吮吸很快让凌芮开始燥热不已，喘息声也渐渐变大。 “唔……我要闷死了……”凌芮偏开头嘤咛出声，说了没几句，萧皓的唇便追逐而至，像是要惩罚她一样，狠狠又堵住了她。 “萧皓……唔……”凌芮被吻得瘫软在车子上，起先抓着萧皓外衣的手也无力的滑了下来。 “乖，叫老公，嗯？”萧皓的唇磨蹭这凌芮的唇线，发着沙哑的声音呢哝地诱哄着，双手稳稳的托住她的腰，若即若离地又吻向她的下颚。 微凉的夜风，淡淡的星光，面前人步步紧逼的热情，凌芮浑身的细胞变得前所未有的敏感，不住地喘息，低低地娇吟出声，“好了……够了……” “那叫老公。”萧皓猛地用力一吮，凌芮微颤着再次喊出了声，“……老公，嗯，老公……” 满意地笑笑，萧皓抵上她的额头，“以后要记得叫老公，知道吗？” 凌芮被萧皓抱进了车内。 摇下座椅，打开天窗，两人直接选择了躺着看星星。 “都说情侣间的热情只能维持十八个月，你说，我们六个月后还会像现在这样吗？”收了望向天空的视线，凌芮侧身看着萧皓。 “不是都过了两年了吗？”执起凌芮的手，某人不容置疑地纠正。 “两年？”凌芮翻身，声音软软糯糯的，带着点懒散，“那你是什么时候爱上的呢？” “爱吗？大概是第一次给你擦香水的时候，又或者是第一次忍不住亲你的时候，或者，是在更早而自己不知道的时候……” 被你不知不觉地打动了。 萧皓望进凌芮的眼底，扬起嘴角笑了笑，一挥手，就在天幕下撒下留下一片香雾，“送给你！” 凌芮闭眼轻嗅，香水的味道，淡淡的，很舒服，很熟悉。 伸手接过瓶子，下一秒，浅浅吻就落在了掌心…… “谢谢你，那年夏天走进我的生活！”美丽邂逅，不期而遇，却是恰逢其时的幸福…… “芮芮……”萧皓轻唤了一声，缓缓张口，“Ichliebedich，undimmerdich……” 爱你，永远！ （完） 瑜伽 四月天气回暖的时候，凌芮就在研究所附近的健身中心报了个瑜伽班。 瑜伽是她从大二开始接触的，后来因为考研什么的事情就搁置了，至今也就只有练到个初级的水平。不知是日子过得太惬意了，还是周末去萧妈妈那蹭饭吃得太好了，总之，几个月过下来，凌芮觉得自己——胖了！ 这等到夏天裙衫飘飘的时候再减肥显然是来不及的，当然更加是不明智的！ 于是，周二和周四，凌芮背着瑜伽垫，乐呵呵地就去了健身中心上瑜伽中级班的课程。 这天是周末，萧皓因为研究所有个庆功宴晚上就没有回来吃饭。 凌芮洗完澡后躺在客厅沙发看了会电视，觉得没有什么好看的节目，便抱着瑜伽垫回了房间。 打开轻音乐，凌芮从简单的肢体舒展运动开始，慢慢练习起了太阳之镜、素式平衡等体态…… 家里静悄悄的，只有舒缓地大自然之声在房间缓缓扩散，凌芮很快就把意识全部放到了体态上来。 所谓心静，便是抛却一切杂念，自然也包括了门被打开的声音。 门把被轻轻转开的时候，她正闭着眼睛，依着墙壁，在练习新学的倒立。 萧皓全然没有想到自己会看到这样的画面——某人依着墙壁倒挂着，两条羊脂般修长莹白的大腿笔直地立在那。因为重力的关系，衣衫已经褪到了胸前，细腻光洁的肌肤几乎全部袒露在外面。房内细弱的橘色柔光淡淡地笼罩着她，一切在如此优美的音乐中便显得极度神秘而富有挑逗性。 闷闷地轻哼了一声，萧皓见她丝毫没有察觉，转身便走出了房间。 这个时候，这种姿势，自然还是不去打扰比较好，这万一要是一不小心扭伤到了可就是大事了！ 从浴室冲完澡出来，萧皓裹了条浴袍进房，发现某人果然已经不再挂在墙上了，这次，换了一个姿势——下腰。 整个人俯视成字母“H”状；这侧看吧，就像一个被顺时针90°翻转了的字母C一样，直挺挺地立在那。面朝上，四肢撑地。 萧皓也不出声，绕过她，顺手拿了本杂志，就坐在床上似模似样地看了起来。 稍稍平躺着大休息了一会后，凌芮收拾完毕，伸了个懒腰就挪上了床。 诧异地看了眼至始至终瞪着自己的萧皓，她抿了抿嘴，“怎么啦，我的动作哪里有问题吗？” 说完，凌芮无状地拨了拨头发，也没意识到自己现下的动作有什么不妥，直接凑近萧皓，咧嘴笑了笑，“你这表情，该不会是庆功宴上挨批了吧？” 萧皓眯眼笑笑，“我只是在想，你刚在练得那个英雄坐，是不是也可以这么练？” “啊？”凌芮没有理解这话里的意思，便被他猛得拦腰抱起。下一秒，凌芮匍匐在萧皓的身上，呆呆地看着他似笑非笑地问，“芮芮是故意在我面前练瑜伽的吧？还以那么……” 凑近凌芮的耳朵轻舔、吹气，然后慢慢地亲吻、吸吮，半天，萧皓才把后面的话说完，“……醉人的姿势，嗯？” 说完，他的手熟门熟路地就伸进睡衣里面摸索，“练了瑜伽，果然身材更好了。既然这样，不如芮芮做个教练也教教我啊！” 瑜伽是否真的有这神奇的功效凌芮不知道，只是，昨晚这“英雄坐”练得……哪里是她教他啊，分明是被教嘛，而且全是误导性地乱教。 醒来的时候快早上九点了，梳洗完毕，凌芮这才想起，今天答应了萧爸爸回家给他做糖醋排骨的。 走回房间，她掀开被子，狠狠地掐了萧皓几把。 某人吃痛地睁眼，却是一副很慵懒惬意之极的样子，猝不及防地一伸手，凌芮就被按倒在了床上。萧皓微微翻身抱住她，将唇凑近她耳后，来回吮亲了半天后，暧昧地低语，“放心，只要不是你开车，就算再练会瑜伽，十点半之前我们还是可以到家的！” 凌芮自知以她开车的熟练程度，确实只有被众人超车的份，原本后半句没有说出来的时候，凌芮自觉失了面子尚有里子在，可萧皓这下半句一说，某些画面一闪，顿时面子里子全跑了！ “我要陪妈去逛街，你，你记得给我们去当司机！”双手被人按着没有办法动，这要是再不说些什么，房间的气氛就太过……令人口干舌燥了。 “这有什么难的，先预支些油费！”此刻的某人一脸的春风得意，稍稍尝了些“早餐”，极其爽快地就答应了。 晚上回家，凌芮发现萧皓从车里拿了两样东西上楼，一个的包装是长方形的，另一个则是正方形的。前阵子，萧皓在网上订购了一套露营的装备，凌芮没有多想，便就对号入座了。 洗完澡出来，凌芮发现从来只把电视机当摆设的萧大BOSS居然在看电视，而且还是一副相当敬业的表情。 凑近一看，凌芮傻了，“你，你看这个干嘛？” “学习。”悠悠地看了凌芮一眼，萧皓又把目光放在了电视屏幕上，“总觉得有些动作不到位啊！” “噗——”凌芮忍不住喷笑了。 许久，她坐在他的边上，扭头就阴测测地调侃，“好吃懒做的下场，莫不是也长膘了？” “哦，是吗？这个我还真没有发现。” 萧皓一把拉过凌芮，按着她的手就伸进了自己的睡袍内，“我身材如何，你不是应该很清楚吗？” “自恋！”凌芮抖了抖手，没有挣脱，旋即伸出另一只手拍上萧皓凑过来的脸颊，“我……要去洗衣服了，不闹了，你自己一个人看吧！” 洗完衣服回到房间，凌芮发现萧皓居然还在看练瑜伽的碟子，而里面好巧不巧正好在放英雄坐的体态。 几乎是瞬间，凌芮就想到了昨晚的情形。从耳根到脸颊，一下子全红了起来。 “不看了，我要睡觉了！”凌芮啪得关掉电源，滋留一下就钻进了被子。然后她就纳闷了，身边的人居然没有发表任何异议？隔着被子，只有明晃晃的灯光在被窝里留下浅浅的光影。 过了老半天，凌芮伸出手来关床头灯，旋到快要关掉的时候，忽然被一只大手就制止了，“先别关，还有件事情没做呢！” 凌芮心头一惊还未来得及说什么话，就被萧皓一把从被子里拎了出来，“换上我看看合不合适？” “咦？”居然是瑜伽服？ 凌芮诧异地看着萧皓，“你怎么会想到买这个的？” 手指了指露在外面的脚，萧BOSS镇定自若地就回答，“脚趾头想想都知道练瑜伽要穿瑜伽服，这还用问？” 凌芮被他这么一回，顿时不知道要怎么接话了，于是，低头，专心地换衣服。 大概略微有些紧张，凌芮一不小心就把内衣的扣子给松了，然后试了几次，居然还没有扣上。于是，某人极其好心地代劳了。 不得不说，衣服买得很合体，浅蓝的色调看着也很清爽。 “好看么？”凌芮转了一个圈问萧皓。 挥了挥手，萧皓满意地点点头，“确实不错！” 自然是不可能穿着瑜伽服睡觉的，所以照完镜子回来，凌芮又开始换衣服。谁知，睡衣才穿了一半，某人欺身过来就身体力行地阻止了。 “脱了又穿，你不嫌烦吗？” 顺手一扯，萧皓就将衣服扔到自己那一侧。 所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凌芮忿忿然地还没怒视完萧皓，就又一次被糖衣炮弹打得避无可避…… 总之，智商不是一个等级的，你绝对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周二，凌芮照例吃了晚饭就去健身会所练瑜伽。因为研究所有新项目要忙，萧大BOSS送完老婆去练瑜伽，顺便就回研究所再加会班。 八点半，萧皓开车准时去接她，看见某人一袭蓝色的身影，他下了车，就抬步迈了过去。 谁知，忽然中途跑出来一个搭讪的小伙子，“小姐你好，我是健身会所的保龄球教练，请问……” “请问有事吗？”萧皓快步走上去，手从后面看似随意却极其霸道地环上凌芮的腰，反问地相当有气势。 “这个是小姐你掉的吧？”对面之人看了萧皓一眼，从手里拿出一**身卡，很绅士地就问道。 凌芮看了看，摇头，“哦，这个不是我的，谢谢你了！”扭头，她一脸笑意看向萧皓，见他面色不悦，估摸是等久了的缘故，旋即柔柔地就问，“等久了吧！” “夫人为大不是，这等等又有什么关系呢？”说着，萧皓警告性地看了一眼那个什么教练，拉着凌芮就上了车。 左手握着方向盘，萧皓的右手就去牵凌芮的左手。 才将她的手握在掌中，都没有低头，他的面色就不悦了，“戒指呢？” “包里啊！”单手从包包里拿出戒指戴上，凌芮解释，“练瑜伽的时候必须拿掉的，不然有些动作容易搁伤的。你不会是在生这个气吧？” “这样啊，”萧大BOSS沉吟了一会，在十字路口调了个头，直接把车停在了商店门口，吩咐凌芮在车里坐了一会，自己匆匆就走了进去。 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蓝色的长条盒子。 “打开看看！” “礼物？”凌芮接过打开一看，空心钥匙项链，华贵典雅却不张扬，确实很漂亮！ “怎么想到送礼物给我啊？”收到礼物自然是开心的，可是，这无功受禄却是会寝食难安的。 “没什么，上次不是没有看成流星嘛，这次正好有这款，就买了作为补偿送给你。” “那不是应该买流星吗？”凌芮觉得解释得也算合情合理，便就笑纳了。于是，这钥匙和锁素来是配对的。女生既然戴上了钥匙，不就是暗示背后早有那么一把锁了么！ 萧皓从善如流地完成了戴项链的工作，末了，看着极其细小而轻盈的链子，不忘交代，“既然喜欢，就天天带着吧！” 周四，萧大BOSS照例开车来健身房接老婆回家。 凌芮刚上车，萧皓的脸色就变了，“你们练瑜伽连项链也不能戴吗？” “对啊，连紧的衣服都不太能穿，怎么还能戴首饰啊？”凌芮觉得奇怪了，这人怎么老纠结这个问题啊？ 顿了半天，萧皓又问，“你们教练是男的，还是女的？” “干嘛，你也想练啊？”凌芮照例戴上戒指，笑嘻嘻地回话，“我们教练说了，但凡男子进女子瑜伽室，直接让姐妹们把他从九楼平抛出去，莫不是，你想试试，做这第一人？” 晚上睡到半夜，凌芮迷迷糊糊就听见萧皓咬着自己的耳垂低语，“要不我们一起去练瑜伽吧，报个夫妻瑜伽，据说这样还能和谐夫妻生活……” 原以为萧大BOSS也就这么随口一说，凌芮听过也就忘了。 谁知到了六月底，他真的就拿回了两张新的健身卡，上面赫然印着“夫妻瑜伽”四个大字。 凌芮囧了，连忙挥手表示拒绝，谁知萧皓从储物柜拿出一张新的瑜伽垫，故意曲解凌芮的意思，“别担心，垫子和衣服我早就买好了！” “可是……”凌芮觉得，自己一听见夫妻瑜伽这几个字，就忍不住想到其他地方去。 “干嘛，你不乐意啊？”萧皓蹙眉。 “不是啊，只是……”凌芮支支吾吾，自然不敢把自己脑中飘过的画面说出来。 这人之前都不了解瑜伽，对那些体态的理解就够变态得了，这万一要是真的和自己一起去练了，还练什么夫妻瑜伽，那岂不是要达到登峰造极地熟练运用程度？ 光是想着，凌芮就忍不住流虚汗了…… 萧皓见凌芮怔怔地站在哪里不说话了，自觉地就将两人的瑜伽垫和瑜伽服放在一起，然后走近凌芮的身边，伸手附上她平坦的小腹，双唇摩挲着她的耳后的肌肤，振振有词地分析道，“以后有了小宝宝，胎教课还不是要一起去上的，先习惯习惯！” 小宝宝？ 习惯？ 习惯！！！！！ 凌芮仰头，对上萧皓深邃有力的双眸，忍不住默默感慨：不用想得那么深远吧，她毕业后的事情，他现在就要给都安排好了？ 正文 上当 暑假，萧皓照例每天去研究所。 凌芮则相对自由得多了，要是她乐意，就让萧皓带她去实验室看看书，查查文献资料；要是她哪天想偷懒了，便就一个人窝在家里，上上网，打打升级游戏，一天也可以过得相当自在。 总之，这就是拿钱和不拿钱的区别。 周末，两人都不用去研究所，于是照例回萧妈妈那吃饭。 进门刚在玄关换鞋，凌芮打开鞋柜就看见里面多了一双小朋友的鞋子。 “王思语来了？”凌芮穿着高跟鞋，单脚着地在那换拖鞋，因为站得不稳妥，身体摇摇晃晃的，话没全部说完，“哎——”的一声就歪到了萧皓身上。 女生站着穿鞋，优美的线条毕露无疑，这摇摇欲坠的，几乎是瞬间就引发了男人怜香惜玉的本能。萧皓迅速一把扶住凌芮的腰，抱稳了她，迅即就用略带责怪眼神看向她的脚下。本以为自己会被念叨两句，谁知他竟然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扶着她把鞋换了。 换完鞋子，凌芮走进客厅没几步，厨房里就冲出来一个小人，“小舅妈，和我一样穿溜冰鞋吧，看，跑得多快呀！” 砰—— 王思语一把冲上来，围腰一抱，将凌芮撞了个结结实实，“小舅妈，你想我没？我可是天天想你啊！” 说完，她抬头，一双大眼睛乌溜溜地盯着凌芮，满脸的纯真笑容。 王思语是萧皓堂姐家的女儿，因为大人的工作关系，小朋友也就经常来萧妈妈这里蹭饭。 所谓人小鬼大，一点不假。 虽然王思语过了暑假才上小学一年级，可是，这年头小孩溜须拍马的本事，基本上就是无师自通的，何况王思语小朋友还有一个在外交部新闻办公厅工作的老爸。 这一看站在边上的舅舅脸上没有什么笑意，王思语滋留一下又滑进厨房。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两瓶养乐多，“舅舅，天热，给你降降暑啊！还有小舅妈，这瓶是给你的，喝吧喝吧，不要有负担，这是我自己买的！” 凌芮挠了挠她的头，“那就谢谢我们思语了。只是，你可不可以告诉舅妈，为什么每次喊你舅舅的时候，前面不加一个‘小’字呢？” 凌芮承认，对于这个称谓，她已经好奇很久了。 “哎呀，小舅妈你漂亮呀，加个‘小’字不是还可以显得你年轻么？我现在都喊我妈妈叫‘超级无敌美妈妈’，她听了可开心了，小舅妈，难道你不喜欢我夸你好看么，可是你真的比我妈妈要好看哦！” 这样的话，试问谁听了会不高兴呢，这谁的大腿被这样抱一下，自然是相当的舒服！ 凌芮听完，扭头看了萧皓一眼，满脸掩盖不住的喜悦，眼角一挑，略显得意。 “那按我们王思语的意思，你是觉得舅舅老了？”萧皓不动声色地接过那瓶养乐多，蹲下来，很认真地问道。 “没啊，舅舅又帅又聪明，唔唔，我最喜欢舅舅啦！” “是吗？” “舅舅就是我的偶像！” 凌芮看着萧皓微微笑开的面色，心里忍不住鄙视，外甥女的夸奖他也好厚脸皮来抢，果然是处处好胜！ 结果，王思语下面的一句话，就让凌芮整整偷笑了一个上午。 将吸管戳进瓶中，王思语殷勤地递给萧皓，看着他吸了两口，然后双手一摊，仰面煞有介事地就说道，“爸爸说了，不能不劳而获——” “所以呢？” “所以……舅舅，那个……恭喜发财，劳务费拿来！” 说完，小朋友很是标准地鞠躬作了一个揖，然后就笑眯眯地看着萧皓，双手摊开。 王思语取名思语，果然是先思后语，青出于蓝！ 看着萧皓难得一脸的诧异，凌芮当即仍不住就喷了…… 所以说，外甥女的养乐多不是那么好喝的；一双最新款的溜冰鞋，便顺理成章地成了小朋友的战利品。 因为小朋友进一年级要参加择校考试，吃饭的时候，也不知是谁先说到了可以让凌芮在家辅导辅导王思语。总之，这件事情就这样被定了下来。 小朋友天天背着小书包被爸爸送来凌芮这，然后傍晚王爸爸下班的时候再把她接回去。 最初的相处还是挺愉快的，毕竟王思语鬼点子多，人又长得活泼可爱的，长长能把凌芮逗得呵呵直笑。为了能让小朋友在家乖乖地学习，凌芮还特意去超市买了好几版她喜欢喝的养乐多，又让萧皓抱了一箱和路雪回家。 可慢慢地，凌芮就开始有点招架不住了…… 这天下午，两人午睡起来，凌芮发觉手臂有点痒，仔细一看，被蚊子叮了一个包。 于是，教王思语做算术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就伸手去挠，然后她就发现一双小眼睛骨碌骨碌地盯着她的手臂转。 “小舅妈，你很痒吗？我帮你啊——” 这有什么办法好帮忙的？凌芮正心中纳闷，只见一只小手迅速抬起，又飞快地落下…… “啪”的一声，结结实实地就打在了凌芮的手臂上，留下了三条粗粗的红杠！ 这下，确实不痒了，凌芮疼得就差没有喊出声来。 耳边，王思语甩了甩手掌，咬着笔头咧嘴笑开，“我们家的蚊子都是我这样拍死的，小舅妈，我厉害吧！” 小孩么，总是调皮淘气的，于是，作为大人的凌芮便包容了，毕竟出发点是好的，只是方法不太对。稍稍温柔地教育一下，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谁知，过了三五天，别的乌七八糟的事情就来了…… 如此的“暴力事件”在家连续发生了好几宗时候。 终于有一天凌芮忍不住，“王思语，你再这样捣蛋小舅妈就把你送回家去！” “小舅妈，其实你是想说叫我滚回家的，对不对？没事，我妈经常叫我滚的，那我滚了啊！”说罢，她一个人灰溜溜地就走出了书房。 家里的防盗锁必须用钥匙才能打开，估摸着她大概是看电视去了，凌芮也就一个人在书房安静地看起了书。 约莫过了一刻钟，书房门被悄悄地推开，然后又被悄悄合上，然后再被推开，再合上…… “你干嘛呢？”合上专业课的书，凌芮回头看了她一眼。 “我又滚回来了！”王思语手里拿着两支和路雪，堆起满脸的笑容，“我听舅舅说，小舅妈最喜欢吃和路雪了。我们都是大人了，别为了小孩子不懂事而生气，来，吃了消消火吧！” 这话一出，凌芮承认，自己内伤了。 晚上，凌芮忍不住就问了，“你说你姐和姐夫看着挺文静的呀，怎么就生出了王思语这么个能闹腾的小家伙啊？” “你又被拍蚊子了？”萧皓抓过凌芮的手臂凑近地亲了一口，“就当事先演练吧，万一以后也生了一个闹腾的，不是正好积累点经验。不过话说回来，王思语是该好好教训一下。” “哎呀，不……是啦……”凌芮有点囧，这要怎么说呢？ “你明天不是休假嘛，要不，你教去溜冰怎样？” “怎么想起来玩这个？”顺了顺凌芮的发丝，萧皓俯身看她。 一想到这个，凌芮骨子里不服输的劲也上来了。 “你知道么，今天我陪她去溜冰的时候，她对我说——呀，小舅妈啊，我看你一把老骨头也学不会溜冰……”凌芮把小朋友阴阳怪气的语调学了个十足，然后嘟了嘟嘴，靠近萧皓就撒起娇来。 这老婆难道撒一次娇，萧皓听完，点头表示同意，却也立刻摆出一脸生意人的精明，“先预支点明天的陪场费。” 周末，王思语小朋友也在家休息。可是，凌芮却没有机会休息，因为家里有一个更加难缠的大朋友。 气若游丝地趴在萧皓身上，凌芮按住他停在自己腰间的手，“你别再挠我，再挠……我就要罢工了！” “不就是一顿早饭么，”萧皓的手指慢慢从凌芮的掌下抽出，顺手又卷起她的睡袍，“成语不是说，秀色可餐么，正好我今天很有兴趣验证一下。” 凌芮蓦的一惊，萧皓一个翻身又就她压在身下，在她笑得满是水痕的眼睛上印了一个吻，“你再休息会，今天换我去给你买新鲜的豆浆。” 咦？ 凌芮愣愣地看着萧皓，戳了戳他的下巴，“那你验证什么啊？” “早上的美景啊，不然，芮芮以为是什么？”萧皓坏笑地起身穿衣，只留下凌芮一个人裹着空调被，又羞又恼地反省。 自从结婚以来，他已经把她带得相当坏了，还是说，她本性就这么坏？居然一听到秀色可餐，就满脑子不纯洁的画面，而且心底居然还暗暗怀揣着淡淡的期待？ “嗯——”凌芮忍不住懊恼出声，她果然在萧皓的明示、暗示和亲力亲为地□下，越变越……不纯洁了！ 既然想学溜冰，那么，溜冰鞋是必不可少的。下午逛了半天的运动专柜，凌芮在萧教练的授意下，就买了MICRO最新款的轮滑鞋套装——一双鞋子，四个护具，外加一个头盔。 回到车里，凌芮拿着头盔就犯憷了，“这样装扮起来，我会觉得自己和王思语一样大的。”言下之意，多丑啊，哪有大人学溜冰带头盔了呀！ “初学者，没有发言权。”萧皓扫了她一眼，“再说，你不是挺乐意和她一样大的么，不正好年轻？” “……” 凌芮彻底无语了，这人报复心态不是一般的强！ 看着溜冰场里，来回快速滑翔的人群，凌芮连忙催促徐步走在身后的萧皓快点。 指了指一旁的休息凳，萧皓示意凌芮坐过去。 “哦。”没有问为什么，凌芮就乖乖地走了过去，然后就看见萧皓从套装带里拿出了鞋子，也没顾忌边上有人，直接就帮她换起了鞋子，“来吧，多功能的萧教练给夫人你换鞋，抬脚。” 说话的时候，旁边正好有对小情侣在休息，然后女的嘟嘴就抱怨了，“看呐，人家都结婚了，还这么浪漫，你呢，陪我出来玩一次都要三催四请的！” 看着那个女生滋留一下滑进了场地，凌芮收起笑容佯装严肃，“你，闯祸了！”这话带着点淡淡责怪的味道，却怎么也没藏住语气地下美滋滋地感动。 “小东西，得了便宜还卖乖！”勾了勾凌芮的鼻子，萧皓牵起她的手鼓励她滑两步看看。 “我很聪明的，保证一学就会，连王思语都能滑的那么——”凌芮嘴里的振振有词没有说完，马上换成了另外一种声音—— “啊——” 好在凌芮练过瑜伽，对于素式平衡的掌握颇有心得，双臂这么一张开，倒也稳稳地站住了。 “不错吧，我站得稳！”扭头，虚惊之后的凌芮笑得非常得意。谁知萧皓头也没抬，只在那兀自换鞋。 凡事总有个先后顺序，这小孩在稳稳走路之前尚且要体验一下什么是摔跤的滋味，何况是脚踩着单排轮子在那滑呢？ 于是，当凌芮在勇敢地挣脱了萧皓的手，试图单飞的时候，华丽丽地摔了…… 然后，她极其狼狈地爬起来，勇敢地再挑战，然后，又摔了…… 第三次以为自己还要摔下去的时候，凌芮的后腰稳稳地就被一只大手给拖住了，“重心！”萧皓托着凌芮重新站稳，然后就拉着她缓缓地滑向了休息区。 拿出毛巾擦着凌芮满头的汗，萧皓忍不住又一次耳提面命，凌芮喝着水，使劲地点头，“绝对不能再让王思语给看扁了！” “被看扁没什么，只要你不摔扁就好。” 萧BOSS，你能不这样气人吗？ 休息了约莫十几分钟，凌芮又跃跃欲试了，“要不这次你在边上看着，然后我有什么做的不到位，你总结好了再告诉我？”没等萧皓答应，凌芮就勇往直前了。慢慢地溜顺了之后，凌芮胆子就越来越大，朝着休息区的萧皓挥了挥手，就加快了速度。 结果…… 所谓溜冰，就是跳着进去，然后，拐着出来。 这稍稍摔一跤，倒也没什么，可是站起来的时候，偏巧又遇上了滑轮的一个侧滑，虽然人被赶来的萧皓稳稳地抱住了，但右脚还是……崴了。 凌芮那个泪啊，想当年自己学穿高跟鞋的那会，也没有崴到脚啊，怎么出来运动一下，就这么倒霉啊？ 谁知，更倒霉的事情就发生在后面。 “呀，小舅妈，你怎么也来这里玩啊？” “咦？小舅妈你摔跤了呀？” “唔，小舅妈，你是把脚崴了吗？” “……” 这最郁闷的事情自然还是在晚上。 这摔一跤倒其实也不至于影响什么，只是走路稍微有点疼而已，谁知，某人就小题大做了。 “你这样还敢一个人洗澡，想再摔一跤？还是准备把自己整个裹纱布里？” 两脚一轻，凌芮就被萧皓抱进了浴室。 “不用，真的，我自己可以的。”一想到萧皓要帮自己洗澡，凌芮不禁就想起了寒假萧皓带她去泡小鱼温泉的事情。 都说海南的小鱼温泉有养颜护肤的功效，因为温水池中养着的小鱼会啃咬人体的老皮和死皮，从而达到天然润肤的功效，再加之温泉本来就有舒体的效果，凌芮泡了没多久就开始犯困了。 周身原本是小鱼轻咬的□感觉，可是，慢慢地，凌芮就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轻轻地拂过周身的肌肤，然后肩头传来一阵异样。 倏然地睁开双眼，凌芮就看见某人已经来到了自己面前，正拈着的肩带缓缓地再往下褪去…… “你——”按住萧皓的手，凌芮满脸羞窘之色，这可是在泡温泉啊，万一有人路过…… “没事。” 手指顺着衣领的入口滑向下，萧皓凑上露在外面的香肩，“我们泡得本来就是二人温泉，不会有第三人出现的。” “……” 最后到底是被小鱼啃了个干净，还是被大鱼吃了个精光，凌芮自己都分不清了，总之，泡完澡，她彻底瘫软如水了。 回神过来的时候，某人已经护理得很到位了，正帮她在涂沐浴乳。 “那个，我自己来吧，你的衣服会湿的。”自己可不想再被大鱼吃一次。 “嗯，有道理。” 萧皓停了手上的动作，起身，就在凌芮以为他要转身离开的时候，他一颗一颗松了衣衫扣子，“一起洗，就不怕了。” 几乎是瞬间，浴室的池水上涨了，水温也上升了…… 然后，洗完澡，那是半个多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躺在床上，凌芮拨着萧皓的手指，叹了一口气却半天没说一句话。 “怎么，不高兴了，恩？”环在凌芮的胸前大手随意地曲指弹动着，萧皓凑近她的面颊，亲了一口，“在想什么呢？” “为什么明天又是周一了呀！” “芮芮想每天都过周末啊，每天早上都赖床？”萧皓故意曲解她话里的意思，笑得别提多么意味深长。 凌芮没太明白赖床的深层含义，“现在想赖床都没有办法啊，明天王思语不是还要来吗？” “她从明天起不来了。” “啊？”凌芮扭头，睁大眼睛看着俯身凝视他的萧皓，“她也摔了？” “她没事，这不是，你出事了吗？”抵着凌芮的鼻尖，萧皓的气息全部喷在她的脸上，“而且她全看见了。” “你知道她也会去溜冰？”怪不得，出去的时候萧皓非要抱着她，难道是故意做给人家看的？ “有些东西，接触接触就好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实践。再说，为此打乱了本来的生活，那就得不偿失了。” 接触？ 实践？ “是你提议让我教王思语的？” “你不是应该谢谢我帮你摆脱了她吗？” 敢情你从头到尾就想让我习惯习惯怎么和小朋友相处，然后再总结些经验教训？凌芮看着自己的脚，又一次无语了。 这是不是也太未雨绸缪了点？ 正文 小费 慢慢相处下来，凌芮发现，王思语小朋友喜欢管人要劳务费的习惯潜移默化地影响了大家所有人。 比如，萧皓的堂姐； 又比如，萧妈妈！ 这天周末，大家在饭桌上吃着饭，萧爸爸直夸凌芮煲得汤排骨好喝，放下空碗便让再添一碗饭。 凌芮放下筷子，笑着正起身去盛饭，这边，萧妈妈发话了—— “芮芮啊，慢着，等爸爸给了劳务费再帮他盛！” 呃？凌芮一听，傻眼了。 可这边萧爸爸显然一点也不意外，“你妈这习惯是最近新沾上的，也不知从哪里学的，还用得贼顺口。”显然，话语中透着点要求评理的味道，“爸爸我呀，天天在家被念叨，帮忙盛饭，五十；帮忙拿东西，三十；还有帮忙擦个皮鞋什么之类的，我不记得是多少了，总之，什么都是明码标价，你妈还说这叫——” “劳、动、所、得！正当收入，受法律保护的，知道吗？”萧妈妈放下筷子，看了萧爸爸一眼，说得相当有底气。 “是，检察官大人，您说的能不对吗？”言毕，萧爸爸爽快地从上衣口袋里拿出皮夹子,“芮芮盛饭，爸爸给双倍，来，一百，拿着！” 看着眼前的情形，凌芮赶紧摇了摇头，“给爸爸盛饭是应该的！” “拿着吧，爸爸高兴。改明呀，再给爸爸熬个汤啊，这味道真不错，比那饭店的都要醇正！”萧爸爸听完凌芮的话，开心地笑了笑，直接就抽出了两张大红的票子。 凌芮尴尬地看了看萧皓表示求助，这是该拿呢，还是不该拿呀？ 没等她从萧皓的眼神中看到答案，萧妈妈又发话了，“你当芮芮不用学习的么，我听说人家最近在忙发表论文的事情，让个高材生专门帮你煲汤，亏你想得出来！你又知道煲个汤要多少时间吗？” “停！”萧爸爸伸手做了个“T”的叫停姿势，“芮芮啊，知道了吧，你妈就是这样剥削爸爸劳动所得的。”没给萧妈妈接嘴的机会，萧爸爸一气呵成，“这是购物卡，天气转冷了，回头和你妈一起去多买几件衣服吧！” 凌芮看得瞠目结舌，连忙挥手说不用了，萧妈妈伸手一揽，凑近凌芮耳边小声笑道，“傻丫头，妈妈帮你挣来的福利哪有不要的道理呀？别和你爸爸客气，下午咱就去用光了回来，反正他私房钱多！” 说完，萧妈妈清了清嗓子，恢复了原本的面色伸手就给自己舀汤，“芮芮煲汤的本事还真的是越来越好了……” “检察官大人，你也喝了，你不意思一下？”萧爸爸抓住机会，立马反击。 于是，一顿饭吃到后来，就成了萧妈妈和萧爸爸的天下——相互算账。最后，在一旁一言未发的萧皓也不可避免地被清算起了工资收入…… 久而久之，凌芮也就习惯了大家在饭桌上争论工资和劳务费的问题，反正她没有工作，而且基本商是萧妈妈舌战天下，所以，大家讨论到最后的结果就是她的腰包鼓了。 所谓耳濡目染，一来二去，凌芮在家的口头禅也就变成了—— “劳务费拿来！” “小费拿来！” 国庆，两人去参加了倪杰和夏冰的婚礼。 婚礼上，苏家兄妹狠狠地就整了倪杰一把，美其名曰：新郎被整得越狼狈，新娘看着就越心疼，这往后回忆也就越甜美！ 席间，从体力劳动要脑力考研，从红包数量到情感深度，逐一来了个彻底地考察。就在倪杰以为大功告成的当下，苏敏敏忽然拿着一瓶香醋走了出来，悠悠地笑道，“关于新娘子的喜好环节，您一共非常荣幸地答错了五个地方，所以，这瓶500ML的香醋就是对您的奖赏，意味着从此婚姻美美满满，永不‘吃醋’，永远相互信任！” “500ML的香醋？”倪杰穿着新郎的礼服，当即傻眼了，“敏敏，哦不，苏小妹，你就饶了哥哥吧，我保证，下次你嫁人的时候，我一定不出主意为难马健，真的！”说完，倪杰赶紧就把手掌放到耳边，做了个似是而非的发誓状。 “哈哈，苏小妹，这次你就是喊我苏东坡也没有用了，你看啊，这多好的兆头啊，婚礼上把什么干醋啊、湿醋啊全喝完了，这结了婚哪里还有什么翻醋坛子的事情呀，不好么？” 把瓶子放倪杰面前一放，苏敏敏傲气地发话，“喝了，全部，而且要快！” 倪杰看着送到面前的醋瓶，又看了眼周围的亲朋好友，深吸了一口气，扭头一脸深情地看向夏冰，“爱你，所以我拼了！” 此话一完，顿时掌声四溢。 凌芮站在萧皓的边上，双手拍的别提多来劲。 “有点过头了。”拍了拍凌芮的肩膀，萧皓凑到她耳边小声地交代。 猛得回头，凌芮几乎不敢置信，“什么……意思？” “没什么，好意的提醒。”又轻拍了两下，萧皓旋即不动声色地加入了鼓掌喝彩的行列。 醋喝了大半瓶，倪杰终于受不了了，摸了摸嘴巴，也没顾得上擦干净，他冲着马健瞪圆了眼睛就问，“你家妹妹她在这里面掺了什么呀？” “啊，不对，是你家苏敏敏小姐！”旋即改了口，倪杰立马满屋子地找人。 “油、盐、酱、醋、茶，生活的味道全给你加了，怎么样，幸福吗？” “……” 剩下的“幸福”，最后某人实在无能为力，便就由男傧相一同分享了。总之，苏敏敏层出不穷的闹新人点子，一次又一次地把现场的气氛哄抬到了最高…… “你怎么知道是我的主意？”回到家，两人才刚跨进家门，凌芮就迫不及待地向萧皓索求答案。喝醋的点子确实是她想的，一来算是热闹气氛，二来也带点小小的“报复”。可是，除了她和苏敏敏外，根本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我想你也不会放过这次机会，”说完，萧皓伸出一根手指托起凌芮的下巴，低头就在额角留下了一个浅吻，“奖励。” “既然知道是为了你，那就给点实质性的吧！”伸手一探，凌芮的口头禅便上来了，“劳务费！” “嗯，有道理，劳务费的问题我确实要好好想想。”说完，萧皓转身就进了浴室。 身后，凌芮捂嘴笑得眉飞色舞，机会又来了，没拿换洗衣服居然也敢进浴室！一定是刚才酒席上喝酒喝昏头了！ 可略一思索，记忆中他似乎也就只喝了一点葡萄酒而已，应该不可能发昏啊？ 没等凌芮想出合理的解释，某人果然开始吩咐了。有了前几次被突袭的经历，这次凌芮直接把放衣服放在了梳妆台上，交待了声劳务费的事宜就匆匆退了出去。 萧皓穿着睡袍出来的时候，凌芮正拿着本子煞有介事地记着账。 停步看了两眼，萧皓没说什么便走进了书房，他似乎低估了她对于“劳务费”的热情，不过，既然她喜欢，这又何尝不可？ 她手里有一本账，难道自己就没有吗？ 在萧皓默许到几乎放纵的姿态下，凌芮很快就把“劳务费”这三个字的口头禅熟练地运用到了各处。 比如，吃饭的时候帮忙盛饭； 比如，穿衣的时候帮忙系领带； 又比如，帮忙查个资料，翻译个文件…… 总之，只要是可以代劳的，凌芮都愿意代劳。因为上个月月底的时候，自己确实收到了一笔为数不小的劳务费；另一方面，某人似乎也越变越懒了，而且成天还摆着一幅很享受的表情。 其实，凌芮倒不是真的想向萧皓要什么小费，只是日子这么过着，有了一个不变的讨论主题，委实也越来越有趣。尤其想到萧皓上个月略显吃惊而无奈得又不得不掏钱的样子，凌芮一下子觉得，农民翻身做主的感觉好啊！ 果然，王思语小朋友是个天才； 果然，萧妈妈的大智慧是自己来日里要好好学习的！ 这天，凌芮收到导师的通知，说她的发在核心期刊上的论文被SCI一区收录了。按照研究所的规定，凡是学生就读期间能在SCI上发表文章，其本人可以拿到一万块钱的奖金。 忙了好几个月，能有此收获，凌芮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和萧皓一起分享自己的喜悦。毕竟要是没有他在一旁不厌其烦地指导，她应该还要磨练个一两年才能发出这样的文章。 军工通信有专门的研究楼。接近五点的时候，凌芮没有像往常一样在自己的实验楼下等萧皓开车过来，而是选择了直接去找他。 推门进去的时候，凌芮发现所长居然在里面，不禁觉得自己有点唐突了。落落大方地打了个招呼，她转身就走进了隔壁的小休息室。 两人接着谈了没多久，所长敲了敲门就进来，“凌芮，不错啊，能有这样的成绩真不错，继续加油！有些事情我和萧皓说了，回头你问他吧，好好考虑考虑我的建议。这个天也不早了，我也就不打扰你们回去了。” 点头谦虚地笑了笑，凌芮客气地就和萧皓一起把所长送出了办公室。 “今天我请你出去吃饭！”看着萧皓在那收拾桌面，凌芮忽然觉得两人很久没有牵手逛马路了。 “终于知道良心不安了？”锁了抽屉，萧皓走近，“还是我请吧，就当为你庆祝？” “你知道了？” “电子所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其实，研究所每年都有那么个把提前直博的名额，所长来通信研究楼关心项目进展的时候顺便就把这事和萧皓说了，因为凌芮发了论文的关系，所里有意向让她提前直博。 饭后，两人牵着手走在沿湖小道上，萧皓就把这件事情和凌芮说了。 “直博啊？”凌芮承认，自己确实没有想过这事。 “你不喜欢？” 摇了摇头，凌芮自己是拿不定主意，“你觉得呢？” 萧皓笑问，“那如果毕业的时候有工作安排，你又认为如何呢？” “真的吗？”这简直让人不敢相信了。 “真的，我帮你提的附加条件。” 鉴于有如此丰厚的附加条件，这件事情很快就定了下来。 月底，照例清算总账。这个月，凌芮觉得自己过得相当开心，论文、直博、工作，可谓是一下子全部搞定。 早饭后，凌芮拿出明细放到萧皓面前，贼兮兮地笑，“这是这个月的！” “比上个月多了不少嘛，上次拿我的钱给爸妈买了一大堆东西，这次是不是该轮到给我买了？”萧皓接过，从上到下仔细的看了一遍，又放在桌子上。嘴角微微上扬，心情看着好得出奇，似乎一早就等着她开口了。 凌芮轻哼了一声，“这次打算给妈那也装一套净水过滤设备，当然啦，水你也喝的哦！”说完，凌芮学萧皓的样子曲指弹着桌面，端出“把钱拿来”的架子。 “可是，我这里也有一张清单啊，芮芮你还是先看看吧！”萧皓拿出的单子很简单，上面就两个条目，可是下面的价格…… 凌芮看着傻眼了，“这也算？” “当然，这是按照你的方法计算的。”嘬了一口咖啡，萧皓目不转睛的看着凌芮，直奔主题，“扣掉你那张上的数字，你还要给我这么多，我都给你算好了。” 如果非要算的话，SCI的论文确实是他帮忙一起查的资料和文献，那些最核心最专业的内容，自己也确实是在他的帮助下才顺利理解的，所以，这个辅导费，她好像是要付的……至于那个直博外加工作问题，是他出面商量来的，似乎也要求得合情合理，可是…… 这哪里是小费啊，明明就是一笔巨款么！ “萧皓，”凌芮挪着凳子靠近，声音立马变得糯糯软软的，“无产阶级的钱你个资产阶级也要意思剥削啊？” “游戏规则是你定的。”某人霎时变得一板一眼。 “……” 这个月的月底，凌芮最终以“倾家荡产”惨淡落幕。 很多年后，当萧家宝宝和自己老爸也在饭桌上相互“算计”的时候，凌芮才明白，某些东西果然是遗传的！ 第二天是周末，两人照例要去萧妈妈那，车子才到家门口，凌芮就看见净水过滤设备公司的工人从家里走出来。 没有多想，凌芮马上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我和妈说是你用论文的奖金非要给买的，一会别说漏嘴。”拍了拍凌芮的肩膀，萧皓转身唤上了Alan就出门遛狗去了。 他居然依葫芦画瓢和她做一样的事情？自然，整件事情最开心的还是要数萧妈妈。 晚上看电视的时候，萧皓搂着凌芮柔声就询问，“下个月，还继续吗？” “想，可是我没钱了。”所谓哪里跌倒，就要在哪里爬起！ “我有，借你？” 凌芮正思索这是不是另一个陷阱，某人的鼻息就近了，“其实，小费什么的给了小朋友才叫小费……芮芮要是觉得我除了工资卡里面的钱之外，还有什么别的小金库，那就找小朋友来帮你一起问我索要，我保证到时答应得爽快……” “……呃？”这么好说话？凌芮偏头，嘴唇正好擦过某人的面颊。 于是，萧皓的鼻息又再近一点，“不过……前提是，必须得是自家的小朋友……” 本文由派派txt小说论坛提供下载，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paipaitxt.com/ " 小说下载尽在书本网 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 "